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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1949-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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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山点了点头,“古丈魔王张平”的名号,自他来到湘西以后便时有耳闻。

聂科长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柯山,说道:“在解放湘西的战役中,狡猾的张平主动避开我军锋芒,率部逃进古丈、保靖一带的大山里,拥兵觑视我军部所在地——沅陵。因此,你的首要任务是侦察并适时缉捕近期非常活跃的周兴,以切掉张平的一个臂膀,确保湘川公路的畅通。”说着,他走到南墙拉开布幔,一幅巨大的军用地图展现出来。聂科长手指划过一条曲转红线,“这是湘川公路,这是永绥县。”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永绥县位于湘川黔三省交界处,与四川的秀山、贵州的松桃对峙成三角形。在湘西境内,永绥县背靠所里(今吉首市),左邻凤凰,右傍保靖、古丈。等高线显示出这里高山连绵,海拔千公尺以上的山头一个接着一个,而川湘公路宛如一条人体动脉,蜿蜒曲转地沿着山谷通过永绥直达四川。如果敌人在这咽喉地区暴乱得逞,把公路切断,那么整个西南部都将瘫痪。

“目前,周兴急于招兵买马,活动频繁,逐渐由暗处走到明处,这对于咱们来说是一个有利条件。”紧接着,聂科长加重了语气,“近期,台湾方面派遣特务小组到了永绥,可见对其战略地位的重视,同时也势必会引发其它潜伏特务组织的联动。”

“我的下一步工作是什么?”柯山有些跃跃欲试了。

“你先看一下邓德乾、杨清熙的案卷,拟一个更有针对性的讯问提纲,然后与永绥军管会的吕延科长联系一下,让他们那里做好准备。不过,对外依然要以调查三孔桥被烧毁案为名义。具体出发时间另行通知。对了,司令部给你抽调来一名苗族战士,他是永绥县人,对当地情况比较熟。”聂科长将一叠卷宗递给柯山,然后说道,“派出去的侦察小分队又被打了伏击,我先去看一下,你有什么事交待给小汪就行了。”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完案卷,柯山将讯问提纲拟好封上,交给在外屋等候的侦察科通讯员小汪,随口问道:“聂科长还没回来?”

“没有。”小汪一边接过信封,一边嘟囔了一句,“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你说怪不怪。”

显然,他是在说侦察小分队遭伏击的事。

近期,土匪袭扰是常有的事,不过侦察分队的行动历来十分谨慎隐蔽,即便是遭遇战,也不至于会吃这么大的亏,但是居然先后5次遭到伏击,确实有些怪。因为要赶去军部通讯科与永绥方面联系,所以柯山也没有细想,况且这也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

柯山到了通讯科却被告知:电话线路又断了。他只好拿着通讯科的条子向邮政所走去。由于军用线路经常遭到敌人的破坏,因此有时不得不占用民用线路。

邮政所在沅陵城南,背靠一个小山坡,坡顶竖着一根高高的电报天线,因此远远地就能认定邮政所的方位。

门外坐着个年轻女子,一身苗族妇女的装束,格子花布头帕,土布小袄,蓝色刺绣百褶裙。她看到柯山走来,停下手中的刺绣活计,有些羞涩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扭头向屋内“唉——”了一声。

随即,一名矮胖男子迎了出来,脸上满是微笑,点头哈腰地说道:“我是这里的所长刘忠教。大军同志,有何贵干?”

柯山将条子交给对方,客气地说了声“打扰”,然后走进邮政所。迎面是一个高高的柜台,柜台上放着一部手摇式电话机,里侧靠墙是一部电报机,斜上方墙上钉着一个多格木橱,零零散散放着十几封信件。柜台外贴墙的长条凳上,坐着一老一少两名当地农民模样的人,那个老头儿有五十多岁,少年有十五六岁,看样子是祖孙二人,见柯山近来便起身讨好地笑一笑,出门走掉了。柯山无意中看到他们的裤脚挂着点点泥痕,就像是起早趟了露水,可是脚上的布鞋却很干净……

露水?12月天哪能有露水?柯山大脑中闪了一下,不过,昨天倒是下了一场小雨。

此时,刘忠教正忙不迭地拆下电话,将柯山请进了里面的小房间,找到线头接好电话,又忙不迭地走出邮政所,将大门反关上。

稍微适应了一下,柯山才看清这是个小杂物间,四面是厚厚的石砌墙,关上房门,只有开向外间的一个小窗口透进些许亮光。

柯山顺利地与永绥方面联系上,对方称:已经抓获一名烧桥案犯。

走出邮政所,柯山觉得大脑深处时不时地冒出些想法,可是一时又抓不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刘忠教不知从什么地方转出来,似乎朝他这边望了一眼,然后慢悠悠地走进邮政所。那名女子依然在认真地绣着花。

二、机智讯问

军部所在地分前后三层院子,前院是湘西行署办公地,而军部占了后面两层。由于湘西行署的建制还不完善,因此军部与行署部门之间互有重叠,人员彼此也比较熟悉。柯山一路和熟识的工作人员点头打着招呼,走进了预审科办公室,干事金昌浩正在和一名小战士聊着什么。

见到柯山,小战士连忙站起来,试探着问道:“你是柯干事吧?”

柯山点点头,已经猜到他就是聂科长说的那名苗族战士。

“通讯员石金生向您报到,请指示!”

