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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新婚不到半年。”
“这么好的感情,是陆家订的亲吗?”
“不是,女方自己找的。”
进到一门里,门一关,方是甩了那些闲言闲语。
蔓蔓坐在床边,老公蹲下来,帮她脱鞋。
“我自己来。”没有被人这样服侍过,纵使是自己老公都不习惯。
“蔓蔓——”媳妇红得像番茄的脸蛋,让蒋衍想起第一天洞房的时刻了,笑不拢嘴。
蒋玥要走出去冲糖水时,回头看他们两夫妻笑吟吟互望的样子,尤其是蔓蔓那张娇羞到要滴血的脸蛋,让她忽觉刺目。
吸口气,往外走,倒是没有想到迎面走来人,差点撞上。
“她在里面吗?”姚爷的声音在这会儿听起来有些冷,透过门缝,望到里面夫妻两人肩挨肩坐着,明显不适合进去。
“是。”蒋玥抬头,对姚爷那张惊艳的俊颜,眸里同闪过惊艳的一抹光,继而认不出他是谁,像他这样俊俏的人儿应是过目不忘才是,问道,“你是——”
“我姓姚。”道完这句,姚爷将门拉上。
姓姚。
跟在陆老爷子身边已有一小段日子了,蒋玥立马意会这姓姚说的是哪户人家。
“姚上校。”这毕恭毕敬的称呼刚说出口。
姚爷伸出的一根优雅的指头止住她声音,仅是交代:“给她冲点糖盐水,记得,放糖和放盐。若是她还是吐,晕,来找我。”
刚是张口想应好,姚爷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梯。
寻思这姚上校有些奇怪。
听门里面,是蔓蔓和蒋衍这对小夫妻在说亲密话,蔓蔓一句一句羞答答的声音传出来,在她听来很是刺耳。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吐会晕的人。让人忍不住猜想蔓蔓刚刚是不是装的。
咬下唇齿,蒋玥走开,并不是走向厨房去给蔓蔓冲糖盐水。
小媳妇说没事了,想坐坐,蒋衍陪媳妇坐了会儿。等了下,不见蒋玥有把糖水送过来,怕是中途被什么事耽搁了,蒋衍自己要去厨房看看。
“不用了。”蔓蔓拉住老公,看台子上有热水壶,道,“我喝点开水就好。糖水我怕腻,反而要吐。”
怀孕的媳妇现在是老大,蒋衍都听老婆的。老婆说要吃啥,他就给啥。
给老婆倒着开水。
门口,有人把他们的行李送过来。小舅子陆欢紧接而到:“姐,你怎样了?刚进门,就听说你‘牺牲’了,被姐夫抱了进来。”
喝着老公倒的开水的蔓蔓,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陆欢倒是真心是挺担心她的,走近来说:“妈和爸要应付客人,忙不过来。但是妈已经派人去找哥了。哥等会儿就到。”
“喝点水,就没事了。”蔓蔓搁下水杯,尽可能保持住平常的镇定,吩咐老公,“行李看看有没有齐?”
夫妻两人的行李,共是一个拉杆行李箱和一个行李袋,都搁在屋里的地板上了。
陆欢兴致勃勃要帮他们夫妻俩收拾东西,说:“姐,你和姐夫都带了些什么?有没有带好吃的?”
“好吃的?”蔓蔓笑话起弟弟的贫嘴,“城里的好吃的,怎能比得上乡下天然的绿色食品?”
