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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后面那几字几不可闻,破碎零零,“……你心底……到底有我没我……”
李尚俊身子急收,失声娇啼,雪肤上浮起片片鸡皮疙瘩。
“……有我,没我……?”他不依不饶地问,狠捅到底,赫将少女的身子往前撞了寸余之多。
这一下太过厉害,李尚俊魂飞魄散,身子里酸麻痛痒纷至沓来,腹下不听使唤地一阵抽搐,丢了个酣畅淋漓,便即昏软过去。
迷糊间,她紧紧握着男人的手掌,十指交叉,不离不弃。
蓝爵打算自己开公司,08年上半年便着手准备,可近来好像突然没了消息,李尚俊忽而想起便问了,他随口道还在准备,她瞧他样子好像不愿细说,便没追问。
到得过年回家,一日趁着蓝爵陪李妈妈逛街,大哥把李尚俊单独喊进了雅间。
进去后,却见李家家长,大姑爷、二姑爷、三姑爷、大爸、老爸、三爸、小爸,一应俱在,一年到头,只有初三给奶奶上坟烧香能有这排场。
李尚俊屏气凝息到了当央。
大爸道:“坐。”
李尚俊坐下。
李爸爸开口:“长话短说,小爸在南坪那片儿写字楼,你还记得罢。”
李尚俊点头。
那时她还在读高中。就去成都陪乔旭凌念雅诗住在小爸家那年暑假,有一晚上,小妈突然找她聊天。
大意说是现在小爸生意遇到了瓶颈,资金周转不灵,十分困难,好好一个大老板,已经在给别的老板打工,家里这么大的房子,好几辆车,那么多佣人司机,在外面的场面要撑,实际已经入不敷出,但小爸还是那么大手大脚,跟老板出去办事,人家老板都没说住五星,吃大宴,他倒自己掏钱来铺张。小爸这么潦倒,纠其根源,便是南坪这片地。
当时南坪还在开发,桥也没通,小爸看准了这一整片三块地,约270多亩,一个人吞不下来,便找上了天诚合作。地是盘下来了,但后期楼盘一期和写字楼区一直出不去,所有钱都卡在这里。
因为和天诚有关,她记得特别清楚。
小妈一边说一边哭,李尚俊头皮发麻,心想这事情跟我讲顶屁用,明显是暗示她回去说给他老子听,再让他老子说给大爸听,让两大老爷们去办小爸。
李尚俊很是上道,当晚就把小妈叙述的血泪史原封不动说与老爸听。李爸爸当时正在打牌,听得心不在焉,隔日李尚俊又打一个表示提醒,李爸爸才没好气道:“你个小孩子管这些做什么,你小妈懂什么?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你别管了。”
见了骆子涵,她又拿这事问他,他跟李爸爸一副嘴脸,冷笑道:“妇孺之见。”
这事情就不了了之。
后来她去大学,先是楼盘,然后是写字楼,全部盘活,小爸的资产翻了好几番,俨然有巴蜀地区房地产数一数二的大佬风范。
李爸爸见状继续道:“当年鸿升茶楼的所有权怎么拍下来,你也清楚罢?”
