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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以沫一开始并未在意,兀自朝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反应的兰儿努了努嘴:“你仔细来瞧瞧,她的状况有点不太好。”
天逸听到华以沫的话,脸上神色不由一阵尴尬,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华以沫见天逸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不解地挑了挑眉:“怎么?”
天逸拢在衣袖里的手愈发往里伸了伸,轻咳了一声,在心里将隐瞒了重要实情的白暮烟骂了个遍,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华姑娘,你知我素来爱美人……其实我从没医治过这,这样容貌奇特的人……”天逸咽了咽口水,神色为难,“这样我会有阴影……”
华以沫着实没有想到天逸这样奇怪的理由,难得微微一怔。
“看来这一次,只能劳烦华姑娘了。我也难以说服自己施以援手……”对了对,天逸边说边缓缓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笑容僵硬,“那……如果没事,我便先走了。这位姑娘,”
言罢,天逸便匆匆转身欲离去,身后的华以沫已率先反应过来,出声唤住了他。
“等等。”
天逸的脚步一顿,却并没有转过身来。
华以沫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如常:“天先生这个习惯虽不太好,不过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强求。不过我需要几味药,还得你帮忙。”
天逸闻言,神色一喜,连忙道:“这是自然,华姑娘需要什么药,但说无妨。”
“嗯。稍等。”
约莫过了片刻,华以沫绕到了天逸身前,将一张纸交给了天逸。
天逸接过,随便垂眸望了一眼,忽然神色浮现一抹惊讶:“这是……虫蛊方子?”
“噢?天先生也有涉猎?”
“皮毛罢了,倒并未碰见过。只在书中见到提及些许。”天逸说着蹙起眉来,眼底起了好奇,“那姑娘……中的是虫蛊?”
“自然。”华以沫的语气有些凝重,“这虫在她身体血管了养了一段时日,从里开始崩坏了她的身子。因为是从眼角种下去的,因此第一时间就损坏了容貌。若是不管不顾,不出多少时日虫蛊便会破体而出,到时候她也活不了。”
解释完,华以沫目光有些寒意。她记得阮家堡的风茜好像一直因为阮君炎那家伙的缘故对尘儿心存敌意,赶出尘儿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将尘儿的侍女折腾成这般模样,不是存心让尘儿难过么?
“这么狠,竟然毁人容貌。”一旁的天逸有些咋舌,顿了顿,忽道,“听暮烟说,她身体里的毒素好像会害人?”
“嗯。的确如此。”华以沫颇有些头疼的模样,“她的身体浸泡过毒药,母蛊生长极快,因此她的血里有许多母蛊产的卵,一旦旁人沾上,眨眼间就能将人置之死地。唯一的办法是将母蛊引出杀死,这倒也不是没办法,只是我虽有三四分把握保住她的命,但……那已毁的容颜,怕是也无回天之力。”
天逸闻言,不由想起了紫珊,忍不住叹出一口气来:“也是。紫珊只因灼伤了背,便受了如此之大的影响,险些酿成一个悲剧,这位姑娘不过这般小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时突然遭遇了这样的灾难,接下来漫长的生涯里许是生不如死。”
“嗯。”华以沫面色沉重地点点头,“我担心的就是如此。且她又是因为尘儿才遭受了如此大的磨难,若是任由其发展,尘儿再如何淡泊心性,这般状况,却也是除不去心里的毒瘤。”
“这……”天逸也知道华以沫所虑并非杞人忧天。之前一路进了白虎堂,众人见到他过来,神色颇有些奇特。他本不解,直到方才见到女子的一瞬后才恍然。那些人肯定是猜到他是来为对方医治,心里都并不看好。好一些的尚因礼貌忍耐着,稍微随心点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嫌恶鄙夷,也不乏惊惧之人。芸芸众生,又有几个能偏离美丑之念。
这般想着,天逸的余光正瞥见华以沫凝视着兰儿深思的神色,不由心底一惊。
不等天逸细细辨别华以沫的意图,华以沫已经从兰儿身上收回了视线,朝他平静道:“纸上的药材,天先生尽快帮我准备好罢。”
“嗯。”天逸颔首,踟蹰了会,方出口问道,“不知华姑娘对此事有何打算?”
华以沫目光有些深邃地瞥了一眼天逸,出口的语气却是如常:“怎么,天先生很关心?不如留下来一起帮我?”
“那,那倒不必。”天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见华以沫不松口,也识趣地不再多问,告辞道,“等晚上我将药材准备妥当便给华姑娘。”
“那自然再好不过。”华以沫颔首应了,想了想又道,“不知这噬血楼可有石室之类的地方?这里实在有些不便,在此之前我不想兰儿见到别人。”
“西边有个林子,再往里走上百步,便有一处壁草,后面则是石洞,很是隐秘,华姑娘可以去那里。”
“我知道了。”华以沫的视线忽然对上天逸,神色坚定,“我会将人带过去,但你不得和任何人说起。”顿了顿,“尤其是尘儿那里,把口风关严一点,否则……”华以沫说着,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难保我不会将虫蛊取出来放养到神医堂去。”
天逸听到华以沫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摇了摇头,干笑道:“自然不会。我什么也不知道。”
华以沫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重新望向紧闭着眼的兰儿,抿着唇没有再说话。一双眼睛里神色闪烁不定。
黑暗的意识里渐渐有了光,身上的知觉也跟着一点点回到了身体里。
苏尘儿幽幽醒转时,也是近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她半睁开眼,模糊间,脑海里有之前的画面一幕幕飘来。
正怔忪间,耳边忽有声音响起:“苏姑娘,你醒了?”
