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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回首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大军,曹操的嘴角微微的弧起,一颗高高悬着的心却是安放下来。别看他刚刚说得是那样的有力,事实上他心中对此也担心着。之所以要那样说无非就是为了提升自己这边的士气吧。说实在的,今日败得如此惨,晓是一下都不信鬼神的曹操心中也不禁有些怀疑:“今日的自己是不是有些流年不利呢?”
这或许是真的,当曹操心中正起了这样的念头之时,山谷两侧的草木之中突然站起了无数的人马。弓在他们的手中张开,旌旗在他们的身后招展,那一面红旗上头立着的一个斗大的“刘”字无疑说明了他们的归属。
“是刘备的人马!”曹军中人大多认得这面旗帜,也分辨的出来那站立在火把之下张着硬弓的士兵们身上军衣的深绿。这些人终究还是敌人啊。
众敌之中,缓步走出一员手持钢枪的大将,冲着前面的曹操大喊:“曹丞相慢走!我家主公让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可恶!‘曹操的大军才过去不远,跟随着前军一起前进的丞相自然不曾把后面敌人的问候落下。此刻的他已经知道自己被敌人给伏击。虽然前面说出了那么多蔑视敌人的话,可事到临头他依旧只想着先回去再说。眼下的自己是没有能力和敌人交手的,这一点他很明白。所以,他不顾一切的跑了,连头都不曾回转,只是让自己身边的张颌和徐晃两个猛将去对付这位手持钢枪的年轻武将。
战斗,高手的对决,就在曹操头也不回的身后展开。这是一场谁也奈何不了谁战斗,尽管张颌加上徐晃的战力绝对在陈到之上,但此刻的两人已是人困马乏,只有招架精神而无进去气力。他们拼了老命也只是死挡着不让陈到前进追击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如被陈到的伏兵截断了的后军之类,他们已经无力救助了,只能任由那惨嚎的声音飚入自己的耳中。
虽然陈到这边与他们交手着,但他身后的士兵并没有放松对曹操后军的围剿。一时间,箭如雨下,曹军死伤狼籍。最后,也只是以张、徐二将带着百十人北返而令刘备军颇有些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儿的伏击。
张颌、徐晃两人就这么颇有些狼狈的走了,他们追赶自己的主公去了。凭借着心中那不灭的忠义之火,他们即使在这样危险的时刻也没有想过背曹操而走。因为他们知道眼下的曹操虽然战败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他虽然战败,却依旧有着全天下最强的实力。无论是从内心,还是从利益来说,他们都找不到背弃曹操的理由。虽然他们平时也多少有些看不惯曹操只重视曹氏宗族之人的习惯。
“前面,大约就可以看到主公了吧。”张颌对徐晃这么说着。或许是曹操在前头受到的惊吓有些过了奔跑的很急,以至于他们到现在才看到自己军队的后军。
能找到自己人,那自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张、徐二人飞快的引兵马跟上前去,却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原以为可以安安心心撤军的主公,居然又被人截住了,而且这次截住他的人名头甚大,竟是那长阪当阳桥头生生喝退已方大军的张飞张翼德。“这可是天下无双的猛将啊。主公也真是的,怎么就把他给惹从来了呢?”张颌、徐晃苦笑着摇头不已,却还是老实的迎上前去。
既然没有想背离,那自然还得为自己的主公卖命,张颌与徐晃的武勇自然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才表现出来。虽然他们已经累得不行了,但对付一般的小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在运气好没有碰上张飞的情况下,他们迅速的追上了曹操的队伍。
此刻的曹操比原先所见的更是狼狈:头上金盔已是不见的踪影,束发的包巾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凌乱的长发披肩而下,散落着将他那已是被烟熏火燎烤得一块黑一块白的脸遮蔽起来,只露着一点真实。他身上的锁子甲已去了半边,红色的大麾也满是洞洞。尽管他还骑在马上,但就这样望去却着实找不到那属于昔日的半点威风。
“落魄得像乞丐一样。”张颌看着曹操心中不由得显出这么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感。虽然此刻的他自己也不曾比曹操的模样好上多少。
主公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他手下的臣子将军们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先不说他们的模样一个个看上去都比主公还要狼狈,只看他们上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就晓得他们是在遭遇了怎样的过程之后才逃出升天的了。不过,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众人身上虽然多多少少带了点伤,但却还是完整的站在这儿,满眼望去除了张辽和许褚两位将军之外,所有人都还当在场间。
“怎么了?他们两人去了哪里?”给一言不发的主公行过理之后,张颌、徐晃便行在了众将之中,小声的开口问道。
“被主公派去敌张飞了。那猛人,于此时此刻可不是一个人可以敌住的。”乐进叹了口气,犹自有些害怕的说道。前头张飞那出场时勇猛的模样和有关他的种种传说,早已把落到了如此地步的曹军诸人给吓了个魂飞胆丧。士兵的士气可是低到了不能在低的地步。虽说他们这些当将军的会好上一些,可是再怎么好也是有一个限度的,至于眼下的情形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目下自己这边绝对没有同刘备军抗衡的实力。
“刘备和周瑜真的那么傻吗?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如果主公依旧这样把敌人轻看下去,只怕我们总有一天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把话所得如此难听的却是与乐进并马而行的于禁。只见这位曹军之中最好练兵的将军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脸上隐隐有抱怨的神色。
