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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芬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双肩一垮,无力地靠到了门框上……
121、不知她去了哪
今天早上,她从睡梦中醒来,第一眼就想看一下自己的儿子,谁想,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已盖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他已不见了踪影。
她立刻打电话给林瑞祥,林瑞祥说没有见到儿子,凌雪芬急得不行,亲自跑到龙飞大厦,可得到的结果一样,谁都没见到过他。
她哪想到,此时的林浩楠已在龙城,他站在梅瑜家的屋门前,不停地敲着门,最后对面的一扇门打开了。
“你找梅部长?”一位老妇人问。
“是的,阿姨,他们在家吗?”林浩楠问。
“他们昨天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林浩楠突然有了一线希望,原来他们真的去找梅瑜了,找到他们就知道梅瑜在哪。
他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更有着一丝期盼。
“我也不知道,这次他们没说。”
老妇人的话当头浇了林浩楠一盆冷水,燃起的希望熄灭了,他扶着楼梯扶手,手脚有点发软,眉眼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慢慢走下楼梯,那落寞的伤感让那位老妇人看得一头雾水。
她咕哝了声:“这么帅气的男孩子跟他们家是什么关系啊?”
他趴在方向盘上想了许多,又打了许多电话,也找到了武装部,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梅国强是去了哪里。
他们好像都很默契,对陌生人不透露梅部长的行踪。
他住在了龙城的某个宾馆,晚上的时候,他走到梅瑜家的小区里,看她家的窗户……仍然紧闭,无一丝光线透出。
秋夜清冷,小区里亮起了路灯,橙红的光晕中,时不时飘落下几张发黄卷曲了的树叶,沁凉的风挟杂着那抹萧瑟裹着林浩楠颀长又落寞的身子,他站到了一棵高大的橡皮树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
星火在他指间燎闪,风把烟雾吹散,他蹙着眉,神情沮丧,尖尖的下巴泛出了青青的胡茬,眉宇间蓄着抹不去的苍凉。
原本一个冷酷帅气的男人,此时笼在夜色中,脱去了他所有坚强的外衣,虚弱得几乎不堪一击。
杨智开车找来的时候,他还站在原地,脚下有几根烟蒂,他一套黑色,垂着头靠在树上,远远望去,冷肃而苍凉。
杨智过去,一双黑色的皮鞋在路光下折射出了光亮,映进林浩楠的眼里,不用抬头,凭着他对杨智的熟悉度,也知道那隐隐散发出的清凉干爽的男性气息来自于他。
“你不能这样子,要不然,梅秘书也会不开心。”杨智开口,双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他外衣很凉,身上的热气似乎让夜风早拂得一丝不剩,“回家吧,梅秘书不会有问题的。”
“是我害了她。”林浩楠抬头,清凉昏黄的夜色中,他凄凉一笑,“她破相后,一直没与我说一句话,她肯定怨恨我。”
杨智心里一窒,那么潇洒优雅的男人,一双黑眸已失去了原来的熠熠光彩,唇色很白,有些干涩,青黄削瘦的俊颜上,浮上的笑让人心生痛惜。
“不会的,她很爱你,绝不会怨恨的。”杨智柔和了语气,眼前的男人突然想让他想做一个兄长,手掌遂在他肩上拍了拍,“别难受了,她会回来的。”
“我有不好的预感,她不会再理我了。”
“怎么可能?”杨智把手放到他额前探了探,还好,没有发烧,“你多想了,回去吧,今天方诗茵的哥哥到公司找你了。”
林浩楠听罢,眼皮向上弹了弹,一丝怒意一闪而过,随后叹口气说:“他们想怎么就怎么吧。”
“林总!”杨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带着责备的口吻,“你怎么能为了梅秘书变成这样?龙飞集团是你与你父母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现在到了这个规模,你怎么能放弃?你要明白,你手下有几千名员工。”
林浩楠没吭声,身子已离开了那树底下,杨智挽上了他的肩,意味深长地说:“别忘了,你还有个父亲,母亲,他们都爱你,如果你真的爱梅瑜,那就敢于面对发生的一切,你知道梅瑜喜欢你什么?”
