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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幅这作派,沈昭麟微微有些诧意,但很快冷笑一声,牙齿冷得咯咯响地道:“沈……春笙,别,别装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沈春笙心里暗笑,这人好像很恨自己,但因为天气太过寒冷,他牙齿咯咯作响的打架声使得那句凶狠、嘲讽的话大打折扣,这可怜兮兮又强撑的小模样有些滑稽又好笑!
“我……”沈春笙刚想接口,崔麽麽就带着几个下人一脸急切、担忧地从内屋里走了出来。
“哎哟,我的二少爷,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来了,一定是听说夫人受了委屈来瞧她的对不对?夫人可真没白疼您,咱们二少爷最孝顺不过了,快快,外面冷,二少爷快随老奴进屋里暖和暖和吧。”崔麽麽快速裹了件保暖的狸毛斗篷在沈春笙身上,趁他还没回味时一把抱起他,向暖和的里屋走去。
几个下人也围着沈春笙直打转,一幅嘘寒问暖、殷勤讨好的样子,独独留下风雪中那个被遗望、被忽视的瘦弱身影。
看着那个被众人捧在心手里宠爱的身影越离越远,沈昭麟死死地咬住唇角,眸中暗光流动。
沈春笙沉默地任由她们抱着自己进了里屋,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六七岁的小萝卜头,没什么好反抗、好挣扎的,好像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强烈得仿佛要把她戳出个洞来,她小小的身子不由得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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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还是饶了那孩子,让他回去吧,怡儿没事儿,真的,这么冷的天,要是那孩子冻出个毛病来,姐姐可又要怪怡儿了!”楚婉怡苍白着一张小脸,窝在沈俊延的怀里,一脸善良地道。
“她敢,那恶妇若是再敢欺负于你,我便休了她,我看这逆子这般玩劣和不堪教化就是她存心教成这样来气我们的。”沈俊延怒道,瞅着怀里娇柔、善良的心上人,一脸感动又无奈:“好怡儿,你总是这么的善良,可他们每次都不领你的情,不念你半句好,这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出言不逊,你却次次都维护他,今天他更是胆肥了,竟敢将你气得晕了过去,这般不敬长辈、不知尊卑的东西,我今天非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不可!”
每个人都有偏心的一面,特别是对于自己喜爱的人,更是偏心得厉害,就拿楚婉怡和沈春笙来说,在他眼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和喜爱的小儿子永远是善良的、纯洁的,他们是怎么做怎么对,别人是怎么做怎么错!
对于不得他喜爱的正妻和嫡子,就算明知他们现在生活艰苦,明知以他们现在的处境和能力,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的心尖尖做什么,但只要他的心尖尖哭上一哭,装一装委屈,他就自动忽略真爱的心机和手段,把错和不好全都怪在了不讨他喜欢的人身上。
见沈俊延因为她的话如此反映,楚婉怡心里欢喜非常,心里直巴不得身边的男人把那个小畜生处罚得更重一些,最好不用自己动手,这么冷的天让那小兔崽子冻得大病一场,最好一命呜呼去见了阎王,那无用、软弱的蠢妇也跟着一起归西才好呢!
不管心里如何想,她表面却装作欲言又止的想求情:“表哥,虽然姐姐和大少爷总是敌视于我,但我真的不忍心他,他……”在沈俊延因自己的善良越来越感动时,才装作无可奈何的唉息一声,不再言语 。
“娘亲,娘亲……你怎么样了?笙哥儿听说您晕倒了,担心坏啦!”一进里屋,沈春笙就急切地从崔麽麽身上窜下来,他迈着小短腿跑向寝室里正在歪腻的两个人,对着父亲沈俊延,脆生生地唤了声“父亲!”。
小小的六岁孩童望着自己双眼亮晶晶,一脸的喜悦和儒慕之情,这卖萌又可爱的小模样瞬间软化了他的心,不愧是自己最喜爱、最宠爱的小儿子,就是孝顺和讨人喜欢!
