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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老朽这些日子可谓忧心忡忡,夜不能寐,与众位同僚商议,皆以为值此山雨欲来之际,唯有谷主方才能够主持这般艰难的大局!」
人群中,满是白须的陈善道,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一番话恰好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无忧谷本就是天下士林避难之所,凉州的文官一系,除了部分依附于李氏家族之外,有七成以上,全都出自无忧谷,和无忧谷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再加上欧静姐弟追随风雨草创大业,素得风雨的信任和敬重,与军中泰斗白起也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
因此,身为无忧谷谷主,欧静也就成了这群士林中人当然的领袖,同时更是凉州一系,地位和号召力不下于夫人李中慧的实力派人物。
因此,当陈善道,这位圣龙帝国有名的大儒话音刚落,便引来了一片附和,更有不少人将锋芒直指血衣卫——最近为了掌控局势,血衣卫在圣京城大开杀戒,对象主要便是妄议朝政的读书人,因此自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欧谷主,你此刻本应在凉州才对!」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极其不和谐的从迎候的人群背后发出。
「魏统领!」
欧静不为人察觉的略略皱了皱眉。
虽然她此来,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想要阻止血衣卫如今太过血腥的捕杀,但是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下见面,却也非欧静所期望的。
「谷主此来,莫非是大兴问罪之师?」
相对于欧静希望平心静气解决问题的心念,魏廖却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大胆!」
看不下去的,是欧静身边的文官们。
以陈善道、司马渊为首的官员们,纷纷忍不住出言斥责,只是这些书生们在血衣卫统领冰冷的眼光下,却终究还是渐渐偃旗息鼓下来。
「各位大人,欧静远来疲顿,有什么事情可否明日再谈?」
轻轻的咳嗽一下,欧静岔开了话题,毕竟在如今这样微妙的局面下,风雨军内部的任何对立,都绝对是一种不理智的选择。
「欧谷主请!」
在众多官员识趣的纷纷告退之后,俨然以凉国公府主人自居的魏廖,面无表情的当先引路,将欧静带入了一间幽静的客厅。
「魏统领,畅通言路一向是宰相大人极力推崇的,为何如今正值科举之际,血衣卫却要对那些读书人如此强硬蛮横,就不怕引起天下的怨怒?」一进门,欧静便不再保持刚才的冷静,迫不及待的质问。
虽然她也清楚,由于风雨在幽燕的战事极不顺利,以至于京城的局面十分危险,偏偏如今又正好是三年科举之期,那些喜欢以天下为己任,而又血气方刚的书生们,自然免不了要借机评论时事、攻击朝政,因此,实行高压和强制是势在必行,然而像血衣卫这般强硬和血腥,却是欧静所深深不敢苟同的。
欧静深知,这样的做法固然可以压制一时,但是终究会给风雨和他所创建的基业,遗留下无穷的后患。
所以,即便是非常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刻引起风雨军内部的分裂,即便在凉州还有难以计数的事情需要处理,无形中已经隐隐成为天下士林之首的无忧谷主,还是不顾车马劳顿,千里迢迢的赶赴圣京,阻止血衣卫的肆无忌惮。
「欧谷主多虑了!非常时期自应有非常作为,如今人心动荡、谣言频传,魏廖以为正该以霹雳手段来应付!」
面对欧静的质问,血衣卫统领毫不妥协的说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魏统领难道是想让宰相背负那千古骂名?」欧静深吸了一口气,忧虑的反击。
「魏廖也听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书生看似无关紧要,但是若任由他们主导天下舆论,只怕后果更不堪设想!」
魏廖不以为然的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为了确证自己的判断,顿了一顿之后,透露出了血衣卫的情报机密。
「若在下的情报没有出错,风雪此刻恐怕已经到了圣京,无论这是他个人的行为,还是出自天子的授意,都必将对宰相大人的基业造成十分不利的影响,为此,血衣卫自当防患于未然!」
「风雪?消息可靠吗?」欧静略略皱了皱眉。
她也曾经见过风雨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并不清楚双方为何成了如今这般势如水火的僵局,但是却很明白,这样一个身分特殊的人物,在这样微妙的时刻进入圣京城,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而且也确实让凉州的官员们,在风雨不在的情况下十分为难。
「欧谷主不必担心,风雪的一举一动,均在血衣卫「天市垣」总管「天听」的亲自监督之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魏廖淡淡的回答道。
「如此最好!风雪毕竟是宰相的手足,如果可以的话,还望魏统领能够手下留情!」
欧静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自然!」血衣卫统领赞同的微微颔首,继而却冷冷的说道:「只是请欧谷主注意,风雨军众多官员各有司职,弹压反对宰相的不满分子,乃是血衣卫的职责所在,似乎还轮不到他人来干涉!」
「你……」
欧静略略扬起了美丽的黛眉,一向平和的她,也忍不住有些怒火,不过最终还是强行克制了下来,转而问道:「照这么说,如若宰相大人一年不回来,难道血衣卫便要将那些只是一时失言的年轻学子,关押一年吗?」
「血衣卫乃是宰相所设,一切自然听凭宰相定夺!」
魏廖冷冷的回答道。「只要宰相一天不归,纵然是天子,也无权干涉血衣卫的行动!若是宰相归还,则魏廖愿意一人承担所有罪责!」
「既然如此,那就请魏统领还是多费些心神,在如何支援宰相的方面吧!」
