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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里虽然口头在斥责着费全,但是脸上却乐呵呵的,显然心里非常受用,对自己无意中收下了一员猛将,十分的得意。
哼,怕马屁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这个秋十三郎,不过是一介少年,勇则勇矣,但是要和吞下自己眼珠兀自死战不退的洛信将军,还有在数十万呼兰大军中如如无人之地的蒙璇小姐比起来,恐怕还差得远吧!
一旁的拓跋山崎暗中不屑的想道,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对本来就非常讨厌的费全,更增添了厌恶之心。
这个时候,战场上传来了战士们的欢呼声。秋里等人抬头一看,却见城楼上旌旗飞扬,原本呼兰的旗帜已经被砍倒,取而代之的正是风雨军的军旗,在迎风招展,显示着胜利女神究竟花落谁家。
「好极了,我们进城!」
秋里高兴的一提缰绳,当先朝酒泉城冲去,拓跋山崎、费全和银玲公主,以及四周的护卫,也纷纷夹紧战马,跟着秋里朝酒泉城奔驰而来。
圣龙历七五五年九月二十五日,酒泉,这座昔日圣太宗治下,强盛的圣龙帝国西域都护府,终于在被呼兰人占领了数十年之后,回到了圣龙帝国的手中,古老的城门无声的敞开着,任由圣龙的健儿踏入久别的故土。
只是,当年放眼寰宇,令四方万国甚至连潜在敌人的资格都无法拥有的圣龙帝国,已经烟消云散去了。而现在,收复故土后人们,是否还能够像当年那样,号令西域各邦,掌控丝绸之路,再现昔日泱泱帝国的雄风呢?
历史的答案,唯有交付世人来展现!
「启禀秋帅,总寨的呼兰兵马已经弃城而走,逃往玉门关了!」
就在风雨军拿下酒泉城不到一个时辰,秋里派出向总寨挺进的两个团,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总寨。同时,原本向酒泉增援的呼兰军队连同总寨的守军也全部都撤往了玉门关。至此,玉门关直接的暴露在了风雨军的面前。
「进军玉门关!」秋里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这次,他先是假装无心出征,麻痹了敌人,然后出其不意的突袭酒泉,在敌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抢在总寨和玉门关这两个与酒泉城相互攻守的城池出兵救援之前,拿下了酒泉,一举破了玉门关、总寨和酒泉三足犄角的攻防联盟,然后更是借顺利攻克酒泉城的气势,吓跑了总寨的守军,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总寨城,致使玉门关在东面的两大屏障全部失陷,不得不直接面对圣龙军队的进攻。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事情,那就是呼兰的指挥官看来非常小心,一看到不对劲就没有恋战,立刻缩回了玉门关,生怕中了秋里围城打援的计谋,从而使得秋里原先攻取酒泉城之后引蛇出洞、歼灭敌军生力军的计画打了一点折扣,也增添了接下来攻打玉门关的难度。
看来这个呼兰的将领倒也用兵谨慎!
秋里心中暗暗冷笑,对于这次没有完美的完成原定计画,他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不过自负的秋风军统帅也并不是非常在意,在他看来,只有在别人看来最困难的情况下夺取玉门关——这座和伦玉关相比不遑多让的名关,才能显出自己的手段来。
为人所不能为,方显我英雄本色!
策马行进的秋里,突然想到了风雨在当初文臣武将们一致反对自己攻打印月的战略时,所说的那句充满理想主义豪情和欲与天争霸气的豪言壮语。
等着吧,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天下河山,我来了!
充满着斗志的秋里,在心中大声的吶喊着。
「喂……喂,你当时为什么不先出兵攻打城池较小的总寨?」
打断了秋里思绪的是银玲公主。
她一直就跟随在秋里的身边,对于这个夺走了她的初夜与贞操,但是却在战场上表现出高超军事才华的男人,她实在是说不出自己究竟是憎恨他多一点,还是更多好奇?
