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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书记、江书记,我工作不到位呀。”南宫山有些不安,一处煤窑就要惊动市委两位副书记亲自过问,他的工作能力确实要打个问号。
“弹药不到,当然工作难做嘛。”吴越笑着拍拍南宫山,“我和江书记下来就是给你们送弹药的。”
弹药?南宫山看了看吴越。
“就是钱,空口白话没用。”吴越指了指前面抬了钱箱正往这边干的随行工作人员,“煤窑业主被冻结的非法收入,已经全部送到了各处整治现场,先把矿工的工资问题解决了,再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吴书记,这弹药真是及时雨呀。”南宫山暗舒一口气。
“矿工花名册有吧。”吴越问了一句,又安慰,“南宫部长,你们工作推进不快,主要在于我们市委调查组的配套没跟上嘛。”
“吴书记,情况基本摸清了,这个煤窑一共有五十七个矿工。通过调查,我们还发现了该煤窑曾经发生过一起极为严重的死亡事故——”南宫山的声音慢慢沉重起来。
“南宫部长,你们的工作还是踏实的。”吴越把烟盒递给南宫山,“这个情况等会你在具体汇报。”又对冯玉轩招手,“冯秘书长,你辛苦一下,把矿工的拖欠工资发一发。”
“南宫部长,这次死亡事故的证人还在吗,业主控制起来没有?”江若哲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江书记,证人都在呀。”南宫山指了指工棚附近的几十位满脸乌黑的矿工,叹了口气,“对了,还有一个砸断腿的还留在伙房烧饭呢,说是老板宽宏能给他一口饭吃,心里居然很感激。两位书记,你们看,说麻木不仁吧,唉。”吸了一口烟,“业主暂时没有消息,据和他姘居的女人交待,说是到现场来了。不过,没发现人。”
太阳正对着小山包,那边忽闪忽闪的几道光吸引了吴越的注意,他定神看了看,笑了,“说不定他还在一边看戏呢。”
“吴书记,去控制起来?”江若哲是警察出身,立刻明白了吴越的话意,他手上没丝毫多余的动作,以防止对方窥探出异样。
“他马上自己就会过来的。”吴越摇摇头,指着冯玉轩面前那一只钱箱。
江若哲点点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不定他是会自投罗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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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棚对面临时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边上还放了几张从小煤窑工棚里搬出来的办公桌。
冯玉轩站了上去,手持大喇叭,“矿工朋友们,市委市政府这一次的整治行动完全是出于你们人身安全考虑的。其中的道理南宫部长已经跟你们谈过,我就不重复了。你们的出工时间、工作量,花名册上都有,也全部统计出来了,现在我报到一个名字,就上来按手印领钱。小煤窑是非法的,必须无条件炸毁回填,但是你们的正当利益市委市政府早就考虑了。工资按照正规煤矿大企业职工标准发放。”
啥,政府发钱?还按照大企业的档次?几十张嘴一下停止了吵吵,几十双眼都不信又惊讶的盯着冯玉轩。
“说标准,也许你们不太明白。我就举个例子吧。”冯玉轩看着手中的统计表,“孙阿牛。”
“政府领导,俺在,俺在。”一个矮墩墩的小伙子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走的急了些,本来有些破烂的裤子“刺啦——”裂开了大口子,露出半个白花花的屁股。
“哈哈——”挖煤工舔舔开裂的嘴唇,大笑起来。
孙阿牛一手捂住屁股,憨笑着,不过还是继续往前走。
“喀嚓”钱箱打开了,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
呀,好多钱挖煤工和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一齐惊叹。
“孙阿牛,你干了十个月零十五天,哦,满勤呀。本来是收入一万三千块吧,按照正规煤矿,就可以拿到三万九千五百六十块。”
孙阿牛抹了抹满是煤灰的脸,露出白白的牙齿,傻乎乎的笑了,“领导你没骗俺,俺能拿这么多钱?”
“到那边去按个手印,就可以领钱了。”冯玉轩笑着指指旁边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的验钞机哗哗的响,很快工作人员数出了孙阿牛该得的工资。
孙阿牛欢天喜地的拿了,手指用力在脏兮兮的裤子上擦擦,沾了唾沫,小心的一张张数起来。
“阿牛,屁股蛋露出来了。”有几个挖煤工大声取笑。
“怕啥。呵呵。”孙阿牛头没回,仍在一张张的数钱,“俺回老家讨个媳妇,裤子破了还愁没人替俺缝补?”
