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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婕絮絮叨叨地辱骂声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耗干了戚染作为女儿并不多的耐心。
她冷眼旁观,事不关己,心中只想着新上市的名牌短裙。
“那个女孩还没有我女儿年龄大,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戚明咳嗽完,脸上带着浓重的悲哀神色。
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立刻死去,被曾经最在乎的人伤心,这才是活着最为煎熬的事。
“这可说不准。”于婕冷哼一声,似是没有看到戚明脸上的无奈和悲惨,更是对他瘦骨嶙峋的身子不屑一顾。
“到底叫我们母女来干什么,有遗言就早点交代。”
“在你心中就这么盼望我死?”戚明心中到底还有一丝期望,曾经于婕也是被自己捧在手心中的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要是之前我们当然不会这么想,现在可就说不准了。”于婕想要坐在床边,却有些嫌弃的模样,眼角朝下撇着。
“之前你活着,我们才能从戚蔚然手中拿到足够的好处,他就算再狠心,你也是唯一的儿子,现在可就不一定了,戚晓名声毁了,明月集团交给谁都不能交给她,老家伙只要不想毁了自己一生的基业就得避开戚晓。”
于婕很得意,甚至看着戚明的目光都带着鄙夷,似是在说,你当初没有做到的事,不还是被我做到了?
“你对戚晓干了什么?”戚明耸然一惊,勉强着坐了起来,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于婕嫌恶地皱起眉头,用手掌在空中挥了挥,避开戚明的嘴巴,仿佛他的病是通过空气传染一般地躲着。
“我对她干了什么?明月本来就就应该是你的,但你没本事拿到,我帮你做到了,就算九泉之下你也得感谢我。”
“我感谢你?”戚明忍不住眯起眼,他一边捂着胸口极力遏制这种疼痛,一边用从未有过的仇视目光看着于婕,“父亲的心血只有交到那个孩子的手中,才能平平安安地传下去,如果被你们拿着,才是真正毁了。”
“哼,这可就由不得他选择,没有了戚晓和你,我们小染可是那个老头在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我就不信他能狠心将这份基业交到外人手中?”
于婕早就恨死那个古板的老头,在她心中压根就没有别的选项,老头虽然在外面创下了偌大的名号,但在于婕心中一直那么可恶、刻板、传统,绝对不会将自己手中的公司交给外人管理,这也是于婕最大的依仗、
戚明的咳嗽越发猛烈,这种东西越是想要克制越是不由得从胸口冒出来,呛得人生疼,他不明白,于婕怎么就变成了这幅唯利是图的模样。
当初他万分宠着爱着,不就是为了让这个女人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在家中,老爷子的雷霆手段他是见过的,若是于婕真有什么动作,恐怕第一个就会被老爷子弄残,谁能想到这么多年竟然就养出了这样爱慕虚荣的妇人,戚明又是悲哀又是可笑尤其看到旁边女儿的漠然神色,更是悲伤地不能自抑。
“我这一次叫你来,就是希望你不要打公司的注意,父亲不像我,他老人家就算现在这把年龄依旧洞若观火,你现在的小手段在他眼中根本不入流,还是早点放手。”
旁人都说戚明是戚家的糊涂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怎么偏偏戚蔚然唯一的独苗就蠢得不像话,在明月集团这么多年,非但没有长进,几次差点败掉家业,如果不是老爷子撑着一口气每次在暴风雨中站了出来,现在戚家的家业存不存在还是两说。
但这个糊涂蛋从小到大生活在戚蔚然身边,对自己这个父亲可没有丝毫糊涂,于婕现在的小动作越多,到时候受的罪也越多。
他眼看着自己活不了几天,想要好好给于婕安排退路,毕竟这么多年他也存了一笔钱,虽然比不上明月集团,却也能让于婕比寻常人更为富足地过一辈子。
但眼看着这对母女的丑态,他只是悲哀以前看不清楚,自然不会将这一切说出来,最多能做到的也就是警告。
只可惜,肺腑之言非但没有被接受,还被于婕冷嘲热讽地顶了回去。
“你现在好好养病吧,要做什么我清楚得很,别以为我这么年一直当个家庭妇女就什么也不懂,你看着吧,明月集团最后还是会到我的手中,就算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也阻止不了。”
反正戚明也是要死的人,于婕索性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以前就算不舒服也要称呼声老爷子,现在直接就叫上老不死这个称呼。
“随你吧,随你。”戚明转过头,将单薄的背脊对准这对母女。
他没什么想说,也没什么好说。
既然于婕一心想死,他也不好拦着,只是悲凉啊,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临到现在估计连一个送终的人也没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对母女一心巴望着自己去死,这样父亲身边有血脉的就剩下戚晓和戚染,最近戚明不看新闻,自然不知道戚晓的事,却能从于婕话语中嗅到危急。
她们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戚晓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老爷子更是一只藏在深山中的老虎,旁人都以为老虎没牙了,爪子也钝了,却不知道老虎虽然看起来苍老,若是出山依旧是森林之王,于婕这对母女的智商绝对玩不过老爷子。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些没用又丧气的废话,我就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你就没什么东西留给我和小染?”