李尚俊还是点头。
拿地的事情,李家小辈知道的不多,但鸿升茶楼怎么买下来的,连李敬瀚都清楚。
最初鸿升名义上是李妈妈开的茶楼,实则主要股东是小爸,内里开了些百家乐,作为A市最早的一家地下赌场,李家发了很大笔财。后来四川打黑,鸿升在大爸和李爸爸的庇护下迅速关闭赌场业,当然,麻将馆这种无伤大雅的也没人来扫赌。
这些都是后话了,还有赌场的时候,鸿升地皮的老板欠了赌场一屁股债,被迫跟李家合作。拍卖时的场景有些像李尚俊当年考驾照那样,从法官到下头守门的,全部都是李家的人。
建国哥哥从外面找了个人,意思意思抱着牌子打酱油,李家等着荷兰式降价到一百一加时,举了牌子,这地就顺利入手。
说到这儿,李尚俊已经聪慧地觉悟小爸是如何拿下南坪的地皮的了。
李爸爸解释:事情差不多跟鸿升茶楼一样,只是程序更复杂些,涉及的人头也更广。
然后大爸拿出一份标记为渝公经侦文'2007'134号的机密文件复印件,李尚俊迅速看完,心惊肉跳。
大爸沉声道:“这案子早就证据确凿,一直悬而未决,但我已经收到风声,姓陈的快栽了。”
李尚俊面色苍白,但仍迅速镇定下来,估计她长这么大,从没一刻像现在这样冷静过。
大爸严肃地看着她,浓眉打结:“你小爸拿地的方法,跟这案子很像,虽迄今没闹出案子,但金额不比它小,手段也不见得比他白。”
李尚俊倒抽了口冷气。
当晚她回想,竟不敢相信自己能醒着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
以前小爸说骆子涵手段毒辣,她当听戏,真没想过什么“黑社会”“古惑仔”“手段毒辣”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初除了李、骆两家外,还有一家公司也打算拿地,而且他本来就有其中1号地的股权,志在必得。
小爸和骆子涵商量,骆子涵说拿下地后,天诚占51%,其余事情他搞定。小爸不信,说给你半个月时间。结果骆子涵派了个女人去勾引竞争对手负责人,忽悠他进了骆家的地下赌场,不到一周便放了2000万的高利贷给他,那人还不出来,骆子涵让大斌带人把他非法拘禁,逼他交出了公章和财务章,强迫这家公司与天诚合作。等几家公司就1号地达成协议后,他一脚踢开该公司,通知放人。这还不止,以防对方报警,他又派人给那负责人的小孩书包里放了颗哑弹,威胁他若敢报警,儿子女儿全死光光。
临拍2号地和3号地的时候,由李家搞定法院和律师,现场密密麻麻的黑西装平头男人,拿枪顶着竞拍者,全是骆子涵的安排。价值4个亿的地,就这么被他们用1。5亿拍了下来。
这事情现在是没查,要查起来,他李家和天诚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重庆那边既然敢动姓陈的,李家必不能坐以待毙。经过众位家长和李家私人律师商议,如今一是要压,二是要防。
防的法子,是一旦东窗事发,把所有刑事责任都推到骆子涵头上。但骆子涵一代黑枭,似乎早有防备,近来正紧锣密鼓毁灭证据,转移不明资产,填补漏洞,如李家倒打一耙,只怕这人发起狠来,到时更不可收拾,甚至威胁家中安全。此时只有抱团求存。
那么,剩下一条压的法子,便要看李尚俊了……
大爸从反贪事件中全身而退,暗中访查恩人,直查到了中央吴姓国家领导人,与李爸爸一合谋,才想起蓝爵的生父似乎姓吴,李尚俊也说过,他是军区出身,职位还很大。再想想去年蓝爵从北京出差回来,委婉向他们透露整个重庆打黑不为人知的计划,这才悟到这准女婿后台不是非比寻常,而是非同一般的非比寻常。
李家要想安然度过此劫,恐怕非得依托蓝爵的背景。
但这事情若一个不谨慎被暴在光天化日之下,崩管你是什么身份,谁挨边谁死,蓝爵凭什么要来淌这混水?
大爸深沉地喃道:“蓝爵凭什么要帮我们李家?”
