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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丽容直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她放下筷子拍拍女儿的手背,声音噙着淡笑,“我听亲家母说在中医院,你去看看吧。”
从没有一刻,乔苏的心有如此刻这般忐忑不安,那感觉就像等待高考成绩的放榜,急切的想知道结果但又害怕知道。她此刻正是如此,很想见到他但又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从上周去青城到回来再到今天,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天的时间,乔苏没有再见过陆子航,这是他们在一起四年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且从那晚的质问电话后再也没有打过一通电话,乔苏竟然开始体会到思念的感觉,吃饭、睡觉、看电视、过马路……想起他的频率日益增加,他的脸涨满她的脑海就快要将她之前信誓旦旦的责怪、怨愤和绝不原谅覆盖过去,可她仍旧不愿意主动低头认错。她记得,从前她每一次闹小脾气,不管是谁的错,最后低头的绝对是陆子航,何况这一次明明是他错了,她怎么能先认错?
可是,胃穿孔呢,他一定很痛吧?看在以前他每次在她生病时无微不至的照顾的份上,这次她就去看看他好了,对,就看一看他到底病的怎么样了,远远的在门口看一眼就好。
乔苏一路这样纠结的想着,出租车很快便停在了市中医院的门口。
其实前几天,她才刚刚从医院进出过,晃眼的白大褂、刺鼻的药水味,那感觉很不好。没想到不过几天时间,她又来了医院,不过,此刻乔苏倒没有时间去关注环境,她脑子里此刻只有三个字:陆子航。
急诊室,外科室,来来回回找过,登记簿上都没有陆子航的名字,最后跑到住院部仍是没有,乔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拉住一位正要下班的医生便问如果是胃穿孔应该是在哪个诊室?那医生狐疑的扫了她一眼,语气冰冷,“肠胃科。”乔苏一听赶紧又去查看医院的科室分布图,很快找到肠胃科,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肠胃科值班的小护士态度很不好,“小姐,你这样真的给我的工作增添很多麻烦呢,你来探望病人却连病人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给你找?你自己过去一间间看或者打电话问吧。”乔苏一向知道医院是个嚣张跋扈的地方,却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值班护士脾气也这般趾高气昂,她一时又是担心又是生气,语气也不免冲起来,“护士小姐,请你搞清楚你的工作职责,你们领导既然安排你在这里值班,你当然就有义务替我查找我想要的资料,否则我自己一间间去找那还要你在这里干嘛?”
那小护士被顶的说不出话来,两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乔苏气的正准备再开口批斗几句,忽然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小苏?”
乔苏愣愣的回过神,只见陆母一脸慈爱的站在五米开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瓶。那久违的声音和相似轮廓的笑容突然出现在面前,她心里刚才跟小护士争执惹起的怒气顿时一扫而光,乔苏慌忙上前打招呼,“陆阿姨,子航他到底怎么了?”
陆母方才早接到乔母打来的电话,此刻在这里碰到乔苏她一点也不意外。照理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们两个老人家本不该出来管儿女之间的事情,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着急,自己的儿子,好歹也是一表人才,当然乔苏这姑娘也不差,两人处了四年了其实早该把婚事办了,可到了这节骨眼上儿子忽然告诉她婚礼取消了,且一个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下来。要说这婚礼突然取消倒也罢了,她想着估计也就是小两口闹闹脾气过个几天雨过天晴就没事了,谁知道眼看着这小两口还没有和好的迹象,自己的儿子倒是先倒下来,他连续两个晚上,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不睡觉,这种阵势,只是急性肠胃炎怕是已经万谢了。陆母深知自家儿子的心,肯定都是为了乔苏那姑娘,她这才想着给乔母打了个电话。
乔苏见陆母低着头半晌不语,以为陆子航真的病的很严重,一下子急得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这会儿她的心里哪里还有生气的影子,早被这一路来的担心给斗的烟消云散。
手臂传来微微吃痛的感觉,陆母回过神便瞧见乔苏双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白净的瓜子脸梨花带雨,她心下顿时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乔苏心里也还是有自家儿子的,那么她这一次就做对了。
陆母这样想着心里宽慰不少,脸上的表情也随之缓和下来,“小苏,你先别着急,听阿姨先说,子航他现在没事了,他不肯住院现在在家里休息,我是特地过来替他拿中药的,现在正准备给他送去,走,咱们先出去,边走边说好不好?阿姨也好久没跟你聊聊天了。”
乔苏这时已经知道了陆母的真实身份,她是顾一芃的姑妈,顾东平的姐姐。而从方才陆母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乔苏断定,陆母对她从前和顾家的恩怨纠葛应是毫不知晓的,陆子航显然也瞒了自己的母亲。不知为何,意识到这一点,乔苏的心里竟然多了一丝放松和轻快。
听到陆母明明白白的“他现在没事”的安抚,乔苏渐渐冷静下来。她顿时恍然大悟,应该是母亲在描述的时候故意夸大其词的骗了她。所谓关心则乱,她那时确实是乱了方寸,呵,乔苏,你究竟是怎么了?不是说再也不理他,再也不原谅他,要跟他一刀两断的吗?怎么在听说他生病入院时那么担心,而在知道他平平安安没事时又石头落地?你到底怎么了?
乔苏烦闷的摇摇头,接过陆母手里装中药的保温瓶,乖顺的挽着身旁的妇人向医院的出口走去。
陆母说要跟她聊聊天,那么,如果她要问她和陆子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婚礼为什么取消,她该怎么回答?如实相告是不可能了,陆子航既然打算瞒着,想必也是不希望长辈们卷入他们这些晚辈之间的恩怨里,她当然也是一样的看法。但是该怎么说?