“怎么说了?”张颌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主公和前头一样遇上个埋伏的好地方就大笑,结果把张飞又给引出来了。”于禁无奈的撇撇嘴,对于这件事情他有的是牢骚。
“啊?怎么会这样?”张颌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才懦懦的说道:“其实也不能怪主公的。毕竟,他也是想利用一下形势把大伙的士气提起来。”不知怎么的,张颌此刻却十分扎实的把握到了曹操心中真正的意图。
“我们也知道不能怪主公。”于禁很有些无奈却又恼火无比的将手中的长枪抖了抖,像是出了一下火气之后才说道:“但这样的战实在是窝囊。你知道的我们自青州起兵之始起,就没有打过如此窝囊的战斗。即使当初有过大败,但也是很快就振作起来,哪像现在……”
“现在……?现在又怎么了?”徐晃和张颌都不理解这一点。
“你不知道……?也难怪,刚刚的你们都还在后头呢。”于禁说着突然放低了声音:“前头刚刚有使者自汝南来报,说汝南、颖川那儿出现大规模的叛军。已经有好些城池被他们打破了。”
“什么?”张颌与徐晃颇有些震惊,“汝南!那不是属于豫州的地盘吗?眼下正算是主公的国内,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支力量呢?”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主公有什么办法没有?”张颌、徐晃两人连忙追问道。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主公倒是很相信荀彧先生的能力。对于汝南的事情,他可是一点也不担心呢。”于禁笑着说道,随即又告诫张颌与徐晃:“这事情不要给下面的人讲。我们也是因为将军的身份才知道的。主公很担心着事情会给已经低落的士气以更大的打击。”于禁小心翼翼的说道,眼里的嘲讽消失了,有的只是浓浓的担忧。
逃亡还在继续着,好容易凭着张辽和许褚两位将军的武勇堪堪从张飞的截杀中逃得一条性命的曹军,又一次到了一个狭长的谷口之处。这是华容道,一条在两壁的山崖间夹起的小道。虽然没有某些地方所谓的一线天那么夸张,但站在道上抬头往天上看去,却也发现那原本宽阔的天在两边山崖的遮挡下也只能看到那比肠子宽阔不了多少的一条。
“这是一个难行的地方。”曹操决定走这儿的时候,军中的向导就和他这样说过,但曹操最后还是决定走这儿——原因无他,只因为走这条路,比另外一条要近上五十里。虽然大路上风平浪静一副没有任何伏兵的模样,虽然小路上烽烟处处隐隐有人存在,但曹操相信那只是所谓的虚实之计。只要能通过这里应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到达江陵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军队在华容道上走着。因为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雨使得山间的小道颇有些泥泞难行,好在前头长公子曹丕花了些时间将这儿的道路整理了一番,虽然这儿的整理由于下雨的缘故而有些破损,但却不曾影响队伍前进。尽管那速度实在有些慢了。
人马走在谷道之间,那狭窄的感觉着实令人压抑不已。此刻阴冷的天上又飘起纷纷的细雨,那轻柔的丝丝点点落在残破的盔甲上滑入疲惫的身体间,在时不时吹过的凉风拂照之下令人难过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长江沿岸的冬天很少下雪,只有分扬的雨丝而已,然而就是这样的雨丝带给人的也是那冷冽的痛苦。
军里的士兵不多了,比起来时的大军至多只有九牛一毛的数量,甩头估望过去也就那么两千左右而已。然而就是这区区的两千人也是衣甲湿透个个不全,军器旗蹒,纷纷不整:步兵只得拿着手中的长枪当拐杖使用,骑兵也只是骑着秃马抛却了除兵器以外的一切狼狈的跟随在那儿。此刻正值隆冬严寒之时,在冬雨中受着寒冷,并不比在大风雪中披着单衣好上多少。
士气已是低到了极点。军中究竟面临了这个怎样的情况身为用兵大家的曹操并不是不知道,然而对于此时此地此况他也没有任何解决这问题的办法。虽然他也不住的催促军中的众人加快行进速度,但已是空腹行军之此早已人困马乏的众人却连回答曹操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只能巴望着前方,摇摇头,多少算是走一步便算一步了。
“麻烦啊!就这样走,我们还能熬到江陵吗?”怀疑的情绪在曹军之中蔓延着。许多都亲眼见到刚刚还跟在自己身边的同袍因为没有了任何力气就这样摊倒在地上被后面的人践踏而过——敌人还在后头追赶着,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停下逃亡的步伐。
“哈哈……”张狂的笑声再次从曹操的口中发出,令众人听了一惊,条件反射性的团聚在一起紧张的看着周围的动静。他们一边仔细的观察,一边则不断的保佑:“天啊,莫要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状况了,若于此处在遇上敌人,我们这些人可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主公也真是的,赶紧走过去便是了,怎么还笑呢?”对于曹操的每笑一次便会惹出一次敌军,他们的心中还是很有些抱怨的。
“主公……笑什么?”在有了两次难忘的经历之后,即使是凑趣的人心中也有些发颠了。虽然他们也总想着好好的拍拍主公的马屁,好获得更高的官职,可再怎么样,这里却有个前提必须保证,那就是自己得有命留下。他们不傻,自然看得出眼前得情形是到了一个怎样危机得关头,可以说如果再在这里再被敌人截住的话,那么出了投降可以活命之外,就只有死了。对于这两个选择,他们都不愿意。
“人皆言周瑜、刘备足智多谋,以吾观之,到底是无能之辈。若使此处伏一旅之师,吾等皆束手受缚矣。”曹操见得极明,但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他的心思众人都知道,无非就是想通过贬低敌人来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