“笙哥儿来了?来来,快让父亲好好抱抱你,笙哥儿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怡儿,平日里我不在家,你辛苦了,你不仅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笙哥儿教育得这么好!呵……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沈俊延欢喜得一把抱起小小的儿子放在腿上,他看看可爱、乖巧的儿子,又瞧瞧美貌善良的娇妻,一脸感慨和庆幸地道。
“表哥哪里话,怡儿一点也不辛苦,怡儿只是尽了妻子该尽的本份,笙哥儿这么出色您也功不可没,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笙哥儿是您儿子自然是不差的!”楚婉怡眸光微闪,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她慈爱的揉了揉儿子可爱的小脑袋,今天这小祖宗好像懂事、乖巧了不少。
沈春笙表面对他们笑得灿烂,心里却暗骂一声“不要脸!”这个便宜母亲娇柔做作、心肠狠毒,这个便宜父亲装聋作哑,渣得够可以,真是一对渣男贱女,唉!可惜他们是这个身体的父母,不能虐他们,憋屈呀!
里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甚是温馨。屋外,寒风瑟瑟,冰雪刺骨,那个瑟瑟发抖跪在雪中的小人儿已经有些支持不住,身子忍不住晃了晃,随即,一个形容十分凄苦的柔弱妇人踉跄地跑向他:“麟儿,娘亲来了,不要怕,不要怕,乖……呜……”
她搂着瘦弱的儿子跪在冰天雪地中,消瘦苍白的脸上满是哀伤和泪痕,她双眸通红,哽咽地大声向屋里的人苦苦哀求着:“候爷,求求你,饶过麟儿吧,妾身求求你了,他还小,只是个孩子而已,看在他毕竟是你骨血的份上,您大人大量饶他这一回吧,楚婉怡,我也求求你,请不要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如果你还不解恨,尽管打我、骂我冲我来就是,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你也是一个母亲,我求求你了……”
☆、第三章 庶子之沈春笙
屋外女人的苦苦哀求声传进内室;里面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被打断;沈俊延的脸色铁青;那贱妇虽然口口声声在求情;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说得自己和怡儿多么的不慈和狠毒一样。
“表哥,你看;姐姐又误会怡儿了,您还是别处罚大少爷,让他随姐姐回去吧;不然;若是有个好歹,姐姐又该怪到怡儿头上了……”说完,窝在他胸膛的楚婉怡落下两滴晶莹的泪珠儿;神情好不委屈和可怜。
见心爱的女人如此;沈俊延的心中好不心疼,对那对惹人厌烦的母子也更加不满了,正打算吩咐下人把他们处罚得更重一些时,他喜爱的小儿子突然从自己腿上窜下来,一脸郑重地跪在自己面前!
“父亲息怒,请听孩儿一言,大哥虽然有错,但他已经受罚,且饶过他这一回吧!何况天寒地冻的,大哥毕竟年纪小,怕是罚重了身子会受不住。”小小的六岁孩童说话条理清楚、神态成熟、知事,一点也没有刚才的天真、浪漫,在沈俊延和楚婉怡讶异的神情中继续接着道:“若是父亲处罚得过重了,大哥在娘亲的院子里又真有个万一,不明就理的人定会有闲话传出,听说朝中的那些御史最会捕风捉影,娘亲现在的身份又很尴尬,若是这事儿再被有心人一利用,恐对父亲的前途和候府的声誉有碍!”
潜台词就是,娘亲你名义上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你明白吗?沈昭麟贵为候府的嫡子,若真被你们俩明目张胆地弄死了,有好事的御史得到消息向圣上参你们一本,你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楚婉怡这女人不知是该夸她聪明呢还是该说她愚蠢?让自己生的女儿充作男孩教养,再把挡道的那对母子赶尽杀绝,心心念念的候府最终是落入了她的手中,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就算她利用自己的女儿顶着男孩的身份得到了王府和爵位,但孩子大了终究是要娶亲的,这一娶妻,既不能圆房又不能有后,不就露谄儿了吗?这上赶着作死的节奏,脑抽啊!
