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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多小衮叫道:“哎呀!险些忘了,城守尉大人叫我们一定要用水把绵甲浸湿,然后再殪虎。”
走在前面的天禄着实被多小衮的喊叫吓了一跳,不禁骂道:“乱叫个屁!”
多小衮急忙摆手:“停下!停下!”
四个人聚拢在一起。多小衮道:“城守尉大人的话必须得听!他妈的!今天出来太急,忘了每个人带一袋子水。”
曹童道:“表哥,我有一袋水,可是不够你们三个人用。”
天禄道:“我是不用,你给他们俩浇吧!”
午思道:“我用!”说罢从曹童手中接过水袋,往自己绵甲上浇。曹童的一袋子水并不太多,午思浇完了,只剩下一个袋底儿,多小衮只浇了前胸,水就没了。多小衮冲天禄、午思骂道:“你俩好马虎!城守尉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你们却记不住带水!”
天禄道:“你不也刚想起来!”
曹童道:“几位哥哥莫急,我有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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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小衮道:“快说!”
曹童道:“表哥,水是没有了,不过,尿有!”
多小衮气得眼冒金星。午思道:“好办法!小衮,你就将就将就!”
多小衮现在一看午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只知道往自己身上浇水,倒他妈的让老子浇尿!”
午思狡黠笑道:“小衮,这你赖不得我。我是正白旗,你是正黄旗,尿浇到你们黄旗的衣甲上不显眼……”
天禄见两人又要拌嘴,急忙道:“别他妈的吵了!老虎就在眼前,考官就在身后,你们到底想不想殪虎成功?想不想进北京?小衮,我们都是童子尿,你就凑合凑合吧!”
天禄这么一说,几个人都冷静下来。多小衮捏着鼻子往地下一蹲,尖声道:“别撒老子头上,晦气!”另三人解开衣服,便往多小衮衣甲上撒开尿来。张疆远远地在后面看见三个人围着多小衮撒尿,诧异道:“这帮小子,打虎不行,怪招倒不少。”王老板笑而不语。
撒毕尿,四人继续列阵前行。又走了约摸半里,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条陡直的小路。向上望去,小路长约一里,直通山顶。多小衮对众人道:“兄弟们,虎骑牛到了!”
曹童手执虎枪,回头问:“表哥,怎么办?”
多小衮左手一推曹童、天禄:“往上跑,快!中间千万不能停!”
说罢,四人拼命沿小路向山坡上冲去。虎骑牛这一段小路约有一里路,但陡峭得很。四个人手脚并用,全力向山上冲,耳畔只听见同伴“呼呼”的气喘声。爬到半路,多小衮耳尖,听到路左的林子里有草木折响的轻微响动。多小衮登时感觉头晕腿软,嘶哑地喊道:“快快快!有老虎!”另外三人也都惊惧异常,屁滚尿流地蹿上虎骑牛的山顶。
四人瘫软地在坡顶向下望,多小衮周身发散着尿骚味道。张疆与王掌柜的马到了虎骑牛下面。张疆见四人坐躺下来,怒道:“还他妈的磨蹭什么?快站起来走!”说罢甩蹬下马,要牵马上虎骑牛。一旁的王掌柜急忙伸手去拉张疆:“张把总,不要下马!快……”
王掌柜话音未落,虎骑牛道旁的树丛抖动起来。
一阵腥风吹过,一只老虎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那虎神态颇为安然,竟然是慢步踱出树丛,显然是张疆的呼喊惊动了它。它见了人马,并无半点畏惧之态,甚至可以说是颇为逍遥。
天禄、午思和曹童均是第一次见虎,多小衮虽然曾在虎洞中和巨虎并肩打过杀虎獒,但那次多小衮几乎在神经崩溃的边缘,巨虎的模样,他只模糊记得,因而虽然是第二次见虎,但那种惊恐并不亚于其他三人。
人们平日里常说老虎凶猛,但真的撞见,虎的那种威严气势仍大大超出人们的预料。那一刻,几人与其说紧张,倒不如说是震撼,几乎忘了自己是来殪虎的。他们没想到那虎如此大,尤其是四人从虎骑牛的坡顶望下去,那虎看起来比张疆、王掌柜骑的马不小多少。
虎停住脚步,盯着张疆,仿佛一尊石像,岿然不动,真有千般威严。多小衮只觉持枪的手抖个不停,嗓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哽住,喊不出声音。他看看天禄、午思等人,均被吓呆在原地。
还是曹童勇悍,从怀中抽出一个酒囊,自己猛灌了一口,“啪”地摔到多小衮胸前。魂不守舍的多小衮会错了意,颤抖着将酒往自己胸前的甲衣上倒。酒味儿一激,尿骚味儿腾了起来。
曹童还算冷静,叫道:“表哥,那是酒,喝一口,能壮胆!”
