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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
不是镇国将军府一脉,而是庄麟一脉的心腹。
一个月后,这位姓钟名睿的新鲜出炉的西北都护府都护在进京面圣叙职之后,一路辗转到达匈奴王庭。庄麟与君少优并麾下人马大摆筵席为其接风洗尘,钟睿客客气气的表示感谢,不过态度也仅止于此。
接风宴过后,庄麟立即示意麾下官员与钟睿交接工作。于此事上,庄麟并没有像很多人猜想的那般大有藏掖,或者犹犹豫豫,而是实打实的将自己手中掌握的资源和情况一一告知,充分表示出对大褚对永乾帝的忠心耿耿,霁月光风。庄麟疏阔爽朗的态度得到钟睿的好感,这位新鲜上任的都护大人曾在各种公开场合以及自己的心腹幕僚面前对庄麟大加称赞,认为永安王果然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而与之相对的,永安王也频频下帖子邀请钟睿品酒赏雪,双方关系越发亲近融洽。如此情况多少人在暗中捶胸顿足,懊恼不迭。尤其是庄周与世家一脉,他们实在是不想看到军功更上一层楼的永安王与这位手握实权的西北都护有太多的私下往来。
只可惜近水楼台先得月,恐怕这次博弈又让庄麟捡了个大头。庄周与严家众人甚不服气,唯有使人私下离间永乾帝与庄麟的关系。不断编排庄麟之所以礼遇这位西北都护,全然是为了将整个匈奴握在手中。
只可惜永乾帝不是个白痴,他虽然因为日渐老迈而慢慢丧失了年轻时候的英明神武,但也不是个任人愚弄的老头子。
钟睿如此不避讳的敬服和称赞通过各种途径传到各个势力的耳中,自然也能被那些潜藏在西北都护府的暗卫忠实的上报给永乾帝。和旁人不同的是,永乾帝在接到线报之后,非但没有怀疑钟睿暗中效忠庄麟,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
只因他觉得钟睿行事坦荡,并无藏掖,反而不像是与人暗中“私相授受”。何况在钟睿前往匈奴之前,永乾帝也在京中召见过钟睿,并为此事与钟睿详谈一番。永乾帝相信良禽择木而栖,他认为钟睿是个聪明人,一定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何况他的大儿子庄麟虽然出身行伍,但并不代表庄麟就是个鲁钝的人。相反的,庄麟能在少年之时立下如此战功,虽有其外祖一家帮扶筹谋,但庄麟本人也是个极为聪明通透的。
而一个聪明的人,又岂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一位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所以庄麟刻意拉拢钟睿,与钟睿交好的行为都在永乾帝推测当中。这也是一个政、治素养过关的人必有的反应。如若庄麟真的反其道而行之,故意与钟睿起了嫌隙,永乾帝才会担心。
所以庄周一脉的挑拨离间,很显然的并没有成功。非但如此,庄周一脉的气势汹汹,居心叵测反而激起了永乾帝心中,对于当日派祝繇担任参军却害了自家儿子身负重伤的愧疚之情。而正因此事,他最宠爱的宸妃已经把他拒之门外长达一月之久。
永乾帝决定要补偿一下自己的儿子,哄哄自己的爱妃。顺便也做些事情敲打一下行事越加浮躁,也愈发叫他不满的皇后一脉。
所以在庄麟与君少优班师回朝,抵达京师后,就看到了那样匪夷所思,叫人不敢置信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这两日感冒了,上吐下泻,头疼胃酸,求虎摸_(:3∠)_
第60章
第六十章
且说庄麟率领西北大军;带着北匈奴新任单于克鲁写下的归顺国书,朝拜使节团以及北匈奴上贡的各色牛羊、战马、珍稀异宝满载而归。自边关入大褚境内;入马邑;进太原,过黄河,入关中……每过一地,当地官员、乡绅与百姓皆夹道欢迎;不过十几日间,西北大军的威名已然传遍整个大褚的锦绣河山。
与此同时,礼部官员也快马加鞭传来永乾帝的旨意,说是陛下会率领文武全臣亲自迎出京都,为凯旋将士接风洗尘。
接到这个旨意的时候;庄麟与君少优二人并不意外。毕竟此前朝廷大捷;永乾帝为表庆贺也做过这等亲自出迎的事情。一来是为嘉奖朝中将士劳苦功高,二来也是为了叫天下百姓瞧瞧皇室的礼贤下士,亲民举动。庄麟对此习以为常,只是配合着礼部官员教导将士礼仪,免得众将士兴致粗鲁,冒犯龙颜。
然而等大军施施然到了京郊之外,便出现了一幕叫庄麟夫夫愕然不敢相信的局面。
君少优几乎是失态的揉了揉眼睛,指着前方问道:“庄麟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母妃?”