苏尘儿有些困难地偏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这几日一直伺候她和华以沫的侍女。对方说着转身快步去倒了一杯水,走回床边递予她:“苏姑娘渴了罢?喝点水。”
苏尘儿撑着身子仰起来,低头将水喝了。
“苏姑娘可还有什么需要?”
苏尘儿闻言,静默了会,就在对方以为她不再说话时,方突然道:“华以沫现在在哪里?”
对方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华姑娘被白堂主找去后就并未回来过,我也不是太清楚。苏姑娘可是找她有事?不如……我替苏姑娘去打探下?”
苏尘儿垂眸思忖了番,掩下了眼底神色,片刻摇了摇头,语气波澜不惊:“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说着,她掀开了盖在身上的锦被下了床。
侍女见状,有些不放心:“可是白堂主说苏姑娘需要好好休息……”
“不碍事。”苏尘儿俯身穿鞋子,出口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言罢,苏尘儿直起身来,将散落在身前的青丝捋到了肩后,露出一张轮廓清冷的面容来。那眉眼间,似酝了些许冬日的凉意,幽深清寒如雪飘零。
侍女瞥见,不知怎的觉得醒来的苏尘儿与平常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是她也不敢再拦劝,任由苏尘儿踏着脚步迈出门去。
苏尘儿先去了白虎堂。前堂已经被清理了干净,只是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没有散去。许是方才如同地狱般的场景,此时大堂里并没有人愿意呆着。苏尘儿正欲折返,路过的一个年轻男子出声唤住了苏尘儿:“苏姑娘可是找白堂主?”
苏尘儿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出口问道:“你可有见到华姑娘?”
“华姑娘啊,她一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白虎堂。”
苏尘儿沉吟了片刻,又道:“那之前……那位来到白虎堂的姑娘呢?”
男子听苏尘儿提及兰儿,脸色明显变了变:“可是那位相貌有些……有些骇人的姑娘?”说到后面时,男子的脸上下意识隐了一抹后怕。
苏尘儿在听到男子的话时眼底神色晃了晃,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她也走了。”男子并不知晓兰儿与苏尘儿的关系,因此放心地舒了口气道,“幸好离开了,否则也不知会不会有人再受害。方才大堂的景象……简直可怖如人间地狱。”
苏尘儿垂在身侧的手被衣袖罩着,已攥得有些泛白。
男子见苏尘儿忽然不说话了,疑惑道:“苏姑娘?”
苏尘儿听到男子唤她,这才抬起头来:“她可是与华姑娘一道离开的白虎堂?”
“那时我不在,只是之后听人提及,华姑娘与那个人都走了。说起来好像是差不多的时段,许是一起走的罢。”男子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又道,“那人身上似是中了毒才会如此。我见方才神医堂堂主也被白堂主请了过来,想必与华姑娘一同来为对方医治的。哎,要我说,如何能医得好呢,都成那个样子了……”
话至一半,男子忽然感到身上起了些许寒意,连忙顿住了话头,正对上苏尘儿幽邃的目光,心里一惊,不再说话。
苏尘儿不再理会男子,毫不犹豫地转身往神医堂的方向走去。
只是一颗心,却在男子的话语里,一直往下落去。
她并不会自欺欺人,在此之前,便也想到了这些。就算华以沫将兰儿身上的毒解了,可是之后呢?兰儿还这样年轻,在之后的几十年来,难道就要顶着那样一张脸生存吗?这样……对她不公平。也太痛苦。
可是,即便是不公平。自己竟也没有丝毫办法。
这些,她能想到,华以沫自然也能想到。
而以华以沫的性格,会选择怎么做,似乎并不难预料。
想到这,苏尘儿的脚步愈发加快了些。眼底敛了阴云沉沉,挥散不去。
天逸没有想到苏尘儿寻来得这么快。
他方回神医堂不过一个多时辰,正忙着按着华以沫的单子取草药,便有人来报,说苏姑娘在神医堂外等候。
天逸第一反应是让人回禀说自己不在。不过一想到苏尘儿并非这般好糊弄,若是让她戳穿了,自己实在是未见面已心虚,更是对自己不利。
念及此,天逸只能纠结着神色,让手下把苏尘儿请了进来。
苏尘儿迈入前堂时,天逸已经率先坐在了椅子上,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意,朝苏尘儿伸了伸手示意:“苏姑娘光临寒舍,不甚荣幸。请坐。”
苏尘儿的视线淡淡地瞥过来,没有说什么,缓缓坐了下来。
天逸只觉得那一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冷硬得很,当下连忙稳了自己的心神,自以为平静从容地开了口:“不知苏姑娘过来神医堂,所为何事?”
“我方才去了白虎堂,听闻之前天先生也被白堂主唤去过。”苏尘儿沉吟了会,视线在天逸脸上打量了一圈,目光通透如明镜。
天逸料到苏尘儿会这般问,按之前琢磨好的话语道:“的确有此事。不过在下学识浅薄,不如华姑娘,因此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是么?”苏尘儿淡淡地扬了扬尾音,“那不知天先生可知晓华以沫人在哪里?”
天逸面色如常地摇了摇头:“这倒不知。我很早就回来了。”
苏尘儿闻言,静默了会,目光望得天逸有些发虚。
片刻后,苏尘儿忽然开了口:“华以沫身上草药并不多,若是要替兰儿解毒,想必免不了要些草药。在噬血楼,自是找神医堂最为合适。天先生以为呢?”
天逸听到苏尘儿的话,额头有些虚汗冒出来,总觉得眼前的苏尘儿今有些逼迫模样,一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苏尘儿望着天逸的神色,愈发确定了心中所想,肯定道:“看样子,她已经将药方给予天先生了。”
天逸为难地点下了头。
“既如此,”苏尘儿敛了眉,目光有些沉,“天先生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