多小衮这才颤抖着将酒袋对准嘴,猛喝了几口,再扔给午思。
几人喝酒的工夫,坡下的张疆正被虎盯得双腿软如棉花一般。王掌柜低声喝道:“快上马!”张疆醒过味来,伸手去扶马鞍,却见马鞍上下起伏不定,再一看,他的坐骑此刻抖如筛糠。张疆顾不上其他,纵身上马,扯缰绳想拨马掉头。这关头,既非猎户、也非军人的王掌柜却十分镇静,他打手势示意张疆停下,低声道:“不要跑,在这林子里马跑不过虎。”
多小衮等人烈酒下肚,胆气升腾,渐渐缓过神来。那虎盯了片刻,慢慢向张疆踱去,似乎准备扑袭张疆。多小衮知道,虎若真把张疆咬了吃了,他们几人也别想当虎枪兵了,忙对几人道:“城守尉大人说过,殪虎这关头谁也不能怂,能不能进北京,能不能玩京城的女人,就看今天了!跟我来!”
多小衮借着酒力,挺枪大喝:“畜生,这边来!”
多小衮的喊声倒让虎一惊。那虎本来全部注意力都在张疆和王掌柜身上,突然听到身后动静,竟也吓得身子一耸,猛地扭过头来,冲多小衮等人龇牙咆哮。距虎愈来愈近,多小衮等人对虎看得也愈发清楚。那虎个头真大,走得越近,人便越觉得自己渺小。那虎站立时头比人低不了许多。虎头威猛巨大,与绿营兵使的盾牌一般。若是寻常神态时,虎头看起来威严雄壮,而此刻虎龇牙咆哮,形容极其恐怖。多小衮感觉端枪的手在不住地颤抖,脚也像踩着棉花一般,便在心中怒骂自己:“没用的东西,即便死了也不能丢人!”好在天禄、午思、曹童等一班好兄弟在一起,多小衮感觉胆气慢慢升腾着。
虎掉头向多小衮等人袭来,先是慢步,瞬间突然加速,眨眼间虎已到人近前。多小衮冲在最前,他右手在前合把,左手攥紧大枪的枪攥,死死抵在腹侧,借着下坡急跑的冲力,“噗”地一枪,枪锋正中老虎前胸。
这一枪出乎多小衮的意料!那天他刺狍子,一枪刺个对穿,而今日力道远胜于那日,但老虎的前胸仿佛一堵石墙,枪尖进深却不大,反而因为人虎相向猛冲,使的力量过大,“喀嚓”一下,大枪的枪杆居然弯断了。
“完蛋了!”多小衮想,但巨大的惯性让他收不住身,只能一闭眼,听天由命了。
那虎被刺伤,顿时疯狂起来,它挥一挥爪,一下拍在多小衮前胸。多小衮登时被拍得飞了起来,在空中还兀自不忘抱着那半截断枪。飞出两丈许,多小衮撞到一棵松树,摔了下来。这已算幸运的了。虎的五根指甲犹如五把钢刀,刚才那一抱多粗的松树树皮都被抓得稀烂,其厉害可见一斑,拍到多小衮身上,应当立即插出五个血洞。然而多小衮前胸虽受那一击甚重,身上竟然没被刺出血洞。
多小衮虽逃过一死,脑袋却撞到了树上,“咚”的一声,登时晕了过去。
多小衮被虎打飞的一刹那,天禄冲了过来。那虎全神贯注地扇飞了多小衮,却疏忽了天禄。天禄趁机全力刺出一枪,正入虎嘴。虎疼痛难忍,却不敢发力。午思也到了,暗想:“这虎虽强悍,但它眼睛也一样娇嫩。”于是午思挥枪向虎的面部乱戳。这时,曹童也赶到了。刚才因为走在最前,回援时自然落在最后。几人中,只有曹童手持真正的虎枪。趁虎与天禄僵持之际,曹童使出全身之力,猛然刺入虎颈。那虎“嗷”地叫了一声,口中喷出腥血,用力一爪挥出,竟然将天禄插在口中的枪杆切断。