庄麟也是满脸惊愕的盯着城门前面的一众迎接队伍。当先而立身着黄袍的自然是永乾帝无疑,然而站在永乾帝身边的一位绝代风华,明眸皓睐,顾盼神飞、易钗而弁的女子,岂不正是庄麟的生母宸妃娘娘。
一时间,不说君少优,就连庄麟也被吓的瞠目结舌,颇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有些木呆呆的,和身后诸位将领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下马走至永乾帝身前,躬身跪拜道:“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众将士与北匈奴来的使节团早已训练过无数次,立刻躬身跪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人齐喊,声音响彻云霄,震得道路两旁的鸟雀惊飞。
永乾帝面上一片欣喜骄傲,看着面前跪拜的儿子与臣子,看着大军之后不得不甘心跪拜的匈奴使节,难掩激动神情。
他上前两步,亲手扶起庄麟与诸位将领,口中温声笑道:“诸位将士快快请起,此番平定匈奴内乱,尔等着实辛苦。”
众多将领闻言,齐声喊道:“效忠陛下,精忠报国。”
这一句话是君少优在私底下教的。果然,永乾帝听到诸多将士将效忠陛下放在了精忠报国前面,脸上笑容越发深邃。
君少优与庄麟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永乾帝早有腹稿,当着众多将士,满朝文武的面一番慷慨陈词,激昂文字,又亲自嘉奖三军,封赏诸将。引得众多将士热血沸腾,多次山呼万岁之后,方才示意礼部官员引领凯旋大军入宫赴庆功宴。
自己则上前一步,态度极为亲切的拍了拍庄麟的肩膀,一脸老怀大慰的说道:“尓乃我皇家千里驹是也。”
庄麟低头谦辞几句,且听永乾帝低声说道:“祝繇的事情,阿爹定然会给你个交代。你这番受伤,你阿娘着实担惊受怕了一番。此次回宫,你得好好安抚她才是。”
庄麟闻言,立刻看向宸妃的方向。口中应道:“阿爹放心,孩儿无事。”
言毕,却不由自主看向宸妃的方向。此刻宸妃也一脸激动,眸中含泪的不断打量着庄麟。她恨不得立时走过来将儿子抱在怀中,细细看看他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只是碍于礼法规矩,宸妃究竟不敢动作太多。此番永乾帝能答应让她一介妃嫔越过皇后,跟着满朝文武迎接大军班师回朝,已经是极为难得。宸妃断然不会再做出扎眼的事情,让永乾帝为难。
这么多年来,宸妃能笼络住永乾帝一直对她恩宠有加,除了她身为镇国将军府的女儿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宸妃知进退,有分寸。
果然,永乾帝对于宸妃如此激动下还能自持的举动十分赞赏。整个仪仗返回皇城的时候,永乾帝为表青眼,甚至还请宸妃与庄麟两人一起上龙辇回宫。不过宸妃与庄麟再三推辞,永乾帝含笑说道:“这么多年了,爱妃依然不忘却辇之德。麟儿在你的教导下,也从来不会矜功自伐。着实难得。”
宸妃与庄麟躬身见礼,口内谦辞道:“这都是臣妾(儿子)该做的。”
君少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觉得这家人当真累得慌。
一时回了宫中,永乾帝在太极殿大摆宴席为西北将士庆功。
酒宴之上,庄麟与君少优夫夫二人自然是出尽了风头。就连镇国将军府一脉也是水涨船高,所有功勋亲贵蜂拥而至,寒暄劝酒。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气氛热酣至极。
