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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画室的门,唐朝歌一个人站在画板面前,看到他来,笑的有些漫不经心,“我看你帮我带女儿带上瘾了!”
“不能这么说,主要是秦暄那时候总和我唱反调。”
听到秦暄的名字,唐朝歌削铅笔的手一顿,“凌风,我要带夜弦回国一趟。”
“不是吧,Boss,您如果带她回去,哎,不对,你图什么啊,好不容易把她给娶了,现在再送回去,这算啥?”
再来选择一次?
“你只要照顾好早早就行了!”唐朝歌将削好的铅笔摆好,又走到了一旁洗了手,这才走了过来。
“所以,您是在和我商量吗?”凌风很郁闷,十分郁闷,比起秦暄来,唐早早有一点非常不好,就是很喜欢粘人,粘的你想要撞墙!
像糖一样粘人!
唐朝歌抿唇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看我像在和你商量的样子吗?”
“……”
宋夜弦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等到唐朝歌来敲门喊她吃晚饭的时候,她还没怎么清醒过来。
唐朝歌坐到床边,轻轻将她额头上湿了的头发全都拨到了一旁,“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宋夜弦半是审视半是迷茫的目光看着唐朝歌,好半晌,她又开始打量起来卧室来。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吃饭吧,凌风也在。”唐朝歌像是从她眼底看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猛的翻身,从床上走了下来,朝房间门走去。
宋夜弦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卧室的房门关上的声音,忙探头看了过去,见唐朝歌手里正拿了一件浅绿色的裙子过来,“这是你等会儿要穿的衣服,我给你放浴室了,你记得穿。”
宋夜弦愣愣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唐朝歌却已经转过身去了。
“朝歌。”宋夜弦急忙喊道。
唐朝歌回头,“还有事情?”
“晚上吃完饭,我有话和你说。”
唐朝歌点点头,“不急,我们有时间,早早饿了,你去换身衣服。”
听到卧室的房门关了起来,宋夜弦总算抓回了一丝神智,那幅画,一切都是源于那幅画,她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当年她和唐朝歌分手之后,每天就坐在自己房间不出去,闲的没事,就去画画,而当时画的就是一幅满是繁花的画,那时候失恋伤心,就将那幅画命名为繁花尽头。
与他相爱是她的一场盛世繁花,而这场爱情落幕,却是一路走到了尽头。
毕业的时候,这幅画也不知道被搬到哪里去了,一直到前几天,她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些关于这幅画的记忆,所以她一直将自己关在画室,一边画画,一边想关于过去的事情。
早在到美国初的时候,她就梦到自己嫁给秦涤非的片段,那画面真实的令她颤抖,让她害怕,她怎么会允许自己嫁给除唐朝歌以外的人。
她不敢问唐朝歌,更不敢向谁打听这件事,不怕假的,可万一是真的?
那她和唐朝歌在一起算什么?
所以,这七年,她过的一点都不安心,一点都不安宁。
表面上和唐朝歌相处的幸福融洽,可是只有她心底知道,她有多么的不安,甚至害怕出门的时候遇到某人问,你不是谁谁谁的太太吗,怎么会和唐朝歌走在一起?
越是克制自己不要这么想,内心里就偏偏有个小人在拷打着你,一年又一年,她觉得自己离唐朝歌越来越远了,连唐早早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尴尬的存在。
卧室的门又被敲响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落在宋夜弦的视线里,唐早早看到宋夜弦,忙爬到了床上来,“妈咪,爸爸和凌风叔叔在说秘密,不让我听。”
宋夜弦想起一切,也将这几天对唐早早的漫不经心也一并想了起来,想到那时候秦暄在身边的几年,又对比起唐早早在她身边的几年,她实在愧对两个孩子。
将身边的被子掀开了一角,宋夜弦拍了拍身侧的位子,“早早,到妈妈怀里来说。”
难得看到宋夜弦这样,小姑娘顺手将自己的鞋子脱掉了,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宋夜弦的怀里,“妈妈,早早爱你。”
宋夜弦听得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早早,你喜欢哥哥嘛?”
