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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订了你一个人的?”罗芸苦笑着问道。
乔琛默默的点了点头。
“呵呵……你这么快就要和我生分了么?”罗芸顺势抖了抖伞上的细珠。
乔琛微微侧了头:“别把我逼得太紧,我需要时间。等我回来,我们,是分是和,就该了结了结了。”
……
乔琛乘坐的班机在下午三点,他只带了几身换洗衣服。在机场候机的时候,下属给他打了个电话。小陈毕恭毕敬的跟他说:“参谋长,你让我给肖小姐送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了。”
乔琛将行李和装着骨灰盒的包裹放在一旁的座椅上,揉着眉心问道:“她收了么?”
“额……她收了……且……很干脆……”
这倒像是肖墨的性格,永远那么直接,乔琛淡淡的笑了笑,接着问:“那……她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那边的小陈唯唯诺诺的,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她送了您六个字,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很符合情景的六个字。
他微皱着眉头收了线,正巧,机场的大厅广播通知乘客快登机了。
……
肖墨今天可以出院,落落陪着她在病房顺带过来的换洗衣服。
落落一眼不眨的盯着坐在病床上叠衣服的肖墨,思考了很久,才问道:“今天早上那个小战士是不是过来送钱的?”
肖墨翻领子的手一顿,继而,点了点头。
“你收了?”
“嗯,收了,房子和钱一样不落的收了。”肖墨将衣服平整的放在大包里。
“你呀!”落落过来一把夺过大包,拎在手里,眉眼间带着些许怒气:“这算什么?你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为什么还要在最后收钱?!你到底有没有自尊?”
肖墨看了落落一眼,有些疲惫的说道:“自尊?自尊值几个钱?落落,我要生活的,没有房子,我住哪,没有钱,我到哪里度过像现在这样一穷二白的日子?”
“你……你有我啊……没房子,我给你找……没工作……我养你……”
肖墨抬头,直勾勾的看着落落,直看得落落心一落,她养肖墨,她用什么钱养肖墨?那个钱又比这个干净多少。
肖墨伸手握住落落发凉的手指:“落落,相信我,有了这笔钱,我一定会混出一片天地来。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苏卫国。你是个那么美好的姑娘,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的!”
……
乔琛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昏暗的了。
他在机场门口拦了辆的士,坐在后车座,往外头看的时候,猛然发现,小城的面貌变得多了。
司机很热情的跟他聊着天。
“兄弟是第一次来R城?”
乔琛不想多言,只点点头。
“嘿嘿嘿……咱这城啊,近两年,变化可不是一般大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这可得多亏了京里一个姓乔的长官。”司机说着话,猛然右拐,乔琛身子一歪,扶上了安放着乔太爷骨灰的包裹,心里有些酸楚,可面上依旧和蔼的笑了笑。
这司机倒也不怕冷场,依旧天南海北的跟乔琛扯着话题,乔琛都只是笑笑,至多只会嗯上几句。
又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乔琛终于到家了。
他下车付车费的时候,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兄弟,零头我不要了,下次过来省亲的时候,可还要坐我的车哦,诺,这是我的名片……”
乔琛讷讷的接过,摇着头,笑了笑。
R城是乔家的祖籍,乔太爷参军之前,家里还是茅草屋,直到前两年,乔太爷才想起来请人翻修,乔琛穿过石板桥,就看见了精修过的小洋楼。围墙上的爬山虎,叶子都凋零了,光秃秃的攀附在青色的墙垣上。
门口的铁门,只因为两年没住人,上面居然都生了一层铁锈。
乔琛正从大衣口袋里掏钥匙的时候,从墙角那处探出来一个身影,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那人越走越近,快到跟前的时候,问道:“是乔家的人回来了么?”
乔琛很礼貌的走近她。细细端详着对方,很和蔼的一个老奶奶,雪白的头发,微微佝偻背脊:“你是小琛吧?快20多年没见着你了,如今越发的俊朗了。”
听着这熟悉的称谓,乔琛脑中猛然寻到了信息。
眼前的人是年奶奶,是当年,奶奶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那时候,奶奶刚留洋回来,最最看不惯封建的老传统,不喜欢在人人平等的社会里还要人跟在后面照顾着,只过来了一个月,便把年奶奶说给了附近的老实墩子做了媳妇。
自此,两家便当做好友相处。
“怎么今天回来了?这么晚了,许是没吃饭吧……”年奶奶抖了抖身上的外套,伸手过来拉住乔琛的手:“走,跟年奶奶回去,我热点饭菜给你。”
年奶奶家的屋子距离老宅子并不远,只两分钟的脚程。
年奶奶虽说是热饭菜,可到底是太用心了,忙活了有一会儿,端了好些菜上桌才罢休。
年奶奶坐在乔琛身边替他夹着菜。
乔琛笑着,将碗递过去:“年奶奶,这些年,身体可好啊?生活可如意?”
“我啊,年少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到老了,反而骨头硬了,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啊……”她侧头看了一眼,客厅里摆放着的老伴的照片:“孩子们都有了出息,儿子去了美国定居,女儿嫁去了S市,工作都很忙的,一年也着不了家几次,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还有个人陪我说说话,谁知道,这个死鬼,前年得了个要命的病……孩子们也让我去投奔他们,可我在这小城里住了一辈子了,猛地挪个窝,肯定会不适应的。再说了,我要是走了,这家里连一丁点的人气都没有,哪还有人陪着老头子唠嗑呢?”她笑了笑,挪着身子给乔琛夹了一块红烧肉:“小琛啊,你爷爷呢?他身体可还好?”
