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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直,看来此番是不得不出兵荆州了,不知孝直以为如何?”
刘备用这样的语句组合来问法正,那显然是先告诉你,无论你法正赞不赞成,这一次我刘备都是非出兵不可的。
此刻,法正所代表又不仅仅是东州士人,而是相对于荆州士人的益州集团的利益。先前虽然有黄忠所率领的一支益州兵出征荆州,但毕竟人数有限,而且还是去争功去了。而眼下刘备却是要尽起益州之兵,这最起码也有七八万之众,这一次无疑将牵动更多人的利益,法正不得不多做考虑。
法正在沉思了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若以大局为重,主公尽起益州兵东征也未尝不可,只是正以为,自番出兵的前提,只能是以逼和孙权为目的,万不能把将士们的血浪费在与吴人拼杀之中,这些将士们即使要战死,也当战死在北伐中原,恢复汉室的沙场上。”
法正的态度也明朗了,那就是他赞成出兵,但条件就是虚张声势可以,但却不能真的拿他们益州儿郎的命去为荆州血拼。
法正此言一出,众人便都定下了心,刘备遂道:“孝直之言与两位军师之计不谋而合,我自然会牢记。既然诸位都赞成出兵,那么事不宜迟,从今天起就动员全州吧,十日之后,我自当亲率大军东征。”
十天之后,刘备的大军如期出发,这是一支以法正、庞统为谋主,以张任、费观、刘封为将,八万之众的大军。这同样也是刘备有生以来所指挥的,规模最为庞大的军队,打拼了十几年,刘备终于也能享受一下欣赏自己军队遮天蔽日而行的快感了。
而刘备东征的这支军队,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基本都是以益州人氏为主,至于诸葛亮、张飞、魏延等亲信将领,以及众多的荆州藉文武,则多被留在了益州镇守,显然,刘备对于那些益州士人并不十分信任,自己远征在外,家里还是要做好必要的部署的。
十月初,刘备的东征大军浩浩荡荡的抵达荆州,一时间,荆襄震动。
刘备令刘封率一万人马驻守江陵,加强对襄阳方面曹军的防御,自率七万大军沿江而下进抵陆口,并令关羽军前驻夏口,与刘备主力分据长江两岸。
而东吴方面,孙权留两万人守柴桑,自率五万兵马驻沙羡,以程普为前敌左都督,率原有三万余西线军团守樊口。于是,双方总共近二十余万兵马,便在夏口以东的长江两岸形成了对峙之势。
在解除了南三郡之危后,黄忠的那支先遣益州军也归入了陆口刘备主力兵团,方绍自然也随之转往了陆口。
当天,刘备在军中设下便宴,表彰了黄忠等人的功绩,而在宴后,刘备特意示意方绍留下,单独会见了这位他最信任的年轻谋士。
“中正啊,正番我军能取得如此大的胜利,你是功不可没,嗯,看来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这几句话是刘备拍着方绍的肩膀说的,以方绍的洞察力,自然听得出这话是出自真心的。
不过,方绍却不敢居功,反而自责道:“湘水一战,让吕蒙那一万人马逃走,正是绍之失算,主公不责怪便是,绍岂敢居功。”
刘备呵呵一笑,道:“走脱了区区一个吕蒙,于大局无关痛痒也,不值得一提。只是如今我与孙权几十万兵马相拒于长江,这接下来的对敌之策,不知中正你有何看法。”
刘备这才真正的转入正题,方绍便道:“绍不敢瞒着主公,其实孙权竟然会起倾国之兵前来争夺荆州,这一点确实稍有些出乎绍之前的预料。如今两家若以死相拼,最后得利的只能是曹操,这与主公兴复汉室的大业是极为不利的。所以绍以为,既然我们已经收取了巴丘、陆口等要害,荆州东面的防御已得到巩固,那不妨见好就收,在适当的机会与吴人进行和谈,双方重结旧好。”
听罢方绍一番陈词,刘备不禁哈哈大笑。
方绍先是一怔,接着也笑了,道:“主公,若是绍猜的不错,是否孔明军师等给主公的进言,也是与东吴谈和。”
刘备饮了一口茶,信然道:“智谋之士,果然都是所见略同。不错,我此番率军前来,虽然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却是想逼和孙权,只不过,眼下却在等一个关键的时机。”
方绍面露不解,道:“不知主公要等什么样一个关键的时机?”
