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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这些坏人!”大眼睛女生杨柳的彻底变成了桃花,举起拳头追着开玩笑的同学猛打。
“喂——,喂——,张连长,有人违反纪律了!殴打同学了!”女生们一边招架,一边冲着张松龄大喊,笑闹成了一团。
大眼睛杨柳虽然觉得跟张松龄投缘,却怎能经得起如此直白的玩笑。停住脚步,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圆脸女生看到了,赶紧上前抱住了她的肩膀,大声帮腔,赶紧低声帮腔,“你别理睬他们,这些没心没肺的家伙!史书都是文人写的,当然不会把武将写得太具体!”
“我只是,我只是想说,儒将的形象,也不一定是白脸书生!”大眼睛又是委屈,又是害羞。偷偷看了一眼同样脸色发红的张松龄,低声辩解。
“当然了!肯定不是!”圆脸女生非常仗义地给大眼睛杨柳当同盟军,信誓旦旦地说道,“古代英雄天天骑在马背上,风吹日晒的,才不可能会真的像演义中那样,唇红齿白,面如傅粉!”
“呸,恶心!”大眼睛冲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破涕为笑,“那是戏子!怎么可能是武将。说书的人没见过世面,所以把武将都说得像戏子一般。真正万马军中冲锋陷阵的英雄豪杰,怎么可能长成那种娘娘腔?!”
“就是,我爹说了。优伶优伶,在以前,都是任人玩弄的职业!谁家要是出个优伶,父母兄弟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只有到了近代,国运不昌,黑白颠倒,才有人把优伶当英雄崇拜!”圆脸女生偷偷看了张松龄一眼,小声替大眼睛帮腔。
这两位都是比较守旧的家庭出身,虽然受了共产主义运动的影响,但骨子里,依旧对演艺界从业人员,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歧视。这种明显带有偏见的说辞,可是引起了同行的许多人不满。纷纷皱起眉头,低声反驳道:“徐芳,杨柳,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优伶也是劳动人民,怎么就成了任人玩弄的职业?!再说了,现代西方国家,演员都是大明星。在公共场合比总统还要受欢迎。咱们都是去学习现代西方文化的,怎么还能抱着老观念不放?!”
“我,我只是说,他们那样子,不是英雄!”
“反正,反正我觉得,可以喜欢他们的戏,喜欢他们的人,就是犯傻了!”两个女生不服气,跺着脚回应。
一瞬间,学生们关注的话题,就迅速从古代武将的具体形象该如何,转移到了优伶这个职业的贵贱方面。张松龄擦了一把汗,赶紧趁机开溜。他自问算不得什么儒将,也跟英雄搭不上什么关系。他知道前面还有很多战斗在等着他,暂时不敢,也无暇做什么浪漫的美梦。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天,对于他这种终日在生死间打滚的人来说,也过于奢侈!
第三章 天与地(6)
如今百团大战刚刚收宫,被打急眼了的日本鬼子从前线抽调重兵返回华北与华中,咬着八路军主力不放。因此张松龄等人组成的这股小部队在途中大部分时间内走得都非常轻松,偶尔遇到一两小股不开眼的鬼子和伪军,在整整一个营的八路军主力精锐面前,也是主动送死的角色,往往一个钟头的功夫都坚持不到,就被打得落荒而逃,根本给大伙造不成什么实质性威胁。
在有限的几场小规模战斗中,张松龄的精准枪法,又给他赢得了无数崇拜的目光。三百五十米范围内,一发子弹干掉一名机枪手现场表演,令他原本就相对魁梧的身材,无形中又高出了大半头,并且还有随战斗次数的增加继续不断长高的趋势,永无止境!虽然他依旧只能保证前四枪的准头,到了第五枪时两眼几一片模糊。但是在这种我方具备绝对优势的战斗中,他哪有机会去打第五枪?!通常连三次开火机会都没捞到,主力营那边的冲锋号声已经吹响了。再往后就只能跟在主力营将士身后收拢俘虏分份儿,根本不可能暴露自家致命缺陷!
