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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看著两人渐远的身影,对著长乐公主乐悠悠笑道:“姐姐,你这回可是好便宜的放虎归山了。”
“真衍,”长乐公主淡淡说道:“你什麽时候看过鬼虎如此失礼?这个人心念藏得深,过去从不会在人面前冒失。当初我在安城跟他赌酒,灌了满缸也逼不出他失态的样子。现在朝中多事他却临乱告假,不得我开口就带了人走,这股冒失劲儿,怕是对那孩子动了真心了。”说完看著尹之问道:“小狐狸,你这个弟弟有意思,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尹之弯了唇说:“说了是都统府的就是都统府的。”
“瞎搅,实话说来。”
尹之垂目片刻,淡淡说道:“是穆家的孩子。”
“穆家?”泉妃听了也是一怔。“可是州党乱里被处决的穆家?”
尹之点点头,说:“他是穆天风的儿子。可是姐姐,你也常说罪不及子,他家长辈是王八蛋,可是永宁是个好孩子,所以我肯帮他,肯认他这个弟弟,肯带他来见你们。你们今天也看见了他,也跟他对了局摸了他的脾气,他是个知书达礼的善良人,我对他好,这样的理由还不够?”
“难怪啊。”长乐公主吁了一口气,说:“鬼虎替朝廷平了党乱,亲手伐了穆氏一门。如今这两个人在一起,又是这样的时候,难怪他会乱了阵脚。”
齐王感叹了一句:“感情这东西……”
沧王回头瞄了他一眼,冷冰冰说道:“你也叹这个?我还当你满肚子只有花花肠子。”
尹之看了齐王一眼,只是偷笑。
错爱──40
永宁跟著灭念出了门来,门外一架青顶素幔的马车,应该是带来接永宁。灭念却没有要乘车的意思,单手牵了烈风,吩咐马车前行。
“怎麽了?”永宁看著他问。
“我就想跟你一起骑马。”
灭念说著就把永宁抱到烈风背上,自己翻身跃了上去。
“我不用你抱。”永宁伏在马背上说:“我会骑马。你别一直把我当小孩子。”
灭念说:“我就想抱抱你。”
烈风迈开步伐,速度飞快,却不是向著回家的方向。永宁不惯策马疾驰,灭念从身後紧紧搂住他,气息之间涌动著莫名的纷乱。
风从耳边刮过,吹散了鬓发衣服,烈风在飞驰,仿佛又是从前。可是,不是从前。
永宁说:“虎爷,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转瞬已出了城门,月色下沿著河岸一路奔行。
“永宁。”灭念揽紧了永宁的腰,俯首在他耳边问道:“你手上的伤到底怎麽回事?”
永宁无言。
“她为什麽要这样做?”
“虎爷,”永宁缓缓说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伤不关任何人的事。你也不要再问。”
灭念勒住了缰绳,紧紧抱住了他。
“你别瞒我!什麽都瞒著我,受了苦也瞒著我,跟了尹之出来也瞒著我,我们这样还怎麽在一起!”
“虎爷……”永宁回过头,灭念忽然扳住他的脸,牢牢的吻了下去。
这一次的酒味是两个人的。呼吸连著呼吸,愤怒和暴躁,连同心底的抽痛。
灭念吻著永宁,霸道的,纠缠的,仿佛松不开手,仿佛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像烟花一样幻灭了。
二十年来他不娶妻,世人都说他是念旧。他不否认。可是一朝重逢,爱恋和执念各自占了几分,他自己心里清楚。
月华已经不是他的月华,月华还是那个月华,可是他已经不再是他。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心执念复仇的鬼虎,不再是浸没在血腥回忆里的少年,他的心跳动著,为了眼前这个人而跳动。
“永宁,”灭念松开手,沈声说道:“边关异动,圣上已经下了旨,大庆一过我就要回安城驻守。”
永宁听完浑身一震,灭念抱住他,低声道:“跟我走吧!去安城,回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伤害。”
“虎爷……”永宁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好怀念在南里的那些日子。没人认识你,没人认识我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在一起。可是,现在,有曼儿姐,有我娘……我毕竟是穆家的人,安城是我父亲……战败的地方。你这样去出征,战场之上,军令严苛,你又怎麽可能带著我?”
“我不管!”灭念低吼道,“我说了要给你幸福。我说了就一定做到。跟我去安城,除非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灭念沈痛的问道:“永宁,我看著你跟尹之他们那麽快乐,在我身边却时时都是痛苦。我好恨自己!为什麽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开心?为什麽我们之间有那麽多困顿?为什麽在我身边总是伤害到你!”
为什麽?
不用再问,所有的答案他都知道。
他背负了一个过去,又制造了一个永宁的过去,还有月华施加给他们的过去,这样的纠缠,这样的纷争,他们怎麽可能是快乐的?
“永宁,你还相信我吗?”
永宁看著他,眼中慢慢浸润了泪水。
“相信我就跟我走!”灭念说:“我希望你一直都是快乐的。如果可能,我希望我们不是那样的相遇。我希望你没有过去,没有痛苦,没有忧烦。我希望一切可以重来,我甚至希望你没有遇见我!”
是的,他希望。如果没有遇见他,永宁应该还是家人身边无忧无虑的少年。可是,发生过的又怎麽可能重来?
“永宁,”灭念紧紧抱住了他,“我真希望一切都是假的。我没有伤害过你,你也不是他们的孩子。或许有一个家,你安静的在那里等著我,安静的只看著我只陪著我。在一个只有你的地方,放下心中全部的疲累,什麽都不顾,什麽都不去想。哪怕战祸,哪怕危险,但是我们在一起。这就是我想要的!可是永宁,在这个京城,只要在这个地方,太多回忆,太多错误,你不会快乐,我也不会。我想带你走!永宁,你觉得我自私吗?”