刘备抚须而笑,道:“要说这个时机,中正你早先就推算过,莫非你自己却不记得了么。”
方绍又是一阵茫然,脑袋飞快的转动着,猛然间想起了那桩事,忙道:“主公所指,莫非是曹操南攻江东之事?”
刘备便是将诸葛亮等人之前的分析说了一遍,方绍听罢之后,这几天来不安的心方才渐渐落下,诸葛亮远在益州,却能半东面之事分析得如此深远,此等超群的大局观实在是难能可贵。
既然刘备也暗地里打着与东吴讲和的打算,方绍心中一桩担忧却才放下,遂将孙尚香之事说与了刘备,当然,他绝不可能说孙尚香是为了自己才跑到巴丘的,只编说这位大小姐是出外游玩,偶然情况下才不幸被俘。
刘备倒也没太在觉得意外,只道:“既然这位孙小姐在我们手中,那正好也可作为将来与孙权和谈的一枚筹码,你既与她是旧识,那便好好照着她吧,别让人家说我刘备欺负一个女人。”
有刘备这句话,方绍一颗悬着的心却才彻底放下。
而在下游沙羡城中,当孙瑜向他的堂弟告知孙尚香之事时,孙权却是大吃一惊,急道:“小妹怎么就落到刘备手里去了,这般大事,你为何不早报与我知晓?”
面对孙权的惊怒,孙瑜无奈道:“当时小妹是偷跑出来玩,我本打算第二天便送她回建业,谁知当天关羽军就杀到,乱军之中,方才没能及时将小妹救走。其实我很早就想把这事报与仲谋你了,只是怕影响了你做决断,所以才一直没敢说。”
“这个丫头,就是你们把她宠坏了,现下终于闯下了弥天大祸”孙权一屁股跌坐下去,万分恼火的抱怨着。
孙瑜小心翼翼道:“仲谋,如今小妹已经在刘备手上,咱们接下来的用兵,是不是该稍有顾忌了,万一若是小妹有个闪失话,那……”
孙瑜话未说完,孙权却是猛一拍案,冷冷道:“国之大事,岂能为她一个女流所拖累,这都是她自己闯下的祸,若是有所不测,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就当她为孙家的基业牺牲便是了。”
第三卷 争雄 第一百九十一章 信念
豫州,谯县。
这里是曹氏与夏侯氏的故里,同样也是豫州刺史部所在,七天之前,曹操率领着他的八万大军,以拜祭祖先为名进驻谯县。
所谓衣锦还乡,荣光无限,曹氏祖先的坟头,这个时候,八成正在冒着缕缕青烟。
似乎这只是一次出于个人私念的还乡之行,然而,事实却并不那么简单。
在谯县东南的中军大帐中,曹操负手而立,面色冷肃的注视着屏上那巨幅地图,他的目光集中在了江夏一带,显然,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场孙刘大战,让他心中已有了谋种盘算。
“丞相,荀尚书到了。”侍从小心翼翼的禀报。
曹操的目光并未从地图上离开,只是微微挥手,道:“请他进来见孤吧。”
如今曹操平定了河北叛乱,接着又引军南下至谯县,同时又令留守许都的荀彧前来谯县劳军。
过不多时,面带憔悴的荀彧轻步走入帐中,拱手道:“彧见过丞相,咳咳———”
看他那表情,似乎是身患有疾病,说话之间,气息不畅,忍不住咳了起来。
曹操这才将头转过来,见荀彧这副模样,便温言道:“文若看来是路途劳累了,快坐下说话吧。”
荀彧并未移动,直到曹操先坐下时,他才跟着跪坐于下首。
曹操道:“文若啊,你留守许都,替孤代署朝中诸般琐事,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了,现下你身子既然不好,朝中之事就暂时交给其他人去做吧,你就留在孤身边好好养养身子,孤也正好有不少大事需要你的谋划。”
曹操这话听起来是为荀彧着想,但荀彧方才明白,原来曹操此番招他来许都的真正意图,是想趁机将他调离许都,把他留在曹操身边。
荀彧心中隐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仍毫不犹豫道:“多谢丞相关怀,丞相但有委任,彧自当遵从便是。”
荀彧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这让曹操很满意,他接着又道:“如今刘备与孙权正在江夏大战,孙权主力皆在西面,孤想趁着建业空虚之际,举兵南下,不知文若你以为如何?”
