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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王也不避人,揽住他的腰说:“就你知道嘴甜?天天缠著我姐姐叫姐姐,我叫你姐姐一声姐姐有什麽不该?”
曼儿连忙说道:“王爷您折煞民妇了。”
沧王说:“曼儿姐你别见外。这儿他们主子的规矩,来了就不分身份高低,只说朋友亲人。”又问道:“去找鬼虎的人还没回来?”
尹之瘪嘴道:“你去问你那个好本事的柳飞,去了这麽一阵了,我还特地关照他八百里快骑早去早回,你看看,天都黑了连个音讯都没有。”
沧王看了看天色,说道:“南里隔京城也有几十里的山路,要是顺利找到人,过会儿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尹之又道:“你怎麽来这麽迟?”
沧王说:“礼部那边临时有些事,出来晚了。”
律都听了问道:“六哥,真衍呢?他没跟你一起过来?”
沧王笑道:“怎麽,想他啦?”
律都脸上一红,答了一句:“没有。”
尹之偷笑道:“律都刚才还说小闲子要跟你一起过来,眼巴巴等了半日,现在不承认!”说完夹了一筷桂花莲藕送到沧王唇边,说:“你尝尝这个,他们这儿做得比我们家强。”
沧王咬了一口,仔细品了品,笑道:“这不是他们厨子好,是律都叫他们加了药膳在里面提味。”
尹之叫道:“你嘴巴真毒!”
远明看两人举止亲密,旁人竟也坦然处之,一时颇为尴尬,站起来说道:“我……我去净手。”
尹之说:“我陪你一块儿去,你不记得路。”
两人走到庭院後面,远明净手出来,侍从端来温水香巾请他擦了手。尹之在一旁等著,看了他笑道:“我真希望你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两个被管事爷罚去洗茅厕,我耍奸偷懒,你都老老实实的干活儿。”
远明垂了眼,说:“二哥,我……其实不是什麽贵公子吧?”
尹之说:“怎麽,我说的话你信不过?”
远明犹豫道:“我……实在是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本该是什麽样子。你……跟那位王爷他……”
尹之立刻了然,说道:“你现在是个和尚,遇见我是个钦差。如果我说我本来是个男宠,你怎麽看我?”
远明愣了愣,低头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尹之说:“你别跟我念这听不懂的和尚经。你只说你怎麽想。”
远明说:“万物於镜中空相,是什麽并不重要。”
尹之笑道:“你第一次看见我可不是这样。是你变诚实了,还是不能诚实了?”
远明听了心中一震。
尹之斥退了侍从,就在一旁的山石上坐下,望著远明说道:“你第一次见到我我就是个男宠,穿著水袖长衣,脸上画著水粉胭脂。你看见我时很不喜欢,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一句。你那时候家道败落,沦为奴仆,可是你没有丢掉尊严,更不会曲意奉迎。你是个好人,只要别人对你好,你就一心涌泉相报。後来我们混得熟了,一起嬉笑一起弹琴,你真的是个很单纯的少年。那时候真欻来找我,你把他当作了登徒子,为了救我你竟然肯对人下跪。就连後来知道了他是我的恋人,你还怕他生气了会打我。”
远明默然片刻,低声说道:“这麽说,我也是……”
“你不是。”尹之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从来都不是。”
远明别开脸道:“你别再骗我。我虽是个和尚,并不是傻瓜。你们几番提到那个虎爷,他究竟是我什麽人?”
“我并没有骗你,只说……”尹之咬著下唇,顿了顿,才又说道:“远明,如果我跟你说你曾经有个恋人,虽然他伤害过你,虽然他总是不能保护你,但是他真的很爱你。五年前你被人打伤落下山崖,他把全部的过错都怪罪在自己身上,为了你他放弃了一切,以为你死了他几番殉情。如果是这样,你打算怎麽办?”
远明答不出话来,尹之又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出了家。可你也说了一切都是缘分。你还活著,他也还活著,难道这不是你们缘分未尽?”
