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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从未信过。”眼见前头的人身子一僵,于是樊落难得的闭目思索,挖着心思的想着该说何话,来表达其意。无奈,最后也只挤出干巴巴一句,“我从未信过任何之人,何来‘叛’之一说?”
樊落说的,也是实话。他只分“有用”及“无用”两种,至于信与不信,却全然未曾想过。至于李全于他,究竟是何用?樊落至今也说不准,全然未知。
跪在远处的李全似是明了,毕竟他也是机灵之人,总能从樊落那短短的三言两语中猜出所含何意。唇边溢出苦意,他不免会想,将军生就如此对其而言究竟是幸或不幸……
只是无论哪种,李全也顾不上了,只能衷心祈求将军日后,能平平安安。
想至此,李全又是一叩一拜,便想趁着夜色与这老林之间,逃得远远的。
樊落在一旁看得清楚,那小兵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仿若被根丝线般逐一拉长。而这根线的另一端,却在自己的手中。
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樊落知自己心中已经起了杀念。他是丞相的暗棋,对此樊落并未有何微词,当初留他在身边也只是转念之间,并无他意。
只是樊落至今不明,此人有何用?三番两次,他心中唯一所想的,便就是如此。而现下,那人要离开?樊落恍惚之间,那曾经的杀意便又涌现,连绵不绝,却又似被什么给滞了般,无法渲泄而出。
樊落迟疑了稍许,结果李全却趁机挪了挪身,循去身影。正待他小心转身拔腿欲跑之际,身后却似来了将军那清冷之声。
“四成。”
李全疑惑,不敢妄动。
于是樊落又说,“五成。”
“……将军,您啥意思?”
“六成军饷,你应我,无论天涯海角,均伴我左右。”
樊落这话音刚落,李全的脸就“嘭”的红了。那是初捷之际,自己缩在将军的榻上所说的话。那时,他还只是李全,不是江爷口中那傻傻的暗棋,于是李全自己清楚这话里究竟有多少真假。
“将军,小的……呃,就算小的贪钱,可小的要命啊。”
“七成,保你安全。”
“这……将军,您为何要小的留在您身边?小的会害你的。”说到后,李全苦口婆心的,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劝啥?
樊落眼神一闪,“八成,无妨。”
“……将军,您,您让小的算算……”蹲下身,李全十个指头都用上的一笔笔算着,这八成就多少钱啊?
于是,樊落眼一眯,倒与那只狐狸有些相似之处。“十成,过价不议!”
“成交!”扯着嗓子在这深山之中大吼,缭缭回音让久久不散,让李全恨不得砍了这片林子毁尸灭迹——没法子,穷人家就贪这点钱。
“将军……小的的事和咱妹子无关,将军,若小的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这钱,您能给我妹子送去吗?”
樊落身形一顿,缓缓颔首,后想这李全或许看不见,这才开了金口,“我应你。”一诺千斤。
于是,接下来樊落连拉都不用拉,便有只小狗巴巴的走至其身侧,傻笑着抓住美人将军的手,“呵呵,那将军,咱们快回营吧?大伙儿一定等急了。”
“……”
樊落无语,反正既然决定养了他,便养至天年吧——打着这样的主意,樊落跟着李全下了山。
不消片刻,便见军营。只是远远望去,却是一片热火之景,四周篝火丛燃,尤其是将军营内的更是几步一岗全面戒备。
李全心虚,跟在樊落身后。而后者也面带疑惑,入了帐。结果迎上来的是韦右,他脸色沉重一脸急燥。
“将军,出事了。”
不待樊落反问,他又急道:“刚才探子来报,西狄军也进了山,却摸着一处隐在山中小村。按界,那是大金子民。”
“多少人?”
“百余人,他们占了村扣为人质。只有一小孩逃了出来,刚才窜入营中,现在正在军医那里躺着呢。”
于是,樊落沉吟片刻,挥手,“带路。”
军医
那小鬼真的是大金人,约莫七八岁的年纪,乳名山娃。长得精瘦,瞧人时一双眼鼓溜溜的转着,带着好奇。啃着区给的大饼,颇有些识人的只躲在军医身后,胆怯的回着话。
照他的意思,他们祖上约末数十年前得罪了某些朝中权贵,结果为了避难这才躲在这边境深山这中。除了与沂府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平日也就躲山里,男的打猎为生,女的在家织布以此度日。
结果就在前几天,冲进一群满身伤累的西狄兵,不多,也就几百人,却凭着兵器杀了村长,占了地。
山娃的爹也受了伤,可家里的药却被西狄兵给夺走了。他说娘哭得没天没地,后来他趁着大人不注意,偷溜出去寻草药,结果居然好运的找到了征远军营。
李全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小家伙受了不少苦吧?亏得老天爷可怜,运气好,碰到了咱们!”
说完,想摸那小子的头。可结果人家不领情的一撇头就闪过,然后眼巴巴的瞅着一旁的将军,脸色微红,略带羞的问,“姐姐,你也是将军吗?你能救我爹吗?”
“咳咳……”李全噎了一下。
好在樊落并不在乎自己这长相,这是天生父母养的,又能改了不成?
只是天性冷漠的扫了那孩子一眼,便顿时把那孩子给冻住般打了一个冷颤,又躲回了军医身后。
结果面恶心善的军医乐得似是什么样,胡子直翘,“莫怕莫怕,将军神勇,一定能救出你爹娘的。”
樊落未回话,只是如同来时一般又退出了医帐。李全自当跟在身后,结果无可避免的碰上了跟着来的杨左。
他上下打量李全一番,不知是玩笑还是真意的问,“怎么?舍得从西狄美人那儿回来了?”
“……”李全想了一下,学着赵兵头,痞子般的回道,“还是咱们将军更胜一筹……”
杨左点头,看了看樊落及李全的神色,又问:“那比起都城里的那位呢?”
