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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愁绪,终于要到离开的时候了,他看了看徐盛,又问道:“徐将军,你伤势怎么样?”
“卑职的伤势没有问题,只是后背遭一块碎木划伤,影响不大。”
孙权勉强笑了笑,但笑容随即消失,他叹息了一声对徐盛道:“徐将军,你辛苦夺下的柴桑又要放弃了,我很抱歉。”
徐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低下了头,“卑职没有任何想法,只知道执行命令。”
孙权也无话可说,他拍拍徐盛的肩膀,下城去了,刚走下城,孙权看见了太史慈和周泰二人,便问道:“你们怎么还不上船,有什么事吗?”
太史慈和周泰有些犹豫,最后周泰上前道:“启禀吴侯,这样撤军,将士们都觉得不甘,我们还有五万军队,七百余艘战船,完全可以和江夏军一战,请吴侯三思!”
太史慈也上前道:“我们可以派一支军队从陆路进攻武昌,围魏救赵,卑职愿领令北上,为吴侯分忧!”
孙权调程普军队来柴桑,就是为了派他从陆路进攻武昌,现在一切计划都消失了,孙权只想撤离荆州,他冷冷地看了周泰和太史慈一眼,极为不满道:“你们是想推翻我,另立新主吗?”
这句话说得极重,吓得周泰和太史慈连忙跪下,“卑职不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还要来和我讨价还价?”
周泰和太史慈心中叹息一声,话说到这个程度了,谁还敢再劝,他们只得起身行一礼,迅速退下去了,孙权望着他们走远,不由重重哼了一声,大步向城外走去,刚走进城洞内,便听见身后传来激烈的马蹄声。
孙权一回头,只见妹妹孙尚香骑马飞奔而来,孙权不由一阵头痛,先是周泰和太史慈,现在妹妹也赶来了,难道她也要劝阻自己吗?
有士兵通知孙尚香准备撤离柴桑,这让她十分惊讶和愤怒,撤离只是逃跑的一种好听说法,她认为江东军只是暂居劣势,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临战脱逃,这是江东军耻辱,是一种懦夫行为。
“兄长,为何要撤走?”孙尚香勒住战马,怒气冲冲问道。
孙权脸一沉,“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任何一个将士都不能接受这样的撤离,千里迢迢从江东赶来,耗费多少钱粮,敌军刚摆出阵势,就吓得要撤离,这还是江东军吗?我们这样回去,何以向江东父老交代?”
孙权克制住心中的恼火说:“这是战略安排,你不要想得太多。”
“我是不懂什么战略,但我知道,现在要败退回江东,难道兄长率大军跑一趟荆州,就只是为了撤军,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做这个决策?”
孙权心中被重重刺痛了,他勃然大怒,喝令左右侍卫,“给我拿下!”
侍卫们冲上前,孙尚香也愤怒之极,她抽出青月剑,大喊道:“谁敢碰我,我宰了他!”
侍卫们又都停止了,谁也不敢上前,孙权更加恼火,“拿下!”
不等侍卫们冲上前,孙尚香反手刺一剑战马,战马吃痛,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高高跃起,猛地如箭一般,向城外直冲出去,望着妹妹的背影渐远,孙权不由又气又恨,他恨自己把她宠坏了。
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又不得不管,孙权随即吩咐身后侍卫道:“盯紧尚香公主,不准她再回柴桑城。”
虽然白天的水战是以江东军的撤退而结束,但事实上就是江东军的败退,大战结束,江夏军内也十分忙碌,安置战俘,照顾伤兵,水寨内,几艘大船缓缓将一艘艘损坏的战船拖去东北角修理。
在水寨最外围的一艘大船上,刘璟负手凝视着南方江面,今天才是他抵达柴桑的第二天,一场水战刚刚结束,但他却感觉到这场战役即将落幕了。
孙权最大的失策就是不该将鲁肃派来谈和,这便从一个侧面暴露了他的信心不足,皖县的战役看来确实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州牧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剿灭江东,和孙权和谈吗?”贾诩笑着走到刘璟身旁问道。
刘璟点了点头,他望着黑黝黝的江面,声音低沉道:“如果我决定东征,就得放弃巴蜀和关中,可若想征服江东,至少需要十年时间,就算是这样,曹操也会很容易打断我们的计划,权衡利弊,现在东征得不偿失,还不是时候,我们还是应该向西。”
说到这,刘璟回头看了一眼贾诩,笑问道:“难道军师改主意让我东征吗?”
