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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白哀叹一声,歪过脑袋,打算装死,以便白泽能扔下他自己走。
季秋白倒是不觉得难受。他只觉得热,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而且那种热是说不出来哪里热,仔细想想,总觉得是胸口那里热得烫手,总不会是心脏热出汗了吧?
季秋白闭着眼睛,浑身哆嗦,再不说话。
白泽小心翼翼地把季秋白抱起来。像是季秋白当初那样抱着小狼一样。虽然白泽不觉得伤心、难过,但是多少也会有一点遗憾。遗憾什么?那个可以一整天搂着自己,绝对不会抱怨,被自己咬了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喊‘小狼小狼’的人,还会出现吗?
白泽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把季秋白送到哪里去,他可以去找医生,但是医生治不好季秋白的病,连白泽也束手无策的东西,医生能干什么?
白泽低头看着季秋白面如死灰,想了想,将他放到了自己能够圈住的地方。想了很久白泽也没想起来要如何安慰季秋白,只能淡淡地说:“我会记住你。”
季秋白也不管自己身上多脏多臭了,直接把脑袋贴到了白泽胸前,说:“我也会记住你。”
“嗯。”
两人之间奇妙的安静下来。他们的气氛很好,似乎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人陪着另一个人,就可以度过一切难关。
季秋白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死亡。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秋白觉得自己的精神很好,半点没有要死的感觉,刚才胸口那股灼热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季秋白闭着眼睛,突然觉得手指一凉,然后就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季秋白睁开眼睛,一转头,想往自己手尖看看。他这一歪头,白泽还以为他是要死了,连忙扶住了季秋白的脑袋。
季秋白闻到了白泽手指冰凉的味道,顿时有种心旷神怡的错觉,更是精神一震,整个人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
季秋白大口呼吸,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然后就看到自己带着指环的那根手指尖端破了一个小口子,有脏兮兮的东西顺着季秋白的手指流出来。
季秋白震惊得说不出话,他一抬手,流出来的水就更多了,顺着他的小臂往下流,‘兹啦’一声,让季秋白联想到了夏天烤羊肉串时油滴落到炭上的声音。
白泽盯着季秋白漆黑的小臂,一言不发。
季秋白尝试着甩了甩手,更多的脏水顺着手指尖流出,他手上戴着的指环,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的了。
☆、29·秋白的心脏。
白泽握住季秋白的手腕;犹豫着问:“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季秋白看着自己手尖流出来的脏了吧唧的东西;恶心得当场就要吐了,半天才说:“没觉得不舒服;我觉得挺好的。”
白泽捏着季秋白的手指,把他的手放到了一棵草上面;那脏东西顺着季秋白指尖流下;沾到那棵草上面;只听‘兹啦’一声,那棵草就变成了黑炭色,发出了烧焦了的味道。
季秋白震惊地看着自己流出来的东西的威力,后知后觉地想,这种伤害力极强的液体;在自己身体里;真的没问题吗?
白泽看了看季秋白手上的指环,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能站起来吗?”
“嗯,应该可以。”季秋白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但是比刚才脚都软了的感觉好多了,都不用白泽扶着就站了起来。
季秋白看着自己黑了的指环,随手擦了擦,竟然从上面擦出来不少脏东西,指环慢慢的也就干净了,变成了银色。
在季秋白擦干净指环后,他发现自己流水的手臂越来越黑,另一只手臂却变得干净了,仿佛被吸进去的脏水也拍了出去,变成原本的肤色。
随着滴水的速度越来越快,季秋白胸口的那种憋闷感也没了,人也精神了不少。白泽一直盯着他的手指看,到后来没什么东西流出来,滴了几滴透明的液体后,白泽抬起了季秋白的手指,就见刚才那个小小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白泽戳了戳季秋白的指环,半晌,开口说:“难道……”
白泽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男声打断了。
“小季?白泽?你们怎么在这里?”
两人同时回头,然后就看到两个男人从一辆类似于汽车的机器里走了出来,朝着他们挥手。
季秋白一愣,眯起眼睛一看,那两人正是医生和张倚霄。
医生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还没接近就毫不顾忌地捂住了鼻子,喊:“哎呦你们两个干了什么?怎么那么臭啊?”
“你还说。”季秋白抱怨,“我们差点被你们害死,妈的,你们怎么走的那么慢啊?!”
“谁知道你们那么快,”医生毫不在意,“你看,我们找到了好东西。”
季秋白站起来。他身上全是那种脏兮兮又臭的液体,整个人都不好了,看见医生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们俩干什么呢,要是走快点还至于让我们来找你们?
季秋白走近医生,看到医生捏着鼻子的样子,扬手把上衣脱了,猛地拽到了医生身上。他本意是为了开玩笑,没想到用力太猛,真的拽到医生身上了。医生伸手一接,想说什么,突然哎呀一声。
“我去,小季,你衣服上涂了硫酸了吗?”医生连忙放手。他的手是机械手,不会感觉到痛,但是在碰到季秋白的衣服的时候,立刻发出了烤焦的味道。
张倚霄哭了:“我刚给你换上的手……”
“不好意思啊,”医生笑,“晚上还要麻烦你了。”
季秋白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衣服上的液体能有这等威力,脸都要红了,转头看白泽。白泽长出一口气,一弯腰跪在地上,化成狼形。
他显得很累,很不愿意说话,只是看着张倚霄,问:“你们遇到了什么?后面那是什么东西?”白泽指的是他们乘坐的机械。
这是白泽第一次和张倚霄说话。
张倚霄哦了一声,开始回答:“我们两个走得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危险,就是看到了一个山洞。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走进去了,开始很黑,很凉,我想赶紧出去,但是就和魔怔了似的,我就是不能走出去。”
季秋白将自己脏透了的裤子脱下来,只剩下一条小内裤,结果小狼扔过来的衣服,穿上了,又用矿泉水冲了冲头发,专心致志地听张倚霄说话。
张倚霄道:“然后我在那山洞里找到了许多的零件,什么都有,而且质量特别好,那时候我以为我在做梦呢。因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买零件,几乎是我想要的,这里都有。”
医生打岔:“他还对我说,他来到了哈利波特的心想事成屋。”
“但是很像啊,”张倚霄懊恼,“我想要的都在里面。”
季秋白望着后面那个东西,问:“所以呢,那是什么东西?”