“杨,杨副将……”李全的脸又是一阵青白,他总觉得怎么啥事都逃不过这位的眼?简直比将军还难缠。
好在,杨左觉得还是正事要紧,便拍拍李全的肩,“今日你救过我,我便也放你一次,两清。至于日后……”眼前的人依旧笑得一脸和气,好好先生的,可李全却觉着话音低哑,透着种莫名的沉重。
“李全,你应过我要保将军周全的,你可别当毁约之人,不然可是千刀万剐。”说完,便也紧随将军而去。
留下有些怔愣的小兵,暗想着,我答应将军的话……为何他会知道?全然忘了,自己有酒醉忘事的脾性。
跟着樊落来到戒备森严的将军帐内,韦右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看到他们进来便上前问,“怎么样了?”
樊落坐入主位,却是翻着案上公文,不言不语。杨左苦笑一声,凑上前去问,“将军,你以为如何?”
樊落反问,“你说?”
“三分可当真,七分可当计。”
李全一听,也顾不上身份的直嚷着,“杨副将,那孩子看着就怪可怜的,不像撒谎。”
“哪容你这小兵插话的份?这屁股又痒了?”韦右自是横刀向前,狠瞪一眼。
樊落扫过两人一眼,又问杨左,“该当如何?”
杨左低眉细想了一下,“先拖,后查。七日之战虽已形同虚设,但是面上,无论西狄与我,都得顾及。”
这打仗有时也得看个门道,其他数国也都瞪大眼瞅着呢。你可以在背面下绊子,却更也得在面上做的冠冕堂皇,以示国体。
樊落也未深究,便大笔一挥的说了句,“准。”便又没了下文。有时连跟着他多年的的杨左也不知这人究竟在想啥?如此信任自个儿?还是……
视线一转,便又见那小兵一脸焦虑,欲言又止的样。不动脑也能猜出他想说什么,杨左抬手止了他,“李全,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西狄兵士劫了他的父母或村人,命他前来撒这谎呢?”
“可是……”小兵还想辩,即使韦右在一旁那对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可李全总觉得那小孩怪可怜的,不像是吹牛。
“没啥可是的,”杨左截了他的话头,依旧和气,“李全,我不能拿大金将士的命,与这仅百人的小村子赌。”
“那……咱们当不知这事?”再傻,也听出了这个道道。
杨左只是笑得一脸莫测,却不答一字。于是李全便转头望向将军,却不知何时他又提笔疾书,在那纸上写着李全看不懂的字。
于是,这明明的几步距离,便又似遥不可及。李全吸吸鼻子,突然挺想回到刚才在山里就两人走着时,手拉着手的情景。
“那,那我先去看看方军师那儿有啥吩咐没。”掀起帘子,小兵逃也似的离去。
杨左脸上笑意一顿,皱紧眉,“将军,您……为何决意如此?”留着一个患祸在身边。
樊落笔下一顿,缓了半晌也只答二字,“不知。”
杨左微愣,一如那酒醉之夜将军所答的话。只是好歹旁者清,杨左认识将军这些年来,将军又说了几次“不知”?怕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吧。
“喂,你在和将军说啥啊?”韦右在一旁听不懂这哑谜,凑过来小声问着。
仰天长叹,“将军说,他想养只白眼狼……不,是狗才对。”
顿时韦右来气了,手中宝刀一提扯着嗓子就问,“那只狗在哪?老子一刀劈了他!看他还怎么白眼!”
见樊落眉尖微拧,杨左翻着白眼拉着韦右出去。边走边说,“好好好,下次指给你看。今个晚巡营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别马虎啊!”
尔后,自是韦右一声不甘怒吼。
方无璧的帐内,李全巴巴的坐在床底,看着坐床榻之上喝着香茗的军师。这香茗听说还是他指名要赵兵头从沂府里给运来的,这帐自然有他那兵部尚书的爹来付。
“李全,看清楚了没?这就是要做大事的人的范儿!”摇着扇子,头头是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而且得知何谓取舍,方能成大器!”
李全抚着臂膀吹着这扇风发抖,暗自琢磨这外面都快储雪了还摇扇,这方无璧还真是怪人。
“可军师,那娃看着怪可怜的。”李全记得,那小手小脸冻得通红,在军医帐里待了半天也没缓过劲来。饿着了大饼下去连嚼都不会的直咽下,若不是军医贴心的送上水,怕是不等将军来就把自己噎死了。
还有一身粗布,就薄薄一层,上面还全是泥土渣子。说寒碜也成,李全望着这娃子总是想到自个儿小时候。于是不知觉间也特上心。
而方无璧也只是公子脾气足了些,人倒不傻,见李全这样便脸一沉的,提着他耳朵,低嚷着,“别去花花肠子,你该不想趁着天黑去查探虚实?”
看着李全一脸憋屈,眼巴巴望着自己,方无璧恨不得拍死这没出息的,“成不了大事!李全,告诉你,你三番两次的违抗军令,别以为樊兄罩着你就没事。等哪天他把你腻了,一道道军令压下来,你连个喘气的份都没了!”
李全有些黯然,他也知只有自个儿傻傻的陷下去了。可将军呢?或许赶明儿哪天直接丢过银子,说:“腻了。”然后便随着自己想留便留,想去便去……
若真到那时,李全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该松口气,还是像那说书里说的一般,一夜白发黯然神伤?再哭天抢地的直骂负心汉?
想到这,李全抖了抖身,还真酸啊……
“喂,你也别怕啊。”方无璧见他抖身,便当被吓着了。便大掌一拍特义气的说,“放心,本公罩着你!我爹可是兵部尚书,保个小兵不成问题!”
李全无奈苦笑