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乃屁话,战争就是战争,任何个人不会从中受益,那是政治的延续,国家利益的巨烈冲突。对个人来讲战争中只有幸运者没有受益者,能活着回来已经够幸运了,还能奢望什么?我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困惑和悲哀。
说着说着又开始玩深刻了,还是接着说林小天那傻逼吧,只有当时的他才能勾起我一点点轻松的回忆。
林小天给金玲回信的时候并不瞒着我,甚至还有一丝炫耀卖弄,故意让我看的意思,觉得他自己多么有技巧。
现在看来,可不是技巧那么简单,这小子内心也确实很丰富,应该叫褒含深情。每次给金玲的信除了写的诗不是诗歌词不是歌词散文不是散文以外,还把信纸叠成那种叫什么“千纸鹤”实际就是个鸡或鸭那么个家禽形状,信封里面总要夹带些东西,当然不是人民币。什么阵地上的褐色红土啦,什么抓住的蝴蝶制成的标本啦,还有非常能够体现前方将士思想感情的被参战弟兄们称之为“老山兰”的一种兰花,直到他要把一个炮弹壳做成的“和平鸽”包装要邮回去才让我一把拉住。
“哥们儿,这可使不得,信封装不下,人家也不能给你邮,而且半路就得被截获成了别人的战利品。”
“哈哈,哥们儿逗你玩呢,我象你那么傻?这个‘和平鸽’是要带回去送给我爸和我妈的纪念品,祝贺他们再度走到一起再不爆发战争永远和平和谐和美。”林小天兴奋的擦了下鼻涕也给了我一定的启发。
我提起笔开始给我爹我妈写信,想了半天也不知写些什么,都经过战争的洗礼了,写个信什么的应该没问题,怎奈以前的信除了开头问候结尾祝好其他主要内容尽是向家里要钱了,现在冷不丁的想写点有思想的东西还真挺难。我一直都是这样,写论文还行,白话更行,往家写信难上加难。于是改变主意决定先给乐红写信。
我拿来林小天那不诗不歌不散文的“三不”情书做样板,妈的,这小子还真敢往上捅词,每句都是以亲爱的开头,爱你的结尾,全是你的、我的、心肝、宝贝一类的话。我也不管了,天下情书一大抄,抒发的感情几乎都一样,都是心肝、宝贝,咱也来吧,反正我也想好了,回去就向乐红求婚,她妈要是不愿意,咱就拿出一往无前的战斗气概,咱哥们儿打过仗,阎王爷面前走过一遭,不怕死,你不同意,我就把你闺女硬他妈弄走。
接着我又给爹妈简单写了几个字,还是报平安让二老放心。两封信一同邮走,给乐红的信里多夹了一片“老山兰”。
虽然战事紧张阵地艰苦,但书信还是比较畅通,否则不会有那么多断交信、求爱信混合着一半是一火焰一半是海水的纷至沓来。
乐红的回信很快就收到了。还真有门,她对我的浴血奋战表示钦佩,又担心异常,除了没用心肝、宝贝之类的行话,说的特别亲切特别感人还说特喜欢那种兰花,看来那植物生命力够旺盛,要我说那东西掰下来一片夹在信里早该粉碎成粘糊状了。乐红信末尾还善意的提醒我,不要剽窃林小天的情书,尽量自己写,别连错别字都错到一块,要大胆的抒发自己的真实情感。
我还不知道呢,金玲早把林小天的情书与乐红共享了。
第一卷 红肩章 第八十二章 血沃南疆
把俘虏押送到团指挥所,我和林小天兴致勃勃的去看大队长和区队长他们几个带队干部,咱们哥两已经打了几仗刺激也好过瘾也罢得向带队干部们汇报一把吹吹牛逼。
一进入大队长的帐蓬就感觉气氛不对,几个干部围坐一起低着头沉默不语,见我们进来,区队长一把拉住林小天和我的胳膊,然后就是猛的将我们抱住,眼泪哗哗直往下淌。不用问,一定是我们的兄弟出了大事。