“小苏,阿姨有没有跟你讲过子航小时候的事情?”陆母拉着乔苏在长凳上坐下,缓缓开口,她想着自己的事情,倒也没有注意到乔苏这一路来变幻莫测的表情。
她们所坐的地方是住院楼前病人休息活动的场地,绿化做的非常好,这个时段,病人大概都去吃午饭了,场地上并没有溜达锻炼的人。陆母的声音迎着微风飘进耳朵里,柔柔碎碎的听着很是舒服,乔苏侧过头静静的看着慈眉善目的陆母,轻轻的摇头。
陆母了然一笑,“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一向很少去回忆,也很少对人提起。今天,阿姨跟你讲讲,你就当听听故事。”
乔苏淡笑着,默默的点头。陆子航小时候的事情?这,她倒真是头一回听说。
“子航小的时候,我们并不是生活在云城。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并不是云城人,我的老家在青城。青城,那可真是个美丽的地方,满城的玉兰花。哦,对,就是你上大学的那个青城,我好像听子航说过你是在那里上大学的。”陆母说着还笑着的拍拍她的手背,仿佛陷入对那个美丽的城市的回忆里。乔苏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思绪万千。
只听得陆母悠悠然接着道,“那个时候,子航还小,我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很幸福。子航的爸爸是个画家,他很穷,但是我们爱的很深。为了跟我在一起,他放弃了历游他城的计划,留在了青城当了一名大学教师,后来我们有了子航,子航从小聪明可爱,很讨人喜欢。我父亲这才渐渐原谅了我不顾家里的阻拦嫁给子航的爸爸。
子航小时候跟所有爱玩的男孩子一样,很调皮,他常常将他表弟的练琴房弄的一团糟,惹的他哇哇大哭,那时候,子航的爸爸在学校教书,我则在家带孩子,周末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常常出去踏青,日子真的是美的过了头。
也许就是因为太美好,所以连老天都嫉妒。子航的爸爸是在一次外出写生的途中出事的,为了救学生,他从崖上掉了下去。噩耗传来的时候,子航只有十岁,本该是玩耍嬉戏的童年时代,他却一下子承受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从那以后,子航开始变得比一般同龄孩子懂事,而慢慢的,我发现他也不像以前那样爱笑,爱调皮捣蛋,他更多的时候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画画。其实,我知道,他是想他爸爸。
再后来,没过几年,我就带着子航来到了他爸爸的家乡云城,从此在这里落地生根。”
陆母凄凄切切的说完这段,乔苏早已进入到故事的悲痛中不可自拔,她从来没听陆子航讲过,原来他有着这样比她还让人难过的童年,因为至少,她的父亲还活着。她记得以前只听他云淡风轻的提起过他父亲早已过世,却不知原来是这样的故事。陆母那样淡淡的几句带过,乔苏却能够想象到当时她身为顾家的大小姐,要突破重重阻碍和一个穷画家在一起,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而最后她满心以为可以苦尽甘来,却又陷入失去他的痛苦之中。而陆子航,原来他从十岁起就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乔苏哽咽着,“阿姨,对不起,当时您一定很难过吧?我从来不知道子航他的童年发生过这样让人难过的往事。”
陆母凄然一笑,抚着她后背乌黑的长发,“傻丫头,没事的,阿姨不难过,阿姨早就看开了。今天阿姨之所以跟你讲这些是想告诉你,子航他懂事早,一向成熟稳重又比你大,可能有时候做事情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阿姨希望你给他个机会,原谅他这次好不好?
阿姨虽然不知道这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阿姨敢跟你保证,子航他绝对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你的,他可是喜欢了你很多年呢,让我想想,到今年,没有十年也有九年了吧?”
陆母说着还掰弄手指开始算,俨然不像开玩笑,乔苏却呆住了,九年?怎么可能?他们认识不是才四年而已吗?“阿姨,您记错了吧?我和子航是四年前才认识的呢!”
“我怎么会记错,你是四年前才认识他,但他不是啊。我记得那个时候子航是上大学三年级,有一回他去他外公家里玩,回来他竟然跟我说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我还跟他开玩笑说喜欢就去追呀,可他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不回答。就这样过了几年,他一直没再提,直到你们在一起之后,他带你来见我,我看见他看你那样子,我就明白我这儿子啊,是真的喜欢你。后来我私下问他,他果然告诉我你就是他几年前在青城遇见过的那个女孩。
所以小苏啊,你听阿姨一句,不是阿姨要偏袒他,我自己的儿子我懂,他有时候就是太固执,爱认死理,这点像他爸。可是他对你的爱那是不容置疑的,你就看在他这次生病的份上原谅他?”
乔苏早听的热泪盈眶,陆子航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原来他那么久那么久之前就喜欢上了她。原来在她自以为找到了生命中的王子的时候,真正的骑士一直在身边默默的守护她。她抽噎着,颤颤的问,“阿姨,子航,他是怎么生病的?”
“哎,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大概一个星期前,他一大早定了去青城的机票,我问他去干嘛,他说有急事,结果中午就红着眼睛回来了,我从来没有看到他那么失落过,然后他跟我说,你们的婚礼取消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你妈妈打电话,你妈告诉我前两天你才去了青城旅游。我这才知道他是去找你了,可子航他什么也不肯说,就说他自己做错事了,不可原谅。再后来他就开始自己折磨自己,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