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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彦婷站着没动,看着眼前的别墅傻了似的。“昔梦姐,这、这是你家吗?”
“是的,进来吧。”幸若水把她拉进来。知道她住惯了城中村似的地方,所以才这么惊诧。
进了门,幸若水拿出自己买的可爱拖鞋递给她。“穿这个吧,新的。”
梅彦婷脱掉,随即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她急忙又那脚塞了进去,尴尬得不敢抬起头来。
幸若水拿了一个垃圾袋给她。“没事的,去洗手间洗洗就好了。换了吧,然后把脏了的鞋子放到这个袋子里扔了吧。”那鞋子坏了,也不能穿了。
梅彦婷把鞋子换了,在洗手间用沐浴乳洗了三遍,心里才觉得干净了。
幸若水回房找了一套自己不怎么穿的衣服给她。“呐,洗个澡吧。”
梅彦婷几乎又要流下眼泪来,此刻,她最希望的就是能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洗澡了。
梅彦婷不敢用浴缸,而是淋浴。热热的水流过身体的时候,她在水里放肆地掉眼泪。将所有的委屈、害怕,统统地哭出来。
幸若水在门外耐心地等着,洗了一盘子的水果在桌上放着。想来也是她的错,她答应过回来Z市就联系她的。可是因为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就把这个给忘记了。
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梅彦婷才从浴室里出来。因为泡得久了,整个人红彤彤的。脸上也红扑扑的,脸色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
“过来这里坐吧。”幸若水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又把水果盘放到她面前。“喝茶,吃水果。”
梅彦婷捧着暖暖的茶杯,身体还有些抖。那冷,在心里,而非身体上。双眼怔怔地看着地面,神情迷茫而委屈。
幸若水也不催她,等着她自己开口。她也许不想说也未可知。
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许久之后,梅彦婷才流着眼泪开口。
“昔梦姐……”梅彦婷只喊了一声,就忍不住掉眼泪。就像一个受了许多委屈和惊吓的孩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慢慢地,掉眼泪变成了嚎啕大哭。
幸若水揽过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也不开口安慰,就由着她嚎啕。她的神经绷得太紧,需要发泄才能放松下来。
梅彦婷抱住她,真的就像个孩子似的哭了好久。把幸若水的衣衫都哭湿了,自己的喉咙也哑了,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把事情给说了。
“你走的前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喝醉了,后来回到家连澡都没洗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晚上。我醒来之后就没看见许安,我到处找他,电话关机,人也不见影踪。从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幸若水搂住她,心湖里被砸了一块巨石。她差点忘了许安!许安绑架了她,她被打被灌了辣椒水,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苍唯我那里了。许安去哪里了?难道,苍唯我把他给……
幸若水突然身体有些冷,以苍唯我的手段,许安不会好过。就算没有死,那也是生不如死。
“我找不到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后来,有人找上门,是高利贷公司的,说许安欠了他们钱。那钱本来不多只是3千多,可是利滚利就成了好几万。他们找不到许安,就找到我们的住处,逼我还钱。我每月那点工资,除了房租吃饭,剩下的一分不剩地给了高利贷。后来,两个当地的大学生读了师范回来,就到学校做老师了。我学历不够,工作就没了……我没钱还高利贷,那些人就打我,还逼我出去卖……我没办法,就想逃。我就想到你在Z市,就拿上仅剩的钱想到这里来找你……可是那些高利贷的人盯着我呢,我到处跑,差点被抓回去,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我……”
她泪流满面,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不停地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幸若水心里也难受,抱着她不停地说:“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我不敢直接坐飞机或者火车,只好坐汽车到这里到那里,然后再绕到这里来。来到这里,我又没有你的电话,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我去警察局问,警察也找不到这个人。我身上那点钱买了车票,根本就没多少了。我试着找工作,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想着也许你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就想着最后试试,如果在这样都找不到你,那我那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幸若水能够想象得出来,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忍受了无法想象的心理煎熬。“好了彦婷,什么也别想,你现在先去床上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幸若水就把她领到客房去睡了。她要离开的时候,被梅彦婷拉住了。
“昔梦姐,你去哪里?你能不能,能不能在这陪陪我?”浮肿的双眼,里面全是希冀。眼底下,青黑一片。
幸若水只好搬了笔记本电脑,坐在床头的位置。“你睡吧,我就在这里。”
梅彦婷是真的很累了,所以抓着她的手,很快就睡着了。
确认她已经睡熟了,幸若水才慢慢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离开客房,回到卧室给苍唯我打电话。
“若水?”那端的苍唯我声音里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幸若水吸了一口气,问:“许安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杀了。那样心理已经扭曲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而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自己的人。
幸若水差点就说,他心理扭曲那也是你害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我知道了,再见。”
握着手机,她倚着门,心里挺乱的。她当然不主张随便就杀人,但是许安确实已经心理扭曲了,如果不能纠正过来还会伤害别人,也不适合跟梅彦婷在一起。
只是,现在看梅彦婷这么可怜,她心里也不是滋味。许安再坏,对梅彦婷还算好的。而他之所以变成那样,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有一定责任的。
“唉——”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觉得头有些疼。将身体抛进床里,她真的想念她的上校了。可是想到在医院和街头看的那一幕,心里又纠结起来。
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稳的日子了,怎么又来这些事情!