乔琛扒饭的动作一停,慢慢的放下碗筷。
“我爷爷三天前刚走……”
“乔太爷……走了……”年奶奶有些难受的搁下了碗筷:“两年前,翻修院子的时候,我们还见过一次面的……怎么就……太突然了……”她拖着身上的围裙,在干枯苍老的脸上抹去了泪痕,抬头看着乔琛说:“怎么没的?临终前有没有受苦?”
“得的脑癌,苦是吃了一点的,不过快得很,倒也没遭多少罪。”
“没遭多少罪就好。”年奶奶重新拿起筷子,又往乔琛碗里添了几块肉:“你可要多吃点,千万不要倒下,人死总不能复生,活下来的人便要更认真地活。只是……现在,那家里冷清多了吧?好在,我听说你几年前结婚了,可是有一年跟你回来的那个讨人欢喜的丫头?”
年奶奶说的是秦梦楚,乔家的老宅,乔琛只带一个女人来过。
“那丫头人也机灵,长得也甜甜的。你们结婚都好几年了,怎么不要个孩子?你爷爷此生最大的遗憾,怕就是没见到重孙子出世了。小琛啊,人这一生能找个自己欢喜的,别人也欢喜你的,可不多啊,从今往后,你们倆可要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前头的路很长,幸好身边还有个自己心头上的人,不然,这日子,就太苦了……”
乔琛也不知道,怎么吃完满满一桌子菜的。回到老宅的时候,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子的酸水,他趴在卫生间里吐了好久,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他匆匆的洗了个澡,掀开用白布盖着的大床,连床单都没铺上,就直接睡下了。夜里,身上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灼痛。脑子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着。
他很长时间没有做过梦了,可那晚,他却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先是秦梦楚带着幸福的笑容躲在他的怀里,然后,急促的刹车声之后,怀里的女人立刻换成了一瘫血水,他慌张的奔跑着,四处需找楚楚的身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见肖墨举着剪刀对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狠狠的戳刺,孩子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人行道……
可梦中的他跟现实中的他一样,即便权利盖满了天,可却总是无能为力着。
第二天,乔琛昏昏沉沉的睡着,被门外巨大的吵闹声惊醒了。他拖着酸痛的身子,下楼开门。
门外是自己前几天联系的风水先生,这会子过来,是要准备下葬的仪式了。
他喉头疼痛的说不出话。用手示意他们等一会儿,容他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小城里并没有特别规格的墓园,只是,大家划拉出来一片空地,垒上几个土坯,当做坟墓。帮忙的人随着风水先生的指挥,忙了一下午,终于让乔太爷入土为安了。
乔琛等着众人散去,蹲在那处给爷爷奶奶点了些许黄表纸,火光中,他始终不发一言。末了,黄表纸燃成了灰烬,他才站起身,用着沙哑的不成模样的嗓子说道:“我先回去了……一有假期,我就回来。”
在老宅子顺行李的时候,年奶奶过来了,她偷偷塞给乔琛昨天去庙里求的符。
“这个符很灵验的,你拿回去,放在你们床头,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乔琛不迷信,可却收下了。
上飞机前,他吃了一颗感冒药,所以,一登机,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停机了,空姐摇醒他,他才缓过神。拎着行李,迈着步子,从机场出来,去停车场取完车,弯腰放行李的时候,兜里年奶奶给自己求的符掉了出来,他蹲□子,捡起来。
坐在车座上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朝着肖墨以前住的公寓方向开过去。
因为肖墨的离开,乔琛将公寓里的阿姨辞退了,他换鞋进去,才发现,屋里冷清的不成模样。以往这个时候,肖墨正窝坐在布艺沙发上咬着苹果看着肥皂剧。
他慢悠悠的走过去,单手扶着沙发的边缘坐下去,想象着,肖墨举着啃的其丑无比的苹果送到他嘴边,狡黠的说:“来嘛,不脏的,吃一口吧……”
他眨了下眼睛,这画面就像肥皂泡泡一样的破裂了。
他揉揉眼睛,觉得累极了,便转身推开了卧室的门,咔嚓一声落了锁,他将兜里的符慢慢的塞进了床上的双人枕底下。抽回手的时候,指甲里卡着一根头发,长而黑,是肖墨的。他挑在指间端详着。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阵风,将他指尖的发丝吹落了,混在地板上,再也找不着了……
他叹了口气,和衣倒下,单手塞进另外半边的枕头里不停的抚摸着那张鲜红的符。
孩子?他们还会再有孩子么?
乔琛在公寓的床上,睡了两天两夜,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第三天的早晨,也是乔太爷的头七。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才发现,嘴角冒出了不少的青色胡渣,模样看上去颓废极了。
他摸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仿似一瞬间老了好多……
乔琛开着车,还没进院子,就看见罗芸在门口等着他了。他停好车,朝着罗芸款款走去。
“你有答案了是吗?”罗芸问的很平静:“是不是还是决定离婚?”
乔琛停了一会儿,继而,点了点头。
“呵——还是这样的结局。”罗芸垂下眼睑:“爷爷离开的那天,我就知道,我们是非离不可了……”
“对不起。”乔琛双手习惯性的揣在裤兜里。
罗芸抬头看了看他:“对不起我什么?这些不都是我咎由自取?”她突然蹲□子,捂住自己的脸:“爷爷去世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从白天想到黑夜,我甚至偷偷去看过肖墨,她的状态很不好。”她抹了抹脸:“我都不知道究竟是谁错了?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别人错了,是别人进驻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