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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现在才发现,他竟然低估了自己在贺翎心目中份量。
贺翎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我不确定究竟是哪一个……但是……”萧珞说了一半忽然刹住,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犹豫不决,他怀疑这是贺翎的家人,可是在看到贺翎失去镇定的模样时,又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他越是犹豫,贺翎心里越是没来由的慌乱,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将他头转过来,急切地看着他:“但是什么?”
萧珞看着他这样子有些心疼,张张嘴,半晌才道:“我只是推测,你别瞎想。”
贺翎叹口气,抵着他额头,有些无奈地低声道:“我一直隐隐有些感觉,只是心里总不愿意去相信……”
萧珞撑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一些,诧异地看着他。
贺翎唇角勾起,露出一丝苦笑:“你我夫妻一体,若真有人想害我们,又怎么会厚此薄彼,可今日行刺的人,本事也不小,却从不主动向我动手,恐怕是幕后之人吩咐过了。”
萧珞垂目不语,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将他的捏紧的双手握住。
贺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一直怀疑幕后之人在军营中身居高位,可如果只是哪位大将,他有必要管我的生死么?”
两人几乎是想到一起去了,对方隐藏得极深,或许的确是想要对付贺翎,但又终究下不了狠心,那就只有将萧珞除掉,一旦没了萧珞,贺翎不仅失去一大助力,而且会大受打击,那样对付起来,恐怕就容易多了。
萧珞捏着他的手安慰道:“紧紧是猜测,还没成定论呢,按照那假春生的招供,庄晋背后的人潜伏在王府,可上回庄晋却差点用毒箭害了你的性命,岂不是与今日的事互相矛盾了?”
“庄晋与赵暮云勾结……”贺翎眉头深锁,明明有柳暗花明的感觉,却忽然又陷入了迷雾,叹口气道,“不知究竟是两拨人,还是此人也与赵暮云有牵连。”
“不管有没有牵连,此人都不可能是军营中的大将。”
贺翎让他如此肯定的语气震住,抬眼看着他:“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萧珞愣住,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上一世的死,他不可能因为重活一次就忘记,那时他无法保护自己,贺翎就在周围安排了亲兵值守。可自己被人下毒时,那些亲兵去了哪里?他们不可能无声无息就全部被人杀了,最有可能的,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引开。
能深入贺家家宅,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引开尽忠职守的亲兵,恐怕没有哪个外姓的大将能够做到吧?那不是贺家的人,又能是谁?
萧珞陷入沉思,想到当时给他下毒的小厮至今都没露过面,不由皱了皱眉头。
两辈子不可能毫无关联,这一世有人想要自己的命,上一世亦如此,如果他的推测没错,背后应该是同一个人。
可这种事,他要如何向贺翎解释清楚?他不怕告诉他重生这件事的始末,可一旦说出来,那种曾经有过的痛苦便要两个人来承受,他不愿意。
贺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丝神色变化,抬手在他脸上捏了捏:“长珩,你一定还有什么理由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得有点卡,二更估计会很晚~……………………………………谢谢silentharbour的地雷!谢谢初秋风的手榴弹!两位破费啦!抱住么么!╭(╯3╰)╮
79、感染风寒【二更】
萧珞抬眼与他对视,心里挣扎了半晌;最后笑了笑:“只是直觉罢了;现在还做不得数;别放在心里。”
贺翎了解他;知道不是妄加断论之人;他既然这么猜测了,必定是有他的道理;而他不愿意说;也一定有不能说的道理;最后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将下巴支在他肩上叹了口气;低低笑了一声:“我相信你;你不说我就不问了。”
萧珞知道他一向看重这个家,现在心里必定不好受,侧头看了看靠在肩上的人,反手将他脑袋抱住揉了揉:“胡乱猜的,别瞎想,等回去之后再好好查一查。”
“嗯。”贺翎凑过去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放心,我没事。”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话,贺翎依旧是坐在他身后,大大咧咧地叉开双腿张开双臂将他搂在自己怀中,听着树枝燃烧的声响,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心绪渐渐缓和过来,双臂紧了紧,看着山洞外面未被遮住的半片夜色,想到现在的幕天席地,忽然觉得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竟然一反常态地起了风花雪月的兴致,忍不住将额头抵在萧珞的后脑勺上,沉沉地笑起来。
萧珞诧异地挑了挑眉梢,微微转头:“你笑什么?”
“长珩,我忽然在想……”贺翎顿了顿,将他的身子扳过来一些,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萧珞让他问得愣住了:“这个……”
“嗯?”
“有些……说不清……”
贺翎莫名觉得他的表情有些犯傻,让他逗乐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会儿难得无事可做,忽然就对这个问题执着起来,拇指在他眉眼间描摹着,嗓音低沉:“当初迎亲的时候,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这赐婚让我高兴得觉都睡不着,可我心里总觉得你不会愿意,你是被迫的。但是万万没料到,你竟然……”
“我竟然愿意。”
“嗯。”贺翎低低地笑了一声,隐隐透着满足,在他嘴角啄了一口,贴着他的唇道,“当时光顾着高兴了,现在才想起来,我在京城的时候,没看出你对我有这心思啊……”
萧珞没来由让他说得一阵心虚,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做傻子的时候与他日久生情的吧?
