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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君炎在身侧攥紧到微微颤抖的手,忽然覆上了一只柔荑。
他下意识地低头望去。风茜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身旁,抬头望着他。眼底光影重重,有水色在上面掠过,映着发红的眼眶,投下他的清晰倒影。
阮君炎的心忽然软了软。
“炎哥哥。”风茜声音极低,带着哑意,担忧地望着阮君炎。
阮君炎紧攥着的手缓缓松了开,将风茜的手一点点包裹进去,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这才重新将视线投向风茹。
风茜垂下眸去,掩去眼底晃动的神色,再抬眼时,只有在眼眶里将落不落的泪水与泛红的眼梢。她往阮君炎身侧靠了靠,被握着的手缓缓贴上了那温暖的手心。
“雷堡主。”阮君炎忽然唤了雷振云。
一直望着棺木方向的雷振云闻言回过头来,望向脸色沉凝的阮君炎。
“这一趟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我爹……到底是被谁害死的?”阮君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忍耐着问出了这句话。
雷振云闻言,神色带了惋惜和歉意地低下头去,眼底悄然闪过一丝厉色,出口的话却如常:“此事说来话长。此次我与阮兄好不容易找到了鬼医,结果……却出了事。”顿了顿,雷振云怅然道,“早知如此,我便不该让阮兄陪我一道去。都是我的错……”
“雷堡主不必太自责,”阮君炎闻言,眉间起了些疑惑:“只是以华以沫的实力,当不是你两的对手。何况我爹也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并非鬼医下的手。”雷振云将之前想好的措辞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是跟鬼医在一道的另一个蓝衣女子,约莫二十多岁的模样。一开始我们与鬼医交手时,她并没有出手,加之面孔生得很,我与阮兄都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缠斗时那人趁着我丢的火药起了烟雾时突然拔出剑刺过来。她动作极快,我根本拦不住,就看到她冲到了烟雾里。烟雾后正是阮兄和鬼医。很快那姑娘就被拍得飞了出来,还吐了血。我当时没有多想,只以为阮兄将其打伤了,却不曾想……”雷振云一脸沉痛,“等烟雾散去,我才看到阮兄的胸口已中了一剑。我本欲逼鬼医救人,迟疑着没有下杀手。不料最后还是被她使计逃了走。而阮兄……也终究还是去了。”
“又是华以沫!”阮君炎神色一变再变,在听完雷振云的话后,眼底带着赤色,寒气四溢。
“怎么可能……”风茜不敢置信的声音忽低低响起,“苏尘儿不是和鬼医在一起么,怎么会……”
听到这话,阮君炎的冷凝脸色忽然一寸寸僵硬起来。他猛的抬头望向雷振云,眼底透出一股偏执来。
雷振云在阮君炎的视线里沉重地点了点头:“嗯,当时苏尘儿的确也在……”
阮君炎突然身子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半步,堪堪稳住了身子,脸色却瞬间灰败下来。
“尘儿……不可能的……”
“苏尘儿当时的确没有出手阻止,我也为阮兄感到十分气愤。”顿了顿,雷振云似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时有些踟蹰地补充道,“不过,好像是因为苏尘儿知道了她爹的事……”说着,雷振云扫过一脸茫然的阮君炎,又望了一眼沉浸在悲痛中的风茹,叹了口气补充道,“事到如今,此事阮侄也该知晓些。十多年前,苏远是为救阮兄而死不假,但其实当时阮兄是还有时间反救下苏远的,只是因为风夫人也恰好遇到了危险,阮兄最后才选择放弃了苏远去救夫人。本来这事阮兄并无意瞒苏尘儿,只是我与夫人担心会让她失了无忧,才劝住了阮兄。哎,苏尘儿也不知从哪里得知,想来应该心有芥蒂。只是就算如此,她这般行径也必定是伤透了阮兄的心啊。毕竟阮兄一直将她视为己出,并无任何亏待。”
“怎么会这样……”阮君炎只觉心口一时窒闷疼痛,眼前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压下来,被他硬生生撑了住。耳边嗡嗡作响,竟有些听不清言语。
“炎哥哥?”风茜见状,伸手摇了摇阮君炎的手臂,方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望着脸色极其难看的阮君炎,风茜眼里的晶莹终于不安地落下,“如今爹去了,娘也伤透了心,你千万不能再出事。否则我……我们大家……怎么办?”