然而越是这样,他越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俨然就是一名剑侠小说中的绝世高手,要么不出招,出招必杀。并且自持身份,绝不在没有价值的目标身上展示自己的本领!
这份纯粹因为距离而产生的神秘感,再配上他脸上那因为常年在生死边缘打滚而自动出现的淡然,与被保护对象中的同龄男性学生娃娃相比,简直就是秋天时成熟的苹果与刚刚开始发青、浑身长满了白毛的小甜瓜摆在了一个篮子内,让女生们不知不觉间,眼睛里就再也找不到后者的位置。
偶尔一次两次倒也无所谓,连续四五天下来,被保护对象中那些正处于雄性荷尔蒙分泌最旺盛阶段的半大男孩子可就无法忍受了。刻意不刻意间,就想刁难张松龄一下,让后者在女生们面前露一次怯。然而,让他们无比失望的是,张胖子的学业基础打得非常扎实。他们拿出来的那些常规问题,对方往往扫上几眼,就能推导出标准答案。而过于深奥的东西,谁也不敢轻易拿出来。一则他们自己也是似懂非懂,很容易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二来,那样做的话,刁难的意味就太明显了。反而会激起几个女生的侠义之心,反而是给死胖子帮了大忙。
“不行,这样下去,我估计没等走到苏联,咱们的杨柳就被人俘获了!”几番明争暗斗皆铩羽而归之后,小男生们便开始坐在一起想主意。
“岂止是杨柳,我估计李芳也玄!你们没看见么,这两天只要一有机会,她就拉着杨柳往死胖子跟前跑!”一名白脸胖子,推着鼻梁上的眼镜,低声哀叹!
“还有王婉莹,都开始找药棉帮胖子处理伤口了。至于么,不过是被流弹擦破了一层油皮,你看她着急的,眼泪都淌出来了。换成咱们这些人,估计被子弹打到了心口上,她都不带低头瞅一眼的!”
“呸呸!子弹才会打你心口上呢!尽说晦气话,你就是爱上了王婉莹同学,也不至于拿命去换她的眼泪吧?!”有人拼命吐着唾沫,大声抗议。
“我只是打个比方!”被抗议者扭过头,对同伴怒目而视,“我才不会那么傻。像死胖子那样拿自己命去博女生崇拜!”
“嘿,你聪明。再聪明下去,几位女同学就都成小胖子的了!”先前提出抗议的人耸耸肩,悻然反击。
“那倒不至于。死胖子是共产党员,最多只能娶一个!”眼看大伙就要起内讧,有个正在地面上用树枝画小人儿的瘦高个,低声嘟囔着灭火。
“一个也不能给他!”另外一名白面小生模样的男孩儿用力拍了下树干,然后举起自己的手,不停地倒吸冷气,“啊!嘶嘶——!真是呆得一笔。嘶——!我是说我自己,居然拍到树杈子上了!那个,那个咱们当初说好了,一起去苏联学习先进知识,一起回来报效祖国。把女生们半途丢下一个算怎么回事!况且死胖子,死胖子一看就是那种天煞孤星。无论谁跟了他,都不会有好结果!!”
“薄情,你怎么看出来死胖子是天煞孤星的?!”其他几名半大男孩儿都回过头,诧异看向白面小生。同行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还真没发现后者居然还会看相。随便扫上几眼,就能猜出别人的命格!
“我,我……”白面小生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信口胡诌,涨红了脸,低声嚷嚷:“我怎么看出来的,当然不能随便告诉你们!总之,本着为同学负责的事情,咱们也得想办法将死胖子跟杨柳她们隔离开!”