“你别说,姐。”陆欢拍着腿儿很是兴奋,形容自己一路进来所见,“我和宝儿在村头,就看见了牛。再走几步,鸡鸭鹅,猪,都有。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村里村外寻米,我和宝儿都卷起了袖子,想亲手去抓几只。”
“瞧你眼馋的,你没有来过老家吗?”蔓蔓不着边际地问起弟弟有关老家的事。
“四五年前回来过一次。毕竟咱这老家都不住人了。平日里,爷爷会派人回来翻修屋子。随时家里人想回老家住,那是没有问题的。”陆欢道,“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的,和爷爷关系好,对咱们这些小辈都挺好的。这村里,光是姓陆的,就有二十几户人家,说起来都是咱们家的亲戚。今早上,扮作爷爷迷惑姐姐你的那些老军人里面,有一个,就是我们村里的,同是姓陆,远亲大伯。”
蔓蔓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地生人不熟,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那头,蹲在翻开的行李箱旁边,默默无声的蒋大少引起了另两人的注意。
“姐夫?”陆欢凑到姐夫旁边凑趣,见对方手里握着一个书画的筒子,眉眼一笑,“这是你们要送爷爷的礼物吧?我可不可以先看看?”
英眉,向来乐天派无时无刻风流倜傥的眉眼,此刻皱得很深,很愁。
眼看这事情是瞒不过的,拿起书画筒子,走到媳妇身边,轻轻拨开那盖子。
蔓蔓看老公脸色严峻,心里边都是一悬一悬的,当老公手里的盖子拨开,露出那被撕烂了一个口子的字轴时,猛地咬下唇,手心攥紧。
“应该不会是帮我们送行李的人干的。”蒋衍道。
从车站护送给他们两人送行李的,都是老爷子的勤务兵,用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这事,只能是在火车上发生的。
蔓蔓终于明白为什么温浩雪她们在火车上没有来找她了,其实是来找过的,只是已经给她酿了个大祸不敢再现身而已。
“这是谁干的?”听他们两人说话,同是看到被破坏了的字幅,陆欢气冲冲道。
现在不是追问谁干的时候,而是必须在家宴开始之前,在要送老人家礼物之前,先马上寻到补救的法子。毕竟不管是谁干的都好,他们没有保管好自己的物品,也有责任在。老爷子可不会因为这个收了她这份已被损坏的礼物。
“我想,早闻老人家是个风雅之人,说不定老人家是带了文房四宝过来的。可以私下借一用。”蒋衍能想到的第一个主意,即是重新画一幅。
然很快被蔓蔓否决了:“不成。能画,但是不能装裱。没有装裱过的字画,是不能送人的。”
装裱需要的一些特殊工具,在这简陋的乡村里头是不可能有的。
陆欢站在他们身旁,跟他们一块发愁。
一时,心里急,这么想,是想不出好主意的。好在家宴并非当日开席。这两天要等所有宾客来齐。比如白家,坐的是飞机和汽车,没有那么快来到。
不久,门前熙熙攘攘,是一些阿姨婶娘,乡里乡外的,都来串门子看新奇了。
专门来瞅她这个流落在外多年方是认回来的陆家孙女的稀奇。
这么多妇人涌进来,一个个都七嘴八舌的,俐齿伶牙不饶人的,陆欢想挡都挡不住。
蔓蔓和蒋衍,立马成了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稀有动物。
“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像陆老?”
“刚才远远看着不像,现在近距离看,她这眉毛,挺像她妈的。”
“你瞧,她都不说话的,被我们说都不说话,稳稳重重的性子,是像陆老。陆老也是不喜欢说话的。”
蔓蔓在心里腹诽:她这哪里是不想说话,是一张口说不过你们百张口,不如算了省了这气力。
“像她妈有一点,像她爸有一点,像陆老有一点。合计这回找的孙女是没有错了的。”
“我刚来的路上听人家说,她在车站,不用见到她爷爷的面,都能感觉到陆老在哪里。”
“哎,真神了。真是亲闺女才有的心有灵犀,岂不把老人家乐死了。”
蔓蔓在心里头汗:心有灵犀?恐怕老人家自己都不信,她这只不过是和老人家斗智斗勇罢了。
众人将她说的那么神,真让人狂汗。
妇人舌长,说完她,开始说她老公蒋衍同志了,连带小不点陆欢都不放过。
“这媳妇找的老公挺俊的,一看即是一表人才。”
“听说,是没回陆家前她自己找的。”
从英俊潇洒的蒋大少,对比蔓蔓鼻梁那副丑眼镜框,都是惊奇。
“我早听说城里人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好草插在土堆里,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错。”
蔓蔓倒:可怜自己老公插在她这个土堆上了。
耳听老公在自己身边暗地里可能笑抽了肚子里的肠子。
顿然给老公一个白眼。
对此,蒋大少贴在媳妇耳畔,情意绵绵:“是你这朵鲜花插在我这个牛粪上了。”
指头往老公大腿上一掐,眸子里却盖不住娇羞:少贫嘴!