林浩楠望着他,眼底一片茫然,他的思绪好像仍很浑钝,根本无法理清。
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有问过梅瑜喜欢自己什么。
“她喜欢你的坚强,你的霸气,你做事的雷厉风行,不屈不挠……”杨智望着一处橙黄的光晕,看着光圈中一张半青半黄的树叶在风中飘零,慢悠悠地说着,“冬天快来了,春天还远吗?”
程浩楠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随后,唇角飘过轻雾般的笑意,说:“走吧。”
——
二个月后,已是寒冻天气。
刘征从英国回来,凌沫沫去机场接他,她穿着一件长款的超薄羽绒服,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围巾。
走出出口的刘征戴了一副墨镜,一件蓝色的夹克羽绒散开着,潇洒俊逸,清秀的脸庞扬溢着友好的笑容,他一眼就看到了特鲜艳的她,拖着旅行箱朝沫沫招手,凌沫沫抿着嘴笑,唇角噙着一抹酸涩。
“怎么?梅瑜真的不来接我?”刘征左右环视了一下,确实没有梅瑜的身影,忍不住就问。
凌沫沫知道有这样的话题,心中涩涩然,还是对他咧嘴笑了笑:“她很忙,走不开。”
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闪躲,笑得也不自然,刘征脱下墨镜,皱了皱眉:“沫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没有。”她摇着头,不看他的脸,伸手就去接他左手上的一只包:“来,我帮你拿。”
刘征松手,看着她把他那只旅行包背在了身上,然后只顾就朝大门外走去,他困惑地望着她娇小的背影,那只黑色的包压在她背上有些沉重,却也无形地给了他一份莫名地失落感。
梅瑜已三个月不联系他了,原本还会跟他发发邮件,向他汇报一下工作与生活情况,虽然她总是报喜不报忧,字里行间充满着她纯真的欢乐,就连做“媒”都会让他忍俊不禁。
这样开朗活泼又善良的女孩子,为什么突然不理他了呢?多次打电话问父亲,父亲只说不清楚,而凌沫沫也是吱吱唔唔,说她忙着订婚结婚。
结婚是人生的大事,按梅瑜的个性,这么大的喜事不会不告诉他的。
坐进计程车,刘征转头看着凌沫沫,凌沫沫感受到他那犀利的探询目光,只好转头望向窗外,可是仍觉得热芒在背,让她浑身不自在。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一瞬也不瞬。
凌沫沫终于忍不住,回头伤心地对他嚷了一句:“梅瑜走了!连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说完,眼眶里的泪水如决了堤奔涌而出。
122、她如实的想告
刘征怔怔地望着她,张着嘴却一字也吐不出来,看着凌沫沫涨红的脸与簌簌滚下晶莹泪珠,胸臆间渐渐让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涨满了。
三个月前,凌沫沫曾在邮件中跟他提过一句——梅梅可能跟周海涛没戏了。
凌沫沫与他联系时,一般只提及与梅瑜吃喝玩乐,很少谈及梅瑜的私人感情,而他亦不多问,女孩子太敏感,他怕他问多了,会让她不开心。后来的邮件,凌沫沫一直没提及。
现在,她是熬不住想说了!
