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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惠笑过,说:“宝贝,别急。我有打算,过几天我要去视察东边道,正好陪你一起走,看他妈拉巴子的谁敢管你要通行证!”
一听这话,白月朗不禁喜上心头,“这么巧?太好了,当您的随员,这可借总理大人光了。”
张景惠正想亲她一口,通向厨房的门开了,戴高帽的德国厨师进来给张景惠问好来了,张景惠不得不松开白月朗,变得规矩了。
张景惠和白月朗坐下,厨师递上个菜单,说:“请长官点菜。”
中餐、日餐张景惠都在行,西餐大菜不灵,他让白月朗代劳。
白月朗接过菜单看了看,一边说:“我也不行。”一边点菜:“开胃菜来个墨西哥熏鸡肉卷吧,汤呢,要意大利的米兰蔬菜菌汤,主菜上两种,烧烤猪肋排,奶汁鲜鱼,主食要番茄培根牛角包,美式冷肉潜艇包。酒就上干白吧,先来瓶开胃酒。”
厨师笑着赞美,说:“白小姐是我到满洲以来遇到的最会点菜的人。”
白月朗矜持地一笑说:“谢谢。”
张景惠纳闷:“怎么方才听你点了什么潜水艇?连潜水艇都上菜了,有没有飞机?这菜可有火药味了。”
白月朗一笑,德国厨师解释:“是一种汉堡的名字,叫冷肉潜艇包。”
张景惠哈哈笑个不停。
白月朗从麂皮手袋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放到张景惠面前。张景惠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原来这是润笔费,方才他不是给满映题了四个字吗?
张景惠当即拆开红包,是一捆没拆封的百元钞,一万?好家伙,四个字一万,一个字值两千五,这买卖做得。张景惠说:“明儿个我这总理大臣也不干了,蹲到大街上卖字去。一样发大财。”
白月朗却说:“你不当国务总理了,字就一文不值了。”
张景惠挠挠脑袋,“说的也是,都他妈拉巴子的势利眼。”他把钱包上,推给了白月朗说,“给你了。”
白月朗不肯收,说:“无功不受禄,我怕钱烧手。”又推了回去。
张景惠眨了眨眼,忽然有所悟地说:“甘粕正彦这小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白月朗借机点破机关:“满映要新建五棚、六棚,还有扩建洗印厂需要文教部给拨一笔款,跟文教部打交道,费口舌,甘粕正彦宁愿撞金钟一下,也不愿打铙钹三千,想请总理大臣大笔一挥,给批个字。”
张景惠说:“我说他张口三分利、不给也够本嘛!他要多少?”
白月朗说:“不多,甘粕正彦先生说,从你指缝里漏的就够了。八十万。”
张景惠哈哈大笑,“八十万还不多?拿一万润笔费一转手就勾回去八十万,这利也太大了。”
白月朗唯恐事情不成,就说:“你不批,甘粕正彦去找星野直树,也一样批,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清?反正不掏个人腰包。”
这话也对。张景惠说:“好吧,我批。不过我不是冲甘粕正彦,我是冲你。”
甘粕正彦恰在这时跨进西餐厅,听见了,马上接话茬:“不管冲谁,你批就行,我感谢白月朗就是了。”几个人同时大笑。
白月朗趁机说:“再有两天,内景戏就完了,等冬季外景早着呢,张总理到东边道去视察,他要带我去。”这意思是请假,抬出张景惠来,也有压人的意思,让甘粕正彦无法驳回。
张景惠马上说:“是啊、是啊,理事长开不开恩哪?”
