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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你,你肯吗?”杜蔚然唇角一勾,笑得爽朗清逸,狭长的凤眸波光潋滟,一如安若凉当初所认识的杜蔚然,亲切而平易近人。
可安若凉不再相信他的假面具,她望了眼怀里的冷筱璐,漠然的回说:“当着我女儿的面说这种话,不好吧。”
闻言,杜蔚然朝她怀中的冷筱璐伸出手,安若凉见状,一把拍开他的手掌,“别碰我女儿。”
杜蔚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不慌不忙的收回手,不见丝毫被拒绝的尴尬与狼狈,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随即又抬手轻捋她额前的碎发,安若凉不敢轻举妄动,任凭他顺着她的发丝,只是眼里的防备始终不曾卸下,定定地瞅着他看。
杜蔚然饶有兴致的开口,“你用这眼神看着我,不怕我催眠你麼?把你对冷冥烨的记忆全部消去……不,不对,应该是把你对冷冥烨的爱意全部消去,只剩下恨意,然后窜改你的记忆,把我当成你最爱的人,如何?这主意不错吧?”
安若凉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似在揣测他的话的真实性,虽说乍听之下心里难免一骇,可她这会儿却出奇的冷静,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
“如果你想这样做的话,在我还没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时就有很多下手的机会,”安若凉心里在捣鼓,“你如果催眠了我,抹掉我所有的记忆,那样,我就不是原来的我了,我只是一个按照你的臆想所创造出来的玩偶,这样的玩偶,只要你愿意,谁都可以做,不是麼?”
杜蔚然盯着她瞅,安若凉神色坦然自若,其实她心里很害怕杜蔚然真的会窜改她的记忆,此时,她除了乱掰出一些搪塞的理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凉,我对你不好麼?”杜蔚然嘴角轻扬,秀气漂亮的五官加上阴柔中性的嗓音,让人会误以为他是个刚出社会的大男孩。
“你怎么对我好了?”他的眼神让安若凉觉得无处可逃,但她又不能避开他的眼睛不看,一旦稍有迟疑,他就会发现她心里的慌乱。
“在圣比约,你被人欺负的时候都是我救你的,在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我对你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我救过你两次,你忘了麼?”
“那你告诉我,你以杜蔚然的身份接近我的时候没有任何居心?”安若凉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如果说,你资助我弟弟读书是巧合,在零点酒吧遇见我也是巧合,那当你以杜蔚然的身份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就不可能是巧合了吧?”
“你接近我,无非是看见了冷冥烨来救我,为了报仇,你不断的在D少爷和杜蔚然两个身份之间转换,你利用我,一次次在冷冥烨眼皮底下逃脱,你绑走我女儿,现在又把我骗到这里来,你言而无信。”她刻意咬重了“骗”这个字。
对于安若凉的指责,杜蔚然没有否认,他承认,他是故意接近她的,他也承认,他利用了她来牵制冷冥烨,不过--“我怎么骗你了?”
“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来基地,你就会放走璐璐。”安若凉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
杜蔚然撑在她两侧的手缓缓收回去站直身,安若凉紧张地搂住怀里的冷筱璐,冷筱璐似乎感觉到妈妈紧张的心情,默不作声的往她怀里缩了缩。
只要璐璐离开基地,那她和烨才能无后顾之忧地想办法离开。
“不可能!”阴柔的嗓音幽幽的响起,杜蔚然顺势坐到安若凉旁边。
安若凉沉下脸,“我一点也不奇怪你会拒绝我,因为你怕璐璐一旦离开,冷冥烨会反抗你吧?毕竟相比之下,你的做法是在卑鄙。”
“小凉,你信不信,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抹杀掉冷冥烨的记忆,让他成为我的杀人傀儡。”杜蔚然嘴角含笑,可那笑意未曾达到眼底。
“你说过会放过他的!你反悔?”