于婕绕了半天,总算是不耐烦地说明来意,若不是自己荷包空空,明月集团又没到手,谁还耐烦过来,病房中味道难闻,她来一次就要不舒服好几天。
“你还想要什么东西,这些年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了你,就到了现在,也还要压榨我,我很快就要变成一个死人,什么也给不了你。”
戚明将头深深地埋在枕头中,传出来的瓮声瓮气似乎还带着某种异样的声音,恍若呜咽,于婕皱着眉头咒骂。
“没用的东西,我就不信你在外面没点私房钱?之前不是养了好几个女人,钱都到哪去了?戚明你可要想清楚,钱财那玩意也带不到棺材里,还不如给我们母女当做依靠,等你死了也有人真心哭两嗓子。”
真心?戚明索性不说话,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在枕头中。
笑话,自己的一生成了最大的笑话。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来一个人,一个很久不曾在记忆中出现的人。
那个女人谈笑晏晏,脾气好极了,从来不会大声说话,甚至就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谁,无论什么时候和她谈天,她总是唇畔含着笑容。
可惜啊,可惜自己将被老爷子强迫的不满全部加诸在了她的身上,又天天耳根子被于婕提着,灌进了不少难听话。
如果是她,怕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些话吧。
她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戚明死死咬着牙,希望用枕头隔绝整个世界。
于婕又骂了几句,看见不到什么效果,气得不愿意浪费口舌,狠狠踢了病床两脚,这才离开,戚染早就不耐烦呆在这里,只觉得消毒水味将新裙子熏的见不成人,恨不得早点离开。
母女二人骂骂咧咧地走出病房,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墙角处一个女孩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出来,脚下是一双平底鞋,来医院探病本就不适合高跟鞋,无端的扰人清静。
本来只想着偷偷看一眼,甚至不愿意惊扰戚明,只是听着病房中的污言秽语,戚晓到底忍不住了。
老爷子说过,她和戚明毕竟是剪不断的父女关系,血浓于水,怎么样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戚晓本觉着戚明从小到大做的那些事足够自己死心,只是听着病房内的动静,却怎么也无法看一眼就离去。
戚明脑海中正在想着关于那人的事,气得捶脑袋,为什么想不起来呢,明明是这样美好的女子,怎么在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就那么少,少得可怜,甚至连回忆都屈指可数。
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却忽然就看到那人从幻想中走了出来,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身前,还是那样温柔的眉眼,却没有一直挂着的笑容。
是了,自己这样坏,她怎么可能还会笑呢?
“小娴。”戚明轻轻的唤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戚晓听到戚明口中的称呼,猝不及防下眼中竟然落下泪水,她伸手轻轻扶着想要起床的戚明,微微摇头。
“爸,是我。”
原本以为喊出这个称呼应该会很困难,却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
“晓儿……”
戚明停止挣扎,全身力气仿若松懈下来般瘫在床上,苦笑看着天花板。
是啊,那人已经去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出现在眼前。
她最大的错误就是遇到自己。
戚晓没想到会从戚明口中听到母亲的名字,戚明也没想到戚晓竟然会出现在眼前。
两个人默然无语,戚晓坐在床边,看着硕大无比却让戚明有心无力的果篮,摇摇头,从里面拿出一只苹果,用水果刀开始削皮。
戚明面上浮现出笑容,病房中阳光很好,从窗子中投射而来的阳光仿佛有了温情的脉络,看着戚晓这双很好看的手稳稳地拿着刀子,连转的的果皮丝毫不端,就连宽窄也差不多。
“你母亲曾经也会这样给我削苹果。”
戚明话音未落就知道自己说错了,是啊,小娴会削苹果给自己吃,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为了讨好自己,从一开始总是会不小心割到手,到了后面却能一刀转到底。
可无论什么时候,自己也只是随意地将苹果扔到垃圾桶,看也不看。
戚明本以为戚晓会将苹果砸过来,正如戚染时常做的那样,至少也是站起来转身就走。
心中恨不得将自己吊起来打一顿,戚明心中悔恨,想要道歉,却发现戚晓头也不抬,手中的刀子依旧很稳,果皮也只有薄薄一层。
“是啊,因为母亲是个傻瓜,她是老爷子亲自选的媳妇,思想也和老爷子一样太过传统,只觉得既然嫁了过来,丈夫就是自己的天,想尽办法去讨好,却弄得自己命都没了。”
戚明低下头,脸上浮现羞愧的表情,戚晓就接着说。
“其实您不需要歉疚,每个人能遇到谁都是命,女人遇到了不爱自己的人也是命,母亲的错误不是遇见你,而是没有及时离开,她不知道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赌女人来说就像没有养分的土壤,鲜花只会一点点的枯萎。”
戚明想要否认,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嗓子疼得厉害,干涩地恍若打磨过的砂纸。
戚晓将苹果递了过去,戚明拿到手中不舍得咽下去,好不容易小口咬下来,在舌尖一点一点地舔着,似是要将每一点糖分都吸干。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悔恨。
“其实从我见到你母亲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她微笑的表情总是那么恬静,让人忍不住去喜欢,你和她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戚明一点一点咬着,就连手上弄得满是汁水也不在乎,戚晓没有开口,她能看出戚明只是想要一个一直听他说话的人。
“可是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会背叛对于婕的诺言,小时候我因为资质平庸,父亲并不喜欢我,他总是把我塞到一堆大人中,想要我尽快地长大,却只能让我感到无尽的恐惧,到了后来我就变得更加平庸,父亲眼中满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