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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书记这首诗?”李新亚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出处。
吴越回转头看着李新亚呵呵一笑,“前半句是胡诌的。”
“是好风。我借吴书记的好风太多了,有愧、有愧。”李新亚回想前几个月的事,颇为不好意思。
“老李,你这句话我不同意。我还是原来的意见,人与人之间都有个磨合的过程,大方向一致了就可以进行无间隙的合作。你我都是班子的领头人,一个班子要有凝聚力、战斗力,你我首先要做好表率。池江这一艘大船,我掌方向,你撑杆,目标有异,船还能行得直、行得稳?”
吴越点上烟,吸了几口,“你我坦诚相待,我也不妨直说,在工作方面,我对你老李从来都是很尊重的。至于起初的一切不愉快,又许多因素产生,也是可以理解的。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基于各自出发点的诸多想法,或者叫利益寻求。这个彼此都要学会谅解和换位思考,在我看来与池江的发展、池江六百多万群众的民生相比,个人的一些东西,还是得放在一边。”
“吴书记,水涨船高这个道理我认识得不够透彻呀。”
“老李,个人追求进步,我一向很支持,我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不追求进步的干部绝对不是一个好干部。但是前提是公明正大的追求,必须要有扎扎实实的成绩摆出来,这个成绩不能是表面的,也不能含有水分。”
李新亚点头道,“我也反复想过,潜心工作,搞好发展才是我目前唯一要追求的。其他种种,暂且不去多考虑。不过这几天,我的思想上也出现了波动,杂念也多了起来。”
“老李,自省太过了,那些谈不上杂念。进步彼此需要,也算得上共同追求,踩着别人肩膀的进步,呵呵,就沦为下乘了。”
“这么多的资源,吴书记,说实话,我想当感激呀。”
吴越摆摆手,“一个战壕的战友,有些资源应该可以共享。我不否认资源的重要性,对于选择从政的人,政治资源缺乏,往往会造成很多的遗憾,这是客观现实的社会,你我都是社会的人,对于这些都有很清醒的认识。但是资源也不会胡乱给,必须在政治理念和其他一些方面达成共识才行。”
“是的、是的。没有广阔的舞台,一切理念都是空谈。”
“这些不多谈了,来,坐下说,明天的接见可是个双刃剑呀。”吴越请李新亚在沙发上坐下,去端了茶放在李新亚面前后才落座。
“吴书记,还要请你多提点呀。”
“共同参详吧。”吴越淡淡笑笑,“我认为掌握这个原则就行,多讲目前,少讲前景,多谈困难,少描蓝图,不能大而化之,要具体从细微入手,摆事实、摆数据,少用不确定的言词。万丈高楼平地起,高楼只在图纸上,我们目前能够做的只有打好地基,至于楼多高,自然而然能反映出来。”
“吴书记,你的意思我大致清楚了,务实忌空谈。”
“对对,我们的汇报材料是一篇数据严谨的说明文,而不是添加许多华丽辞藻的抒情散文。”
“吴书记,那我回去了,有些数据我还得抓紧再跟池江方面核实一下。”李新亚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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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常委的接见很顺利,也许是李新亚的汇报太过精彩,原定半小时的接见时间延长到了五十分钟,这对恪守时间表的弘常委来说是极不寻常的举止。
接见结束,弘常委还亲自把吴越、李新亚两位送出办公室,并和他们一一握手告别。
吴越还是老样子,云淡风轻;李新亚一张脸激动的都变了颜色,所谓地市级领导的城府和矜持早就被兴奋赶得远远,甚至跟吴越说话时的语调也有些变样,直到走出政务院,他才算基本恢复常态。
“老李,汇报很成功,祝贺你。”吴越伸出手,“我有心想补充几句也找不到机会。”
李新亚紧握吴越伸来的手,“刚开始我也紧张,手心捏着一把汗,说着说着,就顺畅多了。”
“老李,你说的顺畅,我可看到边上政务院的同志都掐着表呢,听说接下来是粤东省的刘省长汇报工作,你整整占用了刘省长二十分钟的时间呀。”
“哦——”李新亚一脸惊讶,“是吗,我倒没有留意。”
“老李,要不然你我在这等着,等刘省长出来,当面给他道个歉?”吴越开玩笑道。
“道歉也没法让时间倒流。”李新亚笑笑,“我也是说顺了口。”又问,“效果还好吧?”
