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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哑口无言,他只是想安慰孙权,但孙权却很清楚,看得比他透彻,半晌,鲁肃苦笑道:“那吴侯打算怎么办?”
孙权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想让你去找刘璟,谈一谈两家罢兵。”
鲁肃愕然,“吴侯是要微臣去求和?”
孙权点点头,“只要能保住江东军顺利撤回江东,我愿意向他求和。”
鲁肃缓缓点头,“微臣明白了,这就去!”
孙权忽然压低声音,“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晓,切不可告诉第三人,连公瑾也不能说!”
鲁肃当然知道这会极大损害主公威望,绝对不能说出去,他连忙点头,“吴侯放心,微臣心里如明镜一般。”
孙权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告诉刘璟,如果他愿意,我把尚香许配给他为从妻,孙刘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江夏军的战船终于浩浩荡荡抵达了柴桑,一千余艘战船在柴桑外的江面上列成了巨大的方阵,宽十里,长三十余里,声势极为浩大壮观,这是水战中的摆阵,用气势来压倒对方,这比军队摆阵还要更加震撼人心。
城头上,数千江东军呆呆地望着江面上声势浩大的江夏军,每个人脸色惨白无比,心中充满了恐惧,这时一名年轻士兵吓得蹲了下来,在城墙边缩成一团,捂着脸放声大哭,“我要死在这里了,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窝囊废!”
孙尚香冲上来,狠狠一脚向士兵踢去,斥骂道:“贪生怕死,你还是军人吗?”
年轻士兵吓得不敢吭声了,孙尚香又踢他一脚,“给我站起来!”
士兵战战兢兢站了起来,孙尚香抽出剑指着他咽喉,“你就算死,也要站着死,听见没有!”
“卑职听见了。”
孙尚香收回剑,望着周围望着她的数百士兵,她高声喊道:“大家都是江东的好男儿,是军人!就算死,也要战死沙场,切不可懦弱,让你们父亲蒙羞,让你们的儿子感到耻辱,振奋起精神来,不过是战船,我们江东也有,绝不比江夏军差!”
她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城头上,数千名士兵呆呆地望着她,每个人都被她的言语感染了,一种战死沙场的勇气在每个人缓缓燃起,年轻士兵眼中涌出泪水,他忽然高举手臂喊道:“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投降!”
“男儿战不畏死!”
“公主万岁!”
江东军士气高涨,欢呼声响彻天际,连水寨的一万多军队也跟着高呼起来,黄盖远远站在城边注视着孙尚香,他眼睛也有点湿润了,谁再说公主是江东的麻烦?她是江东的珍宝。
城头、水寨的江东军的欢呼声传到了江面上,刘璟凝神细听,忽然笑了起来,对贾诩道:“军师听到什么了吗?”
贾诩表情有些奇怪道:“微臣好像听见在喊公主万岁。”
“我也是听见这句喊声,难道尚香公主也在军中不成?”
“应该是,而且她应该是在振奋军心,州牧听听这喊声,很有士气!”
刘璟冷笑一声,“再有士气又有何用,迟早会葬身江底!”
他见摆阵效果不大,便下令道:“传我的命令,船队停驻北岸!”
桅杆上令旗招展,江夏军战船开始缓缓掉头,陆陆续续向北岸驶去。
第437章 鲁肃求和
夜晚,鲁肃乘一艘小船从水门离开了柴桑城,向江北岸缓缓驶去,船只渐渐靠近了江夏军的临时水寨,所谓临时水寨,就是一艘艘大船首尾相连,形成了外围防御。
鲁肃的小船距离江夏军临时水寨还有两里,几艘巡哨船便发现了他,士兵大喊:“是什么人?”
鲁肃连忙高声道:“我是吴侯使者,奉命求见刘州牧。”
一艘哨船驶近,船上屯长认出了鲁肃,“原来是鲁公!”
