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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真恨不得过去问他几句,什么叫满山遍野?哪块是***满山遍野?都满山遍野了,你他妈怎么还能活着回来?
我强忍着怒火,毕竟自己的责任要比杨煎大得多,没有理由向同级推卸责任。
两个排长和孟来福他们被我狠狠的推开,使劲瞪了一眼杨翦,然后带着孙猛和两个老兵出了坑道。
居然所有的炮击和枪声都停止了,一片死气沉沉。大战之后的死寂,首先就是那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血腥味扑进嘴里直入鼻腔而后搅得肠胃间一阵痉挛。硝烟还未散去,但那熟悉的火药味完全被湿热空气呕得腥臭的味道盖过压住,久经战阵的人也会禁不住蹲下身子反胃做呕,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强忍着血腥向二排弟兄们最后倒地的位置走去。
战场的空间并不大,刚才那场战斗的规模也极小,仅仅是个排一级的战斗行动。可我分明象到了那种空旷苍凉的古战场,枪炮声、撕杀声、咒骂声、哀鸣声响于耳畔,我出现了瞬间的幻觉。
洞内闷热湿涔和外面的阴冷寒气够成了鲜明的温差,从体内到体表瞬间产生的凉意让人毛骨悚然,我和孙猛及两个战士都在不停的哆嗦,什么还未看到就被那空气间弥漫的悲凉激打的直冒冷汗,从鼻孔到嘴巴都倒抽着冷气,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竖起来,我仿佛进入了冰雪世界,就象得了重感冒的病人,四肢瘫软无力,身体不由自主的赫赫发抖。
味觉、听觉感知过后就是我最不想亲眼所见的一幕,可必须用眼睛去看去感觉。天已经开始放亮,外面的一切都清晰起来。首先看到的是“0:50”那次战斗的结果,那是一群杂七杂八东一砣西一块,或倒、或跪、或卧、或仰面朝天面部狰狞的敌人死尸。
我没心思细看他们,我的胃早就有了反应。不过,从一个军人的角度来讲,不论敌我,敢玩命,能杀得尸山血河都值得对手尊敬,所以我没有象敌人那样干出什么污辱尸体的龌龊,我甚至还在第二天命令上来的军工把他们的尸首集中在一起埋葬,找了块大石头做记号。
我继续向前走,我要尽快的找到我的弟兄们,我要最后看他们一眼,我盼望着他们当中能有活着的人。我沿着山路沿着堑壕外侧低下身子仔细的找寻着……
我的天啊,那还是我的三十几个弟兄吗?没走出十几步就看见了一片尸体,还保持着搜索前进的战斗队形,即使遭到炮击也保持着军人的队列形态,单兵之间距离五米间隔五米,都是向着敌人的方向,没有炸飞的胳膊都紧握着枪,还有不少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我要把他们一个个眼睛合上的愿望恐怕不能实现,大部分都肢离破碎身首异处,没有一具保存完整的尸体,鲜红的血将褐色的土地染得彤红。
我走在成群的尸首中间,象丢了最心爱宝贝的孩子,一脸的茫然,那一刻我禁不住失声痛哭,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我知道奇迹不会出现,已经没有人能够生还。
我趁着孙猛他们几个不注意,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转过身对他们说:“回去吧,等明天军工上来再收尸。”
其实没出坑道之前,这惨象已经多次闪现在眼前,以往经历的数次大战中也都是这种场面,可以说司空见惯了,可这次与以往皆然不同,是我的指挥失误,葬送了三十几个年轻的生命,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一路是血,一地的尸体。我不能再往地下看了,再看一眼我会忍不住端起枪向敌人方向奔去,找***们讨命去。