李尚俊险些窒息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小李子做贼心虚了同志们,我最近忙着开下篇文,理提纲写故事梗概,富二代更新进程会放慢,没那么多精力每天写太多字,估计还有5…6章结束。
101 交易筹码
出门时,李爸爸拍着她的背,严厉无比道:“这事情,你妈妈她们都不知道,你务必保密,事情重大,不需我提醒。你爸我待你如何,你大爸小爸待你如何,你自有良心。何况三年来,蓝爵年年来茶楼过年,你们又住在一起,说是你们两情相悦也不算胡话,结婚不过迟早的事情。毕竟关系你终身幸福,我不想施压,但的的确确,你小爸的命,就在你手心捏着。”
李尚俊恍恍惚惚答应,满口苦涩。
甫见到蓝爵,以往那种亲近依赖感荡然无存,陡生汹涌澎湃的惧怕与排斥。
白日里勉强镇住未曾失态,到晚上欢/爱时,一阵阵晕眩冰凉直冲脑门,她这辈子从来不信做/爱做晕死过去这码子事,顶多秒睡,但这次是真地浑身冰凉地晕了。
蓝爵吓得不轻,急忙抽身而出摁她人中,眼瞅着要抱她往医院冲了,她才哆嗦醒转。
他慌忙把她搂在怀里,心痛万分道:“对不起……是我不好,这段时间情绪太糟,对你没了轻重,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
李尚俊面如死灰,干燥裂开的唇动了动,没说什么,缓缓阖目。
他察觉她身子冷得可怕,又紧紧裹在身下,把被子拉得服服帖帖,小心探过额头,确定不曾发烧,这才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夜不曾闭眼,就像当初在网吧帮她挡灯光时。
为了小爸,为了李家,要她赔上脸面,赔上一辈子,赔上小命,都是她李家人的本分。
可是……骆子涵呢?
蓝爵待人向来有距离,唯独对她挖心掏肺,虽比不上普通情侣的亲厚,但她也笃定,自己是这个世界最了解蓝爵本面目的人。他这人平时看上去是个软柿子,随便捏,容忍谦和,骨子里却比谁都硬气。当初刚到上海和他吵架,她往外跑,他先是低声下气地哄劝,好好跟她分析,告诉她这是个不好的习惯,是对自己不负责,她不听,后来他生气了,斩钉截铁:“要走便走,自己不爱惜自己,没人会来心痛。”这句话之后,她只身跑出去没钱没手机,蓝爵也没找过她,最后是从警局里把她给领了回去。后来她翻来覆去拿出来说事,蓝爵只是苦笑认错,但她却再也不敢真正跟他叫板,也再也不敢离家出走。
所以她很明白,就算她低声下气给蓝爵跪下来,甚至以死相挟求他出手帮骆子涵,他不答应,就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第二天,蓝爵好说歹说要她去医院看看,李尚俊不耐烦地摇头,好脾气的他渐怒,不由分说揽她出门,她却在门口时突然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你妈妈来四川提亲?”
蓝爵怔愣。
李尚俊慢慢抬头,眼底清冷一片,重复:“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你妈妈来四川提亲?”
蓝爵动了动唇,低下头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你在同我闹脾气?”
她垂下眼睑,低头不语。
蓝爵见状有些紧张地揽着她双臂,语无伦次:“……尚俊,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对,我是那个意思……那个,我,我……”似乎察觉自己的失态,他调整了呼吸,定下心神,认真盯着她道,“我早有这个打算,也跟我妈提过,昨天还在跟你妈妈说。我妈也让我来问四川这里有没有什么礼节要守的……其实从第一年跟你来四川我就有跟你结婚的打算,只是那时你还在读书,我觉得不用急,刚工作又总觉得你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没提,我……”
他原本还勉强保持着温润的气度,孰料越说越急,逻辑混乱,想着什么便说什么,末了突然站直,朝旁边狠狠吐了口气:“……该死……”话音未落,却将她狠狠拽进了怀里,低声道:“你真的情愿嫁给我?”
李尚俊突然觉得他不是那么讨厌那么可怕了,反手抱住他,莫名难过。
蓝爵弯下腰,在她耳畔温言细语:“你看五一的时候,让我妈和杨叔叔来一趟可好?”
李尚俊睫毛颤了颤,抿嘴道:“……那你爸……”
蓝爵一怔:“我是跟的我妈……你们家的规矩是一定要亲父母过来么?”说到这儿,他忽然瞳孔一缩,如海深沉的琥珀色幽潭中掀起暗涌滚滚,抱着她的手臂亦不着痕迹僵了僵。
李尚俊并没察觉他的异样,缓缓低了头:“最好是你爸也来吧,当然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