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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伽点了点头,沉闷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莫怀双叹了口气,师伽本就是个闷葫芦,现在随着两人实力差距的拉大,这人见到自己就更闷了,他这是在刻意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横线,隔开彼此的距离。
对于师伽的这种刻意疏远,莫怀双没法改变,但他永远记得在自己最难的时候,这人为自己打的架,以及偷偷放在自己臂袋里的卡。
这份患难情谊,他终生难忘,他想,以后只要师伽用得着他,他总会倾尽全力帮忙。
等延邵柏放完水回来,莫怀双已经将一碗肉汤秃噜完,认命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再次被蹂躏。
延邵柏勾了勾嘴角,上前捏了捏莫怀双的鼻子,“真乖。”
莫怀双一把拍掉延邵柏的手,“少来,起床气呢,惹毛了小心我咬你!”说着威胁地露了露白牙。
延邵柏淡定的坐到桌前端碗吃早饭。
莫怀双边收拾东西,边见缝插针的劝谏,“我觉得让余柯来见我一面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买卖……”
延邵柏脸一板,将碗一放,“走了。”
莫怀双闭嘴跟了上去,心里腹诽延邵柏的臭脾气,想着总有一天他要再咬他一口!
晚上,莫怀双被公主抱回来的时候,就见宗频正一脸焦急的等在主帐。
第82章
莫怀双累的连张嘴都嫌费事;见到宗频抬了抬眼皮;哼哼了两声算打招呼。
延邵柏对着宗频点了下头,示意有事等他出来再谈;横抱着死狗一样的莫怀双进了里间。
莫怀双被轻轻放在椅子上,他手脚大张,十分大爷地等着延邵柏侍候。
延邵柏见他这副惫懒样;眉眼间满是宠溺,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亲;出去提来热水,手脚轻柔地为他洗脸。
温度适宜地毛巾敷在脸上,毛孔顿时打开;热气顺着脉络直往身体里钻;熨帖感传递至四肢百骸;此时,莫怀双才有了终于又活过来的错觉。
他抬手按住延邵柏正在为他擦脸的手,拿下毛巾,眼睛向外瞥了两下,让延邵柏先去接待宗频。
延邵柏只作未见的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在脸盆里绞了一把,再次为莫怀双擦起来。
擦完脸,延邵柏解开莫怀双的衣扣,开始为他擦拭身体。
“野外条件艰苦,忍忍。”
莫怀双跟猪似得哼哼了两声,任他施为,他是能少动一下算一下,想到每天还要进行这种地狱式的训练,他恨不能连那两声哼哼都省了。
延邵柏好笑的看着他那幼稚样,轻轻的捏了捏他的鼻子。
莫怀双鼓了下嘴了事,连抗议的力气都没了。
给莫怀双擦洗完,延邵柏将被人剥成白羊塞进被窝。
莫怀双黑眸如玉,乌溜溜地看着延邵柏,他年幼失怙,自小跟着爷爷长大,生活虽还算顺遂,但也没被如此细致的对待过,一时间丝丝密密地感到包裹了他,让他心生出了正浸在蜜罐里的甜美感。
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个男人,值了!
延邵柏感受到他的视线,又捏了捏他挺翘的鼻子,“乖乖睡觉。”
莫怀双咧嘴一笑,闭上了眼睛。虽然不知道延邵柏为什么突然往死里操练他,但这事总和遗迹里发现的日记脱不开关系。
既然延邵柏不想说原因,那他就顺着他的意提高实力,反正除了辛苦点,也没其他事。这辈子,他和这个男人还要长长久久地走下去。有时想想,几十年,好像短了点。
被严酷特训了一天,莫怀双本就累得恨不能和床拼命,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延邵柏见他睡着了,抬手在他肤质细腻的脸蛋上摸了两下,在这才出门。
宗频见延邵柏出来,急急上前,递了个电子板过去。
延邵柏接过电子板,点开里面被命名为“资料”的最新文件看了起来。
他从遗迹中带回来的材料碎片的鉴定结果显示为大片的未知。这一点延邵柏心里有准备,他也没指望以目前的科技能破解材料成分。
目光移向材料报告的最后——材料年代鉴定报告。
主体材料年代鉴定:约13000年前。
边缘破口处年代鉴定:约4000年前。
看到这个结果,延邵柏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迅速将报告后翻,一目十行的浏览着余柯城的历史。
余柯城始建于大陆历5700年,以第一任城主之名命名,此后每任余柯城主都会以城为名,在4000后的今天,这已经成为一种惯例。
看完这些资料,一些被忽略的东西出现在了延邵柏的脑海。
4000年前,遗迹被破坏;4000年前,余柯城始建;整整4000年,每任城主都会以余柯为名。
延邵柏不相信4000这个数字仅仅是个巧合,更不相信那些历史上的余柯城主在好不容易夺得城主之位后会甘愿用别人的名字留名青史,这根本不符合人性,所以有些真相几乎呼之欲出。
虽然这个真相看起来十分荒诞,但是延邵柏愿意本着最坏的打算相信这种荒诞——余柯可能就是日记上的独角兽!
是,人类只有百年的寿命,但这不是他们用来衡量九级独角兽的标准。
九级独角兽是一种怎样的存在,石文明中没人能说得清。
延邵柏按了按眉心,在抛开了心中那些条条框框后,万年前那本未尽的日记后续在他脑海中被勾勒了出来。
首先那场安祖对决独角兽的战斗最后应该以安祖的胜利而告终,独角兽被重新捕获关押,源文明因人口数量问题被湮灭在历史中,但他们留下的生命火种在千年后萌发,又历经数千年锤炼接过了他们传承。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遗迹能量衰弱,同时它对独角兽的控制越来越弱,以致4000年前独角兽终于突破桎梏重获自由。
当然他的猜测里还有很多漏洞,比如那名已经转化为独角兽的九级安祖在历史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比如余柯如此仇恨人类,为什么在醒来后没有血洗还很脆弱的石文明,而仅仅是猎杀安祖?
