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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1949年初,蒋介石授命保密局局长毛人凤起草制定了《关于大陆失陷后组织全国性游击武装的应变计划》。6月,国民党国防部长何应钦在下达的“敌后游击”通令中许诺:其力量能控制一县者,承认其为县长;能控制区者为区长;专员能控制一省者为省主席。对省主席、专员、县长、区长各职均由政府给予正式任命。
还未待柯山看完简报,胡部长便说道:“简报上的情况并不是孤立现象,应该是敌人有目的、有计划的总反扑。当然,湘西也不例外。目前来看,三孔桥被烧毁案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那就是已经提前到12月22日的总暴动。”
聂科长接着说道:“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围城便是敌人确定的暴动中心。你此次永绥之行,可以说是无意间刺中了敌人的中枢神经。”
胡部长起身递给柯山倒了碗水,笑着说道:“你现在可是大大的名人了,全湘西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呢。之所以仍然派你去围城,就是要再刺激一下敌人的神经,迫使他们尽早露出狐狸尾巴,进而打乱他们的总体部署,但又不能形成狗急跳墙的局面,因此就紧急调你回来演了这出周瑜打黄盖的戏。不过,周瑜和黄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至于我,那可是愿意打,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挨呀?”
“只要是为了消灭敌人,我服从组织安排。”
“不愧是知识分子,说话很严谨嘛。”胡部长用手亲切地指点着柯山,“后面还有一场大戏,组织安排你仍然唱主角,而且是为了更有效地消灭敌人,不知你愿不愿意演呀?”
“我绝对服从命令。”柯山起身立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具体工作由聂科长给你布置。”胡部长拍拍柯山的肩膀,走出审讯室。
聂科长拉柯山走到办公桌前,铺开一张军用地图,用红蓝铅笔指点着说道:“目前,我军主力正在四川秀山和贵州玉屏一带集结,准备返回湘西执行剿匪任务。”
柯山一愣,心想:即便是让自己执行相关任务,也没有必要被告知属于绝密级的总体部署呀?
聂科长显然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说道:“你装什么傻呀?炮团已经到了秀山,难道你不知道?”
柯山更加疑惑起来,自己知道炮团到了秀山,是通过张排长给日籍军医捎带礼盒推断出来的,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知道胡部长为什么如此信任你吗?”随后,聂科长将大致情况讲了一下。
原来,当柯山将小石送往军直卫生院时,胡部长已经提前在那里等候,除了要看小石的病情,更主要的是观察柯山的状态。因为还有一场安排好的大戏,所以他在院长办公室里没有出来,不过透过窗户将整个场景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张排长交给日籍军医礼盒。正是柯山自然流露出来为之一振的欣喜神态,让胡部长对他有了更进一步的信任。
“其实,敌我双方的整体态势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关键是行动时间、行军路线、兵力分布、重点战场、战术运用等方面的具体部署,才是彼此侦察与反侦查的重点。”聂科长严肃地说道,“你今后的任务,极有可能会牵动整个湘西战局的走向,让你了解整体态势,也是为了依次侦察敌人的具体部署。好,咱们继续。据可靠情报,敌人除了提前到12月22日的暴动外,应该还另有阴谋,具体情况不明,只知道是由那两名台湾特务直接策划,并与邓德乾试图逃跑有一定关系。为了进一步查明情况,因此我们要为邓德乾策划一次逃跑行动。”
柯山这才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将他禁闭在邓德乾的隔壁,以及为什么将批判会开得如此隆重。可是,为了更好地监控邓德乾,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身边安插我方人员。那样的话,如果在战场上相遇将如何分辨呢?
柯山决定还是问清楚为好,“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如果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你尽管问。”
“执行此项任务的恐怕不止我一个,我在明处好办,可是……如何避免误伤?”
“不愧是探案高手。”聂科长不由得伸出大拇指,然后放低声音,“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对方会做暗示动作。”说着,用手指在左右眼眉上各刮了一下。
“我的任务是什么?你就布置吧。”柯山起身立正说道。
“别这么性急,要给出邓德乾潜逃的时间。”聂科长伸手按他坐下,“过两天,会给你一个处分,然后‘戴罪立功’以检查工作的名义重返围城。具体的安排,出发前会通知你。”
“是。”
“还有件事要给你说一下。在对刘忠教和他的老婆进行审讯后,又将他们放回邮政所,原本想放长线钓大鱼,可是他老婆却失踪了。目前已将刘忠教再次扣押。”聂科长说道。
柯山一愣,既然放他们回去,肯定有严密的布控,怎么会让她跑了?