枪杆一断,天禄与午思都大为惊骇,不自觉间向后退出一步。此时,只剩曹童一人持虎枪死死抵着猛虎。虎的全部注意力都移到曹童一人身上,只是曹童的枪扎在虎的颈侧,地方颇为要害,曹童又凭全身之力抵住,虎爪挥了几下都击不到曹童。对峙双方的力量相差过于悬殊,曹童实在顶不住,却又死命不退,被虎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在虎是由下向上,曹童将虎枪的枪钻抵在地上,全身蜷缩在虎枪枪杆上用力撑着。一时间,虎进不得,曹童也无路可退。天禄攥着半根枪杆,愣在原地,午思怕曹童抵不住,也有些畏缩不前。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犹疑不定不过一瞬间,摔在一边的多小衮突然醒了过来,见状急得大喊:“愣你娘的!快帮曹童!”一语点醒了午思和天禄。二人跃至曹童身旁,一齐攥住虎枪,抵住猛虎。三人合力,力量倍增,那虎刚要摆脱,又被抵住了。曹童、天禄、午思虽然抵住了老虎,但双方又成了僵持之势。虎伤不得人,人也毙虎不得。时间稍久,三人渐渐也力不可支。
多小衮站起身来,觉得前胸剧痛,用手摸了摸,却没见血,正是城守尉绵甲浸水的办法救了他一命。其实,这甲衣浸水是清军中的惯用之法。清军所穿的甲衣都系绵甲,虽看起来不如汉唐军队的皮甲、明光甲坚固,但其实暗藏玄机。这绵甲是用棉花一层层捣实填充,甲衣表面又嵌了许多铜钉,非常结实。特别是浸水后,绵甲硬如铁板。多小衮的甲衣上浇满了水、尿和酒,因而挡住了锋利的虎爪。
这工夫,多小衮也摇摇荡荡地走过来,嘴里骂着:“操你奶奶的!若是日后小爷摔傻了,把你一窝都给煮了!”
天禄骂道:“你还有工夫瞎骂!快帮忙,我们快撑不住了!”
多小衮刚才摔得不轻,头脑甚是昏涨,他定定神,辨了下方位,“嗖”地从腰间抽出了富察氏腰刀,边走边骂,来到虎前。那虎虽被三人用枪抵住,但仍能活动。此时多小衮晕晕乎乎,也不觉得危险。虎见多小衮骂骂咧咧地过来,冲他龇牙怒吼。多小衮大怒:“你还敢还嘴!”说罢举刀便砍。那富察氏腰刀异常锋利,多小衮又倾尽全力,这一下就算是砍在碗口粗的树上,也能一刀斩断。“喀嚓”一声,腰刀嵌在了虎的肩头。
“骨头好硬!”多小衮准备抽刀再砍,不料腰刀死死地被虎骨卡住,抽不出来。
那虎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盯着多小衮。它正在缓一口气,体力稍稍恢复便要一掌将这浑身臊气的小子再次扇飞。多小衮也清楚得很,谁先打破僵持,谁便胜算大些。他绕到虎侧,飞起一脚,蹬在虎的肩头,大叫一声,同时另一脚也踹在虎身上,猛力一蹬,连人带刀飞了出去。
多小衮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天禄、午思和曹童抵着虎枪,直勾勾地看着多小衮宛如杂耍般动作。那虎疼痛难忍,伸爪去勾多小衮。多小衮这一下蹬得极猛,用尽了全身力气,虎爪并未勾着,自己却摔落在地,险些再次昏了过去。
多小衮一骨碌爬起来,抡着刀又逼了上来。这回,多小衮绕到虎的另一侧,瞄准虎头与肩胛交界之处,猛力挥刀砍下。这一砍,多小衮是最后一拼了,他心中明白,若这一刀仍砍不掉虎头,自己和几个兄弟恐怕便再难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