甘粕正彦虽感意外,却马上答应说:“这是好事呀,我还可以派个摄影队去,拍些总理出行的纪录片。”
张景惠说:“好,一言为定。”
9
医大课堂上摆着人体标本,黑板写着:十二指肠溃疡的病理。
下课铃声响了,杨小蔚第一个跑出教学楼,回头对周晓云说:“级长,我请会儿假,肚子疼。”也不等周晓云准假,拔开腿就向宿舍楼奔去。
随后跟出来的周晓云和陈菊荣几个人喊她等等,杨小蔚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
有一个女生说:“连建国操也不上,又去守候她那宝贝箱子去了。”
另一个附和说:“说不定里头真有金条。”这几天,大家发现她像着了魔一般,一有空就往宿舍跑,去看她床底下的箱子,唯恐丢了。
周晓云制止大家瞎扯,她替杨小蔚遮掩,说:“她这几天肚子是不好,拉肚。”
陈菊荣也为她开脱:“就是去看看箱子在不在,也没啥。咱们寝室又不是没丢过东西,小心点好。”
杨小蔚跑回寝室,开了锁跑进门,书本往床上一甩,立刻趴下去看床底下。看看箱子上颠倒摆放的襻带皮鞋,还是原样,布满尘土的报纸上连个手印也没有,一切完好如初,她放心地长吁了一口气,又推回床下,重新伪装好。
外面操场那边传来做建国操的口令声。
陈菊荣进来了,杨小蔚问:“你怎么不去做建国操?”
陈菊荣调皮地说:“我也肚子疼,请假了。”又小声问她,“还在吧?”
杨小蔚点点头,又掩饰地说:“一箱子破书,谁偷,卖废纸也卖不了几个钱。”
陈菊荣摆起了老资格:“你别跟我撇清。我当年在宪兵队里灌辣椒水、坐老虎凳那时,你还不知在哪穿开裆裤呢。”
杨小蔚警惕地说:“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
陈菊荣说:“心照不宣吧。我不会问什么的,规矩我懂。别的不说,我特别敬重你。”
杨小蔚扑哧一下笑了,“我倒想听听,我有什么值得你敬重的?”
陈菊荣说:“民族斗士,还不值得敬佩吗?”
杨小蔚说:“你可真能恭维我。我一天是三个饱、一个倒,不说是醉生梦死,也是瞎胡混的人。”
陈菊荣说:“我当年因为写反日标语,差点掉脑袋,比你老资格,只是我现在接不上头了。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男友和他弟弟都是了不起的人,老二现在是拿枪在战斗的。”说这话的时候,陈菊荣眼里充满着向往憧憬和自豪。
陈菊荣从床头小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打开来,里边夹着一张合影照片,正是张云岫、张云峰哥俩的。
杨小蔚大吃一惊,脱口说道:“原来是他们俩?”
陈菊荣得意地说:“你该知道我有多可靠了吧?那天,你这箱子就是他蹬三轮给你送来的,他化了装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杨小蔚虽然不再坚持说箱子是从奉天家里捎来的了,仍然说她只是受朋友之托,替朋友保管的书籍。
陈菊荣说:“你不够意思,人家把心都掏给你了,你还是藏一半掖一半的。”她一扭身走了,杨小蔚怔怔地出神,心里想,说真的,我和你一样着急,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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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1
甘粕正彦和徐晴走进南湖附近的一栋八层楼,在一间临时征用来的屋子里,几个便衣人员站在窗前观察对面,五十米外,正对着梁父吟的小楼。窗前架着高倍望远镜,那几个人一直在观察。甘粕正彦问他们:“有什么发现?”
那几个人都是一脸倦容,说:“这几天,我们不动眼珠地监视,可毫无收获,梁父吟几乎不和什么人来往,他也很少出屋,一直在伏案写作。”
所以对梁父吟的监控升级,完全来源于杨小蔚。如果不是钟鼎的密报,他跟踪杨小蔚到这儿。如果从前甘粕正彦看待梁父吟还是很模糊的一团影子,这一次开始聚焦了。不过梁父吟这人也叫人费思量,他本该活跃时,却又深居简出了。难道真的在潜心写作?
