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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从门边走出一个身影,他立在那里,斜垂着眼眸向里边看来。他的身后,油画上的诸神之神宙斯,坐在象征着权利的金黄色宝座上,头戴橄榄枝编织的皇冠,左手拿着一把镶有各种耀眼金属打造的权杖,高傲的俯睨着万物人间。走廊里,橘黄色的壁灯斜照在他如玉般的侧脸上,那从额头到鼻翼的线条流畅的是异乎完美,他薄唇轻抿,含笑的眸子闪着耀眼璀璨的光芒,远远朝她望来。
是宙斯神坻复活人间了吗?
黎洛轻抚了下额头,再抬眼时,黎轻已经哇哇叫着扑了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姐夫!”
他一把抱起黎轻,捏捏她的鼻子笑着问:“想不想姐夫?”
“想!不只是我哦,姐姐睡觉的时候还叫姐夫的名字来着。”黎轻抱着他的脖子,悄悄在他耳边告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黎洛的耳朵里,黎洛听后脸色一红,怒极地瞪着她,“黎轻!你再胡说八道我可饶不了你!”她什么时候做梦喊他名字了?这小妮子,就知道胡诌八扯!
黎轻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拉着他的胳膊示意把她放下来,然后抱起那只跟她差不多高的泰迪熊,一路拖拽到主卧室去了。
佳姐接完电话走回客厅,看到他后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贼兮兮的冲他们两个笑,“哦?接个电话的功夫,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他笑了笑,转回门口拾起地上的纸袋,递给她,“元旦快乐!”
佳姐看了黎洛一眼,伸手接过了,“谢啦!杨总,也祝你元旦快乐!”
“佳姐!过来帮个忙!”主卧室里传来黎轻的叫声。
“怎么了?”黎洛慌忙起身,因起的太猛了,加上喝了不少红酒,她一晃跌回沙发上,脑中眩晕不已。
“好了好了,你先坐着吧,我去看看。”佳姐拍拍她的肩膀,走进了主卧室。
陌上深深深几许(88…89)
陌上深深深几许(88)
黎洛揉了揉额头,静坐了良久才把刚才的那阵眩晕感压了下去,还是不放心黎轻,她起身往主卧室走去,没走几步,她脚下一软,恰好跌进他的怀里。
收紧双臂,他抱着她柔软的娇躯低笑,“见到我,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投怀送抱?”
她微微挣扎,心里始终惦记着黎轻,“我去看看黎轻……她有没有事……”
他抱紧她,“没事,黎轻没事……”
她放下心来,埋首趴在他的怀里,红唇吐出的如兰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轻声低喃:“没事就好……”
“没良心!”他低骂,大晚上的他开车跑到这里容易吗?不知道慰问也就算了,她竟然还给他喝成这样?这女人!枉他这几天为了她失眠整夜整夜的!拿过衣架上的白色大衣,他三两下套在她的身上,搂着她向外走去。
今晚剩余的时间里,她,只能属于他。
一阵凉风袭来,黎洛不禁抖了抖身子,腰间的那只手稍微一紧,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很多。反手一推,她离开了他的身侧,脚下踉跄了几步,站稳后,她眯起眼看他。
他抱紧双臂,哼声问她:“看出我是谁了吗?”
她抚着光洁的下巴看了半晌,在他脸色越来越沉的时候嘻嘻笑了,“我当然知道,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她得意地笑了,指着他说:“知道那电话是你打的,还知道你就在门后。”
其实她并没有喝醉,只是借着酒精的那股冲劲装醉罢了。刚才那通电话,她接起的时候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话,可是那种感觉,绝对错不了,是他,一定是他!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肯定打电话的人是他,或许是从那抹清浅的呼吸声中判断出来的,隔着手机的那抹清浅,她已经听了两年多,大脑早就自动保存了。至于为什么知道他在门后,那是因为他跟黎轻通话的时候,门外边隐隐传来低沉的说话声,当然,那时的她也不敢确定,一切只是她的凭空猜想。
她肯定不知道这一刻她是有多么的迷人。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巧笑倩兮’这四个字也可以用在她的身上。那样纯洁无暇的笑容,让他的心里软成绵绵的一团,“那你知道我下一步会做什么吗?”
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笑了,“送我礼物。”
“真聪明。”他情不自禁德鼓掌,随后按下手中中控锁上的按钮,后备箱‘啪嗒’一声慢慢打开。
她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就笑了,“不对不对,今天是元旦,应该是元旦快乐,不是生日快乐。”
后备箱里,成百上千支玫瑰捆扎在一起,外围是一圈鲜红色的红玫瑰,中间则是一大片蓝色妖姬,上面用金纸剪贴了四个大字‘生日快乐’,红与蓝的搭配,在这漆黑的夜里,透着一股子妖异魅惑。
他拿出一支玫瑰放在鼻端闻了几下,浓郁芬芳的气息,令人心生荡漾,轻轻递到她的面前,“生日快乐。”
“说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挥开他的手,她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
陌上深深深几许(89)
“我说是就是!”他强硬的把那支玫瑰塞进她的手里,缓了缓低声说,“我知道是一月初一,我们先过阳历的,下次再过阴历的,好不好?”
她看了他一眼,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然后把那支玫瑰举到眼前端详,红艳的花瓣,鲜嫩的绿叶,似乎还有水珠滴落,她定定地看了半晌,“这好像是我第二次收到玫瑰花……”
眸光一沉,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臂,高大的身躯把她逼向车子与他之间,他终于忍不住低声怒喝:“谁还送过?”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忘记了胳膊上的疼痛,双唇却有意识般回答了他的问题,“薛森。”那些天,薛森对她展开了紧锣密鼓的求爱攻势,玫瑰花只是其中的一项。
他俯身把她压在车上,在离她唇线只有一指的地方轻轻吐字,“以后,不准再收他的东西!”
