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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齐岚不答话,陈三又道:「我跟你说不明白,总而言之,我看著你就舒坦了,就踏实了。」
说到这里,陈三扬唇一笑,凑近到齐岚的身边,忽然吻上他的耳垂,柔声道:「赵燕君说你有烦心事,难道你不是想著我的?」
齐岚脸色一沈,顿时不语。他慢慢地把陈三推开,脸上的笑容客气而又生疏。
「我要赶在天黑前回府,先走一步了。」
说罢,不容陈三回答,齐岚已快步离去,没多久就与乘风会和,坐到了马车里。
陈三见状,只得找到自己的马,无趣地跟在後面。
横竖已经被齐岚发现了,陈三也乐得悠哉跟随,再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
乘风察觉到後面有人跟著,心里正觉得奇怪,便问齐岚道:「王爷,後面有人跟著我们,您说会不会是皇上……」
「你尽管驾车,不用管他。」
乘风见状,越发觉得奇怪,齐岚的声音不似寻常的温和从容,倒是有些慌乱。
忽然发现陈三回来了,还说了那样一番话,齐岚怎能不慌乱。他神色恍惚的坐在马车里,思绪早已飞了出去。
要说没有半分心动,那才是假的。可是,齐岚又怎敢轻易答应呢?
陈三的态度仍旧和从前一样,齐岚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真话,哪些是所谓的情趣。
想起当日种种,齐岚脸上一红,仍有些羞怯。只是,再忆起陈三离开时的情景,心里头的感情也跟著淡然了。
齐岚明白,陈三带给自己的是从未有过的感情,让他紧张,让他害怕,让他贪心地想要握在手里。可是,那些东西终究是不应该属於自己的。
就像过去二十年里的日子一样,如此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难道不好吗?
齐岚知道,这样的日子一切都好,不会难受,不会有念想,更不会失望。
只是,那样的欢喜和愉悦也不再会有了。齐岚握紧著自己的双手,心里不禁想到,若是刚才自己点头了,是否现在坐在自己身边,握著这双手的人就会是陈三呢?
想到这里,齐岚不由得无奈一笑。他知道,毕竟只是想想而已,就好像那人的话一样,不能作数的。
回到王府,没见总管来迎,却有三千骑兵守在门口。
乘风见状,正要调头,没想到人已经围了上来。齐岚一眼就看出这些是齐越的私家兵骑,他心知不妙,又想到陈三还跟在不远处,如若反抗,不知那人会有何举动。
走下马车,齐岚从容道:「一队人马堵在我王府门口,不知有何贵干?」
领头的人也不敢耽搁,拿出皇上圣旨便道:「安宁王勾结叛将,私下与前任上卿大夫赵燕君联系,意图不轨,即刻拿下。」
说罢,一群人就这样围了上来,齐岚不急不慌,镇定如常道:「只是捉拿本王一人,无须如此人马,本王跟你们去一趟就是了。」
闻言,领军之人也是一愣,不容他分神,赶紧命人将齐岚拿下,即刻进宫面圣。
顷刻间,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王府门口又恢复了安宁。等到陈三赶来的之後,只有齐岚的马车还停在原地,乘风傻愣在了那里,心里又急又慌,不知如何是好。
「齐岚去了哪里?」
陈三见状,心里顿生不安,也不顾得齐岚的身分,张口便问道。
乘风这才回过神来,慌张地答道:「王爷、王爷被皇上派来的人抓走了。」
事情始末是从齐岚离开王府时起,他前脚刚走,齐越就到了王府。
总管见圣驾亲临,哪里敢不让皇上进来。原本,齐越也只是忆起旧事,想与齐岚一聚而已,听说齐岚出门了,便想著天黑前总会回来的。
齐越进了书房歇息,随手抽了一本书来看,不料,恰巧看到里面夹著一份信函,正是当初陈三写给齐岚的。信上说明了赵燕君的事,齐越见状,心中顿时气恼万分。
