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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得掉脑袋。这一条不用周校长说我也知道,虽然我曾杀过一个日本人,但这日本人不好的话,借我个胆也不敢在学生面前讲。
第一个麻烦是在开始教课十来天后的一天,我用教鞭狠狠地打了一个保长的儿子。
谭屯小学的学生来自周边的七个屯,百分之七十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上学时,他们穿的是东洋细布裤挂,背的是买来的书包;书包里的文具盒都是日本货。而穷人家的孩子,穿着补丁落补丁的更生布衣服,有的脚趾头都露在了鞋子的外边,背的书包都是用破面袋子做的。在这些孩子中,自动自觉地分成了两帮。有钱人家的孩子多帮大;自然就霸气。没钱人家的孩子人少帮小自然就要挨欺负。我最看不过眼的就是这一点。
有一次我对周校长说:“咱们学校这个风气可不好,孩子一进学校都是学生,有钱人家的孩子总欺负穷人家的孩子这怎么能行?咱是否要说说他们?”
“这种情况不是一年两年了,从打学校成立就是这样,我也早就看不过眼。不过咱一个穷教书的能惹得起这些地方上有钱有势的公子小姐吗?”
“老校长,惹不起咱也得惹,我们现在有几个孩子都被他们打得不敢上学了!”
周校长点点头没吱声。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说:“同学们,咱们到一起学习这是缘分,没有穷富之分,因此我想说家里条件好的同学,不要欺负没钱人家的孩子,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没听老人说三穷三富过到老么?人都有穷的时候,当你们穷了的时候,当你们被同学们瞧不起挨欺负的时候,心里又是啥样呢?”
我的这一番话说完后,没钱人家的孩子眼巴眼望地瞅着我,有钱人家的孩子却吵了起来。四年段一个学生站了起来说:“王老师,你说的是啥话呀,你刚来两天半知道啥?这学校是我们这些有钱人家拿钱盖起来的,你问问那些穷小子家出过啥力,让他们来念书就不错了!咋地,还想让他们说了算啊!”
“你是谁家的?”
他嘴一撇:“我是谁家的你还不知道,你是不想在这教书啦!我告诉你吧,我就是魏家魏保长的二儿子。”
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这时也七吵八嚷:“我们就是看他们来气,家里连饭都吃不饱,还念什么书?”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校长看我闷闷不乐,问我:“咋地啦?”
我把情况一学,他说:“咋样,我说你别惹他们你不听,自个儿惹了一肚子气吧!”
从打这一天起,这帮小子和我就较上了劲,上课不注意听讲,你一扭身在黑板是写字,他们就在底下搞小动作。作业不按时完成,写得半拉胡片就交给你。有一次竟然合计好了,一个字没写。第二天交作业的时候竟然全部没做。我问了几个学生,他们说:“是魏老二不让做的,我们要是做了,他说晚间放学的时候就在半道上揍我们。”
最气人的是这个魏老二特别和你叫劲,我在教日语的时候,说:“‘好’念‘摇西’。”
“‘好’,是‘穿西’。”他说。
“‘吃’念‘米西’。”
“俺家净吃干的,从来不吃稀的。”
“这日语是必修课,谁都得学。”
“我就不学,你能把我咋地?”
气得我把他拽到讲台前,按在椅子上用教鞭好顿抽打屁股,一直打到这小子告饶为止。不过这一下子可惹了祸,第二天早上,魏保长领着两个家丁来到了学校。
这个魏保长原本是屯中的一个地痞无赖,要是和谁家有气,他晚间就把你家的柴草堆点着。民国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喝了点酒,一气点着六家柴草堆。众人抓住他以后,他说:“各位不用上火,我一人赔你们一刀。”然后从腰间拔出匕首,往自个的大腿上一连捅了六刀,那血拉拉的淌。他咧嘴笑着说:“怎么样,各位够不够?不够我这心口窝再来一刀!”人们怕闹出了人命,连哄带劝地拦住他,从此以后他得了个外号叫“火神爷”。
对于这个亡命徒,屯中的人都惧怕他,尤其是有钱的大户人家更是惧他几分。他曾放出话说:“别看他妈的有几个臭钱,臭扎哄,惹着老子,叫他一宿变成穷光蛋!”
这家伙当上保长后,上边有警察署给他撑腰,下边有几个二流子围着他的屁股转,在屯里横行霸道,巧取豪夺,弄得魏家屯的百姓苦不堪言。
仅十来年的时间,他用乡亲们的血汗发了财,盖起了三合院的瓦房。家中骡马成群,还养了几个护院家丁。他嫌结发之妻人老珠黄,又从榆树县城弄回了一个小媳妇在屯中养起了小老婆。他这个人虽然霸气,但是对自己孩子不错,老乡们都说他最能“护犊子”。
这一次看到他家的老二屁股让我打得差点开了花,可真急眼啦,领着两个家丁一早就来到了学校。站在教研室的门口骂道:“小王老师,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你凭什么把我儿子打成那样?”
周校长一听脸吓得变了色,哆哆嗦嗦地说:“这可咋整?”
“没事,我也是为他家孩子好。”
我推开他的阻拦,走出了屋门。
刚一出屋,魏保长说:“你是新来的小王老师?”
“是呀,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魏保长吧!”
“你知道就好,我问你,你凭什么把我儿子打成那样?”
“就凭他不听话。”
然后我把事情的前后和他一学,他听完后把眼睛一瞪,脸上凸起了一条条横肉说:“孩子有错,那是他的不对,你骂他两句也没啥说的,你不该这么打他呀,屁股都不敢着炕啦!”
