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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听来有人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做牛做马是吧,本王后苑缺了个池正愁没人……”
“满意!谁说不满意了?”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众目睽睽下总不好刷了自己衣食父母的颜面,尤其当这位衣食父母又有着睚眦必报的不良习惯时……深谙此理的男人非常识时务地赶紧把满腹牢骚搁回肚里发酵。
“不过我说主子大人,既然要咱说故事就别打岔好吧,省得天都黑了戏还落不了幕。”
看着平素敬畏的脸容一分为二,还一搭一唱地如演双簧,大多数朝臣又再度陷入了呆傻状态,只有少数几个抓住了对话的重点,随之而来的问题却令人人眉头深锁,你看我我看你地不知如何是好。
双生子的禁忌从先祖起就难容于宫廷,偏偏犯触体制的一个是新王一个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甄后,这……该怎么收拾了的……
“只要本王没听到刺耳的自然不会浪费口沫。”端起杯盏啜饮了口美酒,戎螣挑衅似地朝人舔了舔唇。
“臭小天,就知道欺负我……”憋在嘴里咕哝了声,血螭转向祸首皮笑肉不笑地一露白齿,“甄主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的话咱们该好好算算帐了。”
“……血皇呢?”兀自强自镇定地提问,戎甄捺下紊乱的心绪开始盘算起后路,就方才交谈的片段戎螣似是没插手的意思,只要他的人不动,自己就仍有一搏之地。
“天知道,你不会以为我吃饱闲着连他也拉着一块逃吧,本事够大自然阎老儿不收,甄后何须挂怀……喔,我倒忘了少了老小子你如失一臂,担心光凭后头那两个奈何不了我是吗?”
“你究竟想怎么样?当着王上的面,难不成想逼宫造反把王座还给那贱……”
“咻!”一声轻响,没人看清怎么出手的,反应过来时宫装丽人已是发髻一散披落下整头云鬓。
“甄后出口前最好三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们之间可没什么交情。”人依旧懒懒散散地站着,语调也不高不低没半分情绪,然而漆眸中的冷意却是连不相干的人也感受到了颤栗。
直到此时此刻,混沌中的众臣才霍然确切意识到这半途冒出的男人真是王的孪生手足,不仅只那张脸,光是那份令人寒心的凛冽气势就叫人无法生疑。
“……你很恨我?”任血婵急急帮她重新钗起散发,戎甄两眼中有着丝雾般迷茫。
“未有情又哪来的恨,甄后也太过高抬自已了,你以为我说算帐是指从前你要代命的那一笔?那我何必等这么久,生死债还等着利滚利不成。
“我要算的……是你对小月的伤害,每一笔。”
又是那贱种!迷雾霎时尽散,燃起重重恨色,戎甄紧抓着椅把满腔怨怒。
她就不明白那该死的母子俩究竟施了什么孤媚咒术,她的夫,活着眼里就只有那贱人始终没有她,痴迷到连遥遥黄泉都一路相随,而今她所出的骨肉竟也一个个都把这贱种挂再嘴边?
连生死弃舍都可以不计,却为了一个贱种扬言跟她算帐?简直把人侮辱到了极点,更显她的动摇何其可笑!
“‘魂牵一系’的解药你不想要了?我就不信你也有王上解毒的本事。”话题重回戎月,间接也提醒了戎甄一件事,一件足以扭转目前劣势的关键。
“我是没有不过也不需要,不劳费心。”
“你确定?”不知何时,一瓶如脂润白的玉瓶出现在戎甄纤指上把玩着。
“全天下只此一瓶,配方只有我知道,而就算是我,毁了再重炼……也只赶得及让人下辈子用了,真的不需要吗?”拇指般大的小瓶在指间险险翻移着,戎甄恶意将手伸出了椅外,一不小心失手就只有坠地碎成千片的下场。
“想摔就摔,废话这么多是想我帮忙砸吗?”邪肆地一笑,一截艳红徐徐蔓爬上血螭左腕,鲜明的色泽迥异于满身土灰不染一丝尘褐。
“小……”忍不住着急地想喊人,戎月就感到左右手分别一紧,身旁两人极有默契地全抓着他的腕脉相探,“哥,我没事,有事的是……”
语声中途倏止,戎月陡然省起习武者的耳朵都灵敏得很,却已是来不及,有心人任谁也听得出未竟之意。
“原来毒转到了你身上去,倒还真有几分本事。”细细打量着台下男人的脸色,戎甄欣喜地发现乱发虚掩的额角处果然有着证明毒质侵体的淡青浅痕,悬在半空的心立即放落大半。
“滋味如何?好受吗?是痛得想悬梁还是想投河?瞧我忘了,应该是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吧,你现在还确定不需要它?毒发可会越来越密越来越剧,每次折腾的时间也越长,就算要不了命你又忍得了多久?”
