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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太史慈远去的背影,孔融眉头深凝,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城外,袁方已打马还营。
一步入大帐,颜良就气呼呼的叫道:“孔融那个酸儒,太他娘的可恶,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战,就会耍嘴皮子辱没公子,实在是可恨,末将请公子现在就下令攻城,我颜良非把那厮的脑袋割下来给公子解气。”
不仅是颜良,朱灵和郭淮二人,亦是愤慨不已,纷纷叫战。
袁方又何尝不想宰了孔融这厮,只是,身为主将,他却比属下们更保持着一份冷静的头脑。
他一抬手,压住了众将的愤慨,淡淡道:“孔融是瓮中之鳖,跑不了的,但他手下却有太史慈这样的良将,此时还不是全力攻城的时机。”
诸将的战意虽然压下,但他们却在奇怪,自家的公子,为何这般看重那个叫太史慈的无名之辈。
袁方却深知太史慈的实力,此时声名不显,只是还没有机会而已。
“这个太史慈啊,可是一员大将,跟随孔融这样的庸主简直是糟蹋了,若能为我所用就好了……”
袁方思绪飞转,琢磨着诸般关于太史慈的记忆线索,蓦然间,他的眼眸一亮,已是有了主意。
“袁贵,速挑一队得力的人马,给我杀进东莱,去请一个人前来。”袁方喝令道。
请一个人?
袁贵一怔,凑上近前来,袁方遂附耳吩咐了几句,袁贵顿时恍悟,忙依令而去。
太史慈之事暂且放下,袁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向了南面徐州。
今刘备三兄弟已经逃往徐州,袁方相信,陶谦为防唇亡齿寒,一定会发兵前来救孔融。
不过陶谦这人也最善自保,就算发兵也不会动用大军,袁方现在要做的,就是挡住南面的徐州援兵,撑到都昌城粮尽崩溃,再一举破城。
诸将的注意力,很快也被袁方引到徐州上面来,开始谋划着如何抵挡徐州军进攻。
这时,郭淮却忧虑道:“近来邺城大幅度削减我们的军饷,这个月的军饷,足足少了七成,这军饷一旦亏欠下来,士卒们必然士气大跌,到时再面对徐州之敌,只怕形势会很不利啊。”
袁方剑眉微凝,不用问,这一定是袁谭袁熙二人干得好事。
这二人见自己风头太盛,已经快有压制不住的势头,所以就想用通过削减军饷,来扰乱他的军心,好让他军心动摇,为敌所败。
啪!
拳头击案,袁方恨恨道:“袁谭和袁熙这两个混蛋,我早晚会跟他们算总账!”
众心腹将领们,也皆愤慨难当,对那二人的卑鄙行径,大为痛斥。
袁方骂过后,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寻思着如何解决眼前军饷不足的难题。
郭淮提议,对所占的平原、齐国等青州诸郡国,加片赋税,以充军用。
袁方却一口否决了郭淮的提议。
青州被黄巾贼肆虐,户口减半,民生已是凋敝。
除了黄巾贼,还有田楷、单经、孔融等各派势力,为了扩充实力,哪个不是横征暴敛。
就如那孔融,自上任北海国相后,为对付黄巾贼,疯狂的征税,几乎把北海国的百姓搜刮一空。
如此重重压迫暴敛之下,青州百姓已是穷困之极,袁方若再强行对他们征税,简直是要把他们往死里路逼。
何况,横征暴敛乃是竭泽而渔,袁方可是要把青州打造成自己成就大业的根据地,他岂会做这么短视之举。
见得袁方执意反对,郭淮叹道:“公子为百姓设想当然是好的,只是若不加征赋税,我们就难以凑齐赋税,到时候军心动摇,只怕会误了大事。”
袁方陷入了沉思,思绪翻滚,琢磨着应对之策。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顺口问道:“对了,我在城外生擒那人,你们有没有审问过他是何人?”
郭准一怔,忙道:“属下已经审过,那人并非孔融和刘备的部下,乃是徐州糜竺,他自称是前来青州做生意,误为我军所困而已。”
糜竺!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袁方心头一震,眼眸中不禁闪过一丝精光。
这个糜竺可是天下三大富豪之一,拥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历史上,刘备正是靠着糜竺的财力支持,才能屡屡的东山再起。
以一族的财富,就能支撑起一方诸侯争霸天下,糜家的财富之巨,可见一斑。
“我正为军饷之事犯愁,却不想就有一个大金主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袁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欣然喝道:“来人啊,把那个糜竺给我带上来。”
第五十六章要钱还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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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中,两排刀斧手肃然而立,个个杀气凛然。
袁方高坐于上,双目半开半合,九十二斤重的碎颅棍,横放在案几上,斑斑血迹反射着腥红之光。
帐帏掀起,面色灰暗的糜竺,小心翼翼的步入帐中。
糜竺一进来,便为帐中肃杀的气氛所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糜竺暗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拱手道:“东海糜竺,拜见公子。”
这个糜竺,态度倒也恭敬,面对袁方不敢有所自恃。
袁方鹰目缓缓睁开,俯视着这个富豪,沉声道:“糜竺,你勾结孔融和刘备,与我袁方作对,你还有什么遗言,尽快说吧。”
一句“还有什么遗言”,把糜竺听着神色大变,额头瞬间就浸出了一层冷汗。
惊慌之下,糜竺忙颤声道:“公子误会了,竺只是碰巧在都昌行商而已,根本与那二人没有半点关系,请公子明鉴。”
“没有关系?”袁方冷哼一声,“既是没有关系,你又为何跟着刘备一起出逃,刘备带着你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突围,他是吃饱了撑得,嫌不够累赘吗?”