事情,可能比自己猜想的还要严重。
梅瑜,不只是与周海涛没戏,可能是感情上受到了更大的伤害。
有一颗种子叫“难受”,它正像菟丝草一样从心底里抽出芽,再慢慢地攀爬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计程车的男驾驶员撩眸望了一下后视镜,轻叹了一口气,放慢了车速。
“你知道吗?梅梅毁容了,她的脸让车玻璃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不仅仅是破了相,而且……而且她还失去了工作……”凌沫沫边哭边说,刘征的两只手慢慢捏紧,“周海涛让阿洁抢走了,因为她怀了身孕,梅梅……与林总他……”
“与林总怎么了?”刘征这才吼出了声,双手猛地扣住了凌沫沫的双肩,声嗓很沙哑,有一股哽咽之气在回流。
凌沫沫见他如此,“哇!”的一声哭得更响,刘征见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把她搂进了怀里。
“等会再告诉我吧。”俩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他不想逼她一下子说完,闭着眼,他的眉眼已染上了一抹忧伤。
计程车在阳光小区大门口停下,刘征与凌沫沫很默契地拎着手上的包和箱,一起走向了梅瑜的公寓楼。
梅瑜家的钥匙是凌沫沫向梅夫人要来的,她那天跑到龙城,对梅夫人说:“阿姨,梅梅不在那屋住了,我只是想经常去帮她打扫一下。”
梅夫人摸着她的头,声音有些哽涩:“你是想着她哪天回来?”
凌沫沫强忍的泪水再也积蓄不住,如珠般坠落,抹着泪,她抽泣着说:“平时我俩一空就在一起,如今她不在,我天天想她……阿姨,我是想着她能回来,我想她肯定会回来的!”
梅夫人的眼睛红了,清秀的眉眼蕴着悲伤,与前两个月相比,她瘦多了,精瘦白皙的手紧紧地拉住凌沫沫的手说:“沫沫,谢谢你惦记着她,阿姨也希望她尽快回来。”
“阿姨,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吗?”凌沫沫抹了一把眼泪,戚哀地望着她。
梅夫人眼眸黯淡下来,怅然又苍凉的神情让凌沫沫的眼里又涌出了泪水,她抬手抹了一下梅夫人的眼角。
“阿姨,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不是,那天梅梅留下一封信就走了,她说……她说等她恢复了心情就回来。”
“她真的这么说?”凌沫沫眼眸亮闪起来。
“是的,是这么说,她再伤心,还会想着父母的。”梅夫人凄凉地笑了下,“沫沫,我们都等着她吧,等她回来的一天”
就这样,凌沫沫从梅夫人手里拿到了钥匙,她每到休息日就会过来搞卫生,或者只是坐在她客厅里回忆与她一起的时光。
今天,刘征没开口,凌沫沫就让计程车停在了阳光小区,她知道刘征想知道梅瑜的一切,那么,只有带他到这儿。
“这是她的房间。”凌沫沫打开了梅瑜的闺房,里面很洁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书桌与床柜一尘不染。
窗帘仍是粉红色的,窗台上有一盆仙人掌,梅瑜喜欢的绿色植物,寒冬了,它仍然葱绿,勃勃生机。
书桌上有一个四方的水晶镜框,里面是一张梅瑜站在西湖断桥上的侧影——这正是那天林浩楠为她拍下的,很有意镜的一张照片。
刘征望了好久,从她侧脸上看,她有点忧郁,身上普洒的阳光却让她显得更青春靓丽,看身材,她真的瘦了许多。
刘征又慢慢地环视着客厅,眼睛最后盯在了鞋柜上的一双男人皮鞋,黑亮的,43码大号的男人鞋。
凌沫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嚅了嚅唇,轻轻地说:“是林浩楠的。”
刘征没说话,转过身坐到了沙发上,凌沫沫打开了空调,暖暖的风渐渐地让屋子不再寂冷,她把外面的羽绒衣脱了,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
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刘征在抽烟,见到她的那一瞬,他急忙掐灭了,讪讪一笑:“我偶尔抽一抽。”
凌沫沫把泡好的茶递过去:“喝吧,暖暖身子。”
他接过,轻啜了一口,然后打开了话题:“林浩楠现在怎么样?”
“听说他去了美国。”凌沫沫低垂着头,表情仍难掩悲愤,“我具体也不清楚,只是听梅瑜的秘书助理王之琪告诉我的。”
“他与梅瑜之间……”刘征不知如何问好。
“他们相爱!”凌沫沫接得很快,她没有看到刘征捧着茶杯的手抖动了一下,茶杯里的水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