“正是!”鲁肃笑眯眯拱手道:“特来求见你们州牧,还烦请带我入寨。”
“鲁公请随我们来!”鲁肃多次前来江夏,将士们都认识他。
哨船将鲁肃船只领进了水寨,在大营门口等待了片刻,记室参军董允快步迎了出来。
“鲁公,州牧有请!”
“有劳董参军了!”
鲁肃呵呵一笑,跟着董允进了大营,向中军大帐而去,江夏军驻营还没有完成,规划道路、搭建帐篷,士兵们来来去去,营地内十分忙碌。
“请问参军,州牧今天心情如何?”鲁肃面带笑容,却又小心翼翼问道。
鲁肃深知他此次担负的重任,他心中很紧张,甚至感觉刘璟的心情也会影响到他这次求和的成果。
董允感觉到了鲁肃的紧张,微微一笑道:“鲁公觉得州牧的心情会影响大局吗?”
鲁肃也笑了起来,轻轻舒一口气,他是有点多虑了大帐内,刘璟背着手来回踱步,耐心地等待鲁肃的消息,坦率地说,刘璟并没有想到鲁肃会来,但鲁肃的到来并没有让他吃惊。
他当然知道鲁肃为何而来,程普军队的覆没,江东的北方大门洞开,就已经预示着孙权这次西征的失败。
作为一个理智的江东领导者,孙权绝不会坐以待毙,他必然会以最小的代价全身而退,而鲁肃的到来不过是一次试探,试探江东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而对于刘璟,他也同样急于结束与江东的战争,集中精力西扩,但他必须要有长远的战略眼光,一定要借这次机会打瘸江东,否则江东还会趁他无暇顾及荆州之际再次卷土重来,这一战他至少要保证江东十年内无力西征。
同时他又不能打得太狠,给曹操可趁之机,他必须把握住这个度,让孙权不敢再西征,却又保存一定的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心理上击垮对方,让江东上下从内心深处畏惧荆州。
这时,亲兵来报,“启禀州牧,鲁肃已经入帐了。”
刘璟点点头,坐了下来,象老僧入定一般,进入冥想状态鲁肃跟随董允走进一顶大帐,让他意外的是,在帐中等候他之人并不是刘璟,而是贾诩,顿时让鲁肃一阵愕然,回头望向董允,意思是说,‘怎么不是刘州牧?’
贾诩呵呵一笑,“州牧身体有些不适,特让我替他接待鲁公,鲁公请坐吧!”
鲁肃忽然明白过来,刘璟必然已经看透自己只是为试探而来,他当然不会过早摊牌,而是抽身隐入帐后,把贾诩推到前台,同样来试探自己,想到这,鲁肃无奈地苦笑一声,上前行一礼坐下。
董允命士兵上茶,他也坐在一旁,他以记室参军的身份参与接见鲁肃,足以显示出刘璟对这次会谈的重视,董允的存在就是一种表示诚意的姿态。
鲁肃沉吟一下道:“我们在柴桑之战中,抓获了近两千江夏军战俘,想和贵方谈一谈战俘的交换问题。”
贾诩眯眼一笑,“原来鲁公只是来谈战俘问题,那就不用我参加了,我去把甘将军请来,战俘问题由他负责,请鲁公稍坐。”
说完他起身要走,鲁肃顿时急了,连忙道:“战俘只是一方面,还有别的要事和贵军商议,请贾军师留步。”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贾诩又坐了下来,笑而不语,等待鲁肃继续说下去,鲁肃已经知道自己被贾诩看透了,他不能再兜圈子了,索性直入正题。
鲁肃沉吟一下道:“由于山越在会稽闹事,江东内部不稳,吴侯想结束这场战役,特命我来和贵军商量。”
他刚说完,旁边董允便气愤地说道:“擅自撕毁协议,攻占我柴桑,当我们荆州是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贾诩一摆手,止住了董允的愤怒,依然笑眯眯道:“什么事情当然都可以商量,只要吴侯能表示出足够的诚意,我想我家主公一定会记起和吴侯的兄弟之情,恭送吴侯回江东。”
鲁肃胀红了脸,半晌才呐呐道:“不知军师指的诚意是什么?能否向肃明言。”
“呵呵!只有几个小小的要求罢了。”
“军师请说!”