沈春笙的话让楚婉怡的脸色有些难看,沈俊延怔怔地望着这个小儿子半响,道:“笙哥儿好像明理、懂事了不少?”
“孩儿已经进学半个月了,昨儿先生还教导过儿子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典故呢,儿子自是知事明理了不少!”沈春笙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
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个被娇惯惯了的主,他是跟着府里的先生读了半个月的书不假,不过对于读书那是三天撒网两天打鱼,特别是入冬后,她是更不愿早起去读书了,这事儿一直被府里只手遮天的二夫人瞒着,是以沈俊延并不知晓他喜爱的小儿子私下这不好的一面。
楚婉怡秀眉微蹙,眸底的不解更深了几分,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她这亲娘还不清楚吗?
见他的小儿子如此聪慧可人,沈俊延满脸喜色地夸赞了他几句,心想着一定要好好嘉奖一下把儿子教育得这么好的启蒙先生,却无良地把另一个还跪在冰天雪地中的大儿子自动遗忘了……
沈春笙心中小人直翻白眼,老爹大人,你现在的重心不是你的小儿子身上好不好?你另一个儿子快要冻死了你知道吗?刚才的那段劝戒真是白说了,她张张嘴,正想再为她可怜的大哥求求情。
“不好了,候爷、夫人,大少爷突然昏过去了!”
下人们刚进来汇报完,屋外又响起了柔兰郡主悲痛欲绝地哭泣声:“啊……麟儿,麟儿……我的儿,你怎么了……”
见这大儿子真的有事了,又想到小儿子刚才很有道理的话,沈俊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唉!那逆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心里这样想着,便吩咐下人请个大夫来给他好好瞧瞧。
这时,正巧有一朝中友人来访,沈俊延只好和爱妾、爱子说了几句贴心话,便先去前厅会客去了!
沈俊延前脚刚走,楚婉怡后脚就把寝内的下人们全打发了出去,她转过头,把视线投向这个面无表情、目光幽暗得让人心惊的小儿子。
室内有片刻的静默,沈春笙和楚婉怡心思各异的对望着,谁也没有作声。
不,这绝不是她的笙哥儿,她的笙哥儿只是个不知事的小孩,而且调皮捣蛋惯了,哪是这幅跟大人一样的吓人模样!
楚婉怡越想越担心,越想心中就越惶恐……
见这女人望着他脸色不停变幻的模样,沈春笙知道气氛凝聚得差不多了,才慢幽幽地道:“娘亲,以后不要再为难大娘和大哥了好吗?娘亲相信这个世上有前世今生,因果报应吗?有些东西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是抢到也只是暂时性的,笙哥儿毕竟是个女孩儿,这候府终究是需要一个男子来支撑!”
闻言,楚婉怡花容失色,惊得跌落在地上,抖着手指指着他不停 “你你你……”说不出话来。
沈春笙小大人似地叹息一声,孝顺恭谦地扶起摔在地上、惊骇过度的便宜母亲,一脸认真、诚肯地道:“娘亲,我是笙哥儿,却又不是现在的笙哥儿,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事儿,自昨晚笙哥儿从睡梦中醒来后,好像历经了世间种种……”
随着她的话,那个便宜母亲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惶恐和不安,她不可置信的反应,让沈春笙的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她说到最后,公主下嫁,自己本是女儿身的事迹败露,整个候府被抄家,他们都被打入天牢赐死时,楚婉怡脸上的表情真真是惊彩至极。
其实沈春笙的那套说辞,楚婉怡已经听进了一大半,心里忍不住也隐隐有些相信,不然六岁的小女儿现在为何这样反常,不过她嘴里却强撑的硬是说不信,还牵强地叫骂着是哪个奴才教坏了女儿,让不懂事的孩子对自己说这些别有居心的话?
沈春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