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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挤到入口闸的地方,那检票员早就发现了他引起的躁动,脸色难看地开口训斥。
“做什么?要入站就好好排队,挤什么挤?”
顾宸却不管检票员的阻拦,用力将他推开,就往里头冲。
这样的举动,是检票员想不到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顾宸已经得以跑了进去,身影快速地消失在那拐弯处。
检票员暗衬不好,立刻就通知不远处的警卫到里头去找人。
进闸以后,便得经过一处天桥然后走下各自的楼梯找寻自己所要搭乘的火车。这处天桥分别有八条通往站台的楼梯,顾宸顺着人潮以及头顶上的提醒标志,走下去B市火车的楼梯。
火车已经停在了站台边的铁轨上,旅客正在有秩序地登上火车车厢。
顾宸快速地走在站台上,眼睛不停地通过车窗扫视火车车厢内的情况,另外,他还分神观察那些站在站台上的旅客里有没有洛念棠的身影。
他从火车尾一直走到火车中段,忐忑的心情始终无法平复。
“棠棠!你出来好不好?你到底在哪里?棠棠,你出来,我们不闹了……”
他不断地大喊,声音由于使用过度,已经略显头些嘶哑。但是,他仍然不肯停止,一再地高声唤着洛念棠的名字。
正登车的旅客以及已然在车厢内的旅客都以好奇的眼光看着他,顾宸的衣服经过这番折腾早已狼狈不堪,黑发更是凌乱得不像话。
他在想,是否自己用光这世界上所有能用的理由,洛念棠就会为了他而下车,并不再执意离开X市。
“棠棠!不走了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就算是你要我现在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也答应你,可是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吗?X市是你长大的地方,你在这活了二十二年,你怎么会舍得离开?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是因为我才逼得你不得不离开,那么,让我离开吧!你留下来,我离开,好不好?”
“棠棠,你到底在哪里?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棠棠,你出来,就当我求你了。”
“棠棠,洛念棠……”
……
无论他怎么叫唤,他所期待的那个人,依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他心底的希望越燃越小,但是,他仍不甘就这么放弃。他是亲眼看见洛念棠入闸的,她肯定就在这火车上,只是,她不愿意见他,故意躲起来了。
眼看着火车即将开动,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打算亲自上车厢去找她。
但是,他才一脚踏上踏板,那些匆匆赶来的警卫便将他按住,强行将他拖下来不让他上火车。
他挣扎,却怎么都挣不脱面前的四五个大汉。
火车开始缓缓启动,在站台的铁轨上向前行驶。
顾宸倒吸了一口气,为了挣脱,他朝着这几个缚住自己的警卫挥拳头。这些警卫并不像顾宸这样有练过,自然没几下便被撂倒了。
得以脱离,他立马跌跌撞撞地向着正在缓缓开动的火车冲去。
火车的尾端已经离开站台边的铁轨,见状,他也不管合不合适,直接就跳下了铁轨,不放弃地追在火车后头。
一边跑,他还一边大声地呼喊那个他不曾停止叫唤的名字。
“棠棠,棠棠,不要走,我求你了,你回来……”
他的声音嘶哑,甚至带着明显的哭腔,他狼狈地向前跑,努力想要追上那载着洛念棠离去的火车。他的双眼已经泛红,身上的衣服经过方才与警卫的撕扯露出了大片的胸膛,他的脚步跄踉,但仍不肯停下地奔跑。
可是,火车越开越远,那速度是他无法用双腿追上的。即使如此,他仍不愿放弃,一心只想追上火车,将洛念棠带下来。
她不能走!绝对不能走!如果非要有一个人离开,那么,就让他离开!他只想要将她留在这个城市里,最起码,他知道她在这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的去向她的行踪,他一无所知。
但是,他什么都来不及说,那火车远得变成了一个小点,随后,更是远得再也看不见。
顾宸险些跌在铁轨上,他看着前方,心是无比的绝望。
她走了,真的走了。
她将X市的一切通通都丢下了。
洛家,学校,朋友,甚至是……他。
心脏的地方,痛得深沉,如同蚀骨一样,似乎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他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白得吓人,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后头,那些警卫冲了过来,将他从后头反手逮住。他没有反抗,目光依然紧紧地盯着火车消失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呢喃:“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狠?