“钱仕虎同志英勇牺牲了”区队长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天啊,我那同室的弟兄,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我还等着打完仗好好和他骂一架,一起喝上三天三夜,白话个天昏地暗啊。
我和林小天控制住情绪,尽量不让眼泪落下来,跟几个干部简单告别就倒背着冲锋枪低着头急匆匆往出走。
“穆童、小天,你们等一下”
大队长走到我们身边,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拍拍我们的肩膀。
“一定要注意,加万分的小心,按理说你们都比我强,我当了二十多年兵也没真正的拿枪和敌人面对面的较量过,可作为你们的师长你们的老大哥,还是要提醒你们,千万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消灭敌人。”
钱仕虎的牺牲,让我们的带队干部都谨慎了许多,对参战学员的人身安全格外的关心,鼓励的话也少了不少。
出了门就由不得那些干部了,我和林小天搭了一段时间车,然后就快步往回赶,恨不得一步踏上阵地,恨不得敌人马上就上来,咱们好拚个你死我活。
直到今天我还清晰的记得钱仕虎那浓重的四川口音,那跟我和林小天不相上下的嘴皮子,川军中这么能讲能说的恐怕还没几个。
本来钱仕虎在队里比武打擂时只名列第六,虽然进了候选名单,但正式队员如果不出什么岔子,根本上轮不到他上前线。这小子跟我和林小天一样,脾气特倔,也象咱们似的软磨硬泡,当然他没想到把血书送到院党委去,我和林小天为了减少竟争对手,也没把经验告诉他。
后来也是偶然,前五名中排在第四的一个哥们儿正好赶上父亲病故,他回家奔丧之前要求队长一定要保留名额。队里包括大队、学院岂会答应他的“无理要求”,立马取消参战资格,改由钱仕虎顶替。因为这事钱仕虎还请大家吃了顿饭。那段时间没有入选参战实习名单的弟兄都排着队请我们吃饭,唯独钱仕虎反请大家搓了一顿。
他牺牲的经过只能用壮烈来形容其他的词汇我一直都找不到都觉得不准确,那个场面足以让所有穿过军装和未穿过穿装的人为之震撼,每次战友同学聚会都要毕恭毕敬的将酒杯举过头顶先敬这位长眠南疆的纯爷们儿一杯,传颂他那力拔山岳气盖山河的英雄故事。
几乎在陆排长雨夜伏击敌人特工的同一时间,钱仕虎走出猫耳洞。洞里已经进了不少水,他拿起军锹开始挖排水沟。
雨下的特别大,以至于让他的眼睛失去了对周围的观察,哨位上的一个战士已经被敌人特工割断了喉咙再也喊不出声来。
钱仕虎没有想到敌人会在这么复杂的天气摸上来,他一个劲的挖着土,嘴里还象在学校与我们白话时那样不停的唠叨。
“妈的,什么鬼天气,老天爷得他妈肾炎了?尿你妈了个逼?”他一连骂了好几个妈,这点跟一般四川人不同,他的口音受我们几个传染,说不上是河北老毯还是东北那旮旯话,反正跟大家成天成宿的白话,早就窜味了。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后侧,手里拿着闪亮的伞兵匕首,正是那帮专门黑夜行动的特工鬼,他们已经摸掉了岗哨,还想采取此法对付我们的兄弟钱仕虎。
钱仕虎号称我们队“南山猛虎”腿脚很有两下子,我那次拄拐就是结结实实踢了他的胳膊反被铬伤的。
可能是雨天地滑,敌特工的动作有些迟缓,他们这种情况下很少失手,不过这回碰上了“南山猛虎”,地不滑恐怕也不能一击致命。
钱仕虎本能的做出反应,没等敌特工搂住脖子,已经回过身,下意思的一铁锹把那个比武大郎个还矮的敌特工的小脑袋劈下了小半啦,接着大声呼喊“敌人上来了,弟兄们准备战斗”
还是他妈地太滑,钱仕虎用力过猛自己也扑倒在地,随后上来的三四个敌特工把钱仕虎抱住,一把匕首已经捅进了他的后腰。
