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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梦长君不知-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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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后,当她被现实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来救赎她的,不是君知萧,不是那个满口誓言的男人,而是总是恶劣地盯着她嘶吼的纪柏然。

威尼斯的街头,他以一种决然冷酷的姿势,当头淋了她全身的冷水,提着狼狈难堪的她,穿过条条霓虹大街,不理会她的眼泪和悲伤,只是一味地带着她向前。

后来的云深,很是感谢纪柏然的蛮横,他比她懂得生活,用最为冷硬和残酷的姿势告诉她,过去的永远都只能是往事,失去的东西,永远不会再回来,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失去更加恒久的,所以,云深必须面对现实,一路向前,不能倒退,也不能留在原地。

光阴是指间流沙,云深伸出清瘦的手,才看见那苍茫而去的年少已经不可追忆,她也已经习惯了失去所有的苦楚,也已经学会了放开君知萧,各自安好天涯。

那路很长,云深伏在他的背上,偶尔回头,身后便是一望无际的霓虹,闪烁的五彩斑斓的光充斥了整个天地,世界如此的喧嚣,她的心,却安静了下来,很安静地沉寂。

“萧,和阑珊结婚吧,好好在一起,她是好女人。”云深抿唇,声音有些低沉哑然,心口还是有些的抽痛,那唇一动,便能牵动心口的疼痛,她垂下眉,不动声息地凉薄地笑。

君知萧没有想到背上的女子会在半路之上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的脚步刚刚迈开,云深的话便如同鬼魅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耳里,似乎经过了几多沉淀,声音沉稳平静,纵然带着些许轻微的叹息,却也能表明她已经尘埃落定的心情。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来,依旧不快不慢地向前,偶尔有路过的车打着耀眼的车灯照过他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灯光太过于亮堂,刺得他的眼睛都睁不开,险些掉下了泪。

“你都还没嫁,我怎么舍得先娶?”男人的话语有些轻微的颤抖,本来是想用最为平静的心情说出来的,奈何话一出口,就已经有了颤音。

既然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你还没有得到幸福,我怎么敢比你先幸福?纵然知道,这漫长的一生,欢愉已经那么少。云深离开后,君知萧就再也不敢想象幸福的话题,以为这样,就能在漫长的分离的岁月里,弥补一下自己心里的亏欠。

“人家姑娘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了,哪能再继续拖下去?!”云深和过去一样,娇气地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拧了一下,君知萧便也由着他胡闹,清俊的脸上,笑意逐渐地散了开来。

“你不也等了这么多年,深深,不如我们去结婚吧。”君知萧语气里带着笑,半真半假的话,云深愣了许久,心里翻滚而过一些不知名的思绪,看不出君知萧话里有几分的真假。

“我算什么,她为你付出这么多,好好珍惜。”云深自嘲地弯起了唇角,这话有些讽刺,这么些年来,纪阑珊是付出了不少,可是,失去最多的,还不是她云深?

君知萧的心里有一阵的闷痛,这些年,谁付出了多少,谁失去了多少,都已经无法计算,只是就算这样,如果不爱,就算付出的再多又能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替别人着想了?!”君知萧觉得嘴里有些苦涩,以云深过去任性的性子,君知萧的身边,哪里能容得下别的女人,就算付出了多少,都是惘然。

原来他的深深,在经年岁月流转之中,也已经把他划入了陌生人的行列,会因为别的女人对他的付出,而去选择祝福。

“我这哪是为别人着想,只是自私罢了,你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该成个家了。”云深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发涩。

这些年,君知萧虽然得到了一切,但是究竟获得了多少的欢愉,也许只有君知萧才知道,他不快乐,云深知道,所以,选择了原谅。

这么多年,有多少坎都过来了,多少的苦难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还有什么不能被原谅的?重要的是她爱的那些人,都要幸福。

当初年少的时候他们相爱,满心里想的,都是以后两个人要多么的幸福快乐,当年他们所有的规划,都那么的完美,从来都没有想过会离别。

后来在分开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后,云深也就懂得了放手和祝福,不是不爱,只是这红尘山遥水远,他们各自都需要太多风景相陪。

君知萧的眼睛也有些模糊了,他们之间的二十年,很多东西都经历过了,他的公主云深还没有幸福,他怎么敢率先成家?

“傻丫头,等你什么时候嫁出去了,我就结婚。”君知萧背上的女子把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逐渐地,有温热的湿润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知道,那是眼泪。

七年,多少年月里,日子苍茫不已,他都在想象他们之间的可能性,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比失去,更加恒久。

最后的最后,那段路走完了。两个人还是倔强地坚持自己最初的选择,你不嫁,我不娶,你若不幸福,我便固执地不愿意与别人一生。

君知萧和云深的过往,似乎都在他们沉默之中,彼此却都懂得的氛围里,划上了句号,如同七年前的那样,再次被封存,也许以后,谁都不愿意再提起。

只是究竟还爱不爱?君知萧开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还是爱,那么深沉,那么热烈地爱着,仿佛一想到不爱了,心口都在疼。

他愿意再一次放逐她任性地在红尘流连,不是不爱,只是不愿意让她为难,红尘滚滚万丈,若有一日,她厌倦归来,她未嫁,他未娶,他定然不会再放手。

有时候,放手,是一种成全。

君知萧想了想云深的话,后天是纪柏然的婚礼,那个男人也给云深送去了请柬,而云深却约好了暖生,想必是终究是无法面对,选择了出游。

他觉得心口有些莫名的堵,纪柏然和云深,在后天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了可能,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种无力感,仿佛有什么,正在从他的心,慢慢地抽走。

