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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大惑不解。尹之是灭念从太守府里带回来的,怎麽又变成了藏身?可是转念一想,尹之身世复杂,事态看透经历必然也波折。想起之前自己在都统府里受尽下人虐待,那些行为哪一次又需灭念亲自交代?尹之虽机灵,有受宠的要为难他,老爷跟前他又算个什麽?真是被人爱护的又怎会随了灭念回来?实在应了尹之那句话,人命贱时比草根还贱。
一时心急,把衣服胡乱一套,说道:“这可怎麽办?都统府里外驻著禁军,你怎麽出得去?要不我这就去告诉曼儿姐,请她让管爷派人提防。”
尹之拉住他道:“不顶用的。那家夥既然来了就有名头,管爷动不得他!”
“难道就由著他胡作非为?”
尹之苦笑道:“你不明白的。”
永宁又急又气,大声说道:“你别怕他,当初太守府里是他得宠你拗不过他,现在你可不是他家的人了,他要再敢找你的麻烦,我决不饶他!”
尹之愣了愣,道:“你斗不过他的。”
永宁说:“我斗不过还有你,咱们两个齐心联手,什麽为难的过不去!”
尹之又一愣,呆呆说:“你真够朋友。有你这句,我也安心。大不了撞见他当鬼上身。”说完真不再瞎跑,只是歪在长椅上失神。
永宁看著尹之心中忽然难过。刚才说得义愤填膺,他在都统府里还不如一个下人,不靠尹之和曼儿自身难保,如何又能保护别人?想到这里只恨自己无能,横下心来抓住尹之说:“走!我帮你逃出去!”
尹之听他一说反倒真心笑了起来,说:“你这小子可又说傻话。你也知道这都统府守得跟个铁桶似的,要进来容易,要出去可难。再说了,我干嘛要逃?像你说的(奇*书*网。整*理*提*供),这里又不是他的地头,不看僧面看佛面,虎爷也容不下别人在他的地方闹事。”说罢叹口气,又道:“何况他若存心跟我过不去,跑多远还不是一码事。倒不如这里,地方大人又少,他想逮住我只怕还要时日。今儿晚上我先躲躲,等那小子走了再从长计议。”
说罢鬼鬼祟祟溜出门,眨眼工夫早不见了人影。
错爱──15
这夜都统府中大宴宾客,永宁住在偏远的院落依然能听见远处的喧哗。想当初他们穆家也是堂堂的正守太尉,虽不及都统排场,每逢节气家里人多倒也热闹非凡。想起往年与姨娘众人一团融融,相较而今冷清,心中无限伤感。所谓鸟鸣山更幽,平时都统府里一片肃然倒还不觉得凄凉,今天热闹了,独他一人自守,曼儿在前厅陪客,尹之又不知了去向,诸般过往回顾眼前,这一份凄凉又岂是言语可以说尽的。
索性早早更衣睡下,听不见了人声也就去脱了几分烦恼。
半夜迷迷糊糊听见门开,一个影子闪进门来,永宁半梦半醒只当是尹之来避祸,也不十分警觉,翻了个身朝向床内。那人却径直来到他床前,一言不发掀了他的被盖。
永宁眨眼间醒了过来,翻身跳下床就跑。不想那人反应好快,抓住他的衣袖往床上一甩,整只袖子撕裂了大半。
永宁摔在床角,那人伸手就摁住他,不容分说拽开了他的襟口。
永宁一下子方寸大乱。惨痛的记忆瞬间袭来,他浑身血液逆流,也顾不上身体剧痛,挣起身大声吼道:“滚开!”
那个人闻声停了一下,忽然抓住他逼在床角伸手又要来摸他的脸。
永宁用力撞开那个人的手,怒道:“别碰我!”
那个人用力按住了他,手指沿著他的眉梢慢慢滑到唇角。
永宁心中悲愤,一口咬在那人手上,大声吼道:“你要杀就杀!要我这样还不如叫我死!”
那人似有疑惑,尚不答口,房门忽然被人踹开,一个声音在门口大喊道:“永宁!”
