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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
高顺奋力的把砍刀从身前还没死透的丹扬兵身上拔出来,但还没拔出一半,身边又有破风声袭来,如果执著于抽刀肯定会再添新伤,虽然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但受伤这种事肯定不适用虱多不怕痒、债多不用愁的定理。高顺只得无奈的放弃了被卡住的砍刀,侧身避过一旁的偷袭,同时从敌人手上抢下错身而过的刀子反转刀身捅进了偷袭者的腹部,哪知这偷袭者丝毫不在乎肚子上的窟窿不退反进地扑了上来,死死的抱住高顺,脸上更是闪烁着嗜血的兴奋,“死吧!我们一起死吧!”
伴随这种疯狂喊叫的是身后又一个丹扬兵已经提刀冲了上来,那挥刀的气势根本就是要把同伴连着高顺的人头一起砍下,看着那把带着卷口粘着新鲜血肉的砍刀平着脖子急掠而至,自诩从不畏惧死亡的高顺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恐惧,心脏几乎在随着刀锋同时跳向喉咙。
“噗!”
就在刀锋离高顺的喉咙还差一寸距离时,这把要命的凶器连同它的主人一起飞了开去,在它主人的胸口上插着一根长枪,一根贯穿了身体把人都带飞了出去的长枪。
“呼呼呼!”高顺大喘了几口气,压下还在狂跳的心脏,朝长枪飞来的方向看去,吕布正全身通红的杀过来,估计刚才那一枪是他投的吧。
在吕布跑过来之前,高顺终于费力的把还抱着自己的尸体给推开,“这帮该死的丹扬佬!”稍稍恢复了些许力气,看到吕布又被新冲上来的敌军围住脱不开身了,高顺立即在地上捡起一把刀冲上去帮忙。
连着砍翻三个丹扬兵付出大腿上又被刮了一道半尺长血口的代价,高顺终于和吕布汇合到一起,两人眼中相互透露出来的都是惊惧。丹扬兵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不怕死,只要是还没断气,这些家伙想尽办法也要给友军制造机会或抱着敌人同归于尽,对付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剁下他们的脑袋,要不然随时都要小心被躺在地上的丹扬伤兵剐上一刀。而且陈平这次跑来攻城又搞出了新玩意,所有的云梯上都用铁条做了几个钩子,就是这个小小改动让吕布的守军无法轻易把梯子推倒,让丹扬兵攻上城墙的难度减小了很多。
看着四周不断冲上来的敌军,两人心头同时泛起了一股无力感,难道一个晚上都守不住吗?
第二六二节 扑火的飞蛾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吕布和高顺还在为最少也要坚守一个晚上这个伟大目标奋斗的时候,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卒带来了最坏的消息:“将军,陈珪带着家丁以协助守城为名趁将士不备打开了西城门,弟兄们挡不住了!”
“什么叫挡不住了?”吕布听了简直是暴跳如雷,双眼通红犹如想吃人一般拧起一个报信士卒的领子提到了半空中,憋得这个士兵手舞足蹈、拼命挣扎却根本说不出话,
“哼!废物!”一把将手中的这个废物丢开,吕布转身望着高顺大声咆哮到,“去集结‘陷阵营’,把西门的敌军都挤出城去!陈珪那老匹夫,落到老子手里非把他碎尸万段!”
高顺还没答应,那边被甩到地上的士卒已经强忍着咳嗽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将军,西门冲进来的敌军全部身着铁甲、刀枪不入,这城已经守不住了,赶紧突围吧!”
“竖子!安敢乱我军心!”已经在暴走边缘的吕布抄起手上画戟就要冲上去捅人,幸好一边的高顺从后面抱住了他,“将军,陈平兵力数倍于我,如今西门已破,我军无城墙凭持,再战下去于军不利,不如早些突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吕布大喘了几口气以后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冷静考虑了一会后对高顺吩咐着,“你把从长安跟出来的那些老兄弟都集结起来,先前巡视时我见东门围城兵力稀少,待会我们就从那边突围!”