张倚霄打起精神道:“我先把戎医生的手修了修,他的机械手破损太厉害,已经没办法用了。”
医生挥了挥手,示意新的机械手很有用。
“然后我在想,我们要怎么才能从岛上出去。”张倚霄说,“你们说的渡海我考虑过了,但是做船很不划算,因为观察不到海下的情况。”
季秋白莫名想到了那只大章鱼,同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觉得能潜到水里的船比较好,还要能观察四周。最好还能在路上行走。”张倚霄向后退了几步,拍了拍身后的那辆像是车一样的机械,说道,“然后我就做出来了,啊。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做的特别快,很快就把图纸设计出来了,医生也帮忙组装来着。”
季秋白上下打量那个机器,突然很想吹一声口哨。
张倚霄笑道:“这是张倚霄第七十五号,欢迎乘坐。”
白泽站在季秋白身后,看着那人又恢复了精神,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甚至无法想象,就在刚才,季秋白躺在他怀里,还是浑身冰凉、呼吸不畅。
难不成……?
季秋白摸索着找到了七十五号的开关,然后那辆汽车一样的机械就像是被剥开的莲花一样打开了。季秋白爬到了七十五号内部,一看就知道这是短时间内完成的粗糙工艺,里面丢着不少的零件,堆得尖尖的,没有什么让人乘坐的空间。
季秋白弯腰把小狼抱了进来,说:“小狼,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收到空间里?”
小狼没说话,只是弯腰用鼻子碰了碰,转眼间那些杂乱的东西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等张倚霄和医生走近一看,原本拥挤的空间已经腾空,季秋白坐在一个角落,倚着靠垫,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靠近小狼。
小狼卧在不远处,闭上眼睛。他很累,需要休息。
三人吃了点东西,张倚霄就将七十五号停到了一个避阳的地方,聊了一会儿天。季秋白将两人遭遇的事情讲了讲,然后又把指环摘下来,把残留的几个黑渣捏了捏,随手一扔,竟然把七十五号内部的钢铁都灼了一个洞。
震惊着,天就慢慢变暗了。
张倚霄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似乎是睡着了的小狼,压低了声音:“天黑的越来越早了,昨天一共是四个小时的夜晚,今天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医生道:“所以应该尽早到下一个岛,万一太阳照不到这里,会非常非常冷的。”
“和南极似的吗?”张倚霄问。
“嗯,差不多吧。”医生随口瞎掰,反正没人经历过,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医生说要第一个守夜,要是时间不长,估计能一直守通宵,医生说让他们三个好好睡一觉。
季秋白想了想,来到了小狼身边,躺下之后自然而然地抱住了小狼的身体,见小狼没醒,就用头蹭了蹭小狼的脸。
他想起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小狼说的那些话,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他又开始想自己身上的章鱼汁,恶心的全身发麻,季秋白忍不住闻了闻自己身上,但是身上却再也没有那种恶臭味儿,一切的味道都像是随着手指尖端的伤口流出去了一样。
季秋白轻轻搂住小狼,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怀里的小狼挣扎了一下,用爪子推季秋白的胸,没推开。
季秋白低头一看,刚才睡得昏天黑地的小狼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
第一次见到小狼的时候,小狼的眼睛像是被感染了一样,充满了血丝,看起来眼白都是红色的,但是现在在黑夜里看着小狼,小狼的眼瞳却发出了碧绿的光,像极了季秋白在动物世界看到过的野生狼。
季秋白愣了一下,随即搂得更紧。小狼几乎要翻白眼了,他实在是受不了季秋白这种抱宠物的抱法,但是又不能真和他翻脸,半天,很郁闷地说:“让我看看你的指环。”
季秋白摘下那枚戒指,送到了小狼的眼前。
小狼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看得很清楚。白泽能够确定,在季秋白手指流出那种液体的时候,这枚戒指是黑色的。
白泽见过黑色的指环吗?很显然没有。
等气温降下去了之后,小狼化成人形,整个人躺在季秋白身边,摇晃着他不让季秋白睡觉,然后声音沉稳地说:“季秋白,把你的衣服撩开。”
季秋白正要睡着,突然惊醒,但是神智也不清醒,顺从地把自己的上衣撩起来,露出了腹部。
白泽伸手把季秋白的衣服撩到了脖子上,盯着季秋白的心脏猛看。
季秋白觉得身上一凉,然后就被衣服捂住了脸。季秋白一惊,心说白泽不会是要捂死自己吧?连忙挣扎了一下。
白泽松开手,压低声音说:“季秋白,你看看你的心脏。”
季秋白迟疑着爬起来,顺着白泽的目光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伸手摸了摸,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