这个男人那天晚上的粗暴和冷酷,深深的伤痛了女孩的心。
然而也同样是这个男人,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和冷静,从容与自信,也深深的吸引着本身也非常爱好金戈铁马的公主。
于是,犹豫了很久,公主方才下定了决心,询问这个她憋了很久的疑问,因为在她看来,规模和防御都逊酒泉一筹的总寨,无疑更适合作为进攻的目标,同样也可以达到破坏玉门关——总寨——酒泉三足犄角防御的体系,而秋里却偏偏选择了酒泉。
她不相信以秋里的能力会看不出这一点,但是她又无法理解秋里的选择,这让自小就立志要驰骋沙场的这位西域公主,实在无法释怀。
「因为酒泉的规模和防御力都比总寨强,所以攻下了酒泉,总寨的敌军就势必不敢再逗留在城内,而是弃城退守玉门关,保全兵力。如果我军攻打总寨的话,酒泉的敌人则不一定会死心,说不定还会坚守城池,那么我们就又得多打一座城了!」
秋里奇怪的看了一看这个西域的美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回答了。
也许她们都是外族吧!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在银玲公主的身上感受到「她」的影子,年轻的将军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用这个借口来满足自己,只是不自觉的,他对于这个西域的公主,总是在理智的排斥中又有着出自本能的迁就。
这一点,让他感到很心烦意乱。
「可是……可是,我们如果在玉门关外更多的歼灭敌人,削弱敌人的力量,不是有利于攻打玉门关吗?」
银玲公主表现出了自己执着的一面。
「玉门关有多少守军,和我们是否攻克玉门关没有太大的关系!」秋里冷冷的回答道,他感到了一些不耐烦。
银玲公主呆了一呆,她没有弄明白秋里的意思,究竟这是指他已经有了成竹在胸的计谋,还是因为玉门关的特殊位置,使得攻击方不可能将其四面包围起来,以致敌人能够源源不断的将物资和兵力输送进去,所以玉门关理论上是永远都有充足的守军?
不过她看得出秋里是不可能告诉自己这个答案的,于是不甘就此罢休的公主,撇了撇小嘴,没话找话的说道:「那么,要是我们因为酒泉太坚固攻打不下,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事实上,我们攻打下酒泉城了!」秋里非常冰冷的回答道,说着抽马加鞭,疾驰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话被噎着的银玲公主,和在一旁暗暗好笑的拓跋山崎。
北方的幽云关,中间的伦玉关,西面的玉门关,曾经号称是圣龙帝国的三大名关。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山河如虎,圣龙帝国全盛的时期,这三道雄关连接起来的万里长城捍卫着帝国北方的安全,铸成了一道令北方野蛮民族不可逾越的防线,使得无数大漠草原的勇士饮血城下、尸骨堆积如山。
而帝国的英主和名将们,更是不断的以这三道雄关作为自己出征的基地,率领着千百万朴实耐劳、忠诚勇敢的圣龙农家子弟,屡屡出击,驰骋在无边无垠的大漠草原之上,「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谱写英雄的赞歌,千古的传奇,人生的精采。
万里觅封侯!
这,就是那个时代男儿们的普遍志向。
挥剑斩敌酋,沙场搏功名!