虽说,他原本是说过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真正看到了这封信时,齐越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心想自己竟然被他们排斥在外,就连赵燕君的生死都没法知道。
齐越此人,素来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完全是一副皇帝作派。
一人动怒,下人遭殃,回到宫里之後,他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御书房里能砸的都砸了,末了,还是没能憋住怒火,一道圣旨下来,非得治治那个不顺著自己的弟弟。
这次一定要让齐岚吃些苦头,写下圣旨的时候,齐越正是如此想的。
齐岚一进皇宫,就看到齐越把那封信函甩在自己面前,他心中本就已有预感,此时倒也不显得惊慌了。
反倒是齐越,见齐岚神色如常,心中更是不快,张口便问赵燕君的下落。
齐岚心中盘算,齐越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了,如今他手握重权,一班老臣不是告老还乡,就是受到老丞相的牵连,万一齐越一时气愤狠下杀手,到时候就连能够劝阻的人都没有。念及如此,齐岚哪里肯回答。任是齐越怎麽威胁,齐岚都不肯吐露半字。
齐越见状,更觉得只有自己被瞒著,心中一时气愤,便以勾结叛臣的罪名将齐岚打入大牢。
闻言,齐岚不气不恼,只觉得可笑而已。他已是两次入牢房,全都是为了赵燕君,待到将来和赵燕君谈起,应该如何向他索取回报呢?
齐岚心里虽然这麽想,其实也知道,这一次与前次不同,恐怕是待得久了,如今,齐越的脾气越发古怪,就连自己也猜不透,谁又晓得什麽时候能有转机。
想到天牢如此阴寒,齐岚心里也有些害怕的,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不知这次又得折腾成什麽样。万一真的丢了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陈三。
忆及陈三,齐岚也明白这两次究竟有何不同。
原先那次,自己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就算死了也不觉得遗憾。可是,如今心里有了惦记的人,即便未必是两情相悦,但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齐岚挨著牢房之苦,陈三也不好过。在得知齐岚进了天牢时,陈三就知道情况不妙。齐岚的身体虽已无恙,但毕竟底子差,哪里受得天牢的阴寒和湿气?
原本,他是想冲进天牢救人的,上一次走过一回,大致的路线他也记得。
只是,一来是天牢守卫森严,光他一个就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还要带上一个齐岚。二来,他也不知齐岚是如何想的,万一齐岚另有打算,岂不是坏了他的事?
一连十多天来,陈三都待在王府,听候宫里的消息。乘风多次打探,仍旧没有半分进展。
渐渐的,陈三也看出了端倪,齐岚向来不与朝臣结交,哪里能有打算。只是即便他心里再怎麽著急,仍不敢贸然行动,陪著乘风到天牢打探,一来是混个脸熟,二来也好知道齐岚的近况。
天牢的环境就算是个普通人都熬不住,更何况齐岚毕竟体弱,哪里能熬得下去?不出半月,已传出安宁王病倒的消息。
这一次,齐越是有心给齐岚吃苦头,狠下心肠不派御医治疗,只让狱卒弄些汤药。
狱卒也不知如何是好,皇上的命令不得不从,可是,天牢里的人可是安宁王,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如今皇上是对安宁王有气,可是万一哪天皇上气消了,想起这桩事情了,到头来倒楣的还是自己。
听到齐岚病倒的消息,陈三更是坐不住了,就连乘风也心急如焚。他也知陈三身手好,便一再恳求,说是先把王爷救出来再说,若是皇上不饶,大不了远远地逃去邻国。
听到这话,陈三立马来了主意,只要能把齐岚带出来,他就不必惧怕皇帝。
