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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也没多说,只接过袋子,笑着对丁小海奶奶说:“那就多谢丁奶奶了。”
宋南燊带来的车停在学校外边,丁小海抱着猫一路跟着白茶,上车前,白茶叮嘱丁小海:“在家别贪玩,要好好做作业,不会的先放着,等老师回来给你检查。”
丁小海揉着眼睛,呜呜的哭起来。白茶蹲下身,搂住丁小海,为难的看着宋南燊和宋北良。宋北良说:“要不,跟丁奶奶商量一下,让小海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白茶问丁小海:“小海,要不要跟老师去城里玩玩?”
丁小海摇头:“我要陪爷爷奶奶过年。。。白老师,我等着你,放完假你可一定要回来。”
直到车开出很远,白茶回过头还能看见丁小海抱着猫的小小身影站在远方。她心里发酸,呆呆的看着车窗外,宋南燊看见白茶这个样子,心里跟着难受,便劝道:“白茶,不要难过了,放完假你就回来了。”
白茶长叹了一声,点点头又摇摇头。
宋北良说:“时间还早,休息一会吧。”
白茶眨眨眼,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低着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帽子边缘长长的一圈毛盖住了白茶半张脸,从宋北良的角度看过去只能见到她尖尖的下颌和形状美好的嘴唇,柔软的玫瑰色的嘴唇引诱着他伸手触摸,他转过脸闭了闭眼睛,是万般柔情,是百转千回,也是他尽力维持的那一丝清明,原来他可以这么爱一个人。
宋北良看了眼宋南燊,他的视线正好也转过来,两人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然。宋南燊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宋北良的肩头,宋北良也展颜一笑,反手在宋南燊的臂膀上拍了拍。
无论如何,有些事是不会改变的,只是无奈,只是怅然,世事、缘法、得失,果真半点也不由人。
快走完一半的路程时,公路上堵了长长一串车流,等了半个小时,连一点往前挪动的迹象都没有。副驾驶座上的小黄跳下车去打听,过了一会儿回来说是前面的山体滑坡把公路堵塞了,现在正抢修,大概还要一阵才能通畅。
等待的时间总是缓慢,宋南燊和宋北良下车接了几个工作电话,回到车里小声谈起各自手里的项目。后座的白茶忽然低低的咳嗽起来,宋北良回头时看见白茶用手摁着后背,便问:“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
白茶说:“没。”
身侧的椅子塌了一下,白茶侧过脸,看见刚坐过来的宋南燊皱着眉正专注的望着她:“是不是很疼?”
白茶恍惚了一瞬间,笑着摇头,又咳嗽起来,断断续续的说:“没。。。嗳,真不是。”
宋南燊胸腔里的焦灼在横冲直撞,他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白茶望了望窗外,小声嘟囔了句:“呀,又下雪了。”
宋南燊和宋北良从车窗看出去,果然一片片雪花从阴霾的天空中安静的飘落下来。白茶拢了拢帽子,又侧头睡过去。
车厢里静寂无声,不知过了多久,白茶隐约听到一声低回的叹息。
名利场上的浮华之旅(上)
到省城时已是深夜,车直接去了离军区不远的君悦酒店。徐行简等在门口,一见到宋家兄弟,立刻迎上来:“唉,终于是到了,饿死我了,快点,大家都等着呢。”
宋北良笑:“既然饿成这样就先吃呗。”
徐行简说:“宋大少、宋二少没到,我们怎么敢先吃?”
“别贫了。”宋南燊也笑,侧过身对白茶说:“饿了吧?我们先在这里吃点东西。”
白茶抬起眼,朝宋南燊笑了笑:“好。”
徐行简看着白茶,心里暗自骂了句,靠,怪不得呢,绝色啊。
宋南燊说:“白茶,这是徐大哥,我们几个从小一块在南方长大的。”
白茶乖巧的打招呼:“徐大哥。”
徐行简收拾起脸上的漫不经心,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白茶吧,我常听君守说起你。”
白茶暗叹,自家阿哥那家伙。。。
一行人到了包厢,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来跟宋南燊和宋北良打招呼,徐行简向大家介绍白茶:“这是白小姐。”
众人的目光落在白茶身上,白茶微笑着点了点头:“各位大哥好。”
宋南燊对白茶说:“不用拘束,大家都很熟的。”
席间空出了三个位子,宋南燊和宋北良一左一右的坐在白茶身边,宋南燊拿过菜单问白茶:“这里的花雕蒸鲥鱼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徐行简在一旁说:“张爱玲说,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这鲥鱼可真是要尝尝。”
白茶惊诧的看了眼徐行简,徐行简一笑:“想不到我这样的老粗还知道张爱玲,是不是?”