小战士挺胸立正,尽管军姿已经像模像样,但仍能透露出农民孩子那通有的腼腆。他长着一对小虎牙,黑里透红的圆脸庞上,散发着少年英俊之气,但从那有横纹的额头上看来,好像远不止16岁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在上下打量柯山,一字浓眉紧压在眼眶上,左手带着一只银镯。黄军装虽然几乎盖到两膝,但腰里束着一根皮带,皮带的右侧挂着一只用布套套着的搪瓷铁碗,反而显得精悍。

石金生,这个名字柯山早已听说过,他是湘西首批报名参军的苗族战士,令其大名远扬的是,第一个晚上便把军被尿湿了,又不好意思去晾晒,竟然跑到没人的地方用火烤,差点儿烧着了。

要知道,国民党留下的湘西,自古以来有“四多”——匪多,枪多,山多,鸦片多。在这里,百年来官匪不分,县长就是匪首,匪首也就是县长。他们奸淫烧杀、拉丁抽夫、派枪派款,匪匪相争,连年制造战乱,老百姓得不到一点安生。市场上商业萧条,而鸦片和吗啡的交易却非常活跃,一坨坨摆在街道边的露天地摊上,就好像东北推车卖的切糕。货币甚至被鸦片顶替了,人们只要有鸦片,就可以换取到所需要的生活物品。苦只苦了老百姓,在官匪重重压榨下,喘不出一口气来,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没有裤子穿,只能用破布棕皮遮掩着。像石金生这样的苦孩子,说不定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盖上像样的被子,也就难怪舒坦得……想到这里,柯山不禁一笑,连忙招手让他坐下,然后倒了碗水。

小石接过来一仰脖,便“咕咚咕咚”地喝干了。

柯山又给他倒了一碗,开起玩笑来,“少喝点儿,小心晚上发洪水。”

小石不好意思地笑了,“接到任务后,我就赶了40里路来报到了。”

这时,侦察科通讯员小汪推门探进头来,“柯干事,聂科长让我通知你去一下。”

柯山答应一声,然后转向小石,说道:“你先休息,等我回来再聊。”

“嗯。”小石怯怯地答道。

柯山随小汪来到城西的沅陵中学,这里由于战乱已经停课,被临时改作了关押重要犯人的场所,兼具军需仓库。

聂科长已经端坐在审讯桌后,先示意柯山坐到门后的椅子上,然后对小汪说道:“可以了。”

一会儿,两名战士押着一名身着国民党校官军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聂科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卷宗摆好,问道:“你叫邓德乾?”

“是。”对方将脚跟一碰,立正答道。

聂科长摆一摆手,示意他坐下,开始正式讯问。

提问都是根据柯山之前拟好的提纲,因此他只是做着重点记录。从外表上看,邓德乾有30岁左右,中等身材,虽然是一脸的沮丧,不过举手投足间透着受过正规训练特有的干练,回答问题也算干净利落,虽然有些避重就轻,但总体上还算顺畅。审讯很快就结束了。

之后押来的是杨清熙。他一进来便瘫坐在了木椅上,完全显不出那近一米八的大个子。消瘦了许多,脸上尽显疲态,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完全不是柯山记忆中的那个运动场上的高中锋了。

几个月的南工团同学经历,让柯山对杨清熙有了一定了解。

杨清熙,原是以体育运动闻名遐迩的辅仁大学学生,足球、篮球、游泳样样得心应手。在北平集训时,他绝对是文体活动中的活跃分子,特别是在运动场上,那矫健的身姿不知吸引过多少女学员的目光,其中便有苏隽雅。目前,苏隽雅在所里县(现吉首市)军管会工作,自己此去永绥就会路过那里。若得知杨清熙出事的消息,这个矜持且柔弱的大家闺秀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住。

杨清熙平时表现也很积极,在南下途中经常帮助弱小的同志。后来战局出人意料的迅猛,这就需要南工团自武汉继续南下,任务也从“接管城市”向“到农村中去”、“到部队中去”转移。一些人的情绪开始出现波动,当时杨清熙还主动去做思想工作。不过,当他知道自己被分配到湘西工作时,却几次找到领导要求调到其他的地方……柯山看过讯问笔录,杨清熙对自己叛变原因的供述是:匪首周兴派人告诉他,其大哥杨清明已经为党国尽忠,因此将他的父母接进大山里“供养”起来了。

如果杨清熙最后被分配到了其他地方,周兴就不可能派人与他接洽上,也许……想到这里,柯山的大脑中突然闪出一个疑问,随即用手向聂科长比划了一个“9”,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9,是指讯问提纲中第九个关于联络人的问题;指脸,是表示要着重讯问联络人的长相。

聂科长稍稍扫了眼提纲,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说过,和你联络的人是一个老头儿?”

“是。”

“你们见过3次面?”

“是。”

“你说过,每次见面都是晚上,所以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是。”

“那除了听口音,你还能够从什么地方判断出就是同一人?”

“除了口音,”杨清熙想了想,“对了,他说话明显漏风,应该缺牙。”

听到这里,柯山猛然想起在邮政所里那老头儿讨好的一笑。随即,用手比划出“人”字,又打了个问号。

聂科长问道:“你说过,当时和你联络的不只那老头儿一个人?”

“是。”

“你并没有直接见到其他人?”

“是。”

“那你怎么知道不只一个人?”

“我们分手时,那老头儿总会轻咳一声,那人也会回应一下。”

“你能确认每次都是同一个人吗?”

“差不多吧。”杨清熙想了一下,“虽然那人没有说过话,不过听声音好像年龄并不大,而且女里女气的。”

柯山的心中,不得不对聂科长那敏捷的思维和巧妙的问话暗生佩服。

当杨清熙被警卫战士押走后,柯山将自己对邮政所及那祖孙二人的怀疑,向聂科长做了汇报。

“对于敌人将情报摸得如此准确,我也产生过怀疑,并安排人进行过秘密调查,包括邮政所。你也看到了,刘忠教每次都会规规矩矩地离开,并不具备在旁边监听我方人员打电话的条件,因此最终将侦查重点放在了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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