“老李,你这是明知故问呀,效果不好,弘常委估计到点就喊停喽。”
“呵呵呵——”李新亚开怀大笑。
“老李,紧张之余就要放松了,咱们去大明宫会所喝口茶,顺便泡泡澡?”
“听说过这个地方,京都一等一的上流会所嘛。”
“嚯嚯,老李见多识广呀。”
“听过没去过,几年前来京都开会,正好碰见部委几个同志,听他们聊起的,那些个家伙也都是光说不练的。”
“那咱们今天就去练练。”吴越钻进等候在此的轿车,一摆手,“去大明宫会所。”
驻京办司机熟悉京都的程度不亚于京都的出租车司机,车子专拣近路开,李新亚才打了个盹,就到了。
“吴书记,欢迎、欢迎。”平山晴早早就在会所门口等着了。
吴越大笑,“两天打扰两次,我都不好意思了。多怪我京都不熟悉,光知道平董这块风水宝地。”
“吴书记说哪里话,我还就嫌吴书记来得太少。”平山晴跟着笑了笑,看着李新亚,“这位是李市长吧,你好、你好,欢迎呐。”
“平董你好,打扰了。”大明宫会所李新亚听说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平山晴董事长李新亚也听说过,听京都部委的几位同志讲,平山晴长袖善舞算得上京都上流圈子里兜得转的人物,他这个会所厅局乃至部级的领导也时常来光顾,可很少见过有哪位需要平山晴亲自出面接待的。
“既然平董这么客气,我也就大方到底了,今年春节我准备在京都请一些客人,到时平董安排吧。”
“绝对没有问题,吴书记,我专门留一个厅给你。”
“可是具体时间现在还很难定呀。”
“还要定啥时间,随到随有。”平山晴一面说,一面请吴越、李新亚进会所。
“那样不妥,我尽量提前几天通知你吧。”吴越跟身边的李新亚解释,“老李,平董这儿一个厅不是酒店的一个包间,而是整整一个庭院。行情我了解过,春节期间包一个,四小时用餐时间就得十五万起,呵呵,那还只是场地费。”
吴书记面子真是够大,李新亚笑笑,没有说话。
泡了个澡,喝了一会茶,看看时间离饭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吴越又请李新亚做了个按摩。
这几天兴奋紧张交织,李新亚的体力透支比较严重,一挨上按摩床没多时就轻轻打起鼾来。
吴越做个手势,按摩技师帮李新亚盖上毛毯退出了房间。
吴越披上衣服也离开去了茶室,重新泡上一壶茶,悠然的边品茶边看着落地窗外那一方春意盎然的小世界。
平山晴匆忙处理完会所的事务又赶了过来,见吴越在,问,“吴书记,你没去按摩?”
“李市长这几天辛苦坏了,他一躺下就睡着了,我也不忍心惊扰他,至于我,按摩不按摩无所谓,我来京都几天等于是公费休假呀。”吴越指指对面的座位,“平董也来喝一杯?”
会所女服务员手法娴熟地泡起了功夫茶,一边角落里一位宫装打扮的女琴师抚弄琴弦,顿时茶室里古韵声声,茶香缭绕,坐之令人忘俗。
看到吴越频频抬起手腕,平山晴问,“吴书记还有客人要来?”