威胁的言词一如毒蛇般直噬人心,完全没有半点为人母的愧歉或不忍,丽容上只有胜利的快意。
“你真的很啰嗦耶,难怪螣那小子老跟我抱怨。”
“……王上……莫非你以为王上救得了你所以这般张狂?”
入耳的话宛如黑暗中的一道曙光,戎月兴奋地朝王座望去,然而还不及辨别那双漆眸微眯的意思,清脆的女音就马上又把他打回了暗夜里。
“别妄想了,‘魂牵一系’是我这些年才研制出的,就算是王上也只能不受毒害而已,他救不了你!”
“女人哪,为什么十有九个就喜欢废话满篇没句有用的,你如果能有嬿嬷一分的聪慧,戎荃也不会离你这么远了。”一声轻喟,艳彩如虹横空划过直奔脸色铁青的宫装丽人。
柳眉横竖,往事重提被挑起的怨忿让戎甄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瓶朝身后无人处疾摔,而同时血黥的快刀也磕上了长虹彼端的那点晶莹。
“叮!”“哐啷!”
两响声几乎同时传出,划出的虹彩迅速地又重回到血螭臂上,而那众所瞩目的小瓶连同碧色药液也碎洒了一地,一阵雾起,玉般翠色很快转为一滩墨黑。
“解药没了。”纤指轻弹,戎甄怒极反笑地直瞪着人,“不过是你的话,应该还等得及我重炼,可惜天下没白吃的午餐,你得替我杀了那贱种。”
“年纪大了脑袋也糊涂了吗?你不会以为我刚刚出手是想夺那破玩意吧,不过我还真高估了你,早知道没了那破玩意这张嘴还是一样碎的话我才懒得动呢。”幽幽一声长叹,魔魅俊脸上浮起一抹悯愚的谑色。
“还有我说过,三思后语哪。”
余音犹存,风切啸声蓦然凄厉震天,两旁朝臣霎时个个捂耳地朝梁柱后落荒而逃,绳舞漫天疾不见影,甚至还能清晰见着男人脸上那似笑非笑的揶揄神色。
“婵,右手!”示意着伙伴,血黥率先挺刀向男人的弱点袭去,然而尚未交锋,一声断喝却伴着一股锐劲自殿外如箭激射。
“退下!”