“我没说过要放过他,我只是在给他注射‘魂’的事情上就此作罢。”杜蔚然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安若凉手掌轻抚冷筱璐的脑袋,半晌,她抬眸朝着杜蔚然轻笑,嘴角勾勒出的嘲讽的弧度,明显到杜蔚然一眼便能看出来,“我听说,催眠这个东西,对于意志力坚定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况且还有反噬的可能,五年前你失败了,现在也会一样,所以,你抹杀不了他的记忆。”
闻言,杜蔚然漂亮的俊庞染上挥之不去的阴霾,“小凉,你是故意的。”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
安若凉没有再开口,稍稍激怒他一下下就可以了,没必要跟他较真,如果较真起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杜蔚然盯着安若凉瞅了一会儿,安若凉只顾着低着头安抚怀中的孩子,根本不再抬头看他一眼,他抿下唇,陡然地伸出手,把冷筱璐从她怀中抢了过来抱起。
安若凉一惊,急忙道:“你想干什么?把璐璐还给我!”
冷筱璐一接触到杜蔚然冰冷的怀抱,立即猛烈的挣扎,小小的身子不停的扭动,抡起小拳头捶打着他的肩膀,“放开我……不要……妈妈……”
虽然小丫头那点小力气还不足以撼动得了他,但她始终不安分的扭动,杜蔚然若有似无的瞟了冷筱璐一眼,冷筱璐立即停止了打闹的动作和声音,骨溜溜的紫瞳透过杜蔚然的肩膀紧紧的瞅着安若凉。
见冷筱璐止了声,杜蔚然单手抱着璐璐朝门口疾步走去,安若凉赶忙紧随跟上,她拽着杜蔚然的手臂,“我们的事和璐璐没有关系,你别伤害她!她只是个孩子!”
杜蔚然置若罔闻的朝门口走去,刚走出门口,便看到阿泰脸上包裹着纱布走过来,“D少,您伤势未愈,把她交给我吧。”
杜蔚然不予理睬,径自抱着冷筱璐来到旁边的餐厅里面。
安若凉心急如焚,急忙要跟上去,哪知阿泰却一个箭步堵在她面前,他目露凶光地狠狠瞪向安若凉,碍于杜蔚然在现场,他才没有下手教训她,因而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给她让道。
安若凉见阻止不了杜蔚然,索性冲上前,攥起拳头捶向他胸口受伤的地方,“把璐璐还给我!”
安若凉捶打的手被杜蔚然一把擒住,他忍着胸口的痛将孩子交给旁边走过来的保姆,安若凉手掌边缘触到他胸口沁出了的血渍,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你别担心,我只是带你来吃晚饭,我知道单独留孩子在房间你不会放心,所以我才抱着她一起来。”
保姆接过孩子,抱到一旁坐下,这段日子都是保姆负责照顾冷筱璐的的生活起居,冷筱璐总的来说并不讨厌这个保姆,所以也没多做挣扎。
安若凉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果然是用餐的地方,而且璐璐在小餐桌前乖顺的吃着保姆喂的饭菜。她这才冷静下来。
“我不会伤害你和璐璐的,你难道不相信我吗?”他捏了捏她的手心,收紧手。
安若凉挣开他的手,“你这样一声不响的抱着我女儿往外跑,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再说,他说的话,她此时无法相信。
杜蔚然伸出手,想牵起她的手,安若凉先一步退开身,“我知道路怎么走。”
安若凉来到餐桌前,望着桌上令人眼花缭乱的美味佳肴,旁边还有人恭敬的为她拉开椅子,安若凉落座,心里却千头万绪。
杜蔚然坐到她对面,“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中式西式都准备了一些,倘若这些不合胃口,你直接告诉我,我让厨子做你爱吃的。”
安若凉眼眸轻扫一整桌琳琅满目的饭菜,强忍着心痛,冷声问道:“你每天给烨吃些什么?”她见到冷冥烨的时候,他明显体力不支,关在铁笼里,无时无刻要处于备战状态,怎么可能好好吃上一顿饭?
