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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说什么?”刘彻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这人毕竟是据儿的母亲,又和他生活十余年。这点寒暄他还是可以忍耐的。
“陛下当时刚刚登基。外有梁王虎视眈眈,内有窦太后陈皇后紧紧相逼。臣妾当时说过,臣妾会帮助陛下渡过难关。所以才有了据儿,所以臣妾的弟弟卫青和侄儿去病血战沙场。陛下,臣妾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卫子夫凝视着刘彻,眸如寒星,泪光点点。
“……朕知道!”刘彻缓缓说道。“朕也说过,朕会给你皇后一族应有的荣耀。如今你贵为皇后,据儿身为太子。你的弟弟卫青是掌控大汉百万兵马的大司马,你的侄儿霍去病是勇冠三军的冠军侯。卫氏一族,荣耀极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陛下应该知道,子夫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子夫一辈子,只想相夫教子……”卫子夫突然悲泣出声,欲言又止。“陛下,据儿是我唯一的儿子……”
“朕知道,据儿也是朕的儿子。”刘彻神色淡淡的说道。“朕不会害了他的。”
“陛下,真的没有人——”
“卫子夫,你觉得朕是这么好哄骗的吗?”刘彻有些烦躁的说道。一把扔下卫子夫,转身回到案几前面正坐。
“陛下——”
“究竟是谁?居然说动了你,让你不惜冒着被朕责罚的风险也要打断朕的施法!”刘彻目光冷冷的看着卫子夫。
“陛下,真的没有。如果陛下不相信的话,可以再试一次据儿,臣妾真的没有说慌!”卫子夫连声说道。
“迷魂术如果同一天连续在同一个人身上施用,会让这个人变成白痴!卫子夫,你确定要朕再试一次?”刘彻狠狠说道。
“……如果陛下不信的话——尽可一试!”卫子夫以头触地,悍然说道。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卫子夫,朕没看错你,你果然够狠!“说完,刘彻起身离去。
“来人,摆驾建章宫——”
…………
…………
…………
半晌,卫子夫看着刘彻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突然失声痛哭。
“娘娘……”从殿外进来的紫云看着跪坐地上的卫子夫,连忙将人扶起来到一旁的案几前坐下。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紫云小心翼翼地将丝帕递给卫子夫,小声说道。
“本宫没事!你去给本宫沏一杯茶过来。”卫子夫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
“……诺!”紫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待紫云的身影消失在殿内,卫子夫神色木然的揉了揉已经酸肿的膝盖,面无表情。
半晌,语气凄然的轻声念叨——
“生男无喜,生女无怨,独不见……卫子夫……独霸天下……”
语调幽怨,声声悲凉。
以色事人,终不得长久。当日长门倚望的陈后阿娇,是不是也是如此心境呢?
金屋藏娇长门赋,十年独宠卫子夫。
刘彻,你的誓言总是那么不长久。下一个颜倾天下的女人,又会有怎样的荣华!
可是,不论怎样,你休想伤害我的据儿!
紫云端着刚沏好的茶汤进入大殿,一眼就看到了上首端庄坐着的如槁木般哀绝的卫子夫。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上前劝慰道:“娘娘别太伤心了。就算陛下今日误会了娘娘,不过是一时之气。娘娘的荣宠,后宫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何况您还有太子殿下呢?就算是为了太子殿下,您也不能太过忧伤。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了的话,会心疼的。娘娘也不舍得太子殿下伤心吧!奴婢刚才从司膳房拿了一些糕点过来。娘娘今天已经忙了一天,滴水未进。先吃一些东西垫垫肚子吧!”
闻言,卫子夫看着紫云唇边勾起一丝安抚性的笑容。这个少女,自从她进宫之后就一直陪伴在左右,忠心耿耿。如今也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看着紫云忧心忡忡的脸,又想到据儿和卫氏一族,卫子夫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当下拿起案几上的茶点缓缓放入口中。
紫云看着卫子夫肯吃东西了,悬着的心立时放下了一半。主子们的事情她不懂,只要能服侍好卫子夫的起居,这辈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刘闳怎么样了?”卫子夫喝着热腾腾的茶汤,突然出声问道。
“闳殿下?”紫云想了想,说道:“还是哭闹不休。”
“……”卫子夫沉吟片刻,开口问道:“紫云,你说,如果刘闳长大了之后,能和据儿一条心吗?”
“这个可说不好!太子殿下虽然是国之储君,可是闳殿下也是皇子啊!不过王夫人……王良人的家族势力和她本人都不得宠,想来应该……”
“那刘髆呢?”卫子夫继续问道。
“李夫人倒是很受陛下的宠爱,只不过自从生下髆殿下之后,身体每况愈下,似乎……”紫云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到这里,本宫倒是挺佩服李姬的。居然不声不响的把李夫人的身体都弄垮了。你说如果李夫人知道了……”卫子夫若有所思的想到。
“娘娘?”留意到卫子夫的异常,紫云有些狐疑的叫道。
“紫云,你想办法把李姬做的好事告诉李夫人!”卫子夫轻声笑道。
“……诺!”闻弦歌而知雅意的紫云也是心照不宣的笑道。
刘彻,你别怪我。我卫子夫发过誓言,今生今世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我不会出手谋害你的子嗣。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据儿受到威胁。你最好祈祷,你其他的女人也像我这么好说话,不然——
卫子夫姣好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忽隐忽现。因为眼中一闪而逝的厉色而略显狰狞。
“李姬,别怪本宫心狠。谁让你先动手害人!你自己滴水不漏,本宫也动不得你。李夫人能做到什么程度本宫就不知道了。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命不好,谁让你们生的都是儿子呢!”
