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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汐尴尬地移开眼，不好意思再看顾怀远，眼睛在套房里飘忽着——注意到一株豢养在水晶花尊里的玫瑰花。
刹那间，乔汐一愣，脑子里闪过雪花的画面。
仿佛，知道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什么了吗？”顾怀远开腔提问，他知道乔汐看到这株玫瑰花。
乔汐迅速收回目光，装作无事一般，缄默。
“那天，是2月14号，情人节。我刚来京城的第一天，不巧，碰上下雪天。所以，我当时心情并不好，直到在某个公园里，我看到一个人。一个撑着伞，坐在长椅上的女人，她送了我一株玫瑰花。当时，她脸上的笑容，我直至今日还依稀记得。这株玫瑰花，我一直养着。”顾怀远淡淡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英俊的脸上，没多大的表情。
他给乔汐，倒了一杯水果茶。他在陆承那儿打听过，她喜欢喝茶。
乔汐拿着色彩诱惑的水果茶，没有喝。青葱指尖，划过水晶茶杯的边缘，依然缄默。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顾怀远的话，好像，怎么接都是不好的。
情人节那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送人玫瑰花的插曲，她早就抛诸脑后。
却没想到——竟会让顾怀远因此惦记上。
本来，合该是一场缘分。可惜，有缘无分。
自她再次和白笑凡发生性、关系之后，她就不打算考虑接受顾怀远了，没资格，也……
不想。
沉默片刻，双方亦没有开口再说话。
直到良久，顾怀远见乔汐，始终以缄默作回避。
他目光一沉，一瞬，开口：“你这么急要见我，现在，却打算一直沉默下去吗？”
终于，翻过玫瑰花的那一页，乔汐等着，便是这一刻，“你认识白笑凡吗？”
“认识。我和他生意上，有些来往。”顾怀远风轻云淡的带过。
乔汐蹙眉，不信：“是来往，还是瓜葛？”
“为什么这么说？”顾怀远抬眼，直直看进她的眼。
“在背后暗中打压我们公司的人，是你吗？”乔汐也不打太极了，直接就开门见山。
我们？顾怀远知道，乔汐就在白笑凡的公司上班，但——我们，这两字，似乎太过亲密。
亲密得让他，只许羡慕。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顾怀远反问，又说：“反正，最后，你都会和白笑凡离婚，这事，与你何干？你何必涉足进来。”
乔汐知道，她确实不必要涉足进去，但是——放不下，始终还是放不下。
白笑凡一直就在她心里悬着，要她怎么假装什么都不知？
何况，这次事情，还这么严重！
“你为什么要故意针对白笑凡？是因为……我的缘故吗？”乔汐说完，不禁，小脸一红。
很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说不准，人家顾怀远根本没把她看得那么重！就因为一个她，他去挑战白笑凡，以及，白笑凡背后的整个白家？说出去，谁信？
反正，她不信。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乔汐喝了口水果茶——
“是的。”顾怀远飞扬起眉头，笑道。
瞬间，乔汐——“咳咳咳！“
差点呛死！
“你说对了一半，在整个事情的上面，你确实占了一半的因素。但，另一半，不是因为你，是我。”顾怀远顿了顿，又加了个：“我们。”
“我们？”乔汐凝眉，猜不透其中深意。“顾先生，你可以住手吗？京城这么大，企业，集团，公司，多得是。你为什么非要选白笑凡管辖的公司出手？”
顾怀远在京城，没有任何基础的商业。但，白家不但是大财阀，在京城，亦是地头蛇、大鳄。
一般而言，没人会在第一次就挑战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可是，顾怀远，一开始就把目标锁在白笑凡身上。
背后，一定藏着阴谋！
再一次，被乔汐生疏的叫做“顾先生”，顾怀远拧紧眉头，不乐意。
但，就在商言商而言，现在，他和乔汐，是处在一个商人的位置。所以，合该用商人的嘴脸，谈判——
“乔汐，我这次来京城的目标，早就已经计划好。达不到我的目的，我不可能住手，也不会住手。”
乔汐听着，问：“你的目的是什么？扳倒白笑凡，又或者，是冲着他背后的白家去的？”
“这个，我就不能说了。”顾怀远一笑，意味悠长：“你认为是什么，便是什么。反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我赢。”
乔汐算是明白了，她劝不了顾怀远，顾怀远不可能停止对白笑凡公司的打压。
谈判，谈崩。
没什么好多说的了，乔汐想离开——
“你会和白笑凡离婚吗？“顾怀远，突然一问。
“会也好，不会也好，都是我和白笑凡之间的事，与顾先生你无关。”说完，乔汐拿起包包就走。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她将不会考虑顾怀远的任何追求。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生气！
开门、离开之前，乔汐停住脚步，回头，问顾怀远：“你是M市的隐形巨商吗？”
“你猜。”顾怀远沉静笑着，点到即止。
***
次日，回公司上班。
10点钟要开早会，现在，已经9点50分。
乔汐磨蹭到最后一分钟，心里挣扎完毕，才下好决心，拿起资料文件，上楼去开早会。
推开会议室，沉重的大门。
无疑，乔汐看到了白笑凡，但他，却没看她。
心口，像被什么扎着一般，痛！
以前，他的目光总随在她身上，可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就变了，是终于嫌弃她了吗？
她是不是变丑了？
步伐，突然间，变得沉重起来。每走一步，乔汐都觉得是痛的，是神经上的痛，亦是心口上的痛。
晕眩的感觉，涌上来。
眼前，蓦地天旋地转，乔汐晃晃脑袋，站也站不稳，手里的资料文件撒了一地，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正要跌倒时，刚好被一个进来的男同事扶着——乔汐无力趴在那人身上，意识模糊，几乎昏阙。