荀彧沉吟半晌,道:“孙刘反目之事,彧也有所听闻,只是两家虽陈兵与江夏,但一直都只是僵持对峙,未见真正开战,想来还是担心被丞相坐收渔利。依彧之见,丞相不妨再多等些时日,待孙刘两家彻底开战,彼此间杀个两败俱伤,再没有复合可能之时,丞相再视情况出兵不迟。”
曹操此番率军南下谯县,就是想打着祭祖的幌子,伺机从由豫州转入合肥,再由合肥出兵江东。他已经走出这第一步,显然已是胸有成竹,而荀彧的建议,显然不太合他的心意。
“孙权这小儿,屡犯合肥,孤早就想收拾他了,如今他倾国之兵西去,吴会空虚,岂不正是孤用兵的好机会。孤正好先灭东吴,再灭刘备,则天下可一统也。”
曹操说得是豪情万丈,而荀彧却忧心忡忡道:“丞相,孙权敢尽起江东之兵去与刘备争荆州,正是趁着丞相大军在北方的间隙,如果丞相在这个时候南下,那孙权迫于东线威胁,必然会与刘备讲和,回师东救建业。到时孙刘两家重归于好,而孙权的大军已回,只怕丞相仍会无功而返呀。”
曹操冷笑一声,道:“文若你是多虑了,刘备那人孤最清楚不过了,此人当初寄于孙权篱下,必是受尽了窝囊气,如今在荆州大败孙权,正是痛快报仇的时候,若是听闻孤举兵南攻,他非但不会与孙权讲和,只会东进,与抢着瓜分江东之地。”
遥想当年,曹操对自己可是言听计从,可是从赤壁之战时起,曹操对荀彧的谏言就不再那么听得进去了,荀彧知道,如今曹操已是打定了主意,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用。
于是,他只好顺着曹操的意思,道:“丞相举兵南攻也不无道理,只是江南水网丛生,我方水军是个弱点,凡战还当谨慎才是。”
曹操见将荀彧说服,心中多有得意,当下又道:“还有一桩事孤想听听文若你的意思,就是最近不少大臣们就劝孤进封魏公,不知你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荀彧一听此事,神色马上就激动起来,正色道:“丞相当初举义兵之时,乃是抱着匡扶朝纲,重振汉室之大义。如今丞相位极人臣,正当秉守忠贞之德,谨守退让之理,若是受那些妄人的蛊惑,岂非落得晚节不保之名。”
荀彧此言一出,曹操闻言变色,一时却未发作,只皱眉道:“文若此言是不是有点过了,孤纵横天下十余载,为大汉朝扫平割据之徒,若不是孤,这汉家社稷早就分崩离析了,以孤之功,就算是受了那魏公之封又如何。”
明知曹操已然生怒,但荀彧仍面不改色的坚持道:“丞相也说了,丞相这十余载,乃是为了汉室社稷而战,丞相此等匡扶之功,自会千古流芳,又何必贪慕区区一个魏公之名,徒惹得后人诽议呢,此诚得不偿失也,望丞相三思。”
十余年来,荀彧何曾以这般的言辞,这般的口气对待曹操,他这一席用语颇为严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