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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弦,你怎么会在这里?媲”
任苒将目光投到不远处站立的另三人,心底闪过一丝狐疑,她不过是陪着宋夜尧出了一趟差,怎么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夜弦顺着任苒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三道身影,有两道已然十分熟悉了,唐朝歌和路以远两人均穿着工整的衬衫将一个年轻的女人围在中间,那女人正与人交谈着,唐朝歌和路以远不时的陪着她说话,一颦一笑,尽可看出这二人对她皆是小心保护到了极致。
“阿苒,你帮我和秦涤非说一声,我先回去了。秦暄,让我哥带他回家。”说着,她一把抓紧了身上的大衣,就要往外走去,任凭任苒在后面呼唤却怎么都不回头。
一直走到外面,夜弦忙大口喘起气来,秦涤非的司机看到她出来,忙要送她,却被她一口回绝了,她需要的是冷静,冷冷静静。
出了大门,她便一路狂奔起来,高跟鞋崴的脚生疼生疼的,可是她却一点都哭不出来,黑色的大衣紧紧的裹在身上却依旧觉得牙齿在打颤颤。
又走过两条街头,宋夜弦将大衣穿到身上,一双手插到了口袋里,夜弦就这样一直朝前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就这样走。
一直因为唐朝歌对她是不同的,是最不同的!
所以即便她现在闹翻了,她也只是认为,给彼此一个考虑的时间,如果唐朝歌想通了,他们还是有机会在一起。
那不过是昨夜的事情。
今天白天,她还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戒指。
可转眼,这个她最不可能来参加的晚宴里,她却看到了他在对另外一个女人透着心眼里关切。
那个容貌气质一切均在她之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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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趁着人多的时候,悄悄的走近唐朝歌,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唐朝歌眸光一暗,将手里的高脚杯递给了他,“在这里守着。”
守着神马!
凌风看了一眼正朝这里走来的安景心,心就像掉入一锅麻辣汤里的感觉,只得干干的笑着,“夫人。”
安景心点了点头,端着酒杯的手微微迟疑,“他,要去哪里?”
她的声音算不上特别的好听,却又比宋夜弦稍微显得柔弱一点,凌风额头滴汗不已,看了一眼正要走出门口的唐朝歌,忙将酒杯交给了一旁的侍者,“夫人,我帮您追出去看看。”
安景心朝她举杯,眼底满是醉心的笑容,“好的。”
凌风追出来的时候,唐朝歌刚刚走到车旁边,正要开车,凌风却上前拦住了他,“老板,您这时候不适合离开!”
“让开!”
唐朝歌突然出力,一把将凌风掼倒到了地上,等到凌风爬起来,他已经发动了车子朝外面开去了。
车子沿着路一直往前开着,唐朝歌将车速放的很慢,目光不时的盯着道路上的人群,可却一直看不到那道最熟悉的身影,一种从未有过的杂乱不安扰过他的心头,唐朝歌索性把车子停了下来,自己下了车,开始在街道上寻找起来。
宋夜弦会在哪里?
他不知道。
宋夜弦在干什么?
她肯定会伤心。
宋夜弦她……
唐朝歌大步穿梭在人群当中,寻找着那道身影,可头一次发现你想要看到一个人的时候,竟然是那么的困难。
宋夜弦的手机打不通,唐朝歌只能顺着那条道路一直跑下去,一直找下去……
时间过的越久,唐朝歌心底的不安更甚,那种不安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猛烈。
唐朝歌又向前找了一段路,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坐在公交车站台上,她的头发被风吹舞着,身子斜靠在站台上,看到他走过来,只是轻轻笑了笑,连抗拒都未曾就让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冷不冷?”唐朝歌的声音里染了一丝疼惜。
“人在风里站得久了,就会忘记冷,就像人痛的久了,也会忘了什么叫痛。”宋夜弦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道光芒,轻轻照在你的身侧,却在下一秒不动声色换了角度和你擦肩而过。
唐朝歌轻轻拍着她的背,十分有节奏,淡淡的,像极了呵护,“跟我回去,好吗?”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唐朝歌感觉胸口一阵温热,不由的沉吟一声,“好。”
“朝歌,你可以回去吗?”可以不要让她再见到他了吗?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宋夜弦将停留在自己背上的手生生抽离,“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你了,看到你,只会让我记得痛。”
热泪一滴滴的滑过手背,连拿手去擦都来不及。
“夜弦……”唐朝歌想要伸手,宋夜弦却已经往后退了一步。
“你走,走啊!”宋夜弦弯着腰吼了出声,漆黑的大衣,她单手撑着要,左手无名指上那一抹绚烂是那么刺眼,扎得他心一阵生疼。
见唐朝歌还不肯走,宋夜弦往后一退,站到了马路的中央,“你走不走?”
她一双眼哭的通红,漆黑的身影站在路灯下,如一抹浓稠的化不开的黑雾,这里是闹市区,宋夜弦还未站到半分钟,两边已经有车子开始鸣笛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唐朝歌终于开始转身,向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踏着步伐离去。
等他来,其实只是为了等他离开。
这是宋夜弦的宗旨,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可以随意说不要,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们分开了,那也只是因为他先走了。
看着那一步一个趔趄远去的人影,宋夜弦终于哭着坐到了站台上,她可以放下了,不是吗?
给与自己人,给与所有人一个完美的理由,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难过!
想要说服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困难。
也不知道又在这里坐了多久,久到秦涤非出现的时候,她还有些懵懵然。
秦涤非将面巾纸递给她,“最近总是看到你哭,都快成泪人了,把眼泪擦擦,我带你回去吧!”