杜蔚然眼里的柔情和明亮顷刻消褪,他语气冷冽,“再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信不信我把他给活活饿死!”
安若凉挪了挪唇,噤了声。
厨子端着两道新鲜出炉的菜上桌,杜蔚然瞅了眼,淡淡的说道:“给她。”
厨子绕到安若凉身旁,将菜放下,盖子掀起,安若凉瞧见,一盘是嫩煎牛心,另一盘是夫妻肺片。
安若凉没有胃口,杜蔚然食指轻敲桌面吗,“怎么不吃?”
“我不喜欢。”她眼也不抬。
“呵呵……不是你说晚餐要吃这些的吗?”
安若凉眼帘微扇,他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实质充满威胁,女子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送入口里,机械性的咀嚼,形同嚼蜡。
“真想把我的心吃了?”杜蔚然又问道。
胃里翻搅了几下,恶心上涌,安若凉捂住嘴巴差点吐了出来,她深呼吸几下,闭着眼硬是把牛心咽下去,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冷声说道:“你有心吗?”
“我有,”杜蔚然说的时候神情极为认真,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被你刺下去的时候,这地方疼到像被撕裂开来了。”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是个人,”安若凉偏头望向正在乖巧吃饭的冷筱璐,“等你哪一天变得连人都不是了,就不知道疼痛是什么了。”
“说的真好。”杜蔚然从没见过如此淡然冷漠的安若凉,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心肠冷硬,只在乎她在乎的人,其他的,无关紧要。
安若凉推开嫩煎牛心和夫妻肺片到边上,她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她必须强迫自己吃东西,她挑了一些趋于清淡且有营养的菜肴来吃,“你打算怎样处置我们?要把我们一直留在这里?”
“你想回去?”他问。
“当然。”不用想也知道是这个答案。
“小凉,我直到现在都不杀冷冥烨,已经是为你做出最大的让步了,你们欠我的,我不用你们的命偿还,但是,你们必须一辈子留在这里陪着我。”
“杜蔚然,我没有欠过你什么,璐璐更是没欠你一分一毫,你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如果不是他严声禁止不准提冷冥烨,安若凉倒还想补充一句“烨从来不曾亏欠过你”。
“凭什么?呵……”杜蔚然冷笑一声,“凭冷冥烨是那七人的养子,你和璐璐是他的人。”
安若凉不想再听他的狡辩,掀眸看着头顶耀眼如白昼的水晶吊灯,如果不看时间的话,根本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晚饭过后,安若凉抱着璐璐回到卧窒,尽管女子知道这是杜蔚然的地盘,如果他要想进来轻而易举,但她还是谨慎的把门反锁起来。
安若凉给冷筱璐洗了澡,陪她说了一会儿话,便哄她睡觉,小丫头因为妈妈在身边的原因,睡眠质量明显好了很多,至少睡着的时候没有再紧蹙眉心。
安若凉给冷筱璐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抬头,不安的在房间内扫视,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无形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站起身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里面不知什么时候为她准备了成排的衣服,从里面随意的挑出一件衣服,接着到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安若凉瞟了眼挂在墙头的挂钟,已经将近晚上11点了,她关上了房间内所以开着的等,瞬时漆黑一片。
安若凉爬上床侧身抱着冷筱璐,没有丁点睡意,好不容易挨到午夜,她蹑手蹑脚的起床,为了尽量不发出声音,安若凉手提着鞋子,赤脚踩着轻缓的步伐来到门口,门打开一条细缝,安若凉往外瞅了瞅,见没人守在房门外,才穿好鞋子,一个闪身快速的走出房间。
走廊两侧的灯光依旧亮如白昼,安若凉轻手轻脚向前走着,沿路并未看见一个人。
安若凉不由得失笑,也对,这里本来就是杜蔚然的地方,不管有没有人守着他们,他们也离不开这里。
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