是尹之。
来人松开了他。尹之冲过来,却不向著他,一头撞到那人身前,拳打脚踢破口大骂道:“你个混球王八只有下半身的痞子!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那人也不退让,抓住尹之就拖进了怀里。
永宁从旁回过神来,跑上去用力抱住那个人的胳膊吼道:“放开他!你这禽兽!”
那个人愣了愣,回过头来冷冷一眼。这一眼,永宁只感到犹如千军压阵,竟被这眼神镇得无法动弹。
那人也不说话,提起永宁的领子行了数步往门外一扔,就此关了门。
“尹之!”
永宁使劲拍门,里面也不知堵了什麽东西,撞也撞不开。只听见尹之在里面吼道:“你这家夥想干什麽!放开我!”接著一片打砸。
永宁心急如焚,跑出院去,一路跑一路呼救。仆从见了他只装作看不见,听他哀求无动於衷,看他接近绕开就走。
“穆天风的崽子……”“嘻嘻,瞧他那样儿,必定又在跟哪位大人玩捉迷藏吧?”“活该!”
“你们……”永宁望著避闪的众人,心中涌起从来没有过的悲绝。
过去是他自己,咬咬牙麻木了,大不了一死。现在是尹之,是救他的尹之!而他,多麽没用!
他只能想到曼儿,跌跌撞撞跑到前院,脚下一滑摔了个五体投地。前面不远处是喧哗的夜宴,曼儿不知身在何处,只听见一片喧闹嘈杂。爬起来,前方的视线模糊了,身後的道路是鬼门关。他膝盖上破了皮,手肘上慢慢渗出血,抬起头看著这一切,忽然的挫败,忽然的泪流满面。
他还能救谁?他什麽都挽救不了!
为恶鬼的人世,荒诞的世人,身为卑奴被人欺凌只是老爷们的余兴。他还能够求谁?又有谁会理他?
脑中闪过马厩,他吸口气狠狠擦了脸。必须制造混乱,否则没有人会理睬他们。烈风在。一旦惊扰了烈风自然是惊动鬼虎惊动了都统府上下。或许,那个男人还不得逞,或许还能救下尹之。
想到这里心意已决,他一口气冲到马房。今夜宴客,马厩里也多出许多别家马匹。下仆轮番看守,灯火通明。
他横下一颗心,谁也不顾,俯冲过去一脚踢开围栏,翻身就跃上了烈风的脊背。
烈风受了惊吓,奔腾跳跃,後蹄连连猛击,从旁的棚柱应声而断,整个厩棚坍了下来。
断梁草屑纷纷砸落,群马嘶鸣,仆从应声赶来,哪里有人拦得住?只见烈风一跃跳出,气势如虹,带著群马就向内院狂奔。
“大事不好了!”岩爷抓住一个守兵厉声道:“快去前面禀告都统大人!烈风发了狂,拖迟片刻就是你我的脑袋!”
院内顿时一片混乱,马群横冲直闯,接连遇上阻挡的下人,烈风不是踢就是跳,一路冲撞只不能平息了暴躁。
永宁紧紧的附在烈风背上,双手拢住了烈风的脖子。
那个人说过,烈风不喜欢别人拧他的鬃毛,弄疼了它会被摔下。他抓不到缰绳,只能牢牢抱住烈风的脖子。
烈风,可还记得他?曾经与主人同载的少年。马匹的体温传到他身上,烈风的脉搏与他的心跳交相辉映。
他将脸深深埋在烈风的鬃毛里,飞腾中震颤的身躯,在马背上默默祈祷。
──我不是要驾驭你,我只是期望你能施予我帮助。
──我不是要征战,也不是要杀戮,我只是希望能救我的朋友。
──如果要摔下我,不要在这里摔下,请冲入那个院落,撞开那扇鬼门,那个时候被你踩碎了我也甘愿。
──请帮助我。我已无可依靠,世人不如畜生,请你帮我,就算帮助自己的同类。
烈风不知是否懂得了他的祈求,也不知是否可怜於他,在院中绕了一圈,竟慢慢顺著他手臂的力度向著他的住处飞奔而去。
远处一片喧闹,身後跟随著激荡的马群。院门就在眼前,他盯住了大门,一心要往里面冲。
院前忽然闪出一个人影,长刀立决,对准了烈风就劈!