陆欢听着不高兴,哼哼这群乱嚼舌根的妇人们:“你们懂得什么叫秀外慧中,懂得什么叫蕙质兰心吗?”
一个大婶走出来,脸皮不怕不够厚,说:“我们没进过城里读书,不懂成语。要说读书人多,当然还是你们陆家。”
和这群人说话,简直是鸡同鸭讲,陆欢都能气得七孔出血。
所以说,和这群人说话,不能讲艺术,只能说直白,越白越好。
君爷一到,这个白的程度是天上降下来一道霹雳的白光,斩杀无数。
“不是晕着吗?让这么多人进到病人屋子里,是怎么干事的?!”
冷声,代表雷鸣闪电,噼里啪啦,在屋子里炸开。
明着像是训斥弟弟,实则是炮轰这群长舌妇。
妇人们光是看君爷那张谁都不买账的冰颜,无不气促的,慌慌张张向蔓蔓告辞。
过会儿,这屋里总算是清净了。
但不代表蔓蔓的两耳根子能清净了。
“你自己明知你自己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躺下来休息?”君爷是奉了母亲命令专程来看她这个晕车病人的,结果这病人没有病人一点样子。
“哥,是那群人来扰姐姐——”陆欢这为姐姐辩解的话没有说完,大哥一记厉害的冷目,令他刹然而止。
“我都没有说你。拎个行李拎那么久。既然你想呆在这,一点责任都没有尽到。你今年都几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好吧,她蔓蔓是比较宠弟弟,不惜与大哥对上:“别说他。那些人,哪是他能挡得住的?辈分在那里搁着呢,你这是让他难做。”
冰眸望回她,磨着牙:“不晕了?还是从头到尾都不晕?”
“下车的时候有点不适应,现在好了。”蔓蔓吐的是实话。
想必妹婿抱妹妹进来轰轰烈烈的场面,君爷也有所闻,在妹婿那张类似乖巧的脸上瞥一目:“让她早点休息。昨夜里在火车上她肯定没能睡好。今天若有什么事,我这边都会替你们挡着。”
“我知道了,大哥。”蒋衍答道。
“离开饭时间还早,给她先弄点糖水。”君爷吩咐。
“已经有人帮我们去厨房拿了。”蔓蔓抢着说。
“拿到现在?”陆欢想着自己到这里都有许久了,都不见有人端糖水过来。
“小玥——她可能是中途被什么阻碍了。我去厨房吧。”蒋衍说完小玥这两个字,忽觉哪里不妥,改了口。
然小玥两个字,已足以让其他人留意。
等蒋大少离开,陆欢问:“小玥是谁?”
“爷爷身边的记者。”蔓蔓低头看着衣摆。
“我是问,姐夫怎么叫人家小玥?”听这人名,都应该是女的吧。
见她不答话,君爷的大掌心在弟弟头上一揉,让弟弟闭口。
蔓蔓承认自己是小心眼,很是私心,或许老公看不出来,但她蔓蔓能看得到,那女人看着她老公的眼光并不单纯。
【114】除非己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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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浩雪等温家人一行,避开陆家的大军,是到火车的小站呆到了傍晚,找了辆小车,打听好目的地。爱残颚疈
没有进陆家村,是在离村一公里处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家三层楼的农户借宿。
搬着行李进了房子,一面向当地人打听这陆家的情况,一面几个人聚在一块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当地人说:这乡里的大户有喜事,摆酒是同时摆两场,一个是自家大院子里摆,一个是在村头大操场里摆。
大院子宴请的宾客,都是主人家的重要来宾,一般人进不去。
村头摆酒,宴请乡里乡外,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