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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古小雅仍怔怔地回不过神来。她错了，一开始就错了，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不是爱，她却不忍心，自私地享受着他给她的宠爱，她以为她不拒绝是待他好，给了他希望，让他越陷越深，彩燕说得没错，她是最残忍的人。
实在没有勇气亲口告诉他。古小雅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她写了很多的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像是每一句话的固定后缀。
她坦白，自己爱上了另一个人。仅此一句，生怕再多一个字便是多了千百倍的伤害。
结尾处，她已流泪哽咽到呼吸困难。
谁说没有爱过呢，没有爱过怎会这样伤心难过，只是她选择投靠另一个怀抱。
一个对等的，自由相爱的怀抱，即使受伤，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第一百一十二 罪
生活在继续。不同的人在古小雅的生活里出现，熟悉的，曾经陌生现在熟悉的，他们演出谢幕，而观众只有她一个。不悲不喜。
给王磊的信件发出以后，古小雅一直在等，一封回信，或者一通电话。她以为，即使王磊恨她不和她联系，那么彩燕也会给她报信。可是什么都没有。
因为等待太过投入，她的世界在慢慢的沦陷，日月无光。
古家的遗产之战日渐升级，秦丽丽和大姑甚至动了手。古小雅被叫去过两次，都是要她表态。可是她的话能有多少分量，不过是他们的炮灰罢了。当大姑打来电话，第三次要求她参加家庭会议的时候，古小雅不厌其烦的拒绝了。
这些年，没有古家人她一样活得很好。她的亲情，只需要外婆和妈妈就已足够。关于财产，她并没有无私高尚到要不要无所谓的地步，当然，她也并没有非要不可的意思。有与没有，顺其自然就好。
被求婚。
古小雅以为一定会有烛光鲜花钻戒。
都没有。
虽已有了一次经验，但是当方正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跳。
他自然而然地向她张开双臂。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对她说，我很想你。
他又说，怎么办呢，我已经离不开你，不如嫁给我。
刹那之间，她只想和他一起白头到老。
他是那样仓促而自信地进入她的生活。
得到她的首肯，他便着手开始准备登门造访。在此之前，古小雅甚至没有认真地和外婆妈妈提过自己正在恋爱的事情。
可他还是来了。风尘仆仆。
外婆和妈妈对他印象极好，欢喜地留他吃饭。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顺理成章。
与古家人见面。
古东起初见到方正还有些抵触，在古东心里早已将王磊当做姐夫。
隐约知晓家中为遗产闹得不愉快，方正做主将古小雅的那份分给古东和李菲菲。如此，秦丽丽和大姑都没有话说，事情圆满解决。
古小雅只觉得自己的日子坐上了火箭，一日千里，大小事遇着他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甚至无法清楚的记忆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直到，结婚的日期提上了日程。
方正问她有哪些想要邀请的朋友，古小雅才有一丁点将要成家的觉悟，“我们真的要结婚吗？”
“怎么，你后悔了？”方正勾着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呃，暂时还没有。”古小雅脸红道，“就是有点不可思议。你才见过我几次，你真的要娶我吗？你就不担心我是个骗子，骗财骗色。”
“你害怕了么？”方正认真问。
“怕什么？”古小雅依进他怀里，撒娇道，“被你骗了就骗了呗，你骗我一辈子吧。”
“爸妈给我清单我已经整理好了，你有朋友要通知吗？我写下来。”方正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道。
“预留两个位置吧。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来。”古小雅神色黯然。
“嗯。好。”方正本想追问，但看她的模样似乎不太想提起，也就作罢。
最近忙昏了头，一直没有王磊和彩燕的消息，她也一直没放在心上。可是，在她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两个人，若都不能出席她的婚礼，她会何等遗憾？
不敢给王磊打电话，她想，他需要时间疗伤。
慕容彩燕的电话无法接通，古小雅这才开始着急。各种念头蜂涌而至，头疼。
她不断的拨彩燕的号码，一次，又一次，固执而任性。
当那头真的传来彩燕疲惫的声音，她欣喜若狂，恨不能掉下几颗眼泪。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古小雅有些激动地说，“这么久都不和我联系，你想干嘛！”
“小雅，”慕容彩燕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她说，“他病了。烧了好几天，人都迷糊了。你劝劝他好不好？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她只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那天，他看到你的信，整个人都崩溃了，一直坐在阳台上掉眼泪，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怎么劝他都没有用。”慕容彩燕想到那一幕，心都碎了，“是我没有看好他，什么时候发烧的都不知道。拖了好几天了。他不肯去医院，也不让我和你联系。”
“吃药了吗？先吃退烧药。消炎药。”古小雅的心揪疼起来，连安慰的话都忘了说，“多喝水，捂出汗来就会好的。对了，还有生姜，煮姜汤。”
“我都试过了，都没有用啊。”慕容彩燕哭得更加厉害，断断续续地说道，“小雅，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劝劝他，就算是骗他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你能救他。”
“我现在能骗他，以后呢？以后怎么办？是你说的，这不是救他，是害他。这样更残忍。”
“可是，他这样下去会死的，真的会死的。”连日来的担忧和压力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对象，慕容彩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小雅，我怎么办。你不要他，我要他啊，没有他我也不要活了……你说他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