“哥哥是什么?能吃吗?”
宋夜弦拿头蹭了蹭她的头,“我的吃货小公主,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给妈妈装傻呢?”
唐早早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妈妈喜欢,早早就喜欢。”
宋夜弦又被她逗乐了,看着唐早早的模样,她想到了秦暄,一晃眼,七年过去了,现在他应该是一个少年了吧!
“早早,你可以去帮妈妈把手机拿来吗?”宋夜弦想了想,“就在客厅的沙发上!”
唐早早好不容易被宋夜弦抱在怀里,有些不愿意动,宋夜弦见状,忙逗她,“妈妈晚上给你讲故事?”
唐早早摇头。
“请你吃好吃的?”
唐早早再摇头。
“好吧,你提条件吧。”宋夜弦拿不出什么诱惑性的条件来了。
“妈妈,你晚上陪早早睡,不要爸爸了!”
(⊙o⊙)…
宋夜弦匆匆冲了一个澡之后,唐早早果然将她的手机从客厅里拿了过来,换好衣服,她拉着唐早早两人站到了阳台,看了一眼时间,宋夜弦还是按照记忆里的数字拨通了一串号码。
望了一眼已经是黄昏天色,宋夜弦摸了摸唐早早的脑袋,静静的等待着那头的声响,第一声,没有人接,第二声,依旧是寂静,第三声响起,宋夜弦听到电话那头,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喂?”
宋夜弦低头看了一眼唐早早,“秦涤非,是我。”
电话那头,秦涤非打哈欠的声音进行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宋夜弦听到哗哗的水声溅起,过了一会儿又听到秦涤非的声音响了起来,“夜弦?”
“嗯,秦涤非,你最近好吗?”
隔了七年的声音突然出现,正如这还未清醒的时间,秦涤非连回答都有几分哽咽,“好,我还好,你呢?孩子好吗?”
“都好,”宋夜弦对着夕阳,“秦涤非,秦暄还记得我吗?”
毕竟那时候离开秦暄的年纪才六岁,一提到秦暄,宋夜弦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紧张。
秦涤非稍稍停顿了一下,秦暄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和宋夜弦说,这几年虽然宋夜弦一直都没过问,但是每次他和唐朝歌提起的时候,两个男人都觉得有些无奈。
“秦暄长大了,夜弦。”
能说出来的,就只有这一句话了。
曾经宋夜弦给他最好的庇佑,可也是这唯一的庇佑最后将他抛弃,决定是秦暄做的,但绝对不是他自己想要的。
只这一句话,让宋夜弦如坠冰窟。
“秦涤非,麻烦你帮我和他说一声对不起,我会尽快回国来。”
挂了电话,宋夜弦已经是满脸的眼泪,唐早早站在她旁边,“妈妈,不哭。”
宋夜弦握着手机蹲下身子,将唐早早的紧紧的揽到了怀里,“早早,妈妈也对不起你!我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唐朝歌迟迟等不到宋夜弦出来,再度走到卧室门口时,却正好看到这一幕,宋夜弦哭的格外伤心,半点未察觉到他站在门口。
她终于是将一切想起来了……
唐朝歌想要上前,却又想起这七年来的种种,脚下一个转弯,又朝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如果她要回去找秦涤非,他不会阻拦——
这一顿晚饭,唐朝歌和宋夜弦各自有各自的心事,只有唐早早一个人呱噪的在那里说个不停,中文和英语不断的穿梭着,也亏得凌风听得津津有味。
唐朝歌偶尔回神,会帮她纠正几句,但是多数时候,也就有着她,中文表达不出来的就用英文替,英文表达不出来的就用中文。
宋夜弦偶尔会给唐早早夹菜,只不过不像之前那样夹到她碗里就了事了,比如虾,会帮唐早早剥了虾壳,再放到她碗里,她的动作如此娴熟。
唐早早察觉不到有什么不同,唐朝歌假装没看见,可苦了凌风,有话憋着不说,实在不是他的个性。
好不容易吃完这一顿晚饭,凌风正要向唐朝歌总结他的发现,却被唐朝歌打发了出去,临走出门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给唐朝歌发了短信。
唐朝歌坐在书房里,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个人觉得宋夜弦恢复了记忆,Boss,你不要做傻事!”