警卫在过来的时候顺道报了警,此时正押着他往回走。
突地,顾宸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剧烈反抗起来,那几个警卫本以为他已经温顺了,所以他这猛然的反抗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回过神,顾宸已经脱离他们冲上了站台。
顾宸所跑的方向是站台的出口,他用双腿没办法追上载着洛念棠离开的火车,那么,他便直接开车去B市。不管路程有多远,他都要将她追回来。
那些警卫咒咒骂骂地跟在后头追赶,这就犹如是一场闹剧一般,轰轰烈烈地上演,如流星璀璨坠落。
没人知道,这一切,洛念棠都看在眼里。
在入闸的时候,她就已听见了顾宸的呼唤声。但是,她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她以为,只要她走进了闸口,顾宸便会放弃。
可她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硬闯。
看见他在站台上像疯子一样大声唤着她的名字,甚至说了那么的一些话,洛念棠的心便揪得难受极了。
她没有上车,而是走上那天桥后从另一边的楼梯下来,而后,躲在了柱子后面。
他的狼狈,他的撕心裂肺,她都知道。
可是,她不能回应他。慕沁曾经跟她说过,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那就不要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一丝一毫都不要。
所以,她狠下心肠,看着他在站台上奔跑,甚至是跳下铁轨,追着火车而去。
他跌跌撞撞的身影,泛红的眼,无一不印在她的瞳孔里。她躲在柱子后面,手抵着墙慢慢地握成拳头,指甲在掌心内深陷。
痛,传至四肢百骇。
等到顾宸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处,好半晌,她才松开紧握的手指,发现掌心已然血肉模糊的一片。
但是,怎么都比不上此刻的心痛。
她背靠着柱子,困难地呼吸。
她很想忘记,但那些画面却像刻在了她的脑子里一样,怎么都赶不走。
他的每一声呼喊,回荡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不管她多么用力地试图遗忘,也根本只是无功之举。
事情,跟她想得不一样。
她想到他会追过来,可没有想过是以这样的姿态不顾一切地追逐。她记忆中的顾宸,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丧失理智。他甚至还用了“求”这么一个字,只为了将她留下来。
可是,就算她留下来了,然后呢?
他和她之间的问题仍是没有解决,彼此间,依然夹着一个唐予媛,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在决定留下孩子的那一刻,她便也决定了以如此的方式离开顾宸。她努力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不哭,她不能再为顾宸哭。
但,眼泪却依然无法止住。
嘴角尝到的苦涩,甚至悄然流进了她的心里,彻底笼罩了她的心脏。即使它仍在跳动,似乎,跳得极为缓慢。
脑子里,一分一秒,都在回放着方才自己所看见的。
这是一种煎熬,这是一种折磨。
洛念棠知道自己该离开了,慕沁仍在外头等着她,她不能再耽搁了。可是,当她看着顾宸曾经奔跑过的站台,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步步难行。
既然是自己做的决定,那么,她便没有资格后悔。
她深呼吸一下,拿紧了手上的包包,缓慢地向着一个较为隐蔽的出口而去。
当她走出去的时候,慕沁果然已经站在那里着急地张望了。见她终于出来,慕沁松了一口气,立即迎了过来。
“我刚才看见顾宸了,听说他闹得很大,不仅是闯进了检票口,还擅自跳下了铁轨。火车站的人似乎已经报警了,有警察来过,不过又走了,估计是去追顾宸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哪里。”
说着,她略显担忧地望着她。
“棠棠,你……没事吧?有跟他碰到面吗?”
洛念棠默了一下,而后才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一直站在柱子后面,我能看见他可是他看不见我。”
即使她已经努力隐藏了,但慕沁还是发现了她有些泛红的眼眶。
她也隐约能够明白方才在站台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了,她叹了一口气,柳眉皱在了一起。
“你也别想太多,我故意放出你要离开的消息,为的就是引他过来,然后亲眼目睹你的离开。现在,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便是另一些事了。”
洛念棠没说话,只是轻微地颌首。
“我们走吧!这地方不宜久留,顾宸可不笨,这会儿是被你离开的消息打击了,一时脑子有些犯糊涂。等到他清醒过来,我们还不赶快走的话那就真的走不了了。”
慕沁挽着她的手,向着昨天探好的路缓步走去。这火车站人来人往,出口也是极多的,她选择了一个最显眼的入口进入,然后选择了一个最隐蔽的出口离开,而且,她选的这个出口还是没有摄像头的,可以说是最安全不过了。
洛念棠由她拖着,不时回过头看着来时的路,眼底的神色极为复杂。
这一别,再见已成了奢望……
只希望,没有了我的你,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
……
……
AstonMartin。One-77快速地开上了高速公路,向着B市的方向而去。
顾宸的下巴曲线紧绷,黑眸专注地望着前方,兜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响着铃声,但他却当作没有听见一样,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紧,车速也是极快。他在与时间作斗争,争取在那火车到站之前开至B市。
X市距离B市很远,开车的话起码要开十几个钟头。但是,他除了这个办法,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他要把洛念棠带回来,他一定要把洛念棠带回来。
如果,她不喜欢他的强势,那么他便收敛;如果,她讨厌他在她身边,那么他便退出……但是,这一切的条件是她必须留在X市。
她留在X市,即使她要他远远地离开,他也会答应。那样,最起码她还生活在他的城市里,就算不能见,心里还是塌实的。但倘若她走了,那么这个没有了她的城市,他还留着有什么意义?
从不曾知道,原来洛念棠在他心底竟是占了如此重要的位置。没有她,他会慌;失去她,他会痛。
他只愿能生活在有她的城市,远远地看她,不打扰。
他都肯这么卑微了,为什么她还是要离开?
她就在火车上,理应也是听见他的话的。但是,她却选择藏起来,始终不下来。
顾宸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女人心狠起来的话竟然是这么狠,连他都自认不如。
他开了多久,兜里的手机便响了多久。到了最后,因为耗尽了电源而自动关机。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洛念棠,洛念棠以外的人和事情,他不想管,也没有空去管。
由早上到中午,由中午到下午,再从下午到晚上。
车子没油了,他就在高速公路旁的加油站加满油再继续开,半分钟的休息都没有。
天,从阳光灿烂到夜幕降临,终于,在晚上六点多,AstonMartin。One-77驶进了B市的市区。
他直接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