欧静的语气也转为冰冷,尽管心知魏廖这般作,无疑是用血腥的手段稳定大局,又将拨乱反正的机会留给风雨,实在是忠心无比。
但是,这种无视他人性命,只效忠风雨一人,以至于将那些士林学子作为政治斗争筹码的行为,却让欧静极为生气,只是限于自幼受到的良好家教,此刻的表现,显然已经是无忧谷主最大程度的发泄出内心的不满。
「这个不劳谷主费心,血衣卫自当全力配合宰相大人的大计!」
在欧静讶异的目光中,血衣卫统领却流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事实上,宰相大人雄才大略,早就有了周密的部署,张仲坚此次恐怕再也回不了呼兰帝国了!」
第四章巧夺幽云
尘沙弥漫着天地。
北方的夏季,炎热而且干枯。
幽云关,昔日圣龙帝国三大名关之一的咽喉要津,如今,城头上却分外刺眼的树立着呼兰的大旗。
突然,飞扬的尘土,犹如一条巨大的黑龙,自幽云关南面席卷而来,地面也传来了震动的巨响。
这个状况,着实让幽云关的守将紧张起来,战斗的号角开始呜咽长鸣,勇敢的战士绷紧了弓弦,密集的人头浮现在箭垛的四周,亢奋的战马也已经驮着主人会合在门口,整个城池迅速变成了一座战斗的机器。
不过在呼兰将士紧张的注视下,看到的却是一幕啼笑皆非的景象——尘土的元凶,确实是一支庞大的队伍,然而队伍的主力,却并非久经沙场的军旅,而是成千上万头嗷嗷直叫的牛羊,同时衣甲鲜明的骑士,反倒客串成了牧人。
紧张顿时变成了松弛,警报也随即解除,取而代之的则是谩骂和嘲笑,在谩骂和嘲笑中,习惯了被投降的圣龙官员殷勤进贡的呼兰人,开始带着傲慢和自豪,还有几分憧憬,想象着即将开始的盛宴。
「秦将军,你我就这样进去吗?」
越行越近的队伍中,王守祥声音有些颤抖的询问,不过他倒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而是激动和亢奋。
作为幽燕一带名门望族王家的嫡系子弟,王守祥四十多年来的人生,一直都相当顺利。
由于背靠幽燕世家这棵大树,又有自身家族在当地根深蒂固的势力扶持,十八岁便出任随军长史,二十一岁任刺史,三十岁转任卢龙太守。
数十年来,王守祥虽然适逢乱世,自身又半点都不懂行军布阵,也从来没有上过沙场,但是在这兵荒马乱、烽烟四起的岁月中,却照样做着镇守一方的军政长官,吟诗颂词,游山玩水,悠哉游哉,好一派名士风范。
即便是如今呼兰人杀了进来,精明干练的呼兰大国师,也同样为了笼络王家这样的当地名门,非但没有刀兵相向,反而礼敬有加,保留了他的官位和财产,成为了帮助呼兰管理所征服土地的官员。
然而,就在今天,王守祥强烈的意识到,几十年来风平浪静的生活便要终结,这将是一场他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豪赌,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带着上万头牛羊来夺取幽云关——圣龙帝国东北的咽喉锁要、呼兰大军和草原密切联系的紧要枢纽,这是他以往想都没有想过,而且如果有谁提及,一定会被他大声而且无情的耻笑为疯狂愚蠢的举动,如今竟然由他亲自来进行了。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一个女人。
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则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连妃的话,至今还在他的耳朵盘旋。
这是多么离经叛道的话,就如同说话的人一样背离了这个世界的纲常。
然而,自从一年前,当这个女人犹如小猫一般,摔倒在自命风流的中年公子的马旁,用那楚楚可怜又充满着野性叛逆的目光,注视着马上的卢龙太守时,王守祥便知道,自己注定了将拜倒于这样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是如此的甘愿,甚
至根本没有想到要自拔。
一年,春夏秋冬四季,三百六十五天日夜,王守祥便如同青春的少年一般,掉入了爱情的罗网,芙蓉帐内抛却了公案文书,举案齐眉间无畏风流传言,那个美丽又带着一些刁蛮的女人,便成为了他的全部。
因此,当女人向他提出帮助风雨夺取幽云关的时候,尽管王守祥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实际上便是传说中爪牙遍布天下、足以毁人国、灭人族、千里杀人不留行迹、不择手段为风雨排斥异己的恐怖组织血衣卫的成员,尽管王守祥察觉出,这样的冒险将对他自己和家族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答应了,只为了女人在他犹豫的那一刻,眼神中闪现出的一丝轻蔑。
王守祥有些自嘲的想象,如果死去的父亲发现那一丝轻蔑的眼神,居然实现了他老人家数十年来,耳提面命所无法达到的目的——让自己开始决心奋发有为,是否会从坟墓中气得活过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女人的要求得到了满足。
先后为幽燕世家和呼兰帝国担任着卢龙太守的王守祥,利用自己的权势和家族的力量,不仅成功的掩护着秘密潜入的风雨军,而且,如今更是拒绝了风雨军大将秋里让自己留在后方安全地带的劝说,亲自披挂上阵,开始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征战。
夺下幽云关,让她知道,他王守祥,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
这样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竟然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竟然令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让腰间的宝剑畅饮到甘泉般的鲜血。
相对于沙场菜鸟王守祥的躁动,扮作侍卫跟随在王守祥身后的秦纪,则显得十分沉着。
趁张仲坚败北之际半路掩杀,乘势攻入幽云关——这是风雨的计谋,在年轻宰相的全盘筹画中,所谓的谈判和让张仲坚突围,都只是为了一个目标,幽云关。
以犒军祝捷为名,混入幽云关夺占城门,接应主力攻城——这是秋里的方案,在听闻风雨意外败北之后,秋风军的统领迅即制定了应对的方案。
前者浩大,天下山河,数十万兵马的对战,尽数在帝国宰相天才般的算计之中;后者霸气,遇挫愈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