“自私。”永宁说,“可是我也是自私的。我也不想你再离开我,不想你看我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眼,不想天天去猜你在哪里你在做什麽,不想再妒忌著曼儿姐妒忌著……我不该去妒忌的一切。”
灭念说:“永宁,我现在回答你。之前你问过我是否还爱著你娘。过去是爱,我以为自己一直是爱。可是等我见到了她,我知道那已经不再是爱。是我放不下的一场偏执。我受不了自己曾经那麽弱小,曾经要一个女人保护我而我什麽都不能为她做到。我只是遗憾,懊恼了,悔恨了,强留著少年时的偏执。逼著自己变强,不知道什麽是强,所以不停的寻求报复。我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她,我得不到她失去了她,所以我恨,恨得彻骨。我恨的是我自己!可是当我遇见你,你让我明白原来我只是一个偏执的傻瓜。我用力的抓住一把沙子,却看不见眼前珍贵的财富。我辜负了曼儿,可是我不想负你!我想跟你在一起,纵然被人非议,我不在乎,我只想抱紧你!永宁!”
永宁紧紧抱住了灭念的胳膊,他的眼泪在流,可是不是悲伤,也不是痛。
“虎爷,我已经说了,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或许你不知道,我也是偏执的。我也自私。我也羡慕尹之。他可以嬉笑怒骂,可以向喜欢他的人撒娇,可以忘掉烦恼坚强的去做他想做的事。我没有他坚强,也没有他聪明。可是我也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仇人……虎爷,我喜欢你啊。这份自私我不想让给任何人!”
灭念捧住那张泪光中的脸:“永宁,我们去安城吧。让我把你藏起来,什麽人都不让你见。只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永宁紧紧偎依在他怀里,轻轻的声音,低沈的,仿佛是叹息,仿佛是哀怨:“你别这麽说话,也别对我太好。你对我太好总是让我害怕。你的好就像一场梦,不真实,太短暂,醒了就是另一个世界。这样太残酷。”
灭念抓住他,看著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说道:“不是梦。这不是梦!我也希望是一场梦。我真想你梦里梦外都是我,什麽都是我,让你什麽都说不出来,什麽都不会去想,只会叫我的名字,只会想著我一个人。”
永宁低声叫道:“虎爷……”
“别叫我虎爷。在你面前我不是鬼虎,更不想再听见你叫我舅舅!我本来的名字是凌忘川。你就叫我忘川。”灭念说:“永宁,你愿意被凌忘川藏起来吗?”
永宁点了点头,低声说:“忘川,你愿意把穆永宁藏起来吗?”
这一刻泪光中的微笑仿佛誓言,这一刻的两人抛弃了过去的一切,这一刻两个人身体里颤动著同一个灵魂。
有人说人出生时都只有一半的灵魂,因为不完整,所以人一生都在寻觅自己的另一半。
灭念找到了永宁,永宁遇见了灭念,或许天意注定,失去的都有报偿。
或许每一份幸福,都是建筑在苦楚的根基上。
灭念拥著永宁,骑在烈风的背上,回家的路途遥远,然而对於他们,只是守著一颗糖溶化的时间。
错爱──41
回到家,永宁有些局促,灭念牵了他的手穿过门厅,穿过仆人恭候的正堂,穿过幽静的长廊,穿过月光树荫,一直走到月华的房间。
“忘川?”永宁只是轻轻一声,灭念已经敲开了门。
“姐姐。”灭念看著门内的月华,月华也看著他们。紧握的十指,无声的宣言。
灭念拉著永宁的手伸到月华面前,清楚的,坚定的说道:“姐姐,请你把永宁交给我。”
月华只是看著他们,无言。
灭念说:“永宁是我的人,我爱他,今生今世我会跟他在一起。我知道姐姐你或许不会答应,但是请不要阻止,更不要责怪永宁。是我爱上了他,如果要责怪,请你责怪我。虽然你是我的姐姐,是他的母亲,可他已经是我的。如果我再看见他身上留著不属於我的伤痕,姐姐,我不会原谅伤了他的人。”
月华沈了眉,看了看他,又看向永宁。
“宁儿,”月华淡淡开了口,“这就是你的真心?跟自己的舅父在一起?”
“我不是他舅舅。”灭念朗声说道:“月华,在永宁之前我从没叫过你一声姐姐。是因为怕永宁误会我才叫你姐姐。我厚待你是我亏欠你的恩情,如果你要因此将我的感情困在道德里,你应该知道,从你认识我的时候开始我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
是啊,曾几何时,他已经忘记了他曾经是个怎样的少年。
念川是长子,念川什麽都优秀,念川深受父亲的教导是个规矩正统的贵族子弟,勤奋刻苦,一心上进,将来继承门楣。
而他,他处处不服念川。
他是幼子,他天生就该比念川胡闹任性,他该是不懂事的纨!(KU)子弟(谁来告诉我,为啥这个KU字又不能显?)。
念川在熟记兵法,他在院中举剑乱舞。念川在科考,他在长河上赛龙舟。念川和他同时看到了月华,念川眼观鼻鼻观心,斯文儒雅对著月华的母亲见礼,他却跑过去抢了月华手中的小扇,说若想要回去唱个歌给他听。
“忘川真调皮,姐姐教你五言可好?”
那是月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没有生气,很温和的语气,一语断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月华看著他,月华的温和不是为了他,是因为有念川在。
那个时候他为什麽不懂?他越是捣乱越是想引发月华的注意就越是衬托了念川的优秀。月华满眼都是念川,越是这样他越不甘心。
他并不输给念川。他只是不想要那样木讷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