远明徒然别开脸,尹之忽然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低声道:“永宁!我真希望那些糊涂事都没有发生过。真希望你还是那个单纯的你。我希望你幸福,你、曼儿姐、虎爷……所有的人都得到幸福。我不想你这样,稀里糊涂做了和尚,成天色色空空,把我们忘了,把曾经最喜欢的人都忘了。这算什麽因果?他欠你的怎麽算?你欠了他的又怎麽算?我们又怎麽算?难道亲人爱人还不如一只木鱼,我们对於你,他对於你,都是前尘旧事,说忘你就把我们都忘掉了……”
远明默默闭了眼,心中万般惆怅,念出口的却只一句:“阿弥陀佛。”
错爱──64
尹之和远明回到湖心亭的时候,沧王早被长乐公主拿酒灌了个透。
尹之苦笑道:“大姐,你怎麽尽折腾小顺子?他不是你亲弟弟啊?”
长乐公主酒杯一放,说道:“正说你们两个呢!躲哪儿话私房去了?小宁如今不喝酒也就算了,你想躲可是没门儿!”
尹之说:“大姐你现在好偏心。我们你就逮著不放,律都坐在一边你倒不抓他!”
长乐公主斜了他一眼,说:“我答应过真衍,所有的酒都算在他头上,律都不喝。”
尹之叫道:“大姐偏心!分明是小闲子公报私仇!小顺子明天还得上朝,你把他灌得七荤八素的,明天给了小闲子借口,又要把自己该做的事儿扔在别人头上。”
“你这妖精!”长乐公主笑著骂道:“说我偏心,你吃素的?真衍要是敢开罪这六太岁,你还不得明刀暗剑把他欺负死?”
律都探了探沧王的脉息,笑道:“这点淡酒不碍事,我叫人熬了醒酒汤,等下你们都喝些。”
沧王仰在椅子上白了他一眼,小声骂道:“助纣为虐。”
长乐公主哪儿理会他们,当下又行起了酒令。
这顿饭直吃到月上中空,院内乐师奏响清音,歌女荡舟湖上,花深处唱起《江南曲》,女童婉转莺啼,鱼戏莲叶,道不尽夜中风情。
也是夜深,曼儿看了看天象,叹口气道:“大人该不会上南山了吧?怎麽还没消息。”
长乐公主说:“看来我们今天是等不到他了。夜也深,不如都先回去歇著吧。”
泉妃也是倦了,最先起身告辞。
沧王看著律都说:“你今天回哪儿?要是还进宫去,不如送送泉妃。”
律都有些尴尬,答道:“不了。我今天就住这儿。”
长乐公主说:“也罢,反正我明天一早要去见老祖宗,索性今晚送了泉妃回去,就在宫里住上一宿,明天也方便些。”说完跟泉妃一起离席。
尹之扶了曼儿说:“姐姐,我送你跟永宁回去吧。”
曼儿要推辞,沧王说:“永宁回来,你们姐弟三个好不容易重逢,就让他回去陪陪你们。他这几年想你们都快想出毛病了。横竖我这阵子也抽不出空来看著这家夥,曼儿姐姐你替我管管他。”
尹之得了大赦,满脸堆笑。
律都也说:“大法会那边我帮你去安排,总还有几日,你们姐弟只管回家团聚。”
尹之高兴道:“总算你是大善人,灌酒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啦!”
说完喜孜孜拉著曼儿和远明出门,曼儿乘了来时的车辆,远明依旧跟尹之同车。
车上远明问尹之,那御亲王律都到底是什麽人?尹之笑道:“你别看他身份高头衔大,归根到底他就是个大夫。说来还是因为给曼儿姐姐治病你们才认识的。”
远明暗叹难怪,又问那真衍是什麽人。
尹之哈哈一笑,说:“你进京是来为他祈福,现在反倒问他是谁!”
远明猛然一愣,惊道:“他就是当今天子?”