贺翎察觉到他气息顿了一下,离开他的唇抬眼看他,见他这神色竟有越来越傻的趋势,笑得肩膀都抖起来了:“长珩,你怎么了?我就是问问,你要不好意思说,那就不说了。”
“我是……”萧珞硬着头皮,憋了半天的劲还是不知道怎么把他这个问题给糊弄过去,最后只好掩饰得咳了一声,“总之,是在成亲之前……”派…派后花 园
这回答说了等于没说,贺翎心里惋惜地哀叹一声,双腿在他腿上轻轻蹭了蹭,赖皮似的:“你不是风轻云淡地无视我的明示暗示么?难道那是装的?”
萧珞让他蹭得心里有些痒,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你不问清楚誓不罢休么?”
“闲着也是闲着,你说不说?快告诉我,之前是装的?还是忽然脑子开窍了?还是……”
萧珞忍着笑,抬起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与他漆黑的眼珠子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捧住他的后脑勺,突袭似的吻在他的唇上,将他嘴巴堵住。
贺翎一顿,下意识将他抱紧,掌心下光滑紧致的触感让他呼吸沉了沉,当下就把那些无聊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心思全在怀中光溜溜的人身上了,张开嘴卷入他的舌尖,反被动为主动,滚烫的鼻息罩在他的脸上,含住他的舌在他口中疯狂地掠夺起来。
萧珞顿时被他吻得气息不匀,又让他俯身一压,后背直接枕在了他的腿上,身子舒展开来,感觉到山洞里的一股寒意,可身体里面却渐渐起了一团火,一时间里外冷热交加,说不出来是舒服还是难受。
贺翎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抖了抖,连忙松开他的唇,关切道:“冷?”
萧珞听着他粗重沙哑的嗓音,垂眼瞥见两人双唇间牵出的一丝银线,脑中猛地炸开,脸上一阵烘热,连带着身上也滚烫起来,盯着他的唇摇了摇头,二话不说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继续与他纠缠。
贺翎瞬间让他撩拨得失去了理智,明明心里清楚眼下这境况并不适合继续下去,可耐不住身子越来越燥热,似乎忘记了寒冷,翻身将他往下压,却在自己双臂贴到地面时惊醒,又及时将他捞起来,哑声道:“等等!”
说着将他松开,站起来探手从架子上捞下来一件衣裳,迅速往地上一铺。
萧珞被冻得清醒了几分,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举动:“我的衣裳……”
“坏了我给你补!”贺翎一门心思想着与他亲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话有多好笑,双臂一揽将他推倒,整个身子都覆了上去,将他压住,看着他两只笑意吟吟的眸子,只觉得喉咙中烈火干烧,迅速吻住他的唇,双手在他身上游走起来。
萧珞重重喘了一声,闭上眼,抬手将他搂住,很快也忘了寒意。
******
更深露重,罗擒等人将伏击的赵家军解决掉并赶到渡口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为了赶上贺翎与萧珞,他们这一路都没敢耽搁,现在看到渡口只有一艘船,不由大为诧异。
身旁一人道:“这船看着不算大,我们这么多人马恐怕坐不下啊!”
罗擒面无表情,也没有吱声,将马绳交到他手中,独自上前,借着微弱的月光,抬腿跨到船板上,瞬间感觉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钻入鼻孔中,往前走了两步忽然顿住,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打火。
火光一闪,岸边前排几个人都将船上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当下就急匆匆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这么多尸身!”
罗擒摇摇头,弯腰凑近看了看,见是渔夫打扮的陌生面孔,连忙又去看旁边的,接连看了好几个都是没见过的,最后将整艘船上的尸身都检查了一遍,没有见到贺翎与萧珞的影子,不由微微松了口气,站起来道:“不知将军与殿下顺利渡河了没有,这些人恐怕也是来者不善。”
“说不定与之前那拨人是一伙的!”一人道,“罗护卫,我们赶紧渡河,看能不能追上将军,万一前面还有埋伏就糟了!”
后面忽然有一人喊:“那边还有船!”
罗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不远处还停着另外七八艘船,只不过因为天色昏暗,一时没注意到。
“你们等着!”罗擒找到竹蒿,带着几个人将船撑离了岸,吩咐道,“把这些人都扔下去。”
“是!”
没多久,所有的船都停靠到岸边,罗擒带着这些人牵着各自的马上去,趁着夜色渡过长河,等到了对面的渡口,上岸之后,又急匆匆往前行了一段路,终于看到看守此处的小兵。
那些小兵远远看到一群人过来,本想拦下来盘问,一看到领头的人有些面熟,又把手收回。
罗擒上前,抱拳问道:“在下是靖西王府的护卫,几位小哥可曾见到我们将军与殿下打此处路过?”
领头的小兵认出了他的身份,摇摇头:“不曾见过,将军与殿下是何时路过的?”
“大概是傍晚之后,入夜之前。”
“我们是三个时辰前换班的,前面的人或许见过。”
罗擒点点头:“多谢!”
身后一人走上来问道:“罗护卫,将军路过此处不知会不会去拜访安平王,我们要不要再去确认一番?”
“不必。”罗擒摇摇头,“将军遇到伏击,必不会再多耽搁,应该是尽快赶回甘州了,我们也别耽误时间,还是快追过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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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冬日的山林中没有虫鸣鸟叫,显得格外安静。
山洞里的火堆已经熄灭,萧珞睡得极沉,一直到明媚的光线撒入洞口,照在身上,才堪堪醒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贺翎乌黑深邃的瞳孔,忍不住嘴角一弯,轻轻笑了笑:“醒了?”派 派后花|园
贺翎在他眉心啄了一口:“我早就醒了,看你睡得沉就没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萧珞从他怀里起来,一看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愣住,“我可真是睡得够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