风声袭来,永宁心中惊厥,吊住烈风的脖子,身子往前一倾。挂在烈风颈上就要用自己的身躯去挡袭向烈风的刀锋。
舞空一声裂响,一条乌鞭紧紧缠住了刀口往旁边一拉,一个影子飞身跃上了烈风的脊背。
缰绳紧勒,烈风连连顿步,他被震松了双手,斜身摔下地来。
地面依然震动,群马自後奔腾。一条条套绳接连飞过,群兵合力终将马匹拉住。
“永宁!”
一声低吼,马背上的人跳下地来将他从一地马蹄中抱起。
“虎……虎爷……”永宁虚弱的回过神来。
灭念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孩子衣衫不整,赤著脚带了一身的伤!
“怎麽回事──!”这一声,几乎是咆哮。
永宁浑身一震,抬起头,灭念在身边,满眼惊慌错乱。再看四周,马停了,人也来了。可是尹之,尹之在哪里?
耳边尽是杂乱,眼前尽是杂乱,无数的人,无数的声音,他再也顾不了许多,抓住灭念就跪了下去:“求求你!你救救尹之吧!”
“尹之?”灭念这下被他弄糊涂了。
众人面面相觑,各种目光透出各种含义。
灭念脱下外袍遮在永宁身上,拉起他问道:“出什麽事了?你快说!”
永宁心慌意乱,越是著急越是口齿不清,断断续续道:“半夜……他……为了救我……那男人……闯进房里……”
众人听得糊涂各自心头又是一番解释,只顺著他的意思往院里打望,却见一个锦衣侍卫立在院门口,冷冷淡淡把众人目光一拦。
这个人当然就是刚才挥刀要斩烈风的男子。刚才一片混乱也无人看清了他的身影,此刻仔细一望,不免又是一惊。只见此人二十三四年纪,高大魁梧,胸口衣襟上绘了一只飞鹰,腰间是银柄长刀。
“这……这不是内卫府的柳都护?”太守牵了长须满脸惊愕。柳飞守在门外,那麽里面的就只能是一个人。
柳飞也不理众人,单向灭念一拜,说道:“将军,王爷有些不胜酒力,借您的地方休息一下,不介意吧?”
宾客低了头挤眉弄眼,只不敢出声。
四下忽然静了,就听得院里什麽东西打碎了,有人一声痛叫。
永宁压低了下巴,怒火中烧,身子抖了又抖,忽然冲出人群,奋力要往里面闯。
柳飞眼风一侧,手中已是锋芒毕显。灭念抬手就将长刀抵回鞘内。
柳飞看著灭念:“将军,王爷在里面。”
灭念冷冷道:“你都要杀我的马了,我还不能跟他理论?”
柳飞看了他,又看了一眼永宁,收手侧身让出半边通道。
灭念拉住永宁往里走,身後众人打齐了要跟,柳飞刀一横全部挡住。管事赶上前来,赔笑说了许多客气话,连诓带哄将一干人等请回前厅。
这边永宁跟著灭念进了院门,几步不到,房内乒乒乓乓接连巨响。永宁心急如焚,用力甩开灭念的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里面冲。
“永宁!”灭念一时没能拉得住他,只见这孩子像头发怒的小豹,恶狠狠冲过去一头撞开了房门。
“尹之──”永宁摔在地上大声喊道,然而,声音却渐渐哑了下去。
尹之站在桌上,手里抓著瓶瓶罐罐,周围早已砸得一片狼藉。一旁地上坐著个约莫二十七八的俊逸男子,撑著头满眼无奈的瞪著他。
“啊,永宁……”尹之被他吓了一跳,胳膊松下来,正要向他这边靠,一脚踏上个空茶杯,身子一歪,眼看著就要从桌上摔下来。
地上那男子好不神速,猛然向前接住他,严严实实抱了个满怀。
“死狐狸!看你还敢胡闹!”
尹之却不肯安分,一边挣扎一边叫骂:“你个挨千刀的小顺子!老子哪里对不住你?你除了欺负我还会干嘛?”
沧王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