雨太大,声音传不出去,钱仕虎的枪还大背在肩上取不下来,敌人已经连续的用匕首向他身上乱捅了十几下。
“奶奶了个熊,老子炸死你们个龟儿子”钱仕虎拚尽全力骂出了一句标准的四川粗话,同时拉响了左肩上挂着的光荣弹。
洞里的战士们迅速端着枪冲出来,除了被劈死那个,还有两个敌特工被钱仕虎死死搂住一同炸得面目全非。他干掉了三个,够本了。
钱仕虎实习那个连队的指导员,用了几乎三个小时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收拾着他的尸首,都炸烂了,两个敌人的和我们兄弟钱仕虎的。指导员不想让烈士的尸骨沾上一丝敌人的血肉,他就在雨中一个人拾掇着,谁上来帮忙也不让。
后来那个连队的连长开口说话:“老宋啊,怎么也分辩不清啊,你就别弄了,我有个主意,咱们把几个人一起化了,让那两个龟儿子给我们的英雄陪葬守陵再说了,即使是敌国,那几个人也是军人”
指导员还是不做声,就在那默默的收拾,弄得浑身上下都是血。
连长不再说话,摆了摆手,让战士们回洞了。
不用说很多年以后,就是在当时,很多人对我们的作战行动不理解,都说那仗打的不值得,战死的人更不值得,白瞎了一个个青春生命,包括不少参战军人的亲属朋友对象恋人都持这种观点。
除了求我给家里回信那个秦爱国的“苍蝇膀子”对象,几乎每个连队的干部战士都有女友寄来的断交信,不理解也就罢了,有的话说的还特他妈狠,看了那信,恨不得一枪崩了她们个龟女儿。
也就是不长时间的事,一次和几个地方朋友吃饭,因为他们当中有好几个老家都是四川人,所以我很自然的提起了同学钱仕虎。这几个人也很敬佩他们老乡的英雄壮举,不过,他们还是向我提出一个看似很合理的问题。
“穆先生,现在咱们国家已经和那个过去称为同志加兄弟的国家和好如初,双方领导人还经常会唔,见了面又是贴脸又是拥抱,你说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人还算烈士吗?死的合算吗?”
我看了看酒桌上坐着的几个人,他们用很期待的目光等着我回答。
“中日关系早他妈就恢复邦交正常化了,哪个日本首相不管那些龟儿子拜没拜过嘛子靖国神社,妈屁的谁没来咱们中国访过问喝过酒?难道抗日战争中牺牲的英雄们不算嘛子烈士?”我用标准地道的四川话和四川口音回答了他们。
第一卷 红肩章 第八十三章 裸遇
前线流传着一个故事,说一个十八九岁的小战士出征前,也有的版本是牺牲前,要求得到一位漂亮女护士的吻,结果他如愿以偿。真实性有待考证,很有可能是作家们的杜撰。不管有没有此等事,凭我的体会,前线将士对女性温柔的渴望是强烈的,这一点完全属实。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啊,云雾笼罩的阵地上终于见到了一次太阳,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分钟,可大家多日阴霾的心突然透了亮,愉悦的心情难以表述。战士们纷纷跑出洞,张开双臂拥抱那温暖的阳光。
“快回洞,快回洞穿衣服”指导员大声的呼喊着。
平时不这样啊,连指导员都一直光个腚裸奔,今天怎么了?好不容易见一次阳光,而且那太阳马上就要再次钻进云中。大家很不情愿的往洞里钻,跟天上那一团团黑咕隆咚不甘心被驱散的云雾一样,都是懒洋洋的不愿离开。
又是一阵骚动,接着是更大声音的欢呼,吵杂粗壮的战士低声中分明穿透出女人的高音,如此的悦耳动听。
洞里的弟兄们迅速理解了指导员的良苦用心,手忙脚乱的翻着军服,象演员上台演出之前似的居然还抹了几把脸,算是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