这,就是当年的时尚。
当时,勤劳质朴的圣龙人,是热血的,也是坚强的,更是勇敢和进取的。神州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尚没有形成后来致命的温床效应,而是帮助了积极进取的圣龙人在奋斗中,创造出了神州璀璨的文明和富饶的经济,并且将这样强大的国力,运用到了充满着激情和英雄浪漫主义色彩的开疆拓土之上,用敌人的鲜血和尸骨,开创出一个强大的帝国,乃至于曾经放眼寰宇,竟然连一个有资格成为潜在敌人的国家都不存在。
但是曾几何时,帝国和他的人民在骄傲自大中迷失了,在对光辉历史的回顾中沉睡了,在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中堕落了,曾经帮助帝国强盛的那种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反过来形成了可怕的温床效应。由于长时间提倡所谓「仁义忍让」的儒术的广泛传播,一个曾经强大的民族在精神上被严重腐蚀了。
于是,整个帝国文官贪财,武官怕死,昔日强大的军团不堪一击,纯朴无畏的人民变得自私和懦弱,赖以骄傲的文明和财富,成为了野蛮民族眼中无限诱惑的肥肉,退缩忍让、花钱消灾的外交策略取代了强硬的进攻,慷慨赴义和视死如归成为了嘲讽的笑料,「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儒家思想在国家大政方针上的体现,产生了可怕的后果。一代又一代的君王,宁可残酷的镇压自己的子民,也不愿意对其实并非无敌的外族加以忍让;宁可用子民的财富和生命来讨好外族,滋养外族的强大,却要对主战者加以最为残酷的惩罚,还圈养了一大群无耻的文人讴歌着这种纳币求和的屈辱政策,自以为是为了人民生活的安宁与和平,是一种顾全大局的伟大。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帝国的疆土一点点的被削减,已经玷污了祖先英雄之名的帝国君臣们,对于外族关于领土的要求,从搁置争议到主动退让,一步步的鼓励了敌人,养肥了恶狼,边疆不但没有得到安宁,帝国的领土却反而一天比一天的减少,帝国的力量也一天比一天的削弱。
于是,甚至连曾经帝国西北屏障的锁要咽喉——玉门关,也长久的落在了异族手中,致使千百年前英雄的祖先留下的领土被不肖的子孙挥霍了,圣龙的子民被异族蹂躏了,神州的大地随时都处于异族铁蹄的威胁之下。
好一座雄关,不愧是和伦玉关齐名的!
当风雨军到达玉门关前的时候,拓跋山崎不由感叹道:「见到了玉门关,拓跋更是佩服当年风侯竟然能够凭借三千兵马,就夺取了不亚于此关的伦玉关,真不愧为当今第一名将!」
「报!」正说话间,只见中军飞马而来禀告道:「呼兰玉门关守将送来一封信!」
「念来听听!」秋里冷冷的说道。
「这……」中军有些为难的迟疑道,但是一见到秋里冰冷的眼神,顿时心中一颤,急忙定了定神,将信展开念道:「圣龙军将领听着,此乃你们号称三大名关之一的玉门关,城坚墙厚,咽喉锁要,纵有百万大军又能奈我如何?劝阁下还是乘早收兵回府,免得到时候兵败如山倒,徒损将士性命!就算是风雨,也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运气的……」
「哼,好大的口气!」
没等中军念完,秋里已经一把夺来撕碎了信,放任胯下的坐骑在原地遛着圈,冷冷的望着这座曾经接纳过无数圣龙男儿从这里奔赴万里异域建立功名,也曾经迎战过无数作着试图踏过此处饮马中原美梦的强大异族,最终却还是屈辱的被异族夺取的名关,沉默了片刻,方才对全军下令道:「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准备攻城!让呼兰的野蛮人看看,中原名将辈出,能够夺取这样名关的,不是只有风侯一人!」
霎时间,全军应声雷动,士气高昂。
唯有一人在暗中悄悄的皱了皱眉。
好大的口气!
拓跋山崎暗暗的冷笑了一声,回味着秋里刚才的话:「能够夺取这样名关的,不是只有风侯一人!」
就战前应对敌人的挑衅、激励己方士气而言,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错误,而且效果也不错,但是如果单纯分析这句话,则不免给人一种在挑战风雨权威的感觉,实在不是一个下属武将应该说的话。
秋里太傲了!
联想到当年秋里拒绝了风雨让他领兵西征印月的命令,再加上今天这么一句肆无忌惮的话语,突然让拓跋山崎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破裂的友谊真的会恢复如常吗?
面对权力的宝座,身居高位的风雨,会永远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