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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来。
贺翎砍翻一个人,凑到他耳边低声教他:“拔刀费力,能坎就砍,最好直接抹脖子。”
萧珞点了点头:“好。”
两人心有灵犀,彼此配合,耗费了很长时间,直到天色逐渐昏暗才把这些人七七八八地全部解决。
萧珞先前神色镇定,现在看着脚边横七竖八的尸身,想到有几个竟然是自己亲手杀死的,这才后知后觉地白了脸色,毕竟是头一回杀人,这与之前一声令下假以他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冷风一吹,脑中清醒过来,回想起之前鲜血喷涌的场景,终究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弯下腰狠狠喘了口气。
贺翎将一直环在他腰间的手松开,也跟着狠狠松了口气,他想起当初在庙中的行刺,想到那是他曾经说过,以后绝不让萧珞再受任何一点伤,好在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破过自己发过的誓。
贺翎心疼地弯下腰看他,捧着他的脸,将他鬓角的湿发拨开,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低声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可没你这么镇定,回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让爹抽了几鞭子才消停。”
萧珞扶着他的胳膊,喘了几口之后总算缓过劲来,直起腰抬眼看他,忍不住笑起来:“十四岁?”
“……十二。”
萧珞闷着声大笑。
贺翎深深地看着他,低低笑了一声,唇贴上他的眼角,轻轻啄了一口。
萧珞侧眸看他,笑意加深,将手中的刀一扔:“走……”话没说完,忽然脸色一变,直觉身上的衣服一紧,背后蓦地传来一股力道。
贺翎笑容顿住,以为他没站稳,连忙伸手揽他,没想到竟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倒去,只听“噗通”一声,竟毫无预兆地掉入水中。派。派后花/园
“长珩!”贺翎大吃一惊,纵身一跃紧跟着跳下去。
萧珞在被人拽下去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他们大意了,之前只顾着对付船上的人,竟忘了岸上还有一拨,此时身后的人紧紧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周围的水当真是冷得往骨头里钻,他对潜伏在水里的这人都忍不住有些佩服了,一边咬紧牙关忍着锥心的冷,一边奋力挣扎。
贺翎跳下去只比他慢了小半拍,入水后很快找到人,迅速游过去,眼角觑到那人手中竟拿着一把匕首,心头顿时火起,想要拽萧珞的手连忙转移方向,捉住那人的手腕狠狠一掰,将匕首抢过来反手刺向他的脖子。
在水中一切动作都有些受阻,不那么得心应手,但贺翎现在心急如焚,爆发出的惊人之力,第一刀被那人闪开,又来一刀。
萧珞透不过气,憋得胸口发涨再难忍受时,颈间的手蓦地一松,水中顿时涌起一股血腥之气。
贺翎将那人一刀毙命,心口跳得慌乱,紧张地将萧珞抱紧,搂着他探出水面:“长珩!有没有受伤?”
萧珞满脸是水,费力地咳嗽了两声,边咳边摇头。
贺翎稍稍安心,拉着他就往岸边游去。
岸边还有一些人,他们或许是觉得水中偷袭十拿九稳,又或许是不愿都跳入冰冷的水里,因此只有一人前来埋伏,其他都在岸边观望,此时见船上的、水里的,全都毙命,不由警铃大作,齐齐抽出腰间的刀。
贺翎原本是觉得离岸边不远,打算游回去,现在见此情景,知道在水中不利,连忙拉着萧珞回头,很快上了船,之后迅速拿起船尾的竹蒿,将船撑回了岸边。
剩下的人先前就已经被杀了一部分,现在剩下的也不过四五个,贺翎揽着萧珞,两只落汤鸡似的,可手中的刀却招招狠厉,怒气冲冲地将这些负隅顽抗的人全部杀了。
一声口哨将马唤过来,贺翎扶着萧珞上马,自己也紧随其后:“恐怕不能擅自过河,不知道赵暮云有没有在那头布下埋伏。”
萧珞眉头紧锁:“想不到他行事如此周密,也不知哪条路是安全的,再回东北也不妥,太远了,还不知路上会不会再出状况。”
贺翎想了想,又转头四处看了看:“要不,我们走关外吧,这里离北关不远,赵暮云不可能在那里设下埋伏。”
“罗护卫他们要不要紧?”
贺翎笑了笑:“不碍事,没我们在,就算有人埋伏,也没必要对一群护卫动手,那不是白花力气么?”
萧珞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头道:“好。”
两人一身是水,坐在马上走一路就淌了一路的水,贺翎将萧珞抱紧:“天快黑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将衣裳烘干。长珩,你冷不冷?”