一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将阮君炎混沌的思绪砸了醒。是了,他现在是最应该保持冷静的人。怎能为了尘儿……就任性地去伤心。
这般想着,阮君炎暗地里一咬舌尖,脑中被疼痛的血腥味冲得一激。他压下心头诸般情绪,正要开口,身后一直沉默的管叔忽然一个箭步冲到了棺木旁,口中惊呼道:“夫人!”
众人目光追去,正望见风茹软软地从棺木上滑落下去,被管叔一把搀扶住。见状,阮君炎大惊,一时也没时间顾得再想,只高声吩咐道:“快将夫人带回房!”顿了顿,他盯着那乌木棺,又一字一句道,“将堡主的遗体……也抬进来!”
转身间,阮君炎眼底的温润一层层剥落,似有锋利的荆棘沿着那眸缓缓窜出来,尖锐得一触就要流出血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181端倪初露(一)
江湖风波如潮;涨落汹涌,永远都在发生一件件吸引着人们眼光的事情。
继雷霆之死后,阮家堡堡主的死讯,无疑是一个巨磅炸弹,轰在余波未平的江湖上,一时惊起滔天骇浪;震撼住了许多人。
霎时间,阮家堡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所关注。随着阮天鹰的逝去;阮家堡不免式微,玉剑公子阮君炎则被迫匆匆接下阮家堡堡主之位;挑起这副沉重担子。紧接着整个阮家堡上下都一片缟素,将阮天鹰厚葬入土,又紧锣敲鼓地安抚众人;处理因阮天鹰的死带来的一些事务上的动荡。作为一个在江湖上屹立已久的势力,尽管阮家堡名声一直不错,却仍免不了树些敌。因此在前任堡主死讯传开的短短三日之内,阮家堡便迎来了五波上门挑衅的人,都是直接叫喧阮君炎这个新堡主,扬言要父债子偿。直到雷家堡堡主在江湖上放下话来,“谁若是欺阮家之人,就是同雷家过不去,雷家堡必不罢休”,这样的现状才消失。不过也因此雷家堡在江湖上向来好坏各有纷呈的名声得到了极大改善。毕竟在江湖之中,义字当头。阮、雷两家相交甚深,面对如今有些弱势的阮家堡,雷振云选择雪中送炭而非落井下石扩充自己的实力,仍是给许多人留了好印象。尤其是一些受过阮家堡恩惠的人,更是如此。
此时的阮家堡里,气氛依旧沉重。
“茜儿,徐老可来了?”阮君炎方跟着管叔处理完堡中事务,便连忙往风茹的院子里赶去,正到院门口,就遥遥撞见了风茜,连忙问道。
“嗯,在里面帮娘诊脉。”风茜手里端着一个铜盆,里面盛了热水,站在原地等着阮君炎快步走近,才重新与他一道往里面走去,口中担忧道,“也不知如何了。”
阮君炎瞥见风茜端着的水,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情绪:“怎么亲自去端水了?你近来也消瘦了些,这种事,交给丫鬟便好。”
“我不放心。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事。”风茹咬着唇摇摇头,望着阮君炎布满血丝的眼睛,蹙起眉来,“倒是你,想必忙得心力交瘁,也该注意些身体。我待会让厨房弄些补食来罢。”
“好。”阮君炎轻轻应了,目光软下来,“我来罢。”说着,接过了风茜手里的水盆。
两人甫一踏进门,就看到徐老捋着胡须,神色凝重地探着脉。而风茹神色恹恹,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无甚表情。
“徐老。”阮君炎将水放在架上,直起身望着徐老道,“我娘她……”
徐老闻言缓缓收回了手,目光扫过阮君炎和风茜,随即叹出一口气来:“夫人伤心过度,郁结在心,导致气血不通畅。这是心病啊……”
“我知道。”阮君炎皱起眉头,望了脸色不佳的风茹一眼,视线移到徐老身上时,已带了些恳求,“不管如何,还望徐老想想办法。”
“这……老夫也只能尽量试试了。”徐老语气踟蹰地站起来,“不过最主要的,仍是夫人自己想通。阮公子……不,应该是阮堡主了。”徐老话顿了顿,“阮堡主记得多劝劝你娘罢。”
“一定。”阮君炎连连点头应了,礼貌地抬手道,“我送徐老。”
当阮君炎再回到房间时,风茜正试着与风茹说话。风茹却毫无反应地闷声不响,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有些游离涣散。
这样的状态,风茹已经保持三日了。
听到阮君炎的脚步声,风茜回过头来,神色焦虑地对他摇了摇头。
阮君炎目光一痛,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手覆上了风茹搁置在被褥上的手,声音里带了些沉痛:“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让爹如何放心?”