42
42、第三十九章 。。。
刘彻给人的印象向来是强势霸道的,或许是因为他身为帝王的缘故,很少有人去注意他的容貌。在刘据的记忆中,刘彻的容貌也是有些模糊的。他唯一深刻印记的便是汉武帝刘彻周身那强大的气场和不容他人置喙的霸道。
视线游离过饱满的天庭,浓黑的眉毛,紧闭的狭长凤眼,直挺的鼻梁,和薄厚适中的唇线。刘据这才发现刘彻的容貌是非常俊朗的。不同于自己的清秀,刘彻即使在睡着的时候,都给人异常强大的存在感。
这样一个人,就是他的父皇!
刘据眼神有些复杂。其实下午刘彻试探他的时候,他并不是全无意识的。意识模模糊糊的察觉到刘彻的异常,可是全然没有办法抵抗。若不是母后适时打断了刘彻的追问,他都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来。
双手下意识握紧身下的锦被,刘据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他清醒的认识到,刘彻自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他。所有的倾心交谈,所有的理解宽容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做戏。刘彻从接近他的那一刻开始,想的始终是套出他背后莫须有的人来。
牙齿无意识的咬住嘴唇,些微的刺痛感让刘据前所未有的清醒。此时此刻,幻想破灭。刘据再次确认到,面前这个熟睡的男人不仅是他的父皇,也是这万里河山的掌控者。
或许,认为他是自己父皇的情感,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由始至终,刘彻都只是这锦绣河山的掌控者。
心里突然焦躁异常,刘据再也无法忍受和这个虚伪的帝王共处一室,起身随意将披风披在身上,刘据头也不回的迈出了寝殿。
时至夜半,整个皇宫都被寂静的夜色笼罩在其中。黑压压的夜色浓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仰首望天,一颗星星也没有。皎洁的月光也被隐藏在乌云之后。
夜风徐来,霎时间吹透刘据身上薄薄的衣衫。彻头彻尾的冰凉穿透身体,刘据被冻得直打哆嗦。尽管夜寒彻骨,刘据也不想回到那温暖的寝宫。
漫无目的的顺着风向走去,黑夜寂静无声。整个天地间仿若只剩下了刘据一人,凄然寂寞,亘古不变。
母后……
待到刘据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的走到了未央宫的殿前。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未央宫,刘据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进去。转身离去。
长夜漫漫,刘据犹如游荡在偌大后宫的一抹孤魂,随之而来,随之而去。兴之所至,身形抵达。
大半个夜晚,刘据便沉浸在这虚无缥缈的自由当中。直到——天色放白。
此刻的刘据身在御花园的假山之上,透过高高的宫墙看着从天边穿透而来的光线,忽然羡慕不已。
这偌大的宫廷,不过也是个金玉堆砌的牢笼。禁锢着住在里面的所有人。直至人死灯灭,地老天荒。
若是可能的话,他宁可放弃一切逃离这所深宫,也不想被这些后宫污秽人心险恶淹没,或者同化!
如果可能的话……
刘据感到脑袋越来越沉,鼻腔之中呼出的热气几乎能灼烧他的身体,身体却感觉越来越冷,视线渐渐模糊……
太子殿下不见了——
刘彻早上清醒的时候,惯性的将手臂伸向旁边,揽住那个柔软纤细的身体。却揽了个空,入手的是一片冰凉的被褥。
有些空落的睁眼望去,整个寝宫也没有那抹纤细的身影。突然心下一沉。连忙开口唤道:“任平——”
“诺!”刚刚准备好洗漱用具的任平听见帝王的召唤,立即躬身进入内殿,低头应道。
“据儿呢?”刘彻沉声问道。
太子殿下?任凭闻言,下意识的看向有些凌乱的床铺,只看见刘彻健硕的身影,太子殿下却不见了。
当下有些惊慌的应道:“回禀陛下,奴婢没有看到太子殿下。”
“……没看见!”刘彻忽略掉心下越来越弥漫四溢的惊慌,沉声问道。视线在殿内逡巡一圈,突然发现有些空荡的衣架,当下开口吩咐道:“太子殿下可能出了建章宫,来人,马上去找!”
“诺!”任平惊慌的应道,马上派人去找寻。
而这厢刘彻强忍心焦在众位宫俾的服侍下穿戴好了衣物,当下迈开大步走出建章宫。
“陛下,这是去哪?”身后跟着的郭舍人看着刘彻越走方向越不对,不禁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
“未央宫。”刘彻根本没有犹豫,心中的答案脱口而出。
“陛下……还没上早朝呢?”郭舍人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
“……”刘彻闻言,骤然停住脚步。凝神望了望未央宫的方向,沉吟片刻,方向一转,向宣室而去。边走边开口说道:“传旨,羽林军全部出动,搜索皇宫。务必在下朝之前将太子找到!”
“诺!”郭舍人立即应声说道。
…………
…………
…………
整个早朝,刘彻都在漫不经心的听着大臣上奏的鸡毛蒜皮的琐事中度过。目光不时的扫向殿外,心烦意乱的就连张汤等人都觉察到了刘彻的异常。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张汤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刘彻的不耐烦,相互对视一番,立刻聪明的住了嘴。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有些奏折,今天说和明天说的意义也是一样的。
于是刘彻看见最后一位大臣上书之后一刻钟的时间都没人再奏,当下斩钉截铁的退潮。原本一个时辰的上朝奏事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结束了。
步履匆匆的赶回建章宫,刘彻就看见殿内宫女侍婢形色匆忙,不断的在内殿中逡巡。当下心下一沉。
大步流星的进了寝殿,就看见皇后卫子夫神色焦虑的站在一旁,太医院院使张德全神色凝重的跪在床前,而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