“当然没有!”
贾诩笑道:“恰恰相反,我是希望州牧尽快结束江东之事,开始转向西征。”
刘璟叹息一声道:“我也想尽快结束啊!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我想结束就能结束,还得把江东局势夯实了再掉头西征。”
“看到州牧很有信心,微臣也深感欣慰。”
刘璟淡淡一笑,“或许这就叫形势使然吧!何谓形?实力和基业就是形;何谓势,机会就是势,如果江东不西征,我还真找不到理由攻打江东,这是孙权自己给我创造了机会,不抓住,我怎么造势?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曹操,他封程普为南郡太守,最终为我创造了这个机会。”
贾诩一怔,“难道州牧一直就想打江东?”
刘璟点了点头,“若不打烂江东,我怎么能放心西征?”
这时,一艘哨船从江面迅速驶来,片刻,哨船上的士兵被带上来禀报道:“启禀州牧,我们发现江东军有出兵迹象,大约有百余艘小型战船驶出了水寨,满载柴草,极可能可能会夜袭我军。”
刘璟眉头微微一皱,江东军居然要夜袭?是赤壁大战的翻版吗?他立刻回头对身后甘宁道:“注意加强防御,防止江东军火攻夜袭!”
甘宁答应一声,连忙去安排迎敌之军,贾诩却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道:“江东军的夜袭,似乎太草率了一点,难道是”
就在这时,又有一艘哨船驶来,哨船上士兵大喊:“启禀州牧,有柴桑来的紧急情报!”
刘璟立刻令道:“把人带上来!”
片刻,几名士兵将一人带了出来,刘璟认出他是刘正的副手,鹰击军牙将程寿,是鹰击军中水性最好的一人。
“发生了什么事?”刘璟问道。
程寿单膝跪下抱拳道:“我们发现江东军有撤退的迹象,卑职是从西城翻城出来,却发现西城守军只剩下十几人,其余都撤离了。”
一旁的贾诩恍然大悟,“果然被我料中了,江东军夜袭是假,撤退是真,孙权要逃回江东了。”
刘璟上前几步,站在船舷边凝视着对岸,凝视片刻,他忽然回头令道:“命令全军出动,拦截江东军东撤!”
一百多艘哨船从江东水寨内驶出,驶向大江之中,他们的任务是夜袭江夏军水寨,重演赤壁大战一幕,火烧江夏军战船,小船上满载着干柴、硫磺以及洒满了周瑜事先搬出的五百桶火油,小船借着强劲的东南风向江夏军水寨驶去。
与此同时,一艘艘满载士兵的大船也从水寨中鱼贯而出,顺水向东驶去,为首的一艘大船便是孙权的六千石主船,仿佛一座小山在水面上航行。
孙权望着黑黝黝的江面,长长叹息了一声,心中无限惆怅,正如他妹妹尚香所言,既知此败,当初为何要决策西征呢?
孙权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回头问侍卫道:“尚香公主上船没有?”