徐晴也猜他在赶写《醒》的剧本,甘粕正彦也侧面打听过,梁父吟总是说在构思提纲,说难度太大。
徐晴不能不怀疑他是在玩拖延战,因为不情愿背骂名,就拖,拖黄了算了。
甘粕正彦没做声,凑到望远镜前去看,镜头里现出梁父吟的家。窗户敞开着,梁父吟坐在写字台前,手里夹一根香烟,蓝烟袅袅上升。他没有动笔,像在凝思。
甘粕正彦又把镜头左右摇了几个来回,他突然有所发现,他回头问负责监视的人:“最近他家阳台上的国旗挂出来过吗?”
一个人摇头,说:“从来没看见他家阳台上挂过旗呀!”
甘粕正彦想起给梁父吟过生日那次,那时是挂的,掉进泥地弄脏了,后来又换成新的。
徐晴很敏感,意识到甘粕正彦怀疑挂旗有文章,甘粕正彦说:“我认为国旗很可能是接头的安全信号。也就是说,自从给他重新装修了房子,他警觉了,附近的电波声也消失了,如果这里原本是据点的话,显然,这里已经废弃不用了,只有这一种解释。”
徐晴有同感:“对呀,他平时不拘小节,满嘴俏皮嗑,喜笑怒骂皆文章,自从给他安装了窃听器,他反倒乖了,在家里都没有一句过激言论,这不正常。”
甘粕正彦隐约感到,他可能是条大鱼,借助社会声望当掩护,周旋于日伪上层,很不易被察觉,于是说道:“从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在哈尔滨处决的共党要犯金剑啸的影子。”
徐晴也觉得真有点像,说:“都是知名作家,一样的有才华,一样的潇洒,一样拥有崇高的社会威望,也可能是一样隐蔽得很深的死硬的反满抗日分子。”
甘粕正彦不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徐晴跟上,她猜出甘粕理事长好像胸有成竹了。
甘粕正彦想到攻克梁父吟这个堡垒,说:“正面攻坚不会有好结果,梁父吟绝不是西江月、钟鼎,需要迂回作战,扫清外围。”这外围,甘粕正彦首先想到了白月朗,也许在她身上打主意可能成功。
徐晴不以为然,说:“你竟然怀疑到白月朗身上了?这未免疑心太重了吧?她是个未谙世事的女孩子,哪有这样的城府、胆识?更何况,她是满洲国协和会副会长白浮白的女儿,她怎么可能牺牲自己的锦绣前程去铤而走险?”
甘粕正彦没出声。到了楼外,甘粕正彦坐进车里,今天是甘粕正彦自己驾车。他打着火,让徐晴上车,他要送她到总理官邸,让她去看看她舅舅张景惠。
这真是莫名其妙,甘粕正彦怎么比她这当外甥女的还有孝心哪?竟然带有强制性地让她去尽孝心?
甘粕正彦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
说的好听,徐晴明白,甘粕正彦是无利不起早,张口三分利,不给也够本,肯定又是让她效力。
原来方才甘粕正彦偶然想起一件事。那天张景惠视察满映时,无意间说了一句话,说白月朗有事求他办,已经办成了。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不知办的是什么事?会不会是替梁父吟办的?这也许是他们露马脚的地方。
神经过敏吧?徐晴撇了撇嘴,说:“这能查出个什么名堂?过格的事,我舅绝不敢做,他表面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其实鬼着呢,他不可能被白月朗利用。他那人,别看今年快七十了,心还挺花的呢。他无非是让白月朗给迷住了,大概想娶第七房姨太太吧?”说罢哈哈笑。
甘粕正彦又和徐晴探讨起白月朗其人,说:“你以女性挑剔的眼光看,白月朗是个水性杨花的人、轻浮的人吗?”
平心而论,徐晴否定了这种看法,她说:“白月朗很清高,也很有自尊。”
甘粕正彦半开玩笑说:“你说一个女人这么多好话,少见啊。”
徐晴反唇相讥:“我在你心目中,是个妒妇了?”
甘粕正彦说:“玩笑、玩笑。”
徐晴说:“你问她人品,什么意思?”
甘粕正彦当然还是顺着他的思路进行推理:“如果白月朗是个爱贪便宜的人,或者是个爱慕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