“东门?可是……”东门围城的兵力是少,但高顺总觉得好象不对劲,刚想提醒吕布,可吕布已经风风火火的朝城楼下跑去。高顺无奈,只得先去集结原先从长安带出来的嫡系部队,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好了。
吕布急急忙忙的跑回临时府邸,直接冲进了后院,见小妾严琴和女儿吕滢都在,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什么都别收拾了,马上跟我走!”说完也不顾两人惊诧的脸色,一手拉一个把两人带到马概,找了两匹最温顺的马把两人给绑到了马背上固定好,再赶着所有马向东城门跑去。
城里此时已呈乱象,西城门那边更是火势熏天,有部分从那边溃退下来的败兵和一些平时在城里偷鸡摸狗的混混已经在城里四处趁火打劫了,吕布带着亲兵砍翻了几拨挡路的倒霉蛋,收拢了上千听从命令撤下来的长安嫡系部队,来到东门时这里已聚集了不少长年出生入死的老弟兄,城墙上也比较安静,看样子外面围城的荆州军并没攻城。
高顺此时正在前后整理队型,他的八百“陷阵营”布置在前锋和中军之间,只要让“陷阵营”在前锋的掩护下摸到敌方阵营跟前,就没有谁能挡得住他们的前进步伐,这几乎已成了吕布军队勇不可挡的规范模式。
“怎么样?集结了多少兵力?”吕布将妻女安排到中军后就直接找上了高顺,城里的三万兵力中有一万五千是以前的嫡系部队,但这么短的时间能集结多少吕布心里也没底。
“现在大概集结了一万人,西城门那边的估计是过不来了,北门的可能还要等等!”高顺看到吕布如此心急火燎,怕他等不急就往外冲,这些嫡系人马可都是百战余生的勇士,无论是战斗力和忠心都没问题,如果丢下实在让人心痛。
吕布不置可否的接着问到,“外面情况怎么样?”
“我觉得外面可能有点不对劲,看火把数量应该只有五千人左右,但东边是和泰山贼汇合的方向,陈平没道理只安排这么点人围城!”
吕布稍稍沉吟了一下,回头往后看了看,其他各个城门都已隐约有火势,“顾不了那么多了,开城门,突围!”
高顺也知此时没得选择,无奈的跑去前面指挥前锋和“陷阵营”。
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中,潮水般的吕布军凶猛的扑向了外面离城墙两箭距离的荆州军方阵,外面的荆州军不知是被突然冲出来的吕布军吓着了还是怎么回事,阵型一阵混乱,原本整齐的火把乱七八糟的落了一地,火光映照下还可以看见这些荆州兵正在匆忙举枪抽刀、弯弓搭箭,有得这一会耽搁,荆州军的箭矢才射出一轮,吕布的前锋就已经冲了面前,一阵猛杀猛砍之下压得荆州军节节后退,跟在后面的“陷阵营”还没开张,这些挡路的荆州军就有了溃败之势。
如此顺利反而让指挥前锋的高顺更加不安,作为多年的邻居,高顺曾经仔细观察过边境上的荆州军,加上不久前刚和南门的丹扬兵作过亲密接触,而眼前这支部队简直就和菜鸟级的新兵差不多,两者之间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先击溃眼前这支部队,要不要继续向东走让吕布去决定!高顺一边让亲兵回去告诉吕布前面的异状,一边带着“陷阵营”开始了最后致命一击。
“陷阵营”说穿了其实就是和虎豹骑一样全身披挂鳞甲的精锐战士,只不过这只部队一直只有八百人左右,不是吕布不想扩大规模,而是他没办法扩大规模。“陷阵营”不象虎豹骑那样是经过专门训练,选入“陷阵营”的士卒全是“十人斩”以上的屠夫,兵源来之不易,而且这种高价兵种的全身装备还是当年虎牢关之战以后在董卓手下建立起来的,可惜成立没多久吕布就把董卓挂掉了,接着吕布就被赶出了长安,从此以后吕布就一直穷得叮当响,没多少余钱来添置这种高价装备,能维持八百左右就差不多要了吕布的老命。但这八百人却绝对是吕布手中的撒手锏,上次陈平被周瑜水淹的时候郭嘉曾带着部分虎豹骑到吕布领地暂时避难,吕布暗中派“陷阵营”的人试探过虎豹骑的身手,单讲气势和狠辣这些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屠夫绝对不是虎豹骑那种训练出来的人可比,正面冲突的情况下绝对要高出一筹半筹,这也是吕布一直敢于对取陈平而代之抱有幻想的原因之一。
所以当高顺带着这只生人勿近的部队发动冲击的时候,原本就是诱敌的荆州军简直一触既溃,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在后面没有亲身体会又黑灯瞎火看不真切的吕布见了大喜过望,把手一挥,“冲!”