当然或许他的猜测根本就是错误的,但这些并不重要,他只对最后的结论感兴趣。
脑袋里过了遍对历史真相的猜测,延邵柏将报告翻到了对自身血液的检测部分。
检测的结果如他所料,他的细胞活性高的不可思议,远远超出人类的范畴。
余柯留在他体内的东西恐怕就是日记中的提到细胞活性剂,而按日记所言,这种东西提取自九级独角兽体内。
这是余柯是九级独角兽的又一有力佐证!
细胞活性剂,八级体战士,濒死的九级安祖,余柯这是明晃晃的在告诉自己,在莫怀双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自己有能力挽救他的生命。
不得不说,余柯这一手玩得真是十分漂亮。
“团长,你的身体?”宗频见延邵柏的神色越来越严肃,不由关心道。
延邵柏摇了摇头,顺手将电子板里的资料全部删了,拍了拍宗频的肩,“我的身体没问题,只是隐隐觉得有所突破,所以才要查一下。”
宗频神色踌躇,在思量再三后,他还是说道:“我觉得你现在的情况和余柯上面注入你体内的东西有关,可能不是什么好现象。”
“放心吧,我的身体自己有数。”
宗频还想说什么,但看延邵柏实在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出了主帐,决定把劝延邵柏做详细检查的任务托付给莫怀双。
在宗频走后,延邵柏转身进了内室。
他信任九博的这些生死兄弟,但是有些真相他还是不能和他们分享。
莫怀双的命,他的命,安祖的数万生命,这些放在天平上称一称,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分量。
所以有些事可以拖,却不能说。
尽管延邵柏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某些决定,也准备和余柯进行一生一世地攻防较量,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让他几近崩溃的日子来得是这么快,快到让他真正是措手不及。
半夜,延邵柏被莫怀双异常的体温烫醒。
“双双,双双?”延邵柏急急地在莫怀双耳边叫着他的名字。
莫怀双早就烧糊涂了,他只觉得四肢沉重,整个人浑浑噩噩,就听见耳边有人的嗡嗡叫,想让那人别吵,可是就跟被鬼压了床一样,怎么也开不了口。
延邵柏见他烧的整个身体都透出不正常的红色,披上衣服急急外出让人去请随队治疗师,而后提了热水回来,挤了把温水毛巾就开始为擦拭,人工降温。
不一会,门口通报治疗师到了。
延邵柏给莫怀双穿上睡衣后,让人进来。
治疗师向延邵柏打了声招呼后,取出仪器为莫怀双做检查。
一通忙碌后,治疗师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最后道:“团长,我要做抽血检测。”
延邵柏见治疗师的凝重,神色一凛,“什么情况?”
治疗师摇了摇头,“不好说,需要抽血检测。”
“那赶紧。”
治疗师征得延邵柏同意,立刻取出医疗箱内的针管抽血滴入装有检测试剂的金属管。
半小时后,金属管内颜色依旧,治疗师的脸色不由白了一下。
延邵柏看他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心里不由一阵紧抽,但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强作镇定的问道:“结果怎么样?”
治疗师缓缓了神,极为忐忑地看着延邵柏,怕自己将要宣布的噩耗会波及到自己。
“照实说吧。”延邵柏花了很大心神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治疗师理了理头绪,将延邵柏带出内室,才轻声道:“团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从遗迹里出品的最原始的治愈剂源图,那种源图出品的治愈剂无色无味,形如白水。”
治疗师点到为止,却也颇有深意。
延邵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治愈剂是全大陆的福音,但也是最恐怖的毒药,三天内连续服用两份就会急速消耗生命潜能,三月必亡!
曾有千年的时光是作为禁药存在的,全部源图被销毁,直到改良版出品。
重新开发的治愈剂味重口苦,滋味独特,所以千年来很多人忽略了它的这种杀人功效,因为没人会蠢得连治愈剂的味道都分不出。
延邵柏身形不由晃了下,只觉眼前一白,好不容易才缓过了神,“有办法吗?”语调干涩痛苦到让人不忍。
见到这个独挑重担这么多年的硬汉露出这种神情,治疗师心里颇不是滋味,抿了抿唇,道:“如果血液颜色变浅,我的师门或许还有办法,但是……团长你也别急,或许别的传承会有办法。”
别的传承?延邵柏知道这不过是治疗师的安慰之词,这世上哪有传承能真正解得了治愈剂的“毒”。
延邵柏挥了挥手,让治疗师出去,自己则有些麻木得重回里间,一屁股坐到了床,伸手覆住面庞。
难以抑制的痛苦在啃噬着他的心脏,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在每个细胞里叫嚣,仇恨的血色布满了他的眉眼,让他想仰天长啸,让他想大开杀戒,让他恨不能现在就冲到樊林去和余柯同归于尽。
这个想法一出,理智瞬间被啃噬,延邵柏豁得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三个月后双双会死,那他早走一步也没什么大不了,而在死之前,他一定要报杀妻之恨!
余柯!余柯!
就在延邵柏打定主意要去击杀余柯的时候,莫怀双终于以强大的意志力克服了鬼压床的状态,唇齿间低低地溢出细小的呻。吟。
“水~”
就这几乎是微不可查的一声,瞬间如最坚韧地丝线栓住了延邵柏的脚步。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和仇恨,步调艰难的转身,一步又一步地走向莫怀双的床前。
不过眨眼的功夫,莫怀双脸上的红晕又胜了一分,眉头不自觉的皱着,俊美的姿容因难受而透出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