须臾间异变突生,原本掠向血螭的两人毫无犹豫地从令朝后退去,然而却不是重回戎甄身后,奔行的身影半途骤然全转向另一头的戎月。
两个人皆存了同般心思,不谙武艺的戎月显见是这团乱中最弱的环节,擒下了这个前王,那狂佞的男人就算不乖乖束手就缚,也该会有所掣肘顾忌。
气旋交锋狂风暴起却又骤敛息止,剩下闷沉的叮咚声不绝于耳,只见大殿中央的战局暂止,血褐交杂的白衫紫袍对峙而立,眨眼间换成了上首处乱成一团。
血黥和那个蝶面神秘人斗在了一处,叮咚声就是从那把刀和看不清形的亮彩交击间传出,而不远处,血婵则是扬着十指毒爪和一团黑云般的身影周旋,两人原先的标的则好端端地让另一个面具男子拉退了几步让出空间,停下脚步后那男子竟是双手朝背后一负好整以暇地……观战。
“老小子,干嘛非急着今天找死不可?还是说你是赶着认赔那座土牢?”挑眉朝人右胁间泛渲开的深紫笑了笑,血螭斜睨了一眼右肩渐深的红褐。
在这点上,老小子倒与自己不分轩轾,分毫不肯吃亏哪。
“……”无语瞪着那张和座上王者完全相同的脸在眼前嘻笑无状,血皇还真有种虚幻不实的诡谲感受,目光不自觉地改朝上位瞟去。
“别看啦老小子,这张脸若是假的早被上头那家伙撕了。”尾音一扼,血螭不动声色地微抿了抿唇,不过呼吸前后发鬟间已是汗漓隐现,好在钻出土窑时脸上覆着面具,否则这下泥流满面想瞒也难。
魂牵一系,果然霸道,得赶快解决这要命的麻烦了……
“血皇,现在是在算我们姓戎的家务帐,你如果硬要插一脚……我只有踏着你的尸体过去找正主儿,你自己估量看看是否值得为那女人趟这浑水。”敛起唇边的笑意,血螭认真地撂下最后警示,这回再交手势分生死,他可不敢期待有人会帮他收拾烂摊子。
“……哼,你大概弄错了一件事,本座找你跟哪个女人都无关,向来是本座自己的意思,你以为有谁指挥得了本座不成?至于谁踏谁的尸体……”嘲讽地一抿唇,血皇意有所指地朝前方战局瞥了一眼。
“本座倒觉得被踩在脚下的会是你,血螭。”
“你说那两个?”神秘地一笑,笑里大是幸灾乐祸的意思,“你别指望那两个了,他们是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知道的话保证刚刚绝不是往这方向跑,不信?张大眼睛瞧仔细了。”
脚步一跌,血螭踉跄地大大摇晃了一下,脸上却挂着毫不相符的诡谲笑容,而几乎同时一声熟悉的轻呼便从背后传出。
见不着男人脸上的表情,视线始终不离的戎月只看到那背对自己的身影摇摇欲坠仿佛伤重,忍不住就是一声低呼,然而随即担心人为他分神又赶紧捂住了嘴,可惜为时已晚,身旁不远处的银芒突然如瀑耀闪了一下,再就是一声人体倒地的闷响,
“如何?这道催命符好用吧。”
完全不觉有错的男人笑吟吟地重新站得笔直,甚至好整以暇地挥了挥手朝身后关注的目光示意无恙,可怜血黥也算得上一把好手,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连究竟命丧谁手都不知道。
“……”素来不太有情绪波动宛如精瓷般的脸容上破天荒地出现了一抹裂痕,血皇一脸古怪直瞪着人,真是用瞪的,这辈子他的眼从没睁得这么大过。
借刀杀人有人这么使的吗?光用小人两字都不足以形容这份……“利落”,瞪到有些发酸的眼忍不住敛合闭了闭,再张时流转的仍是复杂莫名,泛涌而上的感觉与其说是轻蔑不屑,倒不如说完全出乎想像的惊愕还占的多得多,多到他开始检讨起自己对这家伙的认真是否太过不值。
“不过瘾?要不要我再示范一次?”必冲冲地直瞅着人问,大感乐趣的血螭早把优先顺序又倒了位,拼着气血翻腾再难受也不想错过那张也是七情六欲不动的脸庞变色的精彩。
“……”撇开眼,血皇缓吐了口气神态再次恢复漠然,他决定不再和这个思维层级显然大有差距的家伙打交道,再牵扯下去难保自己不会再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来。
“沈岚在哪儿?”
“无定庄。”
答案又是出乎意料外地来得干脆,血皇忍不住再次把眼对上那双很不想再见的墨浓漆眸,果然……里头闪烁的了然笑意让他的心绪又开始起了浮躁。
这一次,血皇的反应是直接转身就朝殿外疾掠,头也不回。
“皇座?!”没想到自己望眼欲穿盼来的帮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视野里,戎甄急得简直就想提裙追上去。
“别喊啦,人家去会心上……”懒懒地徐转过身,血螭撇唇才想再亏人几句,哪知才转正迎面就是一片白彩翩若蝶般飞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