天下之大,难道没有他们可以藏身的地方?凭著师父的关系,陈三在夏国还是有些势力,要藏住齐岚并不是难事。
如此一来,一旦有了打算,陈三便觉得心里安稳多了。
自从齐岚被带走後,他便是心神不宁,走到哪里都觉得不舒服,看到什麽都觉得不顺眼,心里就好像是有一股火在急窜著,烧得他一肚子的憋闷慌乱。
陈三心想,齐岚是他的人啊,怎麽能被其他人欺负了,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他向来随性惯了,又是武林中人,哪里会把皇帝放在眼里,而眼下又有了主意,就连胃口也好了起来,特地让总管到东风楼里买几罈好酒,'奇+书+网'拉著乘风作势要大喝一场。
乘风哪里晓得陈三的为人,以为他根本不把齐岚当回事,又气又骂地不给好脸色。
陈三倒也不在意,接连十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今日他的胃口尤其好,兴致更高,不喝个够哪里有力气行事。
好在总管是个明白人,知道陈三看似荒唐,实则却是靠得住的,陪著他又吃又喝,两个人倒把乘风晾在一边了。
翌日,陈三睡到午後才下床,他独自一人去了天牢,不费功夫就正大光明的进了牢房。要问陈三是怎麽进去,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原先陈三就陪齐岚去过天牢一次,当时就与牢房守卫打过照面。这半个月来,陈三更是没少陪乘风前来打探情况,言语间更是提点狱卒如何照料齐岚的身体。
当时狱卒听了也觉得受用,毕竟全京城都知道安宁王体弱多病,上一次在天牢时更是被人抬出去的,後来更没少受责罚,他们哪里还敢再惹出事来。
关在大牢的这些日子以来,齐岚倒是不担心赵燕君他们会被发现,山中住所极其隐秘,那次出入又很小心,齐越总不见得会把整个燕国翻遍。
倒是陈三的情况让他极担心,他既是希望那人已经腻烦了离开了,总好过做出什麽荒唐事。又想著若是陈三真的走了,自己恐怕更会失望吧。
那天陈三的话,他虽然没有全信,但也是放在心里了的。
不管如何,齐岚都想著,至少自己身边曾经出现过这麽一个人,为他平淡的生活里添了几分不一样的滋味。
如此一想,心里踏实不少,陈三是一时兴起还是真情真意,他便也不那麽在意了。
只是偶尔想起这里,心里总有些担忧,忆起过往种种,也是欢喜多过哀愁。
只是,齐岚如何也想不到陈三竟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还是大牢守卫亲自把他送进来的。
「王爷,小人替您把脉。」说罢,陈三走向了齐岚,不著声色地朝他眨眨眼。
齐岚顿时明了,心里既是欢喜,又是担忧。
陈三能够冒这麽大的风险跑来这里,是否能说明那日的话是有几分真心的?
心脏不停地狂跳著,齐岚从未有过这样的激动和紧张。
他是为见到陈三而激动,也为陈三接下来要做的事而紧张。
「你太大胆了。」待到陈三让狱卒去拿厚棉被的工夫,齐岚叹了口气,肃然说道。
陈三仍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满不在乎地说道:「王爷,我可是来救你的,还没说我一句好,倒先责怪起来了。」
齐岚刚要开口,陈三眼眸微凝,扬唇一笑,低声道:「等会儿再问你要奖赏,闭上眼睛。」说罢,不容齐岚阻止,陈三一把搂住他的身体,抽出腰带里暗藏的软剑奇Qīsūu。сom书,三两下就击退了赶来的人。
「你……」
齐岚刚要开口,陈三不禁一笑,答说,「放心,我没有刺中他们的要害。」
从牢房到外面,这一路并不算艰难,陈三招式凌厉而又凶狠,江湖经验又不是寻常守卫可以比得了的,更何况他心里挂念齐岚,哪里敢手下留情。招招狠毒,虽不致死,但也足够让那些人休养段日子。
只是,天牢外面的层层守卫才是最难突破的,纵使陈三轻功再好,来者都是高手,岂是这麽容易就能杀得光的。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