不过是一念之间,白茶已经了悟,就像谁也看不出白君守能写一手绝佳的魏碑一样,世家出身的人,谁比谁差。
白茶收回目光,笑道:“那我就尝尝看吧。”
包厢里温度很高,宋北良说:“要不要把羽绒服脱了,免得一会儿出了房间受凉。”
白茶脱了外面厚重的羽绒服,宋北良接过去,站起身挂在门口的红木衣架上。白茶里面穿着一件高领黑毛衣,头发扎成马尾,安静的坐在那里。
在座的都是人精,各种意味难明的目光轮番落在白茶身上,白茶低敛着眉目拿起手边的枸杞茶喝了一口。
点完菜,徐行简对服务员说:“来两支00年的lafite。”又转头对宋南燊和宋北良说:“这里没有82、85的,只有00年的,凑合一下吧。”
目光扫过白茶,徐行简又对服务员说:“再来一客焦糖布丁。”白茶看了眼徐行简,徐行简说:“这家的甜点师傅是特地从法国请来的,主打就是焦糖布丁。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些么?尝尝吧。”
白茶抿嘴一笑,这位徐大哥真的很有意思,大概是哄女孩子已经哄出经验了,这么老道。
酒过三巡,众人在推杯换盏间放松下来,徐行简端着酒杯对白茶说:“白君守的妹妹就是我们大家的妹妹,下次来这里,直接来找我。”
白茶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好啊,谢谢徐大哥。”
徐行简很高兴:“想当年白君守到这里追那个叫什么。。。”
旁边有人接口:“杨吟。”
“对。”徐行简说:“杨吟,原来是这里电视台的主持,现在拍了几部戏了吧?当年,白少千里追妞,那些肉麻的点子还是我跟他一起商量出来的。”
白茶被口中的虾仁呛了一下,宋北良拿过茶壶往白茶的杯子里倒了点茶:“喝点水。”
白茶喝了一大口茶,侧过脸低声问宋北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北良也压低声音:“前几年吧。”
白茶挑眉:“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们没在一起多久。”宋北良说:“大概前后也就两三个月吧。”
白茶愤愤然:“要是被奶奶知道,他就死定了!”
宋北良弯了弯嘴角,宋南燊似笑非笑:“谭奶奶有什么不清楚的,又没闹到台面上,难得糊涂而已。”
白茶愣怔了一下,清澈的目光在席面上转了转,她蹙了蹙眉尖,脸上流露出一点天真和一点凄惶,眼底的光芒慢慢黯淡下来。
吃完饭,徐行简又张罗着去唱歌。宋南燊看见白茶眉间的倦色,便说:“要不,我先送你回房间?”
白茶打了个小呵欠:“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宋南燊已经走过去打了招呼:“我先把白茶送回房间。”徐行简点头:“行,房间我已经开好了,让他们直接带你们上去。”
宋北良正被人拉着说话,听见动静朝这边张望了一下。
白茶转身进入电梯,听到身后的徐行简在大声说:“就叫那几个学舞蹈的。”
电梯里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蹦,白茶忽然朝宋南燊笑了笑:“美人在侧,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你们的日子倒是逍遥自在。”
宋南燊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白茶说:“我明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到了房间门口,宋南燊说:“好好休息。”
白茶点点头,随手就掩上了门。徐行简订的是顶楼的三个豪华套间,厅中的窗帘没有拉上,从左至右一整面落地大玻璃窗外是灯火璀璨的夜景,这样的高度正好俯瞰众生繁华。
白茶没有开灯,走到玻璃窗前发了一会儿呆,在花田坝待了好几个月,每天晚上宿舍四周都是寂寂无声的,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犬吠,那样远离喧嚣的时光好像凝固了一般。猛然回到城中,颇有一种山中一日尘世千年的茫然。
迷蒙间,白茶听到敲门声,她辨认了一下,真的是敲门声,她说了句“来了”,走到门口又凑到猫眼往外看了看。
白茶拉开门,宋北良手里拎着她的羽绒服,问:“怎么没开灯?”
“哦。”白茶伸手在墙上摸了摸,“啪”的打开开关:“刚才忘了。”
宋北良把羽绒服递给白茶:“明天还要降温,记得多穿点。”
白茶接过羽绒服,宋北良的手机响起来,徐行简在那边说:“快点,就差你了。”
宋北良皱着眉:“来了,来了。”
挂了电话,白茶催他:“快去吧。”
宋北良又嘱咐:“泡了热水澡,对伤口也有好处。”
白茶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宋北良眉头又皱了皱,说:“行,那我过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白茶关上门,走进浴室泡到皮肤发皱才从浴缸里爬起来,摇晃着走到床边,一沾床就睡着了。
卧室里的窗帘密闭性太好,白茶睡得天昏地暗,清醒过来时开床头灯一看,居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半了。
白茶汲着拖鞋到浴室匆匆梳洗了一番,刚洗的头发很蓬松,她只好辫了两条松松的麻花辫。等到穿戴整齐,一开门,门外站着的服务生走过来说:“白小姐,徐先生他们在副楼的Pub里。”
服务生把白茶带到Pub的地下一层最里面一个包间门口:“白小姐,徐先生他们在里面。”
白茶道了谢,轻轻推开包间门,室内乌烟瘴气人声喧哗。她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宋南燊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一把牌,宋北良在里面的台球桌前,正专注的瞄准一个红色的球。
坐在最外侧的徐行简先看见了白茶,手中淅沥哗啦的洗着牌:“白茶,睡醒啦?先坐会儿,看看那边的单子上有什么想吃的。”
白茶依言走到一排沙发上坐下,宋北良击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球,围着的人欢呼了一声,他放下手中的杆,拍了拍身边一个人的肩,说了句什么就走了过来。
宋南燊抬眼看了看,把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里。
白茶拿着手里的单子从上看到下,宋北良把一碟曲奇放到茶几上:“饿了吧,先吃点。”
白茶捏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你们一晚上都在这里啊?”
宋北良失笑:“怎么可能,我们也是刚来一会儿。”
白茶又吃了一块曲奇:“哦,你们都吃过早饭了?”
宋北良笑:“我们起床的时候酒店还有自助早餐。”
“那怎么不叫我?”
“我哥去敲过你房间的门,你没听到。”
白茶怔了怔,有些赧然:“我一点也没听见。”
宋北良帮白茶点了一客酸奶油芝士蛋糕和一客提拉米苏,又倒了杯果汁端过来。台球桌那边有人叫嚷:“二公子,你再不过来这局就要输啦。”
白茶说:“快去,我还没见过你打台球呢。”
宋北良一笑:“好,那你在这里慢慢吃。”
白茶拿着小银匙一点点挖着提拉米苏,时而看看宋北良,时而看看宋南燊。他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