宋夜弦一把接过,“秦暄呢?”
“跟着你哥哥回去了,”秦涤非轻轻伸手,拿起她的左手,从她手上取下戒指,收到自己的口袋里。“走吧,趁着这会子有空,我们去哪里把今晚上过完,明天去把离婚证领回来吧!”
为她准备的礼物,她总是能用不上,不知道是她太幸运,还是他太多余。
宋夜弦摸着手指上的一圈勒痕,对着秦涤非的背影,“秦坏蛋!”
秦涤非原本踏出去的步伐,就这样生生的顿了下来,有几年没听到她这样喊过自己了,那时候刚刚结婚的时候,她高兴时也是这样叫他,生气时也是这样叫他,可从将她和秦暄接回来的第一秒开始,她就彻底遗忘了这个名字。
总以为,可以一辈子忘记的东西,其实只是缺少了一个契机去想起。
“夜弦,你刚刚叫我什么?”
宋夜弦往前走了三步,“秦涤非,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谢谢你照顾我和秦暄的五年,对你,我真的亏欠很多,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还你。”
以前,她以为秦涤非因为想要和宋家联姻而选择娶她,只是一场利益交换,可是,在那么多的场合看到他一次一次的站到自己的身后的时候,她才发现,五年的时间里,其实,他们是在彼此相互伤害。
第一百零八章 坐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在放纵机会溜走
夜从来没这样黑暗,深邃过。
宋夜弦一个人坐在屋里,看着桌上摆着的几瓶酒,这是秦涤非送她最后的礼物,她感激生命里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以他的方式包容了她五年。
可感激终不是感情,宋夜弦靠着阳台的落地窗,一杯酒再度入口。
辛辣的液体洗刷着身体里没份残存的理智,凌冽的寒风透过衣袂拂到心底最深的角落,像是要将心底的血液一点点煎熬煅干。
可饶是如此,眼泪却还是滑落了下来。
宋夜弦走回到桌子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到了沙发,冰凉的酒握在掌中,一如她已经冰凉到极致的心媲。
秦涤非走进来的时候,她还抱着酒杯在发呆。
“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真舍得下秦暄?”秦涤非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手里的酒杯抢了过来。
听见秦涤非的声音,宋夜弦总算回过神来,“秦暄,他还好吗?”
“还好,”秦涤非顿了顿,“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你哥同意将秦暄送进去一所私立学校了,听说有专人照顾,你不用担心了。”
宋夜弦听到这里,蹙眉想了一会儿,却又恍然抬头,“那就好,左右回去见不到秦暄,我也无所谓了。”
以他的条件,肯定能给秦暄最无微不至的照顾,而其他……
宋夜弦心头一涩,又要去抢秦涤非手里的酒杯,秦涤非却忽然一躲,宋夜弦一个没扑准,本就有些醉意的身子落到了秦涤非的怀里。
秦涤非握着酒杯的手一抖,差点撒了出去,“身上还疼着,别闹了。”
宋夜弦听到他的声音酒意醒了三分,有些尴尬的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坐到了一旁,“抱歉,秦涤非。”
秦涤非有些恼怒的将酒杯放到桌上,“宋夜弦,你这样借酒浇愁有用吗?一天两天你可以这样过,五天十天你也可以这样过,但是三个月五个月,三年五年,你也还好继续这样过吗?”
宋夜弦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得一震,却又忽然一笑。
已经很久没听到秦涤非这么大嗓门的朝她吼了,现在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好笑的味道。
可笑完了,宋夜弦却又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却被秦涤非一把握紧。
“怪不得你这么多年都搞不定陆煦妍,不是陆煦妍太强,是你太弱了!”
宋夜弦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给我酒!”
秦涤非却将她剩下的半杯酒移到桌子旁边,轻轻动了一个指尖,淡褐色的液体就随着玻璃杯一起滚了下去,酒也渗入到地毯上,“看明白了吗?”
也许是因为醉,宋夜弦一时没能领悟过来。
秦涤非倒不着急,又将地上的杯子捡了起来,往里倒了酒,拿起酒杯来就要喝,宋夜弦却及时拉住了他的手,两人目光相遇半晌,宋夜弦的眼底才恢复一丝笑意,“谢谢你,秦涤非!”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酒杯子不碎,它就可以用来呈酒的,这一杯酒倒了,还会有新的酒被倒入酒杯。
同样的,唐朝歌就像这个酒杯,即便歪倒了,她宋夜弦这杯酒被倒了出来,等到她一点一点的被倒空的时候,就会有新的一杯酒倒进去。
不是别人硬要将她倒出去,而是她一开始,就没有握紧酒杯。
“什么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的,金钱名利如此,感情更是这样,你总是易一受伤就把自己藏起来,他怎么知道你是在受伤,聪明的女人让男人心疼,只有傻女人才会像你这样。”秦涤非将酒杯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宋夜弦的手,“我还有事要回去公司,你先好好想想,想好了来找我。”
宋夜弦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看着秦涤非默然离开的背影,心底闪过一丝温暖。
在这样的时候,她需要一个人,逼着她去面对那个事实。
坐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在放纵机会溜走。
任苒曾经说过,一个成功的女人,要么是她的事业攀上高峰,精神物质生活都无忧,要么就是拥有一个成功的男人,会保证她精神和物质的生活。
以前的她是第二种,任苒是第一种。
而现在?
宋夜弦轻轻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秦涤非放在边沿的酒杯移到了桌子中央去,这才转身朝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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