或许是真的有心有灵犀,他和云深总是有那么几分的牵挂的,所以在云深出事的时候,君知萧还是有些感应,就如同一阵电流,穿过身体,空荡荡的,感觉不到疼。

多少相爱成云烟。(六)

纪柏然结婚的那天,从黎明破晓开始,雨便下个不停,淅淅沥沥的,天气阴霾阴霾的,男人整夜未眠,在纪公馆里,游走了一夜。爱耨朾碣

纪公馆里的每一砖没一瓦,都是模仿着云家别墅建立起来的,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的,总是抱着能够柳暗花明的心情,云深能够在某一个时间里顿悟,回到他的身边。

当时该是有多爱啊,爱到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原则。

当年送走云深的时候,纪柏然也算是被纪家放逐了,他需要跑遍半个威尼斯做很多分的兼职,然后再以一种大少爷的姿态出现在云深的面前。

他不显山不显水滴陪在她的身边,以最为骄傲却又最为温柔的姿态,可是云深不会懂,总是那么轻易地折磨自己,然后在那些漫长的夜,他就守着她,彻夜不眠轺。

云深在威尼斯的那段时光,是惨烈而且悲痛的,短短半年的时候,她学会了酗酒,学会了抽烟,学会了流连在各种喧嚣的场所之中,醉生梦死。

她的身边来来往往过很多的男人,在她的眼睛里流连过,却没能在她的心里住过,纪柏然当初是庆幸的,因为能陪在云深的身边的,始终是他纪柏然。

也许没有那一场的艳情意外,纪柏然和云深,也许就只能保持着冷漠而且固执的距离的,谁都不愿意跨过,云深不想靠近,纪柏然生怕靠近了,就会感觉到疼了暗。

那年的纪柏然,还没有现如今的显赫地位和金钱,只能带着云深过着不懂声息的生活,那年的威尼斯极冷,纪柏然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回到住处,怀里还捂着保暖盒,那是他从西城带回来给云深的细米粥,那是云深在匮乏的饮食***中,最为喜欢的一种食物。

就是那么一个冒着冷气的冬天的深夜,改变了纪柏然和云深往后两年多的生活,他提着保暖盒回到公寓的时候,意外地看见玄关处凌乱地丢着男男女女的衣服,那凌乱萎靡的姿态,让纪柏然很快地,愤怒红了眼睛。

那是一种难以容忍的愤怒,这种愤怒在他看见云深和那个黄发碧眼的男人几乎赤~裸着上半身亲吻的时候,爆发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的情景真是混乱,云深已经喝得烂醉,完全辩不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傻傻地坐在那里,看着两个男人在激烈地打架,淡漠得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最后两个人都负伤了,那男子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了一室的残骸,和颓然倒地的纪柏然,支撑不住他的不是因为刚才的搏斗,而是因为云深如此轻贱自己的作风,已经半年了,她还是醉生梦死,丝毫没有愿意清醒的痕迹。

如同一个废人,在四处地游走,不问生活,不问日子,总是固执地糊涂,却又让人觉得万分的清醒,只是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总让纪柏然感到心慌和疼痛。

云深看着满室的凌乱,仿佛经过刚才的那一场恶斗,已经清醒了几分,扶着墙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拉扯着衣裳遮住身体,头发肆意地披散在身上,脸上的神色嘲讽而且冷漠,完全看不出半分的惭愧和难过,她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越过纪柏然的时候,也不曾看过他一眼,仿佛眼前的纪柏然,就是一个透明人。

地板上那些撒出来的粥明明还在冒着热气,而云深的心却是那么冰冷,纪柏然突然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永远是没有那么一副心肝的,她的心,被她自己给遗弃了,他傻傻地想要去暖化她心里的坚冰,而她,却冷眼看着,就当他是傻瓜。

那种屈辱感一涌而上,纪柏然第一次向云深动了手,扬起巴掌的时候,落在她的脸上,他是没有一点的感觉的,知道看见她捂着脸,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时候,纪柏然才感觉到了心口的疼痛,然后,手掌才慢慢地有了知觉。

云深痛了,纪柏然知道,她习惯了麻木而且毫无规律的生活,意识总是混混沌沌的,被纪柏然这样打下去,竟然有了几分的庆幸,不敢相信眼前总是让着她胡作非为的男人,竟然对她动了手?而且,打下去的时候,竟然那么疼,疼得她的心几乎都在抽痛。

纪柏然的手都是颤抖着的,看见云深只是睁着奇大的眼睛看着他,除了不相信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什么,甚至连恼怒都忘了。

曾经那么飞扬跋扈的云深,生机勃勃的,总是喜欢和他呛声的云深,已经被现实压抑得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在这样麻木而且机械的恶劣生活之下,变得苍白和憔悴。

要是君知萧还在她的身边,或许她还是那么爱美,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公主,等待着君知萧骑着南瓜马车来带她四处奔跑,只是现在,她的身边换成了他纪柏然,她就必须要这样狰狞以对?不把两个人都折磨死,都不罢休。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感情,纪柏然当时口气异常恶劣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云深,你既然这么低贱,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我出的价码,肯定比他们高得多。”这是一句多少伤人的话啊,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却又那么的自然,因为在云深的心中,他纪柏然,就应该是这样的人,而且,她也始终认为,他纪柏然,就是这么狠心而且冷酷。

当时云深哑然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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