贾诩笑得如狐狸般奸诈,不紧不慢道:“第一个要求,希望吴侯长子孙登来江夏读书。”
第一个要求鲁肃就不能接受,说得好听,什么来江夏读书,分明就是来江夏当人质,而且长子还年幼,尚不足一岁,怎么可能来荆州?
他急忙道:“吴侯有意将其妹尚香公主许配给楚侯为从妻,荆吴两家以结秦晋之好,我觉得这足以表示吴侯的诚意,吴侯长子尚年幼,来江夏读书之事,我看就免了吧!”
贾诩大笑起来,“这是好事情啊!不过还要请示州牧本人是否愿意,另外,吴侯不也要请示吴老国太吗?此事且放在后面商议,当然,我们也知道吴侯长子年幼,可以再商量嘛!”
鲁肃明白贾诩的意思,既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行,也就是说,孙登为质这一条荆州不肯取消,但有商量的余地,也就是说,可以用别的条件来交换。
他点点头,“请贾军师继续说。”
“后面还有三条,我就一并说了吧!”
贾诩态度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十分坚决,用态度的变化来表示后面三条不容商议,“第二条是补偿,我们要求江东赔偿粮食一百万石,准许五年之内赔清;第三条是江东不得拥有五百石以上战船,五百石以上战船必须全部销毁;第四条便开放贸易,江东不得禁止和荆州的贸易,包括铁矿和粮食贸易都必须放开。”
鲁肃仿佛一步步踏入深渊,他心中极为苦涩,后背直冒冷汗,除了第四条可以接受外,其他三条吴侯一条都不会接受,太苛刻了,简直要置江东于死地。
鲁肃叹息一声,“除了第四条我可以答应,其余三条我都无权答应,只能回去禀报吴侯,也请贾军师转告刘州牧,希望他能够理智冷静,提一些江东能够接受的条款,言尽于此,肃告辞了!”
贾诩给董允使个眼色,董允起身道:“我送鲁公出去!”
鲁肃心中不满,转身愤然而去,贾诩却笑着目送他走远,这才出帐去见刘璟。
他走到中军大帐对侍卫道:“请替我禀报州牧。”
“不用禀报,军师请吧!”
贾诩走进大帐,见刘璟负手站在地图前,便笑问道:“州牧真有这么冷静吗?”
刘璟微微一笑,“这么快就会面结束了,我当然知道是什么结果,所以也不必期待。”
“但也有意外的收获。”
“哦?是什么?”刘璟好奇地笑问道。
“吴侯想把尚香公主许配给州牧为从妻,以效秦晋之好,这不是意外收获吗?”
刘璟苦着脸道:“我可不敢娶那个勇烈公主,半夜里她会把我一刀刺死在榻上。”
贾诩大笑,连旁边几名侍卫也忍不住‘噗!’笑出声来,刘璟回头瞪了几名侍卫一眼,又问道:“还有什么收获?”
“别的就没有了,什么交换战俘,我估计州牧也不感兴趣,看得出,孙权想用最小的代价脱身,所以州牧提出的四个条件,除了第四个可以答应,其余他们都不能接受。”
说到这,贾诩低声笑问道:“一百万石粮食,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刘璟呵呵一笑,“既然孙权想来做生意,那我自然会漫天开价,他不答应,那就打,把他打瘸了,他自然就会答应了,战争不就这么回事吗?”
贾诩点点头,由衷赞道:“主公越来越高明了。”
刘璟看了一眼贾诩,贾诩居然称自己主公,看来他真的要认主了。
贾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变化,他沉思一下又补充道:“既然孙权求和,说明他已经有了退意,为了防止江东军从陆路撤离,建议我们加强陆路方面的监视。”
刘璟点了点头,“确实很有必要!”
鲁肃心事重重地返回了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