那双瞳眸,近在咫尺,有奇异的亮光闪烁,仿佛洒满星辰的天空,一闪一闪。她的脑中一凛,幡然醒悟过来,直觉的伸出双手想要把他推开,只是他比她更快一步,冷冽的唇线骤然压了下去,毫不怜惜的落在她的唇上,辗转、勾画、吮吸、啮咬,一点一点蹂躏着她的唇瓣。
她夹在他与车之间,由于清醒所恢复的力气在他毫不停歇的吮吸间已经消融至无影无踪,她全身变得酥软,右手间的玫瑰花跌落在地上,红艳的花瓣,鲜嫩的绿叶,悄然绽放在他们脚边。
城市上空,三五颗星辰镶嵌在水样的暗夜密布里,她被他压在车上,眯眸望着如水般静谧的夜空,背后的冰凉透过毛衣渗进体内,惹来轻轻战栗。
左手摸索着拉开车门,他抱着她一同压进后座里,车厢里的温度很高,加上身下的皮毛椅垫,仿佛突然间从凛冽严冬跨到了炎炎夏日,全身如同浸泡在散发着蒸腾热气的温泉里,每个细胞都舒适的想要放声尖叫,原来,冬日里的温暖是这么的弥足珍贵。
她搓了搓自己的脸,舒适地叹气,“好暖和……”
看她傻傻的模样,他笑着连按了车壁上的几个按钮,顿时柔和的灯光洒满整个车厢,后座椅背开始慢慢平躺,七八秒的功夫后座俨然成了一张铺着柔软毛垫的大床。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她的脸瞬间染上点点红晕,明知道自己挣不开,她还是伸手去推他的胸膛,企图隔开他缠绵撩人的气息。
“宝贝,你脸红的样子真美……”压住她的胳膊,他俯身在她唇边轻吻,那些吻,犹如薄翼羽毛一拂而过,留下缱绻温柔。
他从来没叫过她‘宝贝’,乍然听到这个称呼,她只觉得肉麻无比,鸡皮疙瘩落了一车厢却挡不住心底呼之欲出的那丝羞涩。羞涩?她恍惚的想,为什么今晚的自己会这么奇怪?是因为那几杯红酒吗?不只是她,连他的眸底深处也似燃起了熊熊烈火,泛着红醇美酒般的柔情蜜意。她摇摇头,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否则,她怎么可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柔情蜜意?
不远处传来元旦倒计时的钟声,大人孩子们围在一起高声喊着‘十、九、八、七……’
她看着头顶的车厢,晕黄色的灯光漫洒在整条车壁上,折起柔和的光泽,她在心里跟着默数‘六、五、四、三、二、一!’
车窗外烟花璀然绽放,他伏身进入她的体内,嘶哑着嗓音在她耳边轻叹,“元旦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事,所以今晚提前更了两章,所以亲们明天就不用等待了。
陌上深深深几许(90…91)
陌上深深深几许(90)
睡梦中,似乎有人一直在她耳边低喃,她努力的集中精力去听,可是身体上的疲惫使她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昏然睡去,就此与世隔绝。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那个梦境里,背景是一片陡峭的悬崖,险峻挺拔,悬崖下面深不见底,只有暗黑色的气流来回流窜,几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过,桀戾的回声乍然间在山谷里回荡。
悬崖边上蹲着一块巨大的白岩石,石头上绑了一个人,她长发披散,衣衫凌乱,□的腿上滋滋冒着鲜血,蜿蜒到她脚下的岩石缝里,触目的猩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阴森的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走出去,她只是隐隐觉得被绑在岩石上的那个人会知道,所以她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小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那个人影缓缓抬起头来,长发凌乱的飞舞在她的胸前,暗黑色的气流在她背后波涛汹涌,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将她四分五裂。
她吓的紧紧捂住了嘴巴,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黎轻!她的妹妹黎轻!
黎轻看到她后,奋力地挣着绑在身上的粗重链条,冲她大声哭喊,“姐姐!姐姐!你快来救救我啊!姐……”
她想上前,可是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大力直接把她甩回原地,坚硬的岩石磨着脚底划过,洒了滴滴鲜血。
那些暗黑色的气流突然开始抖动流窜,眨眼的功夫已经形成了一张人脸,那张嘴一开一合,空中蓦然传来粗噶冷冽的破空之音,“要想救你妹妹,拿杨振尧的命来换!”
这时,杨振尧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后拉,“快走!你救不了她的!”
身后传来黎轻的大叫,“姐!我是你的妹妹黎轻啊!你救救我啊……姐!”
她心中一痛,反手拖住他迫使他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松手,背对她而立,身影僵直,却依然影响不了他的俊秀挺拔。
许久,他问:“你准备,放弃我是吗?”
她看着两人交握的那双手,一大一小,契合的仿佛以尺量过用笔算过,注定了两人生生世世交缠相错的命运,不灭亦不休。
他的手松了松,然后又突然收紧,紧的那几片指甲深深陷进她的手心,两人的掌心里一片温热,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鲜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从交握的掌心里落下,盛开在白岩石上,宛若嗜血的魔魅红唇,引领着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们沉沦堕落,“黎洛,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低沉的声线几不可闻,她却清楚的听在耳中,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突然,他松开了她的手,整个身体向后飞去,那张俊秀的脸颊在她眼前飘过,一滴水珠凝在他狭长的眼角,他定定地看着她,轻声吟唱,“伊,覆我之唇,祛我前世流离;伊,揽我之怀,祛我前世轻浮。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