聂科长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经审查,刘忠教的老婆名叫潘巧妹,辰溪人,出生在一个普通猎户家庭。去年,她被张玉琳手下的一名排长霸占。对了,张玉琳你是应该知道的。”
柯山对于张玉琳并不陌生。追溯起来,令其名声大振的还是曾惊动蒋介石的“三·二事变”。1949年初,为了加强对湘西地区的控制,时任长沙绥靖长官公署主任兼湖南省主席的程潜,任命黄埔军校首期生李默庵为第17绥靖区司令官,统辖湘西军事力量。可是李默庵的手段太过强硬,引发地方势力的普遍不满,省保安14团团长汪援华、永顺县警察局长曹振亚联手率先发难,于3月2日攻入沅陵,大肆劫掠;3月5日,又由驻守辰溪兵工厂的营长张玉琳做内应,抢走近两万支步枪、百余挺机枪。程潜派兵进剿不成,只得使出招安的缓手,张玉琳趁机发展到两万余人枪。为了控制住这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蒋介石急召中统系(中央统计调查局)骨干、哈佛大学在校生、张玉琳的族叔张中宁回国,并任命张中宁为暂2军军长、张玉琳为副军长,由白崇禧在8月份亲自飞赴湘西芷江予以宣布。
聂科长继续说道:“后来,潘巧妹的父亲出面阻拦,那名排长便将其枪杀,她就隐姓埋名逃到沅陵,被刘忠教收留。经审查,她对刘忠教的身份并不知情,也未参与特务活动。因此对其放松了警惕。据悉,她已经跑到张平那里。你在工作中要多加注意。”
柯山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可是他没有想到,事后自己险些命丧在潘巧妹的枪下。
这时,小汪急匆匆闯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报告,军职警卫营张排长他们……在押送刘忠教执行缉捕任务途中……遭到伏击,两名战士牺牲,刘忠教被劫走了。”
聂科长立即起身,对柯山说了句“就谈到这里吧”,然后匆匆地走了。
十、女军医探视
禁闭室内,完全放松下来的柯山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柯干事。”窗外传来轻轻的呼唤声。
“小石!”柯山起身跨到窗前,关切地问道,“病好了?”
“好了。”小石挺了挺胸脯说,“前天打了一针,就好了。欧阳大夫说山里孩子的身体什么的,我也不懂,就是说好得快。”
“那就好。”
小石犹豫了一下,“你犯错误了?”
柯山故意唬起脸,“对呀,那你还敢来?”
“欧阳大夫说你不会的。”
柯山不得不对欧阳丹暗生佩服,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小石的信任。
“欧阳大夫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石递进一个小纸包。
柯山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块鸡蛋大小的扁形鹅卵石,中间颜色较深,形似一个女孩子的头部剪影。似乎那张包装纸上有字迹,展开来,出现一行清秀的小字: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要先想到身边有人在支持你。
小石垫起脚尖尽量伸着头看,见柯山脸上露出笑容,他也跟着开心地笑了。
“小石,还住在卫生院吗?”柯山将鹅卵石放进上衣口袋,抬头特意问道,因为要开始为出发做准备了。
“没有,我闻不惯那里的怪味。我现在被暂时编在警卫营,聂科长说如果我表现好就转正。”
“还要注意休养。”
“聂科长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
此时,外面不远处传来低声的催促,“小石,快点吧。要是让领导看见我准得挨批。”
小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从窗外消失。
晚上,柯山又被“提”到审讯室。
“怎么样,休息好了吗?”聂科长亲切地打着招呼。
“再关几天,我就养胖了。什么时候出发?”
“别急,明天会宣布你的处分决定:严重警告、下放到永绥军管会以观后效,然后解除禁闭。下午4点,你到政治部薛处长办公室接受任务;18日出发,有军车送。胡部长让我先通知你,做好思想准备。”
柯山心里默算了一下,14日回到沅陵,今天是16日,应该是后天出发。“就我一个人吗?”其实,他是想问小石。
“还有小石。不过,要到永绥后才能告知他。”
柯山想起刘忠教的事,便问:“刘忠教抓回了吗?”
“活的没有。”
柯山一愣,一时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在伏击点三四华里外,发现了他的尸体,左眼中枪,一枪毙命。从创口来看,是近距离射击。”聂科长紧接着说道,“那一枪绝不是我们战士打的。当时事发很突然,刘忠教不愧受过军统的专业训练,很快就和土匪会合。在张排长带队追击的过程中,遭到了猛烈阻击。刘忠教的老婆潘巧妹也在其中,张排长认识她。奇怪的是,既然已经成功劫走自己的丈夫,怎么又杀了他?”
柯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随口说道:“难道是敌人得知刘忠教供出同伙后,对他执行了枪决?”
“应该不是。”聂科长说道,“因为即便是潘巧妹在场,采用趁乱远距离射杀的方法也更为便捷安全。另外,经对尸体检查,除眼部的枪伤,其他部位未发现损伤,因此也可排除刘忠教因受伤行动不便而自杀的可能。”
柯山知道,枪击眼部比太阳穴的毙命几率要大,不过,被击毙人的眼睛会对执行者造成很大的心理负担,即便是有深仇大恨,一般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可见击毙刘忠教的人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不过,正好在昨天晚上趁乱放走邓德乾,这样反而令这出戏演得更加逼真了。”聂科长说道。
第二天上午,薛处长、余干事到禁闭室宣布对柯山的处分决定,与聂科长说的一样:严重警告;下放到永绥军管会以观后效;处分决定下发到科、连级;即时解除禁闭。
吃过午饭,柯山打起背包回到宿舍。一进门,看到金昌浩正躺在床上看书。
金昌浩翻身起床,迎上前,笑着将书递给柯山,居然是《边城》。
“你怎么还看这种书,不怕哪天我上台去批判你?”柯山故意说道。
“这是我的,你的那本已经上交了,就算是赔给你的。”金昌浩随即神秘地一眨眼,与批判会时的一样。
柯山心中就明白了八九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没有给我明说,不过干了这么长时间的预审,用鼻子一闻就明白了。我上台发言可是被指定的,你不会怨我吧?”
“没事儿,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柯山笑着说道。猛然想起上次写的家信,便问,“我的那封信呢?”
“早发出去了。给老婆的吧?那欧阳丹是怎么回事?前天她把你换洗的衣服都拿走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