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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之是陈璟的师父,他们以前下棋陈璟是输多赢少,而在叶然眼里,陈璟是职业三段,而李奕之没有段位,谁执白谁执黑这就是个技术难题了。
最后俩人干脆就拿了最靠手边的棋罐。
陈璟执黑,李奕之执白,双方都是星小目开局,开局之后李奕之就在下方筑起模样,陈璟不和他纠缠,在右方开始筑垒。
两个人的棋风都是狠辣果断类型,所以一上来虽然没有纠结在一起,不过很快就展开了攻势。似乎两个人都不想让对方占出大空地,李奕之在白空里放了陷阱,俩人一度将战火蔓延到右上方,陈璟则是顽强打劫,劫争一直持续。
因为黑棋的攻击力太猛,最后赢了这一劫争,不过当李奕之松了口气,回头去看的时候,他最拿手的中服竟然损失严重,早已被白棋神不知鬼不觉的分割开来。
李奕之赶紧拐头来,中服黑棋跳了一下,然后小飞,整形,和旁边的黑子接头,这样才跳出了陈璟的魔掌。
叶然在旁边看的专心,三人在杂乱的车厢里竟然能这么专心,陈璟和李奕之的棋下的很惨烈,俩人谁也不会放松,一直再找机会发觉对方的薄弱之处。
让叶然奇怪的是,以前没有想过所以不觉得,这俩人的棋风在有些地方真是奇怪的相同,虽然不是完全像,但是在边边角角还是能透露出一致。
叶然之前还觉得陈璟管李奕之叫师父,是随便叫着玩的,这么一想,难道真的是李奕之教过陈璟围棋么。
俩人下的不是快棋,也没有一手的时间限制,到了北京站的时候棋局还没有下完,还在中盘搏杀之中。
陈璟起来收拾东西,说道:“找时间再跟师父复这一盘。”
李奕之点点头,到站了,陈璟是来这边工作的,所以肯定和他们不是一个路,他莫名的举得有点失落,之前还嫌火车上无聊,时间过得慢,现在又觉得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李奕之抹了把脸,火车上的乘客开始把自己的行李拿到手边,准备一会儿好下车,陈璟帮李奕之和叶然把行李拿下来。
叶然一边笑一边拍着陈璟的肩膀,“长得高就是好啊。”
陈璟把行李递给李奕之,不经意的说道:“师父,你还留着呢?”
他指的自然是翡翠棋罐。
“啊……嗯。”
李奕之没想到他会问自己,心里突突的猛跳,他对陈璟的感情已经越发的不单纯,可是他这种人毕竟是小众,他觉得陈璟不可能是,所以就怕陈璟发现自己龌龊的心思。
如果陈璟发现了,他们可能连朋友也没得做。
下了火车,助理安排了接送陈璟的车,李奕之和叶然跟他道了别,就打出租车走了。
叶然一下火车,心情立时紧张起来,他一方面害怕,因为小时候被母亲打惯了,只要提到母亲他就会筛糠,一方面又小小的期望着,他觉得母亲第一次叫自己回家,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儿想他了。
即使想念什么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叶然还是期盼着。
每次他都在期望中失望,叶然甚至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母亲亲生的,每次被打的委屈,他都想大喊,自己连捡的都不如。
李奕之看出叶然的紧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叶然才惊得一下收回神来。
李奕之道:“我一会儿跟你过去吧,我也很久没去看孔姨了。”
叶然摇摇头,苦笑道:“万一打着你了,李叔叔还不来和我妈拼命。”
李奕之笑了一下,“我师父没有那么泼吧。”
叶然也笑了一声,似乎忘记了苦恼,凑过来一点儿,很神秘的道:“你肯定不知道,李叔叔的脾气可是棋坛里出了名的。”
李阵的脾气差,眼高于顶是围棋界出了名的,而且李阵还和其他棋手一句不合打过架,后来还是因为陈氏副董给他们直接调和,才让双方勉强“放下恩怨”的。
不过李阵的名字就更出名了,或许门外汉觉得李阵了不起,是第一个赢了日本九段的棋王,但是棋坛里都是职业棋手,多多少少有人觉得李阵的棋艺也就那么回事儿,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羡慕多了也就变成了嫉妒,于是开始传棋王脾气多差,多大牌,多没教养……
幸好李阵不在乎这些,他也不想参加比赛,在他心里,和胡同里的老头们下棋,都比和这些沽名钓誉的人下棋要开心。
胡同太窄,出租车进不去,他们在胡同口下了车,拖着拉杆箱往里走,叶然走的很慢很慢,甚至越走越慢。
胡同很窄,正午的采光也不是特别好,难免有些阴凉,每走到这些阴凉,叶然都会打哆嗦。
李奕之当然知道他害怕,也没有催他,就陪着他慢慢往里走,平时一分钟就能走到头的胡同,他们走了五分钟。
还没有到家门口,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似乎是要去买东西,手里还拿着一个很破旧的小钱包。
女人岁数不小了,但是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脸上虽然有皱纹,却遮不住本身的美丽,只不过她眉头皱着,脸上总是那么阴郁,好像所有人都欠她一样。
叶然一哆嗦,手已经拉不出拉杆箱了,张了张嘴,轻声喊了一声,“妈”。
孔婧本身低着头没注意,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眼睛里一瞬间先是光彩,而后立马换成了震怒。
她两步跑过来,抬起手来就往叶然头上打,狠狠的打,叶然没有防备,被打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蒙了。
李奕之也蒙了,他之前眼睛看不见,所以没见过叶然被打,这是头一次,给他的震撼不小,太过于惊讶了,怎么有人这么发狠的打自己儿子。
孔婧打完了似乎手疼,顺手拿着手上的破钱包接着打叶然,一边打一边骂:“王八蛋的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啊?不回家了,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啊?名字大了是不是,和有钱人合照了是不是,就忘了娘啊是不是!你连猪狗都不如啊,畜生!”