“不是客人,我在等人送东西来,今晚上要去拜访一位长者,空了手去,太失礼了。”
“你出去通知保安,等会有人来找吴书记,请他上这儿来。”平山晴转过头吩咐了侍立在一旁的服务员,服务员应了一声,匆匆跑了出去。
“吴书记,要不赶不上的话,应急的礼品,我这儿也有一些。”
“谢了,谢了,应该赶得上,我昨天就安排了。听说这位长者喜茶,我就准备了一把茶壶。”
“泡茶紫砂壶比较好,我倒收藏了几把紫砂工艺大师的作品,无论艺术还是市值,吴书记或许拿得出手。”
“紫砂工艺大师一把壶,十万起价吧,泥土价比黄金高就是由此来的。”吴越端起茶杯敬了敬平山晴,平山晴赶紧举杯回敬。
“不过紫砂壶相对适合泡红茶和铁观音等,我这位长辈喜欢喝绿茶。”
“那就用景德镇官窑的青花?”平山晴颇为遗憾道,“正宗青花我也想找,难度大呀。”
“礼轻情意重,价值大小无所谓,就是讨老人一个喜欢吧。”
“确实如此,”平山晴点点头,尽管不知道吴越所指的长者具体是谁,但大略能猜出,必定是原华夏的高层,在这些长者眼里,黄金粪土尔。
正说着,女服务员领着一位年轻军官进来。
“请问哪位是池江吴书记?”军官问。
吴越微笑示意,“我是。”
军官立正敬礼,“吴书记你好,京都卫戍区飞行大队大队长韦立旭向你报告。”
“这是我个人私事。不用这么严肃。”吴越摆摆手,“请坐,坐下喝口茶吧。”
“吴书记,这是你的东西。”韦立旭从大提包里取出一个包扎严实的方形物品,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茶桌上。
“辛苦了,要你跑一趟江南省。”吴越把烟盒推过去,“抽支烟吧。”
韦立旭摇摇手,“谢谢,吴书记,我不抽烟的。”
“那好,你吃了饭再走吧。”
“这——”韦立旭有些为难,“吴书记,我只有半天的假。”
“我替你向郑政委请假,让你为我专程跑一趟,不吃饭就走,不是待客之道呀。”吴越手一指平山晴,“平董,你安排韦大队休息一下,今天的饭可能要晚一点,我们的李市长同志还在睡觉呀。”
等到韦立旭离开,吴越动手拆开了包装,几层包装纸揭开后,露出一只紫檀的木盒。
平山晴业务爱好就是收藏,他打量木盒几眼,迅速判定,不谈盒中装了啥,单是这一只明代风格木盒,就足以成为收藏家的爱物。
木盒打开,平山晴的目光动不了了,古玉掏空刻成的玉壶,壶是实用器,但是材质过于贵重了,就变成了玩赏器。可让他奇怪的是,这把壶隐约有使用过的陈迹,茶色沁入玉中,在茶室小射灯的映照下,显出淡淡的青黄。
价值真不好估计,拍卖场也很少见此类的拍品,从玉的品质和雕刻的技法来看的话,应该归入稀世珍品一类,无价无市呀。
“这把玉壶是我海外的亲戚送的,平董是鉴赏大家,帮我看一看?”平山晴的目光已经出卖了内心,吴越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鉴赏大家我远远谈不上,不过看一看,饱饱眼福倒是求之不得。”平山晴吩咐服务员快些把他的一套鉴赏用具拿来,一面站起去洗净了手。
茶桌上铺了一块厚厚的新绒布,平山晴戴上一双干净的白手套,小心地把玉壶从木盒里请出,听到耳朵传来的琴声,皱了皱眉头,放下玉壶,对琴师做了个手势,琴师、茶师会意,轻手轻脚退出了茶室。
耳边清静后,平山晴先是远观,再凑近细看,然后拿起看壶底的铭文,又戴上高倍放大镜细致的观察壶的内壁,仿佛定了神一般,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惊叹。
“吴书记,这是明代宫廷御制,皇帝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