“彩燕，你……”或许心里隐约有过这样的预感，她都只当是自己多心。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可她并不生气，反而心疼彩燕瞒得那么辛苦。王磊是一个大大的傻瓜，为了一个不珍惜他的人折磨自己，却忽略了身边真正爱他的人。“别哭。你让他接一下电话吧。我想和他谈谈。”
第一百一十三 祝福
她说，我知道你在听，如果你不想说话，那么你只要听我说就好。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该因为我的错而惩罚你自己。你以为你折磨的只有你自己吗？你看看你身边的眼前的那个人，她在为你哭。你看到她的眼泪了吗？你也在折磨她。你和我犯了一样的错，你明白吗？彩燕是个好女孩。好好珍惜她。她才是值得你去爱的那个人。你这个傻瓜，竟然一直没有感觉吗？希望你能赶紧好起来，你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去结婚，去寻找我的幸福。你们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吧？如果你们能来，请你当伴郎，彩燕当伴娘。我等你们。
她听他沉重而悠长的叹息。她仿佛能看到他眼角无声落下的泪水。
挂断电话。
古小雅泪如泉涌。她必须狠下心来，为他们三个人。
订婚。见未来公婆。新房在C市，方正为了赶装修来回的奔波，整个人瘦了一圈。
看着家人里里外外为她忙乱成一团，古小雅却闲得发慌。她没有好朋友可以邀出来聚会，那些普通朋友她也懒得应付。
她要结婚的消息传播地那么快，世界似乎变得小了。很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打来电话恭喜她，平时只是点头之交却也发来短信确认消息，最让她意外的是，连李霆也知道了。
那天晚上，古小雅一个人社区公园散步。
那串熟悉的号码不停地闪烁。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
“听说你要结婚了“没等古小雅说话，李霆的声音已然传来。
“是的。”她说。
“和谁？那个人吗？”他对她的冷淡并不在意。
“不是。”她答道。
“那是谁？我认识吗？”李霆追问道。
“不认识。”
“希望那个人值得你托付终身。”他真诚地说。
“谢谢。”古小雅口气稍软。
“祝你幸福。李霆喝下一大口的啤酒，揩去眼角溢出的泪珠。
“嗯。我会的。”
“明天我就要走了，去外地。”他说，“一直很想跟你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
古小雅没有搭话。
“我太冲动了，做了很多错事。希望你能原谅我。”深呼吸，他艰难的说，“你记得吗？你曾经对我说的，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那是想要试探我，你要我一定尽全力将你追回来。你说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都过去了。”她当然记得。
“我只是想要你回到我身边，可是我用错了方法。”李霆将空啤酒罐捏扁，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
她皱眉，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他极力按捺着自己的情绪，强装镇定，“古小雅，我爱你。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还是别说了。”她有意回避，这样的话现在说来还有什么意思。
“好，我不说了。”他顿了顿，似下了决心，“再见。再见后永远不见。”
古小雅有一瞬恍惚，应了一声，“再见。”
那头再也没有声音传来，古小雅放下电话，怔怔地，大脑一片空白。独自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回家。
一眨眼入了冬。新房收拾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古小雅和方正在阳历12月24日平安夜领了结婚证，证书上的彩色照片两个人的脑袋靠在一起，笑得很傻。
出了民政局，方正放声大笑，说道：“古小雅同志，今后我们就是生活上的革命战友，要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一辈子绑在一起，要与一切影响我们婚姻的因素斗，直到我们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要宠我不许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呢，你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呢，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面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只有我。”古小雅的眼睛弯成一弯新月，贫嘴道。
“完了，我家也有河东狮！”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亲密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街头。
喜宴。那天下了好大的雪，满眼白茫茫的一片。
古小雅没有等到王磊和慕容彩燕做她的伴郎伴娘，直到快要开席，她还在张望。方正问她在等谁。她说，两个最好的朋友。
她想，或许他们在路上。
宴席散了，方正微醺，古小雅滴酒未沾却也红了脸庞。是她眼尖，看到在酒店门口犹豫徘徊的彩燕。
“彩燕！”她几乎是冲过去的，是那晚礼服束缚了腿脚。
慕容彩燕吓了一跳，见她向自己扑了过来，躲闪不及，被撞得打了个踉跄。
“你怎么现在才来？”古小雅嗔怪道。
“飞机晚点了。”慕容彩燕满脸歉意，“中转时耽误了很久。”
“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遗憾终身了！”古小雅说着，红了眼圈。
“女人，你哭吧，把妆都哭花了，你老公就不要你了。”慕容彩燕打趣道，看着向他们一步步靠近新郎打扮的男人，略微点了点头。
“他没有来吗？”古小雅打量四周，并没有发现王磊的影子，有些失望。
“嗯，他说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你。”慕容彩燕微笑说道，“但是，他说，祝福你。”
“我也祝福你们。”古小雅又抱了抱彩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