她一边骂一边打,叶然耳朵里嗡嗡作响,钱包被打破了,里面的钢镚儿“跨啦啦”掉了一地,叶然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这么多年没见,他仍然被打,仍然觉得委屈。
李奕之看不过去,拽了叶然一把,把他拽到自己身后,拦着孔婧,“孔姨您冷静点儿!”
孔婧不理他,踮起脚来伸手够着也要打叶然,叶然抓住李奕之的胳膊,手指节都泛白,一边哭一边哆嗦。
李奕之也被打了好几下,实在受不了了,猛地大喊了一句,“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一句话他就巴巴的赶回来,你有没有把他当成人看!”
李奕之的性格在胡同里是出了名儿的软,是个老好人,头一次这么震怒,有邻居听见了,打开门来想要劝孔婧。
孔婧听了一顿,随即睁大了眼睛,像是被抓住了痛脚似的,嘶声力竭喊的道:“他是我儿子我爱怎么打怎么打!要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种说什么!”
李奕之一口气憋着胸口,亲人是他的逆鳞,不管他这辈子多么看得开,多么不在意,甚至已经对围棋没有阴影,但是上辈子父母对他说的那些决绝的话,都是不可磨灭的痛。
“亲人”这两个字在他心里是这么冷血。
孔婧被李奕之的眼神弄得害怕,也知道自己是一时嘴快,她本身活的很艰难了,在胡同里大家都不待见她,她又是个女人,一直没有找男人结婚,更是艰难,要受人白眼儿。
如今又把李奕之惹怒了,而且刚才自己一时激动,确实说了过分的话,但是她又不甘心,不想服软,不想认错,她活的这么痛苦,这么不顺心,为什么李奕之就能这么自在,没爹没娘却能遇到对他这么好的师父,眼睛瞎了都有报纸为他炒作给他宣传。
李奕之没再说话,拉着叶然的胳膊,绕过孔婧,推开自己家的大门,带着叶然走了进去,随即“乓”的一声甩上门。
李奕之要回家,提前给李阵打了电话,李阵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和李奕之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对他的感情不浅。
所以知道李奕之中午到家,一大早起来都没去棋社,就在家里转磨,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时间过的这么慢。
李奕之开门的时候他听见了,紧跟着是“乓”的一声摔门。
李阵第一个念头是,“呦呵,出去一趟,脾气见长,不错……”
李阵出了主屋,不仅看到了李奕之,还看到脸肿起来的叶然,他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是谁让宝贝徒弟脾气见长。
李阵和叶然在比赛上有几盘对弈,所以是认得的,没多说话,也没问叶然怎么来了。
只是道:“回来了?没吃中午饭吧,我都买好了,去洗洗手吃饭了。”
李奕之这才觉得摔门有点尴尬,咳了一声,点了点头,“哦。”
叶然好不容易抑制了眼泪,听到李阵和李奕之的对话,心里忍不住又开始发酸,为什么别人没有血缘关系都能这么亲,可是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会被母亲打骂,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野孩子。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僵硬,李阵想打圆场,很不自然的笑道:“叶然很久没回来了吧,在李叔叔这住几天。”
叶然勉强扯了个笑,点点头,但是笑起来特别的苦,让人看了忍不住叹气。
叶然小的时候很淘气,被孔婧大骂之后收敛了很多,开始非常懂事,可以说这条胡同里,除了叶然的亲生母亲,其他人都很喜欢叶然。
他懂事,很关心别人的感受,从来不惹麻烦,每次被母亲打骂完,有人看不过去,都会偷偷的给他上药,一边问他疼不疼,叶然就这样扯着嘴角笑,摇头说不疼,说自己皮厚结实,最禁打。
晚上的时候李奕之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陌生号码,接起来却是陈璟。
陈璟确实在北京有竞标,但是时间还早,所以找了间酒店住下来,一直拖到晚上才给李奕之打电话。
“我明天没事,能去看师父么……也看看李叔叔。”
李奕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陈璟的声音特别温柔,通过手机,击在他的耳膜上,心脏都不自主的发颤。
“师父?不方便么。”
陈璟又说了一句,李奕之才回过神来,喉头滚动了好几下,他觉得不应该让陈璟过来,因为自己对陈璟的感情不单纯,这让会愈演愈烈,但是他又止不住的相见陈璟。
“好啊……”
俩人又聊了几句,都是很没有营养的对话,之后就挂断了。
期间引得李阵频频往这边转头,还以为李奕之找对象了谈恋爱了,算一算李奕之都快三十岁了,这个年纪结婚都算晚了,更别说才开始谈恋爱,李阵还觉得挺好,赶紧谈吧,果然还是让徒弟去外面走走的好。
叶然吃过晚饭就出去走走,他不想回家去,拉杆箱里一堆一堆送给母亲的特产礼物都不想拿出来,脸上还一跳一跳的疼,火辣辣的,肿起来了。
李阵给他摸了黄药水,但是因为打的太狠,一点也不消肿。
胡同没灯,他走到胡同口,天黑的厉害,什么也看不清楚,却听见开车门的声音,听到马路对面的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连车子都不熄火,走下来穿过小马路,叶然这才看到,竟然是莫崇远!
莫崇远拉着他上了车,把车内灯打开,昏暗的灯光下,叶然只不过走了一天,就显得有些憔悴,脸肿的高高的。
莫崇远抱着他,下巴摩挲着他的发顶,“被打了?”
“嗯。”
“别哭,男子汉哭成这样。”
“我就!”
“好好。”
莫崇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叶然哭的稀里哗啦,莫崇远用手勾起他的下巴,很暧昧的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