敌人应该跟我们一样都是如此心境,当我们冲上主峰将他们的同伴一个个用刺刀捅死的时候,仇恨也占据了他们的大脑和胸膛。当孙猛他们将敌人指挥所端掉,华成龙用飞刀干死他们五个人之时,恐怕仇恨已经升级到极限,否则不会一路追击,死缠不放。当“0:50”的战损比传到敌人指挥员耳朵里那一刻,仇恨早就生根发芽刻在双方军人的骨子里了。
这就是战争,尸横遍野的战争,一点没有YY,只有双方军人的仇恨。
也许老天爷都在为死者哀悼,阴霾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一地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得流下山坡,那才是真正的尸横遍野,一片血红。
第二卷 褐色土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冒雨出击
“曹红军”我进了坑道就大声喊着一排长的名字。
随着一声地下坑道里特有的宏亮的带着回音的“到”,刚刚还一脸低沉精神不振的中尉排长曹红军被我的喊声唤醒,马上恢复了精神抖擞英姿勃勃的气势,几乎小跑着几步近到我身前。
“连长,有什么指示?”曹红军的大眼睛呼闪呼闪的望着我,充满了期待。他是那种任务越艰巨精神状态越饱满的人,尤其是铁哥们儿刚刚牺牲想要复仇的渴望写在脸上。
“带上你的排,跟我出坑道,前出至三号高地,把敌人打下去。”我的脸色铁青,吐字斩铁截铁。
当我喊着曹红军名字的时候,孟来福和三排长李凤志还有同在坑道里的重机枪排、无炮排等排长也迅速向连指挥坑道靠拢,连杨翦也讪讪的贴着墙壁蹭到了近前。
妈的,来的正好,我正准备让通信员挨个去找呢,这一嗓子把该过来的全喊了过来。
“一排长带领全排,无炮排一班、重机枪排一班跟我出坑道,沿2号路线前出,隐蔽接敌,现在开始对表,3时00分准时前出,3时30分务必占领三号高地北侧无名高地,3时35分准时发起攻击,二十分钟解决战斗,而后迅速沿1号路线撤回纵深坑道内,孟来福带三排准备接应。”
我下达完攻击命令大声问到:“都清楚没有?”当听到几个担负攻击任务的排级指挥员回答“没有”后,紧跟着说了一句“下去分头准备”,就再不吱声,坐在连指挥坑道的一个弹药箱上点烟开吸。
“穆童,太冒险了,三号高地可是不能去啊,攻不下来的,敌人的炮弹实在太多了,太猛了,咱们能守住一号高地已经不错了,可不要再有什么其他动作,上级不会同意的,另外还要请示营、团首长迅速补充人员,或者换上来一支生力军,否则凭咱们这点人肯定守不住阵地更甭谈什么攻击了。”
说话的是杨翦,苍白的脸抖动着,能把这些话说完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战争真是一块试金石,生性懦弱的人有可能在战争中变得骁勇异常,勇敢的人有可能越战越勇,而有些看似神勇无敌的人有可能打了几仗知道凶险知道厉害转而变得犹疑和胆怯,还有一种人就更他妈上不了台面了,成天喊着“打打”,嘴上功夫相当了得,所谓的好战分子,恨不得YY得统一世界,这种人上了战场要我说尿裤子都是轻的,不拉一裤兜子稀屎才怪。
杨翦属于哪种人我不知道也不能妄下结论,但我知道至少他目前的精神状态不适合战场环境,更不适合当我们六连的指导员。
“谁说攻不下来?谁说守不住?‘大功六连’就没有攻不下来的堡垒,没有守不住的阵地。告诉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没有哪支部队能把我们六连换下去。什么也不要说了,营长已经同意我的出击计划,大家分头准备,3时00分准时出发。”
我扔掉烟头,突然站了起来,声音很大,几乎把旁边的弹药箱上的水壶震倒,几乎把里面的二锅头酒震得喷出来。