政府真给钱,还给了以前的几倍。消息很快传到了井下,没一会,井下留守的矿工全升井了。
名一个个报,钱一个个领。挖煤工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有毛病政府的钱多的花不了了?躲在小山包上观望的陈元伟有些摸头不着:爱花就花,更好,省的老子来发钱。
“矿工朋友们,这些钱都是陈元伟的非法收入,但也是你们的血汗钱,是你们流汗流血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政府已经冻结了陈元伟的全部非法收入,发放你们的工资后,其他的一律没收上交国库。”冯玉轩又举起大喇叭,“你们虽然拿到了钱,可也失去了一个机会,虽然这样的工作机会并不合法。市委市政府也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市委吴副书记指示龙城各家企业下一周面对你们召开一个招聘会。愿意留下来的都可以去试一试嘛。”
政府发钱还给工作?挖煤工沸腾了。
“政府好呀”
“吴书记好呀”
“陈元伟那家伙就是个吸血鬼”
大喇叭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进了陈元伟的耳朵,就像木槌一记记打在他的胸口。
吐血,真他**的吐血心狠手辣呀,以前整治活动也高过,大不了罚些钱,煤窑出煤口用东西遮一遮,风头一过,照样开挖。这一次炸矿也出来了,炸矿陈元伟不怕,他早就赚的盆钵全满了。可冻结没收一下就要了他的命根子。
热闹看不成了,他要下去,罚钱认了,几百万也可以,但是总要给他留一点吧。政府也不能瞎来腔嘛。
陈元伟连滚带爬的从小山包下来,往现场跑。
“政府领导,陈元伟这家伙来了。”挖煤工们叫喊起来。
“控制起来,带回去再说。”江若哲手一挥,下了命令。可怜陈元伟还没有机会说上一句,就被人推进了警车。
吴越和江若哲交谈了几句后,一前一后走到台上,冯玉轩赶紧手里的大喇叭递给吴越。
“矿工朋友们,我是吴越,是龙城市委副书记。”吴越手指向身边的江若哲,“这位是江若哲副书记。今天我和江书记过来,是来看望大家,帮大家解决问题的。据反映这个小煤窑曾经发生过一起死伤多人的事故,你们都是证人。我和江书记希望你们来详细说说,不要怕,也不要担心。”
吴越笑了笑,“江书记他是管警察、管法院、检察院的。他会给你们撑腰”
台下矿工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嚷嚷,显然情绪又激动起来。
“领导、书记,我要反映。”一个一瘸一拐的半老头子从人群后慢慢走过来。
“好好,慢些走。”吴越招招手,见那个半老头子身上似乎没多少煤灰,就问,“你叫啥名字?也在矿山干?”
“领导,我叫刘宝库,在矿山干了好几年了,这条腿就在事故中砸断的。陈元伟这个黑心人不肯拿钱出来给我治腿,我就残废了。”刘宝库抹了抹眼睛,“挖煤我干不了了,就留在伙房打杂,混个饱肚,每个月拿二百多块钱。”
“老刘,你不是老说陈元伟是个活菩萨吗。”一些挖煤工挖苦道。
刘宝库苦笑笑,“留在这还能吃饱饭,多少苦几个钱回家。我这个样子回家能干啥?还不是拖累一家大小。不说陈元伟好,他能留下我。没办法呀”
“再说我本家侄子也死了,我有啥脸回家呦——”刘宝库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
“老刘,来来,慢慢说,先抽一支烟。”吴越走到刘宝库身边,给了他一支烟,又帮他点上火。
刘宝库慢慢止住了哭声,哆嗦着叼了烟,“谢谢书记。”
“来来,”吴越请刘宝库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又让冯玉轩端来一杯茶,“老刘喝口水,缓口气。”
“惨啊,书记。”刘宝库拍打自己的脑袋,“死了三个,伤了我一个。死的夜里拖出去烧了,给三万块。我们也不服气,可派出所领导说我们闹事,老家来的拘留了好几天。还有,不知道陈元伟从哪里找了些打手,打的我们不敢多嘴呀”
358章 吴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得离开龙城
“不对呀,不是说死了三个嘛,怎么就来了你家里人?”江若哲在一旁问了一句。
“书记,你不知道呀。陈元伟本事大着呢,我是没死,所以家里人还能过来。其他几个死了的,家里人一到火车站就被陈元伟派去的打手弄到小旅馆去了,横竖三万,签字画押拿了骨灰盒就得回家,要不,打到你回家。都是老老实实的乡下种田人,听说政府也同意了,还能怎么样?”刘宝库木然的吸着烟。
“政府同意的?哪个政府同意这样处理的?”江若哲忍不住拍了桌子,吓得刘宝库一哆嗦。
“老刘,你不用怕,我不是冲你发火的。”江若哲歉意的笑笑,对吴越说,“看来我们有些同志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
“单看这个事件,估计派出所和金阳市殡仪馆都脱不了干系。全市这么多小煤窑,暴露出来的问题加起来,涉及的干部就不是小数目了,够我们秦文林书记忙一阵子喽。”吴越抿着嘴摇摇头。
“吴书记、江书记,火药装填好了。”工作人员跑过来报告。
吴越手一挥,“所有人员撤到安全区域,准备起爆”
“等一等,请两位书记等一等。”一名拿着话筒的记者带着一名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气喘吁吁挤过来。
“马上要起爆了,你们还不退到安全区域?”冯玉轩问道。
记者解释,“等一等起爆,我们还要补拍两位书记的镜头。”
“记者同志,你们要把镜头对准矿工,对准起爆井口,我和江书记上不上镜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吴越摇摇手。
2000年十二月二号,龙城市七十几处非法小煤窑全部被炸毁回填。小煤窑业主大部分被控制,潜逃的也被列入市公安局的追逃人员名单。
相比非法小煤窑,矿山开采的整治难度更为困难,石矿表面上都有合法的开采许可证,取缔往往牵涉到许多麻烦事。
从金阳市回到龙城住处,吴越匆匆吃了点面条,就进了书房。
书房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全是石矿开采点的调查报告。
“经过各区县调查汇总,全市共有石矿开采点四十六处,建议保留二十五处……”吴越慢慢翻看着,眉头不知不觉拧紧了:乱弹琴保留要出于建设需要,要符合不破坏环境、景观,不影响当地群众的生活、生产几个要素。就算放宽些要求,在他看来全市能保留的不会超过十处,现在倒好,超过一半要保留,而且保留的都是生产规模比较大的开采点。
有必要再集中开一次会,统一一下思想。吴越拿起桌上的电话机给冯玉轩打了个电话。
十二月四号,龙城市整治矿业第二阶段部署会议在市委第三会议室召开。
与会者还是那些老面孔,不过其中也多了几张新面孔。整治小煤窑的余波开始震荡了,有一个区县的分管副职领导和几个区县国土局、矿山办的干部,据说正在纪委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这次会议吴越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