尹之纠正道:“现在还叫太子千岁,再过七日行完登基大典才正式称皇上。”
远明这下子真是不明祸福了。自己早上起床还是个无亲无故的念经和尚,下午有了姐妹兄弟,个个地位不凡,连带著跟皇帝都沾亲带故,这福缘真不知是何世修来了。
尹之笑道:“看你吓的。皇帝就不是人啦?刚才那宅邸就是他的老巢,规矩是他定的,你当初在那儿跟他玩牌,赢了还罚他的酒呐!”说完比划道:“斗碗大的杯子,一连三杯!”
远明大惊失色,他怎麽可能想到自己曾跟天子同桌博弈,胜了还罚人家酒喝!
尹之看他无措,又笑道:“你别觉得不可思议,皇帝家跟百姓家也就家业大小的区别,皇帝又不是神仙,吃饭睡觉,七情六欲,他哪一样多了少了?认真计较起来,他这个天下还是虎爷帮他稳下来的。虎爷为了你是丢了手中的一切,小闲子这家夥可是为了他的心上人才去做这劳碌命的皇帝啊。”
远明忍不住又是吃惊,叹道:“为了一个人称帝,他也真是痴心人。”
尹之哈哈大笑,说:“谁让他喜欢上不当皇帝就不能搞到手的家夥!”
远明更加莫名,也不知圣上看上的是哪国的公主,竟然不称帝就不得。
尹之说:“想知道是吧?你刚才还跟那人一桌吃饭来著。”
这下远明是真糊涂了。
尹之嘴唇一弯,笑道:“就是律都啊!”
远明诧异道:“是他?”
尹之吁了一口气,说:“唉,你真是什麽都忘了。律都他不是汉人,是西夜国的遗储啊。五年前那一仗还是为他打的。像他这样的身份,里里外外那麽多刀剑,如果不是个皇帝,怎麽能让内外闭嘴保护好他?”
远明只觉得越问越把自己往泥坑里推,忍不住一阵头疼。
车到门前停下,门里早有仆从迎了出来。
尹之问道:“海山爷他们有消息回来没有?”
当差的回道:“回大人话,暂时还没。”
尹之心中直骂柳飞笨蛋,妄称内卫府高手,连个人都找不到。也怪这鬼虎,回来就回来,偏偏到了城门口还不肯进门,真是气死人!
远明下了车来,抬头看见门庭巍峨,匾额上赫然题著“都统府”三个朱漆大字,茫然又问尹之道:“二哥,这里是?”
尹之说:“是你家!”
远明默默念道:“我家……?”
尹之与他一同看向那块匾额,也不多话。
凌忘川虽然已在四年前辞官,兵权交给了沧王,京畿事务由元杰接任,军务也分由多人代理,这三军都统的位置就一直悬了下来。如今真衍替他复了凌家声名,官衔虽不同,地位却是相当。凌家旧府早已不在,这都统府既是他的故居,索性还赐给他。只是新帝尚未登基,正式的诏书没下,这府邸的名称自然也就没有即换。
曼儿已经下车走了过来,见远明在门口犹犹豫豫,关心道:“怎麽样?你想起点什麽没有?”
远明垂了眼,坦诚答道:“有些眼熟,只不大记得起来。”
曼儿道:“没关系。今天你先好好休息,等明日我们陪你四处走走,兴许多看几眼你就记起来了。”又牵了远明的手带他进门。
远明一路走过,四方门厅,正厅长廊,回廊蜿蜒,两侧花木森森,天上半轮明月,无风无云,美如织锦。
不知为何,远明脑海里也有一幅这样的织锦。穿过层层的花树,湛蓝中的明月,空宁的幽夜,仿佛是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梦中也有一个人握著他的手,宽大的手掌,炙热而有力,他的心忽然异常的跃动起来,扑腾的血液漫过脑海,视线都在血流中晕眩。
远明脚步有些不稳,撑住廊柱,慢慢又再合十,口中念著“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心中却无法再远离那颠倒梦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