第442章 柴桑突围(下)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一名侍卫道:“罗什长带着十名弟兄跟随尚香公主,应该上后面的船了。”
“快去确认一下,看他们有没有上船?”孙权顿时担忧起来,如果妹妹出了什么事,他可没法回去向母亲交代。
一名侍卫奔去确认,片刻回来禀报道:“启禀吴侯,罗什长派人来送信,他跟随尚香公主上了后面的战船。”
孙权心中无奈,妹妹的性子太刚烈,不肯和自己同船,罢了,随她去吧!只要上船就行。
江东水寨外的木桩已经悉数拔除,使战船能够迅速驶离水寨,上百艘大船陆陆续续跟随着孙权的主船驶出了水寨,与此同时,靠近北岸的江面上忽然火光点点,水面上出现了上百艘燃烧着烈火的战船,风借火势,使船只进行速度更快,距离江夏军水寨只有一里了。
这时,数十艘江夏大船迎头驶来,撞向燃烧着烈火的小船,大船轰然撞上小船,火花爆裂,船只倾翻,烈火随即在江水中泯灭,或许孙权也没有意识到,他的佯攻会如此弱不经风。
而就在江夏军拦截火船的同一时刻,六百余艘江夏军战船也冲出了水寨,满载着数万江夏大军全速向东南方向驶去,赶去拦截江东战船的逃离。
夜已到了一更时分,江面上风浪正急,浪花拍打着大船,使船速无法达到最快速度,船队顺着江流而下,尽管江夏军拥有靠人力驱使的叶轮大船,但此时刘璟并没有急着使用,他知道江东军跑不了多远。
大船船头之上,刘璟全身盔甲,手握青釭剑,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黑黝黝的前方,他已经隐隐看见了江面上有火光在闪亮,那是江东战船互相联络的火光。
这时,甘宁上前禀报道:“启禀州牧,江东战船已经过去了大约五十艘,时机已成熟。”
“开始吧!”刘璟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一支火箭燃着火焰冲天而起,这就是进攻的信号,江面上顿时鼓声如雷,在江面上回荡,声势如山崩地裂一般,随即火光大作,数万江夏士兵举起了火把,使十几里长的江面上顿时变成了漫天繁星。
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数百艘战船一起发力,浩浩荡荡冲向江东战船群,这是江东军和江夏军都从未遇到过的水上夜战,这也是水战的大忌,在黑暗中很难分清敌我战船。
不过江夏军战船事先已经有了标示,在每艘战船后面甲板上都会有一只熊熊燃烧的铜鼎,铜鼎内注满了火油,江夏军由此来分清敌我。
江夏军兵分三路,一路由甘宁率百艘战船向东追击孙权的五十艘主船队,另一路由沈弥率领两百艘战船进攻已驶出水寨的百余艘江东战船,而其余数百艘战船则由刘璟亲自率领,拦截水寨内还没有驶出的其余江东船只。
江东战船一片混乱,此时他们的任务是撤退,当江夏军突然杀来时,他们得不到最高统帅的指挥,也没有明确的战术布置,他们只有本能地反击,纷纷冲到船弦用弓箭漫无目标的乱射。
当几艘反抗最激烈的大船被火油罐击中,燃起熊熊大火时,江东士兵被江面上的烈火惊呆了,他们才意识到了江东军已经注定失败,一艘艘战船接二连三地放弃了抵抗,静静停泊在江面上,等待江夏军的处置。
但在水寨,刘璟率领的船队却遭遇到了十几艘战船的激烈抵抗,江面上箭矢如雨,石块腾空而去,呼啸着砸向敌船,四处火光冲天,喊杀声、战鼓声响彻天际。
刘璟站在主船之上观察水寨前的鏖战,他发现这十几艘战船实际上是被其中一艘大船指挥。
那是一艘两千石的楼船,前端包着铁角撞头,坚固异常,它已经撞毁了一艘江夏战船,却被另外两艘江夏战船逼停,甲板上多处起火,甚至连桅杆也在熊熊燃烧,但船上的箭矢和石炮却极为猛烈。
这时,一艘江夏战船靠近了敌船,上百名江夏士兵冲上了敌船,江东军嘶喊着迎了上来,双方短兵相接,激战在一处。
而后面的江东战船在这艘战船的激励之下,也纷纷投入战斗,竟没有一艘战船有投降的意思。
刘璟心中不由有些奇怪,这是谁指挥的战船?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指着楼船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