萧珞苦笑:“冷也得忍着,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好。”贺翎加快了马速。
萧珞靠在他身上,闭上眼想了想,再次睁开眼时,漆黑的眸子忽然变得有些沉,低声道:“云戟,那些船夫,恐怕不是赵暮云的人。”
贺翎动作一顿:“我原先也怀疑过。”
“我觉得……”萧珞闭了闭眼,将腰间的手抓紧,一字一句说得极轻,“恐怕是,王府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发晚了~今天木有双更,今天是粗长君,粗长君和双更君的量是一样的~么么哒!嗯,又要开始二人世界了。
78、夜宿山洞【一更】
入了夜,天寒地冻;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哒哒地裹着;一路走一路冻得恨不得磕牙;即便是贺翎这样练功的底子;也冷得直哆嗦。
越往北;路越不好走,两人又忍耐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找到一处山洞;这山洞外面正好有一片树林;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
贺翎拉着马,与萧珞一同躲进山洞里;回头还不忘豁达地开玩笑:“咱们现在落了单;除了银子和干粮,什么都没有了,可别再碰上风雪,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偷个鸟窝扣在脑袋上,也算是斗笠了。”萧珞说完见贺翎哈哈大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转身从马背上的褡裢中掏出一块干布,将马身上的被浸湿的地方擦擦,“得去找些树枝来生火。”
“好,你和我一起去。”贺翎生怕再遇到任何意外,即便外面冷风彻骨,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夺过他手中的干布,将他拉了出去,怕他冷,将他紧紧搂着,边走边道,“若是真的下雪了,我就去砍些树枝来给你做个硕大的鸟窝,斗笠蓑衣随你定,好歹也能挡个一二分。”
贺翎在战场上并非一帆风顺,这种逆境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头一回经历,所以完全没放在心上,萧珞身为死过一回的人,自然也有自己心境开阔的道理,两人这么一路走一路胡七胡八地说话,时不时哈哈大笑,竟像是在游历山川似的,完全没有因这些意外影响到心情。
树林子就在山洞前面,不用走多远就进去了。
贺翎抽出身上的刀,三下两下就砍了一大堆的树枝下来,萧珞身上只有一把短剑,手劲也比不上他,干脆就在旁边打打下手,把树枝上一些尚未全部化掉的积雪抖一抖,堆到一起。
这些树枝都受过潮,也不知能不能烧得旺,不过幸好这两天都有暖阳照着,树上的积雪没有地上的厚,化起来比较容易,现在已经干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贺翎又是特地爬到上面挑的顶端的树枝,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砍了足够份量后,贺翎身上又出了一层汗,这时冷时热的感觉不算太好受,连忙跳下树,与萧珞一起把树枝全都抱回了山洞,从褡裢里翻出打火石,试了几次终于点燃了火堆。
“快!把衣裳脱下来烘干!”贺翎把架子搭好,站在门口用身子挡住了风。
萧珞将衣服脱了一半,抬头看着他的举动愣了一下,走过来拉住他,将他拖到火堆旁边:“风不大,不用挡着,你自己也快些脱下来。”
他们的其他衣服都交给亲兵保管了,现在连换的都没有,只能把身上的脱下来烘干再穿回去,不过形势迫人,也只能如此。
贺翎动作比他快,三下两下就将衣服脱光,又迅速挑了两根长树枝将衣服撑开,挂在山洞口,走回来见萧珞只着一条亵裤,正半裸着往架子上挂衣服,不由眼眶一热:“长珩,你这回跟着我出来,受苦了。”
萧珞不理会他这种感慨,转身抽出另外一条干布扔到他手中:“快别废话!牙都快冻掉了!”
贺翎笑了笑,接过去随意在身上擦擦,擦干后才真正去掉一点寒意,等萧珞擦好后,从身后将他揽在怀里紧紧抱住,面对着火堆抓着他的手替他搓了搓,低声道:“好受些了么?”
这种大冷天,又是在北方,身上脱得光溜溜的即便凑着火堆也还是忍不住打颤,不过贺翎覆上来的瞬间,萧珞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灼烫将自己包裹住,这灼烫一下子渗进了皮肉,连心口都觉得暖了。
贺翎侧头看着他,见他只是笑着却不答话,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美滋滋地乐起来,不由将他抱得更紧,在他后颈亲了亲。
两人成亲至今,虽然赤|裸相向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可每次见到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现在这么前胸贴后背地靠着,只觉得滑腻又契合,彼此身上紧致的线条也透着十足的诱惑,再艰苦的条件都妨碍不了他们既是欣赏又是享受的心情。
贺翎两只干燥的手掌在萧珞的胸口、腹部四处游走,薄茧所过之处都勾起对方的一丝战栗,说出来的话却十足的正经:“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嗯。”萧珞嗓音微哑,靠在他身上,闭着眼,喉结忍不住一阵上下滑动。
夜色更深,连贺翎都觉得有些冷了,萧珞察觉到,连忙拉着他坐下,两人在火堆旁窝成一团,虽然心绪难平,可眼下被袭击一事还是时不时从脑海中跳出来,容不得他们不去细细回想。
贺翎将他半干的头发揉一揉:“长珩,我一开始也怀疑过,那些船夫不是赵暮云的人,虽然赵暮云是只狐狸,但他只是喜欢玩阴招,手段却没那么高明,不过我试探船夫时又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妥,这才打消了疑虑。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人身在王府的?”
萧珞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一环扣一环的,背后之人想得十分周到,不像赵暮云惯用的伎俩,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全都是冲着我来的。”派…派后花|园
“没错……难道不是看中你不会功夫?”
萧珞笑了笑:“赵暮云想要我们俩的命,我这个不会功夫的反而好解决,若真是他派来的人,恐怕更想先杀了你。你想想前面遇到的埋伏,那些人都专门盯着你,我的偷袭才有可趁之机。可船上这些人,与他们明显目的不同。”
贺翎细细一回想,眼底倏地沉了下去,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你说的王府里,是指幕后之人在我们贺家这一方,还是仅仅指……家宅中?”
萧珞双唇紧抿,一时没有开口回答他的话。
贺翎在他的沉默中感觉一阵莫名的寒意涌上脊背,心里一慌,下意识将他双手抓紧,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轻声道:“长珩,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必瞒着我,我们是夫妻,你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萧珞手指一抖,看着火堆彻底怔住。
贺翎的性子他很清楚,从来不会甜言蜜语,更不会将情意说得天花乱坠,这听起来颇为沁人心脾的话一旦说出了口,那必定是十分认真的,当作一件正事来阐述的,掺不得假。
他到现在才发现,他竟然低估了自己在贺翎心目中份量。
贺翎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我不确定究竟是哪一个……但是……”萧珞说了一半忽然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