做傻事,他能做什么傻事?
唐朝歌想了想,还是将凌风的短信给删了。
这几年没了安景心的暗里阻碍,工作方面他进行的如火如荼,路以远一个人离开了,他也没追问去了哪里,只是每年唐早早过生日的时候会收到一个礼物,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的,唯独他和宋夜弦之间隔了什么。
到底怎么都是五年后的人,怎么可能会五年前完全一样?
当宋夜弦适应了自己是五年后的人,那一段接不上的记忆,注定会让她变得格外爱思量,而当她的记忆回来,面对的又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
唐朝歌转动着手里的钢笔,对着电脑,思绪全不在工作上,以至于房门口什么时候多了个人也未察觉到。
见唐朝歌发现了她,宋夜弦也不在扭捏,抱着手里的酒瓶和空的酒杯走了过来,“早早已经睡了,刚刚非要闹着要你给她讲故事,我看你在忙,就没打扰你了。”
以往,哄女儿睡觉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是唐朝歌在做,今天是她第一次,难免有些不适应。
唐早早被唐朝歌惯的厉害,不像那时候秦暄总听她的话,偶尔还会为她着想,想到这些,宋夜弦心底又有些难过。
秦暄,秦暄,她一定要快点见到秦暄才行!
宋夜弦将酒杯全都放到桌子上,唐朝歌见她又要倒酒,忙拦住了她,“晚上少喝一点,宿醉明天又要头痛了!”
“不会,朝歌,今天要庆贺下。”宋夜弦将他的神情收在眼底,见他没明白过来,忙趁机往酒杯里倒了酒,递给了他一杯。
唐朝歌握着酒杯,有一丝迟疑。
他期望宋夜弦能告诉他一个答案,却又怕她给的答案。
宋夜弦一杯酒见了底,她的目光有些迷离,靠在唐朝歌的书桌上,“朝歌,我都想起来了。”
她的语气那样认真与坦白,听在唐朝歌的耳边却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效果。
果然,那幅画才是最大的问题。
那年,他回国的时候,最先去的就是学校,看到那副名叫《繁花尽头》的画的时候,他的心头就瞬间闪过一丝迷茫。
那是宋夜弦的画,旁边还有一行很小的题字,花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刚刚送她回卧室休息的时候,他便亲自回去替她整理画室,那地上的纸团,他一个一个捡了起来,又打开了看。
一个人无法描绘出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出来,但是可以有两份同样的心情画出两份等同心意的作品出来!
唐朝歌看过那时间,是他们分手后没多久宋夜弦画的,而现在……
“我送你回国,如果你想带早早一起去,我会让凌风明天开始办手续。”唐朝歌仰头,酒杯里的酒也跟着一饮而尽。
宋夜弦回头,看着唐朝歌,见他神情越来越认真,她看着看着,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最后,越笑竟然越大声。
“朝歌,你把我和早早送回去,是做什么?”
“……”
“喂,我三十五岁了,你把我送回国,不会是嫌弃我年纪大了,想要另娶了吧?Kevin先生?”
“……”
“喂,唐朝歌,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啊!”
唐朝歌终于是有些懊恼了,“宋夜弦,你想表达什么?”
“就是想回国去接秦暄过来,让早早和哥哥在一起,就这样简单啊,不然你以为呢?”
宋夜弦看着唐朝歌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