回应只是沉默。
“娘!”阮君炎又唤了一声,“你不管我们了吗?你知道这样子,不止爹,我和茜儿都也很担心!你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这样下去会熬不住的!”
风茹依旧恍若未闻。
阮君炎见状,难受得低下头去,心底刺痛,又如火燎般煎熬。
身旁的风茜眼神一暗,突然猛地从床沿站起来,将阮君炎惊了惊,疑惑地望向她。
“娘!你说话啊!”风茜声音诤痛,手随之抬起指向一边的阮君炎,整个人沐浴在明亮日光里,崩得笔直,“你看看你的儿子操劳成什么样了!你这样,只会让他更加孤立无援!爹走了,他也痛啊!娘!你不是一向最疼爱炎哥哥吗?你怎么忍心将一切责任重担都丢给他承担?”说着,风茜突然弯下腰去,一把抓住了风茹的肩膀,迫使她的身子正对着她,似乎想要直直地望进对方眼里,“你这样,爹的仇怎么办?你让爹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风茹的身子在风茜的话里颤了颤。
眸光缓缓聚焦,似是终于望见了近在咫尺抓着自己肩的风茜。
阮君炎见状目光一喜。
然而不过眨眼间,风茹却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想要掩去那眼底的悲痛。只有极轻的声音在这几日以来第一次响起:“我累了。让我静一静。”
阮君炎的目光又随之暗了下去。
而在阮君炎和风茜退出风茹房间的时候,华以沫和苏尘儿则被一件事绊住了前往海域的脚步。
因苏尘儿身体不适,华以沫顾念着特意雇了马车,但求平稳,一路往海域行去。每到一个城镇,都会暂作休息,为苏尘儿买些好的膳食,夜晚也从不赶路,都入客栈休息。对此,苏尘儿本欲拒绝,华以沫却分外坚定。理由自然是两人如今既然暴露了行踪,对方或多或少也猜到了她们的目的地,至此不如顺其自然。加之苏尘儿身体欠佳,不可再多劳累。苏尘儿见华以沫这般坚持,也只能作罢。
这日,她们已到了离海域最近的那个城镇。考虑到之后没有驻脚的地方,虽只有午时,却也不再赶路,只待休整完毕明日再一鼓作气往海域出发。因此两人早早寻好了客栈,支了银两遣走了车夫。毕竟嗜血楼的位置,不宜让他人知晓。之后的路,华以沫只打算自己驾马车载着苏尘儿行驶。在马车交由店家看顾后,两人就上了楼。
此时两人都已穿回了女装,苏尘儿则照例蒙了面纱,进了房才解下。此地地处偏僻,华以沫虽要的是上房,房间布置却稍显简陋,所幸还算整洁。一桌四椅,床铺不大,堪堪能容下她们两人。华以沫吩咐小二将饭菜送到房间,进门便帮苏尘儿倒了一杯茶。
“尘儿先喝些解渴罢,我去将床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