“你没看见你那个小子在学校都横行成啥样啦!都像他这样,我们这个学怎么教?”
“那我不管,反正你打我儿子就不行!”
“啥事都得讲个理,你儿子作业不写,日语不学,这书还念个啥劲?”
“你咋这么认真,这日本人是你爹呀!”
“日本人是我啥,这和教学是两码事。小学里有这门课程,我就得教,教不好就是我的失职。”
“你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哪!”
“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告诉你,马王爷三只眼,你那脑门就缺一只眼!”
我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想把我脑袋开道口子。不过事到临头怕也没用,就说:“知道不知道能咋地?”
“你小子就是欠揍!”
“那你就动我一下试试吧!”
“唉呀哈,你小还挺横,在这个地盘上别说你个教员,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敢揍他!”
周校长和学校的郑老师怕我吃亏,连推带拽地往屋里推我。这小子一见,以为我是怕他,更来劲了,奔我肚子就踹了一脚。我往后一闪,他没踹着。
我推开周校长和郑老师说:“你们不用拉,我看他能把我咋地?”
这小子一听,说道:“唉呀,你还和我玩钢的!”
说完他朝我的脸就是一拳,我侧身一闪,伸手抓住他的腕子,往前一带,顺势我的身子往前一扭,屁股正顶在他的小腹上。身体一弓一着日本柔道里的“背负投术”把他摔出去一丈来远,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翻白了眼。那两个护院家丁一看,“啊”地一声都扑了上来。
这两个家丁都是魏保长花钱雇来的,会点“三脚猫”功夫。一个高个的小子,一着“双凤灌耳”两个手掌闪电般地向我的耳朵打来。待他的双掌快到我的脑袋时,我猛然往下一蹲,一着“野马分鬃”双掌打在他的胸脯上,把他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瞅着我。那个年龄有四十多岁的壮汉一见,往后退了两步,一猫腰,往前一冲一头往我的肚子撞来。我侧身一闪,一掌劈在他的后脖梗子上,把他打得往前踉跄了两步,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这时同学们都来上学,教研室的门前围满了学生和卖呆的老乡。
这三个家伙咧咧歪歪地趴起来,呆呆地瞅着我。我转身从墙角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放在门口的石阶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一弯腰“嘿”的一声把这石头一掌打得粉碎。在场的老乡都说:“好功夫!”我笑呵呵瞅着他们三个:“怎么样,如果不服气,你们仨一块上?”
魏保长说:“行,小子有两下子,咱们后会有期,你等着!”
他们走后,周校长说:“王老师,这祸你可惹大了,魏保长绝不能善罢甘休,你得提防点!”
第二天上午,我刚上完了一堂课,法特村公所派人给我送来了警察所的传票。叫我马上到警察所去一趟。周校长急得直搓手:“你不能自己去,我得陪你去。如果事不好,我找一找中心校的赵校长。”
第 二十二 章 有惊无险
周校长从老乡家找了辆小马车,我俩坐车在中午时赶到了警察所。警察们都已出去吃饭,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告诉我们等一下吧。周校长说:“你在这先呆着,我去找找赵校长。”
警察所当时是在镇中一个老式的大院套里,破旧的老房,油漆斑驳的门窗,上下屋传来犯人的“哼哼”声,加上当院里东一摊西一块落满苍蝇的污血,给人一种阎王殿的感觉。这时候我可真有点害怕了,不是怕别的,就怕我逃兵的事被查出来。
天傍晌午的时候,警察们拥着一个日本警官从大门外进来,这伙人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看院的老头走到一个细高挑的警察跟前指着我说:“他是谭家小学的老师。”
“知道了,叫他到下屋等着。”
老头领我到了下屋。
一推开下屋的门,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屋里摆满了各种刑具,墙壁上沾满了发黑的血渍,这是一间审讯室。
过了一会儿,高个的警察带着两个人进了来,问我:“你就是王老师?”
“是。”
他抬手就给我一个耳光,我本能地一闪,他的手落空,造得身子一咧歪。
他恼羞成怒地说:“你有两下子,到他妈的这地方你还敢来这套。”
然后,告诉两个人把我绑了起来。我说:“凭什么绑我?”
“凭什么,你他妈的少装糊涂,你打了谁还不知道?”
“打他是有缘由的,你怎么不听我说说呢?”
“说他妈啥,一会儿打你个满地找牙,你再好好说说吧!”
两个警察拿着绳子就来绑我,我喊叫了起来:“你们怎么不讲理呢!”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日本警官开门进来了,这三个凶神恶煞的警察马上换了笑脸。点头哈腰地把他让到屋里一个干净的椅子上坐下。他瞅了瞅我问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我用日语回答:“我是谭屯小学的教员。”
他一听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跟前说:“你这日语说得不错,是跟谁学的?”
“是跟一个叫渡边的日本朋友学的。”
“他是干什么的,家在日本什么地方?”
我撒了个谎,说他是做买卖的,家在日本北海道。
“怪不得的,你这日语的口音带着北海道的味,我的家就是北海道的。”
那三个警察一看我俩用日语唠得挺近乎,愣愣地站在那里。日本警官自我介绍道:“我叫雄本鸠夫,是县警察课的,到这里来视察,你犯了什么罪?”
“我啥罪也没有!”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学了一遍,并且唱了点高调,“我是教日语的。这满洲国的良民都得学日语,这日语学得好与坏也是衡量一个满洲人对大日本是否忠心的标准。魏保长不让他儿子学,还骂我日本人是我爹呢!……”
他听完眉头一皱,转身对高个警察说:“你所长的干活,这样的断案赶上糊涂虫一样,王老师做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