抬手揉揉眉心,觉得头有些疼了。
但也只是纠结了一会,幸若水就起床去市场买菜了。先把材料准备好,到时间点去接小家伙,回来下锅很快就能吃了。
在菜市场溜达了一圈,还买了好些水果和零食,这才往回走。她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点时间,家里就出事了。
原来梅彦婷虽然累极了,但毕竟经受了这么多天的惊吓,睡得并不安稳。幸若水出去没多久,她就醒来了。在楼上楼下找了一遍,也没看到人。于是,她开始犹豫着打开一个一个房间的门。因为主卧室肯定会放了很多重要东西,所以她是最后打开的。
她刚刚推开门走进去,首先注意到的,是墙上那两幅巨大的照片。
一幅是婚纱照,昔梦姐穿着美丽的浣纱,笑也如花。而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拥住她,低头深情凝视着她,只有一个侧面。
另一幅是一个男人坐在梯子上,身穿她很少见到的军装。上身是一件黑色T恤似的上衣,下身迷彩裤,比一般的迷彩服要深色,更偏向于黑。脚上一双黑色的军靴,头上黑色的帽子。上衣的胸前和帽子上有某种标志,但巧妙的角度让人看不清楚。而他嘴里叼着一棵草,又增添了不羁的味道。画中人同样是只有侧面,但是整体给人一种霸气十足、刚毅正直的感觉,只一眼就心生好感和崇拜。
很明显,两幅照片是同一个男人。
但是梅彦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这幅照片没有正面,但她觉得那个男人不像姐夫。女人的感觉,通常是很敏锐的。
她忍不住靠近去,想再仔细地看清楚。
偏偏这时,上校回家了。他耳朵灵,听到了房间里有响声,于是无声无息地上了楼梯,想着给媳妇儿一个惊喜。
他偷偷从后面扑过去的时候,敏感地发现这不是他的媳妇儿。上校的第一反应是把她当贼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反剪在身后,脚往她小腿一踢,让她跪在了地上。
“啊——啊——”梅彦婷连发出两声惊叫,伴随着疼痛的闷哼。
“想干什么?”上校冷声问。随即,他发现这人身上穿的是娇妻的衣服。虽然若水已经有一段日子不穿了,但是上校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眉头一皱,松开了手。“谁让你进来的?”
他一松开,梅彦婷就跌坐在地上,她的胳膊被拧的好疼,小腿被踢的地方也疼得厉害。这会,眼里已经冒液体了。
没办法,上校的动作一向不缺乏力道。要不是她是个女人,她估计就要残废了。事实上,他已经控制力道了,算轻的。
梅彦婷手臂被拉得有点脱臼了,疼得她掉泪珠子。偏偏这个人很凶很可怕的样子,她又不敢哭。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不知道他是谁。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高利贷的那些人来了。
“说话!”上校眉头一皱,通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很吓人。
梅彦婷吓了一下,晕乎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他是照片里的那个人!“你、你是昔梦姐的老公?”她声音有点抖。
鹰长空眼睛微微一眯,他知道花昔梦是若水在Y市用的身份。那么她是从Y市来的,应该是若水带进来的,因为她穿着若水的衣服。
他的脸色缓了缓。“是我媳妇儿带你进来的?”
“嗯嗯嗯!”梅彦婷猛点头,生怕点得慢了他又把她的手臂给拧断了。
鹰长空又拧了一下眉,道:“起来吧。”他看得出来,她的手臂脱臼了。于是伸手一捞,就抓住她脱臼的手臂。
“你干什么?”梅彦婷倏地瞪大眼睛,吓坏了。
鹰长空不吭声,手起落,咔嚓一声之后,归位了。
梅彦婷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发现手臂不疼了。也不敢看他,低头笑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出来!”鹰长空转身走出去,他不喜欢别人进他们的卧室,所以语气冷得厉害。
梅彦婷急忙跑着出去了。看着他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到了客厅,鹰上校拿出药酒,丢给她。“用这个揉一揉。”
梅彦婷不敢吭声,接过药酒撩起裤腿揉药酒。被踢的地方已经青黑一片,碰一下都疼,所以她压根不敢用力。说是揉,实际上是摸摸。
她是女人,鹰长空自然不会帮忙,这跟手臂归位是两码事。
“我媳妇儿去哪里了?”鹰长空抬手看看表,眉头没法舒展开了。他时间很紧,太想媳妇儿了,所以紧巴巴地赶回来的。眼看,时间剩下没多少了。
梅彦婷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醒来她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点声响。
鹰长空心里一喜,急忙跑了出去。“媳妇儿!”
幸若水刚把院子的门关上,看到他,也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了笑容。“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你,所以就回来了。我只有一点时间,很快就要出任务去了。”随即一把拿过她手里的东西,一把搂着她往里走,很急切的样子。“媳妇儿,有没有想我?”
幸若水看着他,听着他的话,想起那天的事情。但很快,她又将画面逐出脑海。先把事情弄清楚,别自己先折磨自己,也折磨对方。“想,当然想。”
这是心里真实的声音,没啥好隐瞒的。
鹰长空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