第二六三节 泥鳅
诱敌的荆州兵跑得快,急于突围的吕布军跑得更快,没一会儿吕布的中军就已追上了前锋,正要挥军冲刺彻底打散荆州军之时突然大风起兮云飞扬,“喀嚓”一声,帅旗手腕粗的大木杆子当中而断,兜头罩在了一旁吕布的身上,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一时蒙住。
帅旗折断主大凶,如今正是打得荆州军溃逃的时候却突然搞出这么一回事,吕布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在前面看到中军异状的高顺也跑了回来,看着断成两截已经被换下来的旗杆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将军,只怕前面路上有埋伏,东门的这只荆州军实在太菜了,我看有点象诱耳!”
吕布这时侯的脸色黑得发青,方天画戟被布满老茧的手搓得嘎吱嘎吱响,整个人已经濒临到暴走的边缘,虽然明知道帅旗折断和高顺没什么关系,但他实在忍不住要找个东西发泄,所以一把就抓过了身前这个跟随多年的老搭档,几乎是啃着高顺的鼻子在咆哮,“那你告诉我,现在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我们还能往哪里走?还能往哪里走?”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高顺眼睛都不眨一下,任由吕布抓着他的衣领摇来晃去,直到吕布发泄够了才心平气和的建议到,“将军,目前只有两条路走,一是继续东进和泰山贼汇合,但路上很可能有埋伏,即使能冲过去,前面还有夏侯惇的人马挡路,我们必须在陈平的追兵赶到前突破夏侯惇,然后去泰山蛰伏一段时间,如果运气好也许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另一条路是向北突围,趁北城的荆州军进城的空档我们快速绕过去,不过听说陈留已被魏延占领,我们同样要赶在追兵之前突破陈留,然后与陈宫的人马前后夹击官渡,如果成功过河那我们有很大的机会在河北找块立足之地,现在的河北可是非常混乱!而且帅旗折断预警,说明我们命不该绝!”
向北还是向东?吕布心中实在有些犹豫不决,虽然高顺说起来向北突围好象容易点,但首先就要赌运气北方的围城部队为了争功冲进了城他们才有机会快速突围出去。而且即使成功到达了官渡,不说他们这支部队到时已成了疲兵,如果不能和陈宫取得联系相互配合,官渡就将成为葬身之地。
高顺看着远处的前锋没有得到停止前进命令的情况下已经追着荆州溃兵越跑越远,城里的火光却向这边越靠越近,连部分不是嫡系的部队都已经朝这边靠拢过来了,而吕布却好半天还做不出决定,最后忍不住再次出声催促到,“将军,再不决定去向就来不及了!”
“向北!”吕布想到陈宫手上还有不少兵力,成功过河的话又是草头王,总比到时跑去泰山当孙子、看臧霸那些地头蛇的脸色强。“高顺,你把‘陷阵营’招回来,那些前锋就不用管了,让他们继续追那些荆州兵,说不定能给我们争取点时间,快!走!”说完不顾高顺诧异的神色,拉转马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