“隔离,怎么隔离啊?!”白脸胖子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追问,“你说得倒是轻松!咱们又不是杨柳她们什么人,凭什么干涉人家?况且,你隔离得了人身体,还隔离得了人眼睛?只要前方一打仗,你等着看吧,杨柳她们几个肯定眼皮都不眨,就盯着死胖子一个人看!”
“群策群力呗,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就被他一个全给打趴下了!!”白面小生咬牙跺脚,发誓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
这句话听起来大有道理,其他人纷纷点头。然后开始群策群力,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去抗击潜在的情敌。只可惜没等他们想出的招数施展出来,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察北军分区总部已经到了。死胖子刚一进入军分区控制的安全区域,立刻被司令员苏醒派人给接了过去,留下的背影愈发显得神秘。
“这个死胖子,看不出来还挺受领导重视的!”众半大男孩儿一见,愈发觉得愤愤不平起来。能够被选拔出来去苏联留学,他们当中每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英才。然而自打遇见张胖子,英才的光环就日渐黯淡了下去,让人无法再保持心理平衡。
然而不平衡归不平衡,他们倒没幼稚到去随便干涉一个军分区内部运作事务的地步。在后勤部门精心准备的宿舍里渡过了百无聊赖的三天,第四天受邀请出席了一次司令员苏醒亲自主持的欢迎加送别宴,第五天一早,就又踏上了北去的旅程。
这一回,死胖子张松龄不再于几个女生面前肆意表现他的老练与成熟了。护送队伍的负责人变成了他,每天都得忙忙碌碌的处理日常工作。即便有了空闲,也骑在马鞍上,抱着一本厚厚的手抄小本子满头苦读。甚至被杨柳或者李芳当面抱怨了,通常也是抬起头来歉意地笑一笑,然后继续去研究他的小册子!
“肯定是不务正业,被苏司令员给训了。所以才急着亡羊补牢!”众半大男儿们心里顿时一松,充满恶意地揣摩。然后赶紧趁机将女生们包围起来,像狼群一样坚决捍卫自己的领地。
但是,只过了两三天后,他们又纷纷感到无聊了起来。眼下草原上正值寒气未退时节,四下里除了惨白就是枯黄,根本没什么风景可看。而出塞前那种没什么危险但给人感觉很刺激的小规模战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每天除了赶路,就是赶路,还尽捡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走。甭说是鬼子和伪军,就是连放羊的牧民都很难碰见。让大伙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早已经离开人间,再走向前多走一段就彻底进入了另外的一个隐秘世界,充满了机关和陷阱。
“张连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书啊?!怎么每天都看得那么认真!”无聊到了极点之后,白面书生便再也没兴趣去打击张松龄这个假想敌,反而主动凑上前,寻找一些能让大伙暂时摆脱旅途枯燥的话题。
“是啊,张连长,每天都见你在看同一本书,难道是苏司令给你布置的作业么?”白脸胖子也凑上前,抬着酒瓶子底儿一样厚的眼镜追问。
“算是吧!我以前没学过的,现在需要临阵磨枪!”张松龄正读书读得眼睛发涩,便笑了笑,主动合上书本,将封面亮给大伙。
《晋察冀军区各根据地开辟与建设先进经验汇总》,很简陋的一个名字,和书本的纸张装帧一样简陋。但是,从书本被磨起了毛的边缘上,可以看出这本书的历任拥有者,对它的重视程度。为了防止书本不至于因为频繁地翻阅而散架,某一任拥有者甚至不惜用价格昂贵的缎子布,在书脊处额外加固了一层。这导致整本书看起来更为身份非凡,仿佛某一宗教门派的镇山宝典一般。
“您,是苏司令员交代您看这本书的?!”众年轻学子们心思都很剔透,立刻感觉出了上级领导的用意深刻,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个月的张松龄,满脸诧异。
“啊,是!”张松龄笑了笑,点头表示承认。“我离开自己的队伍已经一年多了,苏司令员怕我回来后无法适应周围环境的变化,所以特地找了这本书,让我边走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