耳畔，隐隐听到白笑凡的一声怒吼：“放开你碰她的手！”
然后，她人，就被白笑凡扯入了他的怀里。
嗯，是他的味道。
于是，乔汐安心闭上眼，晕过去了。
***
3个小时，后。
医院，VIP病房里。
意识，感觉，逐渐回笼。乔汐扇一样的眼睫毛，颤了颤，缓缓掀开，底下，是一双楚楚迷离的水眸。
“你醒了。”床旁的人，激动的靠过来，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怕她难受。
把她当易碎娃娃似的，温柔待着。
乔汐眨眨眼，看清守在她身边的人——竟然是白笑凡！
此刻，他脸上一派急切之意，与刚才在会议室里，他对她视而不见的冷酷，完全不同！
她醒了，心痛的感觉也随之，回来了。
乔汐挣开白笑凡扶着她的手，别开脸，不去看他。蓄满的眼泪，唰唰的委屈掉下。
她不想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争气！就是控制不住！
眼泪，就这样溢了出来……
“你怎么哭了？是因为难受吗？医生说你营养不良，所以，才会导致贫血昏阙——”白笑凡一边说着，一边急急的拿出手帕，笨手笨脚的给乔汐擦拭眼泪。
看她哭，就好比在他身上打了一记闷拳一样，不好受！
乔汐越哭，就越委屈，越哭，就越觉得自己丢人。
她打下白笑凡的手，转开头，噬着泪，不接受他的假惺惺！“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无视我，嫌弃我吗？你走啊，我不用你可怜，我最讨厌你了！”
“谁***嫌弃你了！”白笑凡憋红了俊颜，不肯走，伸手将娇小的乔汐，圈入自己怀里，坚持要给她擦去眼泪。
她就像水做一样，眼泪仿佛流不完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完。还特不乖的，在他怀里，挣着，扭着。
“明明是你嫌弃我。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给你擦完眼泪，就走。你想要离婚，我也随了你。只要你以后……别再折磨自己。”白笑凡苦涩地道。到最后，甚至，有些悲腔的呜咽。
乔汐狠狠一震，眼泪止住了，人也忘记挣扎了。
她愣愣地看着白笑凡，重复着他的话：“你要……和我离婚？”
“嗯。”白笑凡重重低下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了。
乔汐看不清他的脸，但，感觉到他圈着她的手，正逐渐松开——他要走了！
乔汐本能地，用力抱住白笑凡，不让他走！乔汐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
将满是泪痕的脸蛋，埋在白笑凡的胸膛上，浸湿了他的西装，乔汐哭得更大声了——“你还说你不嫌弃我……那个晚上，我和你上过床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了。现在，你想要离婚，你不要我了……这样，还不叫做嫌弃我？”
“前些日子，乔然来找过我。”白笑凡亦伸手，用力抱住乔汐。
在她挽留住他的一刻，他坚定好的决心，顷刻间就崩溃了。这一刻，就算要他为她死，都可以了！
“然然……为什么？”乔汐抬起头，泪眼婆裟的看着白笑凡，又是可怜，又是柔弱。
“她说，你得了抑郁症，是因为我的缘故！她让我别再纠缠着你，不然，迟早会逼死你……”白笑凡越说，头就低得越低，完全埋在了乔汐白嫩的颈窝里。
乔汐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的声音，却是沙哑、颤抖的。
“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来找我的？”乔汐轻声，问。
白笑凡点头，重重地点头！
他就像个无依无靠的人一般，紧紧扣着乔汐，感到她的娇小纤细，从未这么害怕过。
“我怕我自己会真的逼死你，所以，我不敢来你，也不敢看你……想着，就这样和你离婚。这样至少，你还能活得好好……”
在任何的困难面前，白笑凡都不会退缩，唯独，乔汐的命，他怕得不行。
乔汐一下下轻拍着白笑凡的背，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哭。“我确实是得了抑郁症没错，但，只是很轻微的程度。心理医生说，我心里有一个心结，始终解不开。你知道我的心结是什么吗？”
“什么？”白笑凡粗嘎的一声，依然不肯抬起头。
“是你。”乔汐说，秀眉间，不似之前那么的忧伤。“白笑凡，我的心结是你，你说，我该要怎么去解开？”
白笑凡瞬间抬起头，目不转睛的锁着乔汐，好像是哭过，眼眶赤红。
他手足无措，急切表明自己的心意：“乔汐，我爱你，是真心的爱你，我从没有过要伤害你……”
爱，一字，竟然会从白笑凡嘴中逸出。
乔汐恍惚了许久，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语，更多的竟是喜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相信白笑凡的话。因为，他脸上的表情，也因为，他的眼神。如蓝宁宁所说的一样，眼神，真的骗不了人。
此时此刻，白笑凡的眼里，只有她。
“白笑凡——”乔汐低下头，她的手握着白笑凡的手。他的手很大，掌心很暖，强而有力。莫名使她心安。“你愿意和我一起解开这个心结吗？”
白笑凡震了一震，一向聪明的头脑，竟然在这一刻犯起了傻——开始精密、详细、偏执的分析乔汐说的每一个字。
直到，乔汐仰头，对他嫣然一笑，他才了然。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了她。
“愿意，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白笑凡激动地道。力气失控地抱着乔汐，他的脸与她的脸，耳鬓厮磨着。胸腔一口口舒出的空气，都是狂喜的滋味！
这种挚爱的宝贝，重新失而复得的感觉，并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
只有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