“穆童,我的意思你没听懂,我也赞成无需换防死守阵地,只是我们只是我们,我们刚刚失利,目前的力量不能去攻击敌人,咱们还是做好死守的准备,就是战至最后一个人,也要坚守到底,誓与阵地共存亡。”
“杨翦,你给我记住喽,我们要取得防御战斗的胜利,粉碎敌人的进攻企图,而不是战至最后一个人,来什么誓与阵地共存亡,现在刚开始打,还没到那个份上,我们并没有失利,敌人也没有占得什么便易,相反,他们受到的挫败更大,他们的士气也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我决定趁他们立足未稳,利用暴雨天气,来一次短促突击,杀杀敌人的气焰,歼灭其有生力量。”
这几句话几乎是走到近前指着杨翦的鼻子在说,我不能再允许任何人动摇军心。刚刚得到的教训,当决心定下的时候,不能再听别人瞎支招乱白话,不能再让历史重演,对一个被失败压得透不过气,被失败打击得怯阵之辈不能再给好脸,我要让他把嘴闭上,给我老实的靠边站,现在“大功六连”需要的是高昂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念,我们急需一场胜利来稳定军心。
杨翦一屁股坐在我刚才坐过的弹药箱上,不抽烟的他也把我扔在箱上的烟拿出一支,哆哆嗦嗦的点着,慢慢吸了几口,他知道在六连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也失去了指挥员的地位,恐怕混不下去了。
出发之前,我抛开杨翦,专门把副连长和两个排长及重机枪排、无炮排排长叫到身边,给他们又补讲了此次行动的计划和意义。
确实有报复的成份,因为我刚从尸横遍野的外面回来从血风暴雨中回来,浑身被雨水淋的精湿,脑袋里全是惨状,全是我那三十几个弟兄永远合不上的眼睛。
他们似乎都在怨恨的瞪着我,更多的是充满了期待,因为在他们临死之前还是那么信任我,死了也会相信我会带领活着的弟兄去为他们报仇雪恨。
战区以雨天居多,突降的暴雨其实并不突然,几乎隔三差五的下雨,只是这场暴雨实在太大了,下得还如此的及时,将我一腔仇恨所占据的大脑浇得清醒异常,一个大胆的出击计划就在雨中形成了。
敌人先是冒然进犯,孤军深入,遭我火力伏击,损兵折将,被打了个“0:50”。随后我犯了致命错误,对付只有一个班敌人的“回马枪”,居然动用了一个排的兵力,被敌人炮火急袭,回敬了一个“32:14”,双方好象打成一比一平,按照战损比计算,我们还占了很大便易,但是从整体防御作战来看,吃亏的当然是我们,毕竟防御力量有限,敌人仍然占据绝对优势,他们虽未达成企图,至少大大减弱了我方的防御力量。
现在敌人暂时后退至被其攻占的三号和二号高地,据上级敌情通报,大部敌人继续后撤调整部署准备再犯,留在三号和二号高地上的人员不多,仅为警戒性质,但有个情况很重要,就是敌人在三号高地左侧留下了两辆装甲车和一辆坦克,均藏在临时构筑的掩体之内,还有几挺重机枪和高射机枪等重火器也留在原地。
我的想法就是利用雨天敌人防备不周,大胆出击,一举将敌坦克和装甲车炸掉,最好能把敌人的重机枪和高射机枪一同干掉,即能报一箭之仇,又能有效的歼灭敌人的重型装备和火器,大大消耗其进攻力量。
失去战友的气愤让弟兄们憋了一肚子火,都恨不得将敌人碎尸万段。可战场上五分钟之内就被敌人打掉三十几个人所产生的心理震撼也是巨大的,想起那场面就让人心惊肉跳,说不怕那是扯王八蛋。即想复仇又怕伤亡,恐怕是当前最大的问题。我不是心理医生,不怎么会做这种心理上的调治,可必须要解决大家的恐惧心理,否则下步惨烈的防御战斗伤亡会更大,对心理的打击也更大。
我的办法就是以一场胜利来解决弟兄们的心理问题,歼敌是主要目的,鼓舞士气也是目的之一。
简单把我的计划讲完,出发的时间也快到了,我将手一挥,弟兄们分头行动,我也穿上雨衣,叫上通信员跟着一排跃出坑道口。
雨下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