只是看着庄麟一脉风风光光,终有人心里是不舒坦的。皇后严氏便是其一。她端坐在上首帝王之侧,冷眼看着永乾帝与宸妃眉来眼去,含情脉脉,冷眼看着满朝文武只顾着巴结奉承庄麟而冷落了其子庄周,心中酸楚无可言说。
只是当日挑拨永乾帝与庄麟关系,皇后一脉已经触怒了永乾帝,方有后来永乾帝带着宸妃出城之事。前车之鉴犹在,皇后自然不会轻易动怒,非但不能功成,反而叫宸妃那贱、人得了好处。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皇后只做一次就够了。
她细细思量片刻,遂举杯敬永乾帝,道:“君主英明勤政,方才有吏治清明,国泰民安。我大褚建国不过十余载,如今百姓殷实,风调雨顺,万邦来朝,四野臣服。实乃陛下之德行仁爱所致。臣妾敬陛下一杯。”
永乾帝轻勾嘴角,满饮此杯。
皇后满意一笑,又向席下庄麟关切问道:“本宫早在宫中的时候,便听前朝的人说大皇子被困狼居胥山,身受重伤。心中着实惦念忧思,可不知麟儿你如今怎样了?”
庄麟起身回道:“行伍之人,受些皮肉伤实在小事,有劳皇后娘娘挂念。”
皇后笑道:“你如今年轻,又自幼习武养就一副好体格,自然不会把这病症放在眼中。只是你经年征战,旧伤不断,终究亏了底子。若不懂得精心保养,恐怕将来要遭罪呢。还是少喝酒水多加将养,你身体好了,才能为陛下更好的尽忠。”
庄麟含笑回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儿臣谨记。”
皇后看着庄麟,脸上表情甚是慈爱关切。只是话锋一转,不免说道:“这带兵打仗,老话总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天时地利不合,以致征战失利,倒也叫人无话可说。可若是人为,总是叫人心中意难平。纵使这惹了祸患的人并非有心,可因他一己之故连累三军受损,总归是不妥当。”
众人心下一跳,全都看向皇后严氏。
永乾帝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把玩着手中酒盏,开口笑问:“皇后对前朝之事,也有研究?”
皇后淡然微笑,开口说道:“臣妾一介妇人,对前朝之事如何能有研究。只不过是站在母亲的立场上说两句闲话罢了。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君少优与庄麟冷眼旁观,一时闹不清皇后这是演的哪出戏。
就听席下平阳公主也一脸义愤的起身说道:“女儿倒觉得皇后娘娘并未说错。须知前些时日,我等在宫中闻得大皇兄身受重伤之音讯,皆如五雷轰顶,坐卧不安,恨不得立时能到了大皇兄身边照料服侍。皇后娘娘身为大皇兄嫡母,更是心中挂悬的几日几夜不曾好睡。可见骨肉之亲,虽远在千里之遥,依旧日夜惦念。我等对大皇兄如此,那一万多名阵亡的将士也是有父母妻儿家人的。他们的父母妻儿自然也会忧心惦念。然而这一万名本该随着大军凯旋的将士,最终却因一人之故惨死在千里之外的狼居胥山,甚至有些人连尸首都不得归还。”
“陛下爱民如子,天下百姓皆是陛下的子民,陛下又怎能看着那一万多名将士因一人之疏忽而惨死,却不追究那一人之过?”
一言既出,席上众人顿时哑然无声。看着皇后一脉的目光就跟看神经病似的。
无他,只因江左祝家,本也是世家一脉。缘何皇后此番竟临阵倒戈了?
庄麟与君少优相视一眼,但笑不语。
却听永乾帝一手把玩着酒盏,一面说道:“逝者已矣,生者犹在。今日请宴,原是为了给众位将士庆功。既是庆功,朕本不欲多提那些叫人心堵神伤之事。不过既然皇后提到了,我等不若一齐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