袁方目光如刃,言辞犀利,三言两语就揭穿了糜竺的谎言。
糜竺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慌得额头冷汗直滚,结结巴巴不知如何以辩。
威慑已有效果,袁方遂道:“说老实话,或许会考虑饶你一死,若再在我面前装糊涂,我就立刻砸碎你的脑瓜。”
威胁中,袁方手已按在了案上的碎颅棍上。
糜竺吓得一哆嗦,看一眼碎颅棍上,那腥红的血迹,想起单经和田楷二人,都是死在这根铁棍之下。
那二人可都是堂堂刺史身份,袁方说杀就杀,又何况是糜竺这么个商人。
“这袁方威势逼人,洞察秋毫,根本不似刘备和孔融他们所说的那么不堪,看来我是休想再糊涂他了……”
念及于此,糜竺不敢再有隐瞒,遂将出逃之事,如实的道来。
原来刘备有心突围,却碍于孔融要面子,便暗中请他糜竺出面,向孔融提出去徐州求救,刘备再借着保护糜竺为理由,方能得到孔融允许,率兵突围。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只是被刘备给利用了而已?”袁方神色缓和了几分。
糜竺想起突围前,刘备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拼死保护他突围,但遇到伏兵时,却只顾自己,把他抛弃给了袁军。
诸般种种,令糜竺对刘备大为埋怨,今被袁方这么一问,方才猛然省悟,意识到刘备只是想利用他出城而已。
长叹一声,糜竺自嘲道:“竺确实是被刘备利用了,没想到关键时刻,他竟然会弃我于不顾,我糜竺真是看走了眼。”
袁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心道刘备可是枭雄,关键时候连妻儿都能毫不犹豫的抛弃,又何况是你这么个才认识不久的商人。
“这么说来,你倒确实跟刘备不是一伙,那你还为何要冒险出逃?”袁方又沉声问道。
糜竺忙道:“实不相瞒,只因刘备说公子残暴不仁,但凡攻破城池,必会纵兵烧杀抢掠,竺心中害怕,所以才……”
糜竺没敢再说下去,袁方却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竟是刘备这大耳贼,一路散播自己残暴的谣言。
这倒也不奇怪,历史上的曹操,除了在徐州之战杀了不少人外,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残暴之举。
相反,曹操实行屯田,自给自足军粮,还大大减轻了百姓的负担,不似其他诸侯那样,只会对治下百姓横征暴敛。
虽如此,可刘备逃到哪里,曹操残暴不仁的名声,就远播到哪里,而他刘备仁义的名声,却越来越响。
袁方这回有点明白刘备的手段了,不先搞臭敌人的名声,又怎么能彰显自己的仁义美名呢?
“刘备,你这手段,还真够毒的呢……”
心中冷笑,袁方便道:“既然你是被刘备蒙蔽,非是有意与我袁方作对,那我就网开一面,饶你一命吧。”
糜竺大喜,暗吐一口气,忙拱手道:“多谢二公子,活命之恩,将来若有机会,竺必以为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袁方轻咳一声,淡淡道:“人生苦短,你既然这么想报恩,何必等将来,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糜竺一怔,顿时面露茫然。
他说要报答,只不过是顺口那么一说而已,谁想袁方一点都客气,当真就跟他要起了回报。
“不知……不知公子要我如何报答?”糜竺狐疑的问道。
“很简单。”袁方一摆手,“如今我大军军饷消耗甚重,正急需支持,你糜家富甲海内,有的是钱,就给我捐赠五千万钱,当作是报答我不杀你之恩吧。
五千万钱!
糜竺暗吸了一口凉气,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袁方这是要敲他的竹杠,要他放血出钱,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而且,袁方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五千万钱。
袁方却一脸平静,欣赏着糜竺那吃惊的表情,心中暗笑:“五千万钱,足够一万大军一年的军饷,袁谭啊袁谭,你削我军饷,想让我军心动摇,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捉到一棵摇钱树吧。”
糜家乃天下三大富豪之一,五千万钱虽听起来吓人,但对糜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袁方相信,能以五千万钱换回自己的性命,糜竺绝不会不从。
果然,一阵惊愕后,糜竺无奈的长叹了一声,表示接受了袁方开出的条件。
“糜子仲果然是痛快人,来人啊,笔墨伺候。”袁方哈哈一笑,大声令道。
左右将早就备好的笔墨奉上,无奈的糜竺,只能提笔修书一封,命家里人速将五千万钱,送往都昌城来。
书信写好,袁方便叫人星夜出发,去往徐州糜家送信。
糜竺如此识趣,袁方也就不为难他,命将糜竺软禁起来,好吃好喝的款待。
两日后,袁方分兵一千,命郭淮率军前往北海国南部的高密县,紧急加固城防,抢筑防御工事。
根据袁方与诸将的推测,如果陶谦果真发兵救孔融,其军必从与青州接壤的琅邪国出动,沿着潍水杀入北海国,直抵都昌。
若如此,则高密县就是徐州军必经之路。
袁方便要增强高密的防御工事,一旦徐州军北进,就可以随时增兵高密,阻击敌军。
防范徐州军的同时,袁方也加紧了对都昌的逼迫,在袁方的威慑之下,都昌的北海兵开始出现逾城出降的现象,从开头的十几人,到后来的几十人。
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就有近四百余北海兵,背弃了孔融,出城向袁方投降。
孔融是焦头烂额,心急如焚,幸得有太史慈替他撑着,勉强的压下了兵士出逃的风潮。
孔融穷困潦倒,袁方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中军帐。
“公子,本月的军饷已经拖了二十天未发,将士们已经开始有怨言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朱灵一脸阴霾,向袁方述苦。
颜良也沉声道:“公子,事到如今